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席上人- 第116部分

　　　　“不想看了！”我讪讪的看了他一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拽握住我的手。

　　　　这是，几个意思？想干什么？我茫然的看着他。

　　　　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他的态度就变化那么大，我可没有忘记昨天被他扔出办公室的情形。

　　　　“不用扔。我自己会走！”扯了扯唇角，我有些堵气的说。

　　　　律同甫握紧的力道紧了紧，突然用力，整个人被逼着跟他面对面，他挑着眉，声音像在命令，“可我想去转转，怎么办？”

　　　　你想去转转，就去了！拉着我的手干嘛。

　　　　“跟你转转。”他随着补充道。

　　　　很想高冷的说，不去！我要回宁城！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律同甫接着说，“那张会员卡不吃很浪费，我陪着你多去几次？”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好说话。

　　　　盯着他看，想看看今天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现在就走。”拉着我直接出去！我感觉到无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结果在门口就碰到了林娇娇，她先是一愣，然后盯着律同甫还握着我手的位置，双唇颤了颤，“你们，你们……”

　　　　“我们在一起了。”律同甫接了他的话。

　　　　来得太快，我简直都要分不清，这是做梦，还是做梦呢？

　　　　律同甫没有再给林娇娇第二次开口的机会，拉着我就到了车里，这，好像跟预期的发展不太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也分不出来！只觉得像在梦里！

　　　　“那个，你不用跟你的女朋友解释解释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是出于好心想带我去看看莞市的，”后面的声音，越说越低！实在是，被律同甫盯着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气场太庞大，压得我心头一紧。

　　　　“夏惜，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想看到的？”他咄咄逼人的态度。

　　　　是！是我想看到的！但被揭穿后，我做不到那么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是！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昨天晚上的事，你真忘记了？”

　　　　他不确定的问。

　　　　我疑惑的看着他，良久，愰然大悟似的说，“该不会，你就是昨晚那个牛郎吧。”

　　　　他的脸彻底黑了！

　　　　目光从他脸上缓缓下移，我心里很紧张的，可是这一刻，却是一副豁出去的态度！就算他对我不一样了又怎么样，昨天在他那里吃的苦，我得让他给吃回来！谁让他让我我难受呢。

　　　　好吧，我斤斤计较了！

　　　　“夏惜，要是我发现你故意装失忆，有你好看的，懂吗？”他黑着脸说！一副气煞的模样，看起来很好玩！这样的晋隽阳，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同！至少在我面前晋隽阳太温柔，时时温柔，我根本看不到他闹情绪的样子。

　　　　“我喝多了就会有断片的记忆，以前也有，一直想不起来。”我装作很苦恼的说。

　　　　他狐疑的盯着我看了眼，启动车子。

　　　　“我长得跟你亡夫很像？”他突然问道。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他！但我没有这样回答，我点了点头！

　　　　他紧锁眉头像沉思着什么，莞尔，抬头扫了一眼我，“跟我说说，你们的事。”

　　　　我跟晋隽阳的事？

　　　　我脑子里的记忆并没有那么多，所记得的都是关于我醒来的记忆，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晋隽阳对我的许诺，对我的宠，对孩子的期待，种种……说到最后，我感觉脸上凉凉的，一抹才知道全是泪水，不知不觉中，这些记忆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里。

　　　　律同甫有些失神，而失神后的后果就是……忽视了他自己在开车！整个人反映过来的时候，耳边是急促的喇叭声！律同甫瞬间打转方向盘，身体左右摇晃，听到他说，“抓紧扶手！”

　　　　车子冲上绿化道，重重一撞！我的额头往前一砸，我只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模糊不清的画面，头沉得厉害。

　　　　“小惜，小惜？”是晋隽阳在叫我！我好想对着他一笑，可是实在脑子太重了，脸上好像粘粘的，应该是流血了！

　　　　晋隽阳，你爱过我吗？

　　　　…夏惜，我们的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夏惜，别挑战我的耐性。

　　　　小惜，我喜欢夜里的你，热情如火。

　　　　那么多的话，一下子涌进脑袋里，脑袋明显沉受不住，很疼，我突然，‘啊’的尖叫了一声！律同甫已经下车，打开车门把我抱下去的时候，他无比紧张的问，“夏惜，没事的，没事的。”

　　　　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看了看他，我低喃，“晋隽阳，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晕了过去！

　　　　那些凌乱的画面，前言不搭后语的记忆，应该就是我跟他的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额头被包着！我刚想坐起来，就已经被人扶着，是律同甫！我们彼此看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这一刻，我心里感觉到无比悲凉！

　　　　抽回自己的手，我问他，“我的手机呢？”

　　　　他把手机给我，我看了眼时间！锁屏的照片是我跟小豆芽的合照，穿着母女裙，两人的笑容一样甜！手机上还有温度，应该是一直被他拿着，这照片他应该也看到了。

　　　　不知道他看了这照片，又听到我说了那么多跟他的过去，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有波动吧，不然不会在那一刻，车子失控了！

