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让人不解的是,此处地形复杂,粘罕凭什么有那个底气,保证能够击败徐家军?如果不能保证打胜,在没有拿下延安之前,就与西军决战,万一败了,岂不是功败垂成? 徐卫奔到地图之前,手按在上面仔细查看,徐家军的营地扎在背江临水的一片开阔地,如果在这里跟金军交手,不利于扬长避短。而且,秦直道从嘟州境内通过,徐家军军营就在直道旁。一千多年前,秦始皇修建的这条军事通道,其意义不亚于长城,而军事上的实际意义。甚至可以说大过长城。 原因何在?这条道路,它不是什么羊肠小道,而是可供大军通过的坦途。路面最宽处有十多丈,一般也有六七夹左右。因此,金军的进兵速度将会非常快。其前锋距此二十里。一顿饭的工夫就能赶到!而眼下,徐家军大部队还都呆在营里! “大哥,什么都来不及了,马上出营列阵!”徐卫大声说道。金军去而复来,这招“回马枪”倒让徐家军有些意外。 徐原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却作难道:“二十里的距离,金军先头骑兵眨眼就到。怕是阵未成,而敌已至。” 吴阶对这周边的地形了然于胸,当即建议道:“从此处往北约三里地,有一宋公原,直道经此呈锅底之势四下,可遣一勇将,率千人抚于原上,暂缓金贼推进,为大军庇护于前!” 宋公原二徐都知道,但那地方只能强守一时,若金军两侧迂回,虽然费些事,但不须一个时辰便可绕过。事态紧急,哪怕先挡住半个时辰也好!徐卫主动请缨,徐原点头答应。 “命令徐成,率一千步卒于宋公原布防,马上去!”徐卫声若奔雷。虽然是火烧眉毛的争事,但紫金虎还是有考虑的,之所以派徐成去,就是要让他在其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徐原盯着地图看了一片刻,下令道:“派人命令曲端前来助战,全军将士立即出营列阵!所列阵法,以“叠阵,为准!” 命令被迅速地执行,四万余马步军,忽漆听到敌之将至,无论官兵都觉诧异。急忙抢出营去,在各级军官指挥下,火速布阵。 而不少人都看到,一支人马从陕华军营中奔出,约有数百至千规模,都抬着鹿角拒马等障碍物,往北狂奔而去。 朝阳映照之下,徐成身骑白马,披挂整齐,手里捉把掉刀,扯着嗓子骂道:“没吃饭呐?跑!给我跑!最先抵达原上刚…日捻比…泡书昭不橙的体验! 一千步兵,就跟狗撵上来一般撒腿飞奔。一身铠甲兵器就已经够重,何况还抬着其他器械?可士兵们不敢叫苦,咬紧牙关,踩着还没干透的地面火速前进!徐成回头一望,只见大营中就如同发了洪水一般,无数攒动的人头抢出营来,军官们骑兵,挥舞着兵器马鞭,高声吆喝着。啐了一口,拿刀往马腿上一拍,疾速往北奔去。 宋公原,其得名来历已不可考,估计这附近曾经有宋姓的名人吧,就在徐家军大营北面四里地不到。这里地势非常奇怪,可以用“几起几落”来形容,而那条“秦直道”就在这起落之间,延伸于2岭之中。 至宋公原前,将士们抬头一望,就算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地形太凶险了,若是金军先到,用骑兵从原上往下俯冲,多密的阵形都得给你冲散。当下,士兵们“嘿哟嘿哟”地齐声吼着号子,抬着器械往上爬。前些日子大雨,那地没干透,稍稍有些滑,以至于部分士兵不得不拿枪杆刀杆柱着地前进。 徐成心急如焚,耳朵里似乎已经听到了蹄声,这种时候你当官的怎么叫骂都没用,不如身体力行。因此弃了马,把刀往亲兵手里一秀,抢上前去,抬起一架拒马的一角。与士兵同心戮力爬上原去。 至宋公原上,四周景致尽收眼底,可徐成一张望,心里就凉了一半。 这破地方怎么守?面前,秦直道整个凹了下去,往前约莫五六百步,又突然抬上来,就跟口锅一样。那底部到宋公原上,估计得有一百乒高下。问题出在两侧,按说若是险要关隘,两边不是深沟,就是大河,至少也是峻岭,这才叫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而宋公原东西两侧,都是一个个坟包般的小山头,而且不长树木,尽是乱石。极目远眺,再远一些,居然是平地!