冷冷哼了声,符红兵也跟着离开了。
我整个人僵坐在包厢里,呆呆的望着电视屏幕。
我不知道我怎么跟杨姐说要离开的,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符红兵的车里,旁边的街道有些熟悉,一个激灵想起来,是住哪里去的路。
拉着车门,“符红兵,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下车?刚才不是答应的吗?现在又装清高?”车子已经停在那幢静雅的房子面前,我感觉自己心跳都是静止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又带我来这里。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去,符红兵,我不要去!”梗着脖子冲着他喊,他面无表情看着我,死死抓着他的手,摇头头祈求他,“我不要去,你放过我吧,我不要去!”
他说,“你不说把对方当成你的客人就行?现在反映这么大,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在夜暮门口,是你答应的!“
身体在颤抖,抓着他手的手也在颤抖,我死死咬着牙关不说话!刚才自己脑子没有带,根本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
“我不去,我不去!”嘴里重复着这句话!符红兵却一定要把我带去,下车,打开车门,拉住我的手……想到过去的那些日子,好不容易逃脱,躲开,被他拉下车的瞬间,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重重推开他,就往马路对面跑去。
没有注意车子,刺眼的车灯打在我脸上,仿佛时间静止,这一瞬间我看到了符红兵脸上的惊恐。
我吓得脸毫无血色,身子被重重撞击最后跌倒在地上,五脏六腹都在疼!符红兵从那里跑过来,我只看到他的唇在动,却听不见他声音,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怎么抓都抓不住,整个人像风一样飘在空中,我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他抱着我大声的说不要,不要!
我的脸上全是血,他把我抱在怀里,我好像看到了他眼里有泪水。
那个司机跌跌撞撞从车里下来,几次才把120的号码给拨打出去,我想手去碰符红兵,手掌却从他身边里穿过……这种场景把我吓了一跳,我去摸他的脸,他像没有感觉一样,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
我……死了!
我是魂魄?
我僵在那里,被这个现实压得反映不过来!救护车来了,符红兵是被护士给拉开的,他一声一声叫着林溪,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情绪,那得复杂,甚至还看到了深情。
我站在他身边,想去碰他,却怎么也碰不到,最后他跟着救护车走了,反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我大声的说我在这里,他却始终没有听到我的话。
马路上又恢复平静,马路中间是我留下的血迹。
刮起来风,我随着风飘着,不知道风要把我带去哪里,好久好久,风停了,我置身于一个四周都是墙的房间子里,看不到门,我就像穿墙而进的人。
房间里突然有声音问我,“林溪,你现在死了,你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彻底死了,二是三年后再死。”
“我要三年后再死。”我毫不犹豫的说!
现在死,太多的遗憾,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挂念了!说完,那声音并没有回答我,我再次重复我的回答,“我要三年后,我选择三年后。”
那声音说,“即使这三年,你要承受很多苦,你也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同样重复着刚才的答案。
房子四周的墙突然像有魔法一样,慢慢消失不见,转而转身于四周都是白色的房间,听到陌生男人在说,“去跟家属说,节哀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节哀?尽力?我死了吗?脑子里告诉自己不能有事,瞬间就感觉到自己浑身都疼!我听到有护士在说,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接着一些什么东西在身上弄来弄去,我只觉得浑身各个细胞都在抽痛似的疼!
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脑海里最后的记忆里,我只有三年的命的!三年……
耳边一直有一个人在叫我,吵得我不得安宁,叽叽喳喳吵得我耳根都疼!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符红兵惊喜的说,“林溪,林溪,你终于醒了。”
是符红兵。
全身都很疼,躺着的姿势特别难受,我想翻身,却发现右脚没有一点力气,根本使不上来,我问他,“我的腿怎么了?”
符红兵眼神闪烁。
“没,没有?”我的唇都在颤抖,半晌才把这两个字说出来!符红兵握紧我的手说,“林溪,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你别怕!”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突然明白到那个声音,会很苦……
将来,我就是只有一条腿,不能走,不能穿漂亮的裙子,裤子,鞋子,不能去任何地方,只能呆在自己家里,守望着什么。
至少,我还活着。
“林溪,我会陪你在你边,一直陪着你,你还有我。”符红兵生怕我做什么傻事,一遍又一遍的承诺,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我,许我一个好的生活跟未来。
我看着他说,“没事,我真的没事。所有的结果都是我一手造成,我接受。”
我甚至都能接受三年后自己会死的事实,怎么会接受不了自己断了一条腿的结果?