　　　　解锁，上了淘宝，刚点到机票那里，手机就被他抢走，律同甫说，“你现在这样，还想回去？”

　　　　“我跟孩子说了，今晚到家的。”

　　　　“我已经跟她说了，你晚几天回去。”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点开通话记录，真的显示半小时前家里座机打过电话过来，“你接我电话？”

　　　　“有问题？”他反问！反完意识不到这有什么关系！也许在他的世界里认为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孩子要是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而且是从我手机里传过去的！

　　　　“你跟她说什么了？”

　　　　“她叫我爸爸！”

　　　　“律同甫！”我有些激动！胸口起伏得厉害，连带着心都很疼！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有气无力的说，“我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自作主张的想要跟他发生什么感情之类的！在知道他还活着后，我就该安安静静的离开！彼此都不打搅对方的生活。

　　　　有了希望，再是失望的滋味很难受！回去，我要怎么面对孩子的追问？她问我爸爸在哪里，怎么爸爸不回来看她的时候，我要怎么回答她？

　　　　“你不是我的丈夫，你不是，你不是晋隽阳，你不是他，是我太想他了，所以把你当成了他，对你造成的困扰，我跟你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剧烈收缩。

　　　　那是疼痛的代表。

　　　　醒了后，拍了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还好，什么都没有，所以脑袋这里也算是皮外伤！

　　　　代表着没有什么事，也就是说，可以出院了。

　　　　律同甫坚绝不同意！

　　　　第二天，我坚持出院！他没有办法，替我办了出院手续，我一股脑的还要离开回宁城，他似乎有了不耐，二话不说也替我买了机票。

　　　　最后送我去机场的还是小赵。

　　　　他彻底不来见我了。

　　　　我的东西不多，准备在机场那里买点东西给小豆芽当作礼物，上了车，小赵感叹似的说，“夏小姐，我跟在律总身边几个月，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一样。”

　　　　现在是怎么样？

　　　　小赵说，“律总这几天一直板着脸，全公司上下都以为得罪了他，很多公事都从我这里转过律总那里处理，像去他办公室一趟就要被吃掉样。”

　　　　“是吗？”我笑了笑，很平静的问道。

　　　　小赵重重的点头，“是啊，律总以前都不是这样，夏小姐，如果你喜欢律总，就留下来吧。”

　　　　“我女儿在宁城。”

　　　　小赵一副你都有女儿的表情震惊的看着我，我笑着说，“我女儿六岁了。”

　　　　小赵彻底不说话了。

　　　　飞机飞回宁城是傍晚，直接打的回了家，小豆芽看到我高兴极了，一个径的叫妈妈，几天没见，我也把这个小家伙想坏了！

　　　　对我牵肠挂肚的话说完后，小豆芽急忙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就知道会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小豆芽不是三岁，二岁，她已经五六岁，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记忆。她对爸爸，绝对有记忆的。

　　　　“我都跟爸爸讲电话了，他说等他忙完后就会回家的，妈妈，太好了，爸爸终于要回来了，我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爸爸了。”小豆芽突然张开双手抱紧我！声音里全是兴奋。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僵硬的点了点头。

　　　　卓津帆跟沈昕言的订婚时间到了，还好我回来得及时，差点忘记，我带着小豆芽过去的，我们穿着一样的裙子，母女装，米黄色，连鞋子都一样。

　　　　出门的时候，林嫂都在感叹，我们俩不像母女。倒像大姐姐跟小妹妹。

　　　　沈昕言穿得很漂亮，卓父卓母见到我时，脸色明显有些尴尬，我很大方的说，“伯父，伯母，恭喜你们，儿媳妇很漂亮。”

　　　　卓母僵了僵脸，还是说了声谢谢。

　　　　看着我身边的小豆芽，“孩子长得越来越好了。”

　　　　小豆芽甜甜的说，“奶奶，你也很漂亮，又很年轻。”

　　　　这话，听得卓母很高兴的笑了起来！

　　　　我很感激卓津帆过去对我的付出，在他把订宴戒指戴上沈昕言中指的时候，我在心里为他祈祷着，幸福，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沈昕言后来坐在我身边，她说，“谢谢你夏惜，替我看着卓津帆这么多年，最后把他交给了我。”

　　　　这样的话，我不知要如何回答。

　　　　沈昕言跟我说起她追卓津帆的过程，那么有爱，那么温馨。平淡之间渗着温暖的幸福，卓津帆最后不敌才会动了心的吧！

　　　　“对了，我听别人说，晋隽阳还活着。”

　　　　“嗯？”

　　　　这么快，这件事就传来了宁城？

　　　　我的神情让沈昕言睁大眼睛，“所以，传言是真的吗？”

　　　　想了想，最终我点头。

　　　　“恭喜你啊。”沈昕言笑着说……

　　　　她刚想要说什么，视线就落在大门位置，应该是说旁边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大门口的位置，仿佛来了什么人！手被沈昕言撞了撞，“夏惜，他，他真的活着。”

　　　　活着两个字无比冲击着我的心！

　　　　转头看过去，迎着光走来的男人，身上像聚焦着无数光点，干净的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身形挺拨，他冷漠的视线扫过整个会场，最后，定格在我所在的位置。

　　　　他，他怎么来了？

　　　　“爸爸，爸爸！”身边小豆芽已经跳下椅子，冲着来人的方向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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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刹那时停止，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背光而立的男人身上，小豆芽穿着边衣裙，头发是我精心编织的辫子，随着她的跑动，在空中抛出优美的线条，她抱住律同甫，接着整个人被律同甫给抱了起来。

　　　　双手环在他脖子上，似乎还不甘心如此，脸在他颈脖位置蹭着，声音软绵绵的，“爸爸，我都快要想你想死了。”

　　　　律同甫看着孩子的目光那么温柔，跟我在莞市所见的他，可以说是天与地之悬，我不知道他为何不拒绝，反而应着小豆芽，“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了……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清楚楚的传来耳畔！我望着他抱着抱孩子向我走过来，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柔情，他不是说他不是晋隽阳吗？可是为什么此刻，看我的目光，却跟以往的晋隽阳一模一样。

　　　　沈昕言递了张纸巾给我，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眼泪都流了下来，尴尬的说了声谢谢，沈昕言悄悄的说，“吃了那么多苦的人，上帝是不舍得她继续吃苦，一定会给她幸福的。”

　　　　这话，是在对我说。

　　　　喉咙里像哽着什么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律同甫抱着小豆芽走到我身侧，拉开小豆芽椅子，坐下，一切举动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任何违合！对于那些打探的目光，律同甫却视若无睹，看着我，低声道，“结束没有？”

　　　　卓津帆原本在那边敬酒，现在也走了过来，在沈昕言旁边坐下！

　　　　两个男人都看着彼此，卓津帆突然绕过来……接着一个拳头就打到了律同甫的脸上！律同甫吃痛的倒抽口凉气，嘴角有血迹！

　　　　因为小豆芽还被他抱在怀里，所以卓津帆的力道是有收敛控制的，但还是打出了血。

　　　　他为什么打律同甫，我心里很明白，心底深处瞬间涌出股酸酸的泡泡，薰得我眼框红，眼睛疼！

　　　　“晋隽阳，这就是你爱夏惜的方式吗？”卓津帆冷冷的问！这是他的订婚宴，现在却在为我出气！给别人是什么感觉？沈昕言拉着卓津帆的手，轻言，“津帆，别让大家看笑话，夏惜跟他的事，他们会处理。”

　　　　“你知道吗，我特看不惯你！”卓津帆盯着律同甫的眼睛，满是厌恶的说。

　　　　律同甫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没有说话，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拳头！但我站在他身边，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津帆，别激动好不好。”沈昕言继续劲说。

　　　　卓津帆看着我说，“我卓津帆把夏惜当成亲妹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只要有人欺负她，我卓津帆第一个饶不了他！”

　　　　一句话，解释他为什么替我出头。

　　　　那边卓母也走了过来，很当家风范的说道，“是的，夏惜是我认的干女儿，谁欺负了她。我们卓家第一个替她出头。”

　　　　卓母以前对我的态度，我心里一直有数！现在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我为干女儿！我算不算因祸得福了呢？走过来，我对着卓母叫了声干妈。

　　　　她笑着握了握我的手，看着晋隽阳说，“我不管事情的真想如何，你把她跟孩子丢在宁城半年，不管不闻，确实失职了，津帆打你，理所应当。”

　　　　每个人都怪律同甫，可是事实的真相是，他根本没得选择，脑子里没有任何记忆，又怎么可能去做什么事？

　　　　“没事的，人回来就好。”我苦笑一声回答。

　　　　律同甫握上我的手，“我们回家。”

　　　　我点了点头，跟大家告别，跟卓津帆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了声谢谢！

　　　　我开车，律同甫跟小豆芽坐后座，小豆芽对于爸爸消失的这半年多时间里非常好奇，一直问东问西，问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跟妈妈；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在那里好好休息所以没有空过来；问他是不是把我们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所以才回来；问他身边有没有阿姨跟着之类的……像个小大人，把任何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小豆芽一直以来都很懂事，这半年里，她很少在我面前提到爸爸这两个字，也许她认为，一提到爸爸，我就会不开心，所以她就不提；但在林嫂那里就提到不少，会问林嫂，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之类的，林嫂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律同甫把小豆芽的问题都认真回答一遍。

　　　　小豆芽抱着他，“还好爸爸回来了，我在学校里，他们都叫我没有爸爸的野孩子！等我上学的时候，爸爸你去送我好不好？”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律同甫。

　　　　后视镜里，男人的脸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