金军要是一时攻不下来。人家肯定迂回前进!到时就绕到我屁股后头去了! 又啐一口,徐成将心一横,命令士兵赶紧于直道之上架设障碍。四周的乱山石给了他想法,又分出数百兵去收集利于滚动的大石。千把人就在那原上一片忙碌,阳光已经有些威力,几乎所有士兵都满头大汗,今天又将是晴空一片,万里无云。 鹿角就是把圆木削尖,并排绑在一起,而拒马,则是交叉绑在一起,都固定在地上,以防止敌军步骑兵的冲击。扎营,或者是围城的时候,鹿角拒马上甚至还要钉上铃锁,以防敌军偷营时移动这些器械。 徐成所部当然不用这样作,只需在通往宋公原上的直道错落地设置一部分,再在原上并排设置一道防线。为了利用滚石,徐成下令专门留了几架可以移动的拒马,以供出处,其余的,全都钉死。 “来了!” 防线还没有全部布置完成,已经有士兵叫了一声。所有人几乎同时抬起头来,往北望去,只见五六百步以外,那处原头上,出现一条的黑带。只有眼力极好的人,才能隐约看出,那就是女真骑兵。 对方移动迅速极快,眨眼之间,黑带变成了一骑骑蜂拥而来的马军。这里的直道并不宽,约莫六丈左右,可却并排行进着五六骑,前后绵延很长。虎捷将士心里有数,这是踏白前军,为后续部队侦察来的。 清楚的蹄声传进耳里,徐成攥紧了刀柄,厉声喝道:“准备作战!”军令一下,士兵们放声发喊,召唤还在搬运滚石的弟兄火速回防! 对方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刹那之间已经俯冲而下!眼看着就往宋公原上而来! 时原上有滚石数十块,倒不是将士们懒散,而是这里坡度并不十分陡峭,寻常石头滚不动,不说浑圆吧,至少也得四四方方才行,长的扁的都不中。徐成见敌骑来势汹汹,阳光下,***挥舞着弯刀,嘴里吼丧一般嚎叫着往上冲,当即上前抵住一块齐大腿高的石头,喝道:“来!” 靠前的士兵群起响应,各各抵住滚石,号子声一响,同时发力!那形状各异的滚石离了山头,先还不紧不慢地朝下滚,不多时,速度越加快了!有几块居然跳动着朝下压去!几百斤重的石头,弹跳着朝你压下来,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据说金军骑兵,不但能在平原上奔驰如飞,而且平时也苦练冲陡坡这样的战术动作。今天虎捷将士们开眼了,金军还真就迎头而上!可当一排滚石,前后不一地朝他们压过去时,这群***也慌了。石头还没到,就已经有人扯了缰绳,往直道旁边的山林避过去。英勇无畏地还在继续往上冲! 突然!蜘刚,防捻比8比四泡书昭不掸的体验! 也合该那冲在最前面的金军骑兵倒霉,一块巨石,滚到他面前五六步外时竟然弹起一人高!正砸在马身上了!马压死了,人也撞飞了!陆续而来的滚石在骑兵群里撒着欢地前进,凡是没有避开的,几乎都被扫中,队形顿时四分五裂!惨叫”一一、一, 后头的一见这模样,赶紧勒了缰绳,调转马头往后跑!宋公原上,响起一片欢呼声,有人挑衅似的朝金军挥舞着兵器,高声咒骂着! 避开滚石的金骑再也没有发动冲击,起初,他们望见宋军在布置障碍,认为有机可趁,能打个措不及手,因此才会不作停止继续前进。现在一看这阵势,身为前哨的他们便返回高处,窥视宋军防务。他们所在之处,较宋公原略高,因此居高临下将原上宋军布置尽收眼底。 当发现守军并不多之后,领头的金将松了口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什么,然后便有数骑离了队,往北奔去。徐成在这一头远望对面,见金骑止步不前,也不后撤,倒也再不敢派兵出去收集石头,下令提高警惕。眼睛都别眨一下。蜘炮阳比…泡书昭不样的体验! 两军就这么对峙了一阵,东升之日渐渐拔高,阳光也越发热烈,晒得人头皮上都冒出一股焦味。这可就苦了身披铠甲的虎捷士兵,但一想到对面原上那些女真撮鸟平素里都生活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心里也就坦然了。 “弟兄们,宋公原必须紧守,下了原就是阔地,我们这千把人就是为大军争取时间。只要我们不动,金狗就过不去!大帅发了话,战后,守宋公原者都有重赏!”徐成抓紧时间鼓舞士兵,因为他清楚,