出奇的平静,反而让符红兵更加愧疚,他自责的说,“都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坚持,你也不会往马路对面跑去,就不会发生车祸,也不会……”
“我不在意!也许这件事情是老天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心吧。”
听完,符红兵一顿,茫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对于我的表现,他明显有些意外!
我用行动告诉他我真的没事,三餐我都尽力在吃,医生让我做什么我都配合,没有半句多余的话,医生说我是他见过最坚持的病人,坦然接受自己失去腿的结果,还乐观的面对生活。
这个时候,我只是笑了笑,内心是说不出的悲凉。我没有时间去自责,去哀怨,只能坦然接受,抱怨跟埋怨不能让事情回到原点。
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符红兵把我放在轮椅上,“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
我轻笑,“我能有哪里不舒服,坐在这椅子上,连走路的力气都省了,天天吃那么多,我会长胖的。”
符红兵一顿,目光落在我身上,里面全是不可思议,我笑了笑,“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
他说,“林溪,你变了。”
“是啊,没了条腿当然变了!不再完整,是个废人了。”我说得很轻松,很自然,可是听这话的人却不一样,符红兵的脸彻底暗了下来。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好!”我笑了笑,很顺从的他的回答。
把我带下楼,医院下面的院子里很从病人在那里晒太阳,符红兵把我推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感觉着太阳的暖意,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惬意,当一个人能看到自己尽头,不再像以前一样思前顾后,反而整个人都无比轻松起来。
“林溪,你……”
“符红兵,算命的说我只能活到26岁。还有三年,我就寿终了。”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说,符红兵黑眸紧紧一缩,弯下腰把我轻拥在怀里说,“不许!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林溪,你得活到86岁,活到比我晚!”
声音里透着些害怕,我推开他,双后捧着他的脸说,“符红兵,能遇上你我很开心,我很感激上天给我在这段不算长的旅程里遇上你,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
190()
这话听起来像遗言,符红兵急着眉头,“什么东西命中注定?”
我说,“比如遇上你,爱上你,再到现在赖上你。。”
如墨般黑眸沉了沉,他说,“要赖就想办法赖一辈子。”
捧着他的脸紧了紧,如果一辈子的话,我也许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坦然,只要三年,我只要三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也才三十岁,大好时间啊。
给我三年,真的不算太自私是不是?
符红兵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在一边接电话,我听到他叫了晋隽阳的名字,是晋隽阳打来的电话,他挂了电话后告诉我,“夏惜走了。”
“走去哪里来?”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跟卓津帆走了。”
卓津帆一直对夏惜挺好的,夏惜跟着他走,肯定晋隽阳伤害到了她,若不然,她怎么舍得离开。
符红兵继续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找一个备胎?当受到伤害后也可以全身而退。”
这话听着带有几分讥讽的口气!我反问他,“不管是不是找了备胎,给另一个男人机会的前提是在你们身边受到了伤害,如果一直都好好的,又怎么可能有备胎的什么事呢?”
被我的话一堵,符红兵脸色有些沉,“那个林医生是不是你的备胎?”
这人是有多小气啊,那么长时间的事还记得,我只不过答应了他一起去吃饭,最终不也没有见上面吗?他却还在斤斤计较着。
“论起备胎,你跟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符红兵紧绷着声音换了话题,“出来晒太阳就好好晒着,怎么话这么多。”
说着闷着声音往旁边坐下,不再说话了!
太阳暖暖的,我的身影被阳光拉到他身上,笼罩着他,这样的场景看着莫名让我心一暖,我不贪心,一点都不贪心,在那个声音问我选择的时候,我脑海里全是对符红兵不舍。
这场车祸因他而起,也因我自己而起,我不把责任推到他身上,这时候的我只想着自己,却完全忘记了他,没有去想三年后,自己的离开该对他有多重的伤害给打击,我都没有去想。
脑海里,只有自己。
符母来了医院,她身后的随从提着一个水果篮,在我们回病房的时候碰上面,这是第二次见他的母亲,其实我心里很心虚,那个时候我答应她的事,一件都没有做成。
符红兵被支开,符母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我先起了头,“伯母,对不起。”
符母问我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说,“因为我答应你的事一件都没有做,现在更是把他留在我身边,给你们符家造成影响。”
符母笑了笑,很和善的口吻说,“你受伤住院的事跟红兵有那么大的关系,你却什么都不说,我是来跟你说声谢谢的。”
我愣了愣,看着符母和善的面容,她没有在说谎,她的随从把水果篮放在一边,她问我要不要吃苹果。
我摇头说不用,谢谢。
但她还是替我削了个苹果,动作很美,苹果削得很漂亮,切成小片,用牙签插好给我,“试试,味道很不错。”
“伯母,在他三十岁之前,我能好好陪在他身边吗?”我大胆说出我请求,符母脸色僵了僵,很淡的问我原因。
想了想,我用了个很牵强的理由,“我不想让我这辈子有遗憾,等到他到了三十岁,我就离开他,离开得很彻底,永永远远消失,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林溪一样。”
符母静静的看着我良久,才说,“林溪,你有没有想过三年后,你走了,红兵又怎么办?”
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可现在放手,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这种不甘心都在腐蚀着我的伤口,疼得整个人像抽搐似的!
符母说,“红兵对你怎么样,你其实也有看到,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看到,为了你,他跟父母吵一架,第一次因为他身边的异性吵架,可见你在他心里有位置,至于多大的位置,也许红兵自己都不清楚,林溪,你就不能答应伯母在感情上慢慢疏远他吗?”
心里有些难受,符母说得没有错,站在她为母的角度,她是个善良的母亲,知道我是什么样的过去,没有指责一句,好言相劝跟我交谈,我不想伤害她,又不想辜负自己内心的想法,满心的纠结跟徘徊,不知道要怎么办。
符母坐有那看着我,她不说话,神色淡然,可就这样坐着,也给我无形的压力!张了张嘴,我说,“那就一年,就一年好不好?就当,我失了右腿的补偿。
听了我的话,符母的视线落在我悬空的腿上,我的手因为紧张已经握成了拳头,生怕她不答应!最终因为同情,符母点了头,“这一年,我希望他对你的感情放淡,最后你的离开不会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僵着脖子点头,对她说谢谢。
她说,“你不用谢我,我只是替红兵着想,有些东西得不到才会心心相念,成为心头肉;得到了,了解透彻了才会看清楚,原来心心相念的也就是如此,只是自己一味执着罢了。”
符母这席话说得很认真,却又点出当下男女情感的弱点!现实,就是如此!
白玫瑰跟红玫瑰,红是朱砂痣烙印心口,红是蚊子血班平庸。
“谢谢伯母。”在她离开的时候,我还是认真的说了句!感谢她不是一味强行把我从符红兵身边弄走!感谢她深明大义,知道什么可取什么不可取。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安装假肢,安装后,需要进行什么什么复键,这些话本来医生也是要跟我说的,结果我却自己开了口,他笑着夸奖我,“你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孩。”
自己都不坚强,那就没有人替自己坚强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想在自己不久的生活里不留下任何遗憾,把最美好,最坚强,最有魅力的一面留给他,在将来让他可以念想。
而不是整天坐在轮椅上以泪洗面,感叹世间不公平。
符红兵回来后就听到医生跟我说装假肢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时间,要面对的困难……医生离开后,他说,“林溪,如果疼的话,就不装,你想去哪里我背着你去。”
有他这句话就行了!
我笑着说,“我上厕所你也背着我去啊?”
“嗯,我背你去!我是男人,天天背着你都不在话下。”
“红兵,谢谢你。”
“林溪,你不要跟我说谢谢,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我带你去那里,你也不会那么激动,明明知道你不喜欢,还强行带你去,是我的自私害了你。”
“别自责,也许这是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
伤口愈合后,没有好红肿发炎的时候,医生说可以试着安排假肢!右腿当初是伤口受到感染,必须好截肢,从膝盖以上位置!后来的疼痛并不是最开始预想那么轻松,所有的东西都有个磨合期,几次伤口都磨得红肿流血,毕竟是假肢,不可能像原来那样自然。
好在符红兵支付的医疗费,东西挑的是纯进口,走路还是跟正常人有区别。
做康复训练的时候,几次都跌倒在地,符红兵每次上来扶我都被我赶走,我自己强行站起来,跌倒就爬起来,我感谢这次新生,一条腿换在他身边呆一年,是不是真的代价太大了?
优雅的咖啡厅里,放着爵士浪漫英文歌曲,桌上的玫瑰花开得娇艳,是符红兵送我玫瑰花!一个响指,服务员红着脸问他需要什么!
今天的符红兵穿得很帅气,黑色正装,偏偏头发染着颜色,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挑着眉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张狂嚣张!他对着服务员说了一堆点的东西,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孩,脸蛋红扑扑的,我坐在那淡淡地望着他。
服务员说请稍等,便退下了。
音乐里的萨克斯悠扬又有情调,符红兵把我的手托在他手上,在手背落下一吻,“林溪,喜欢这里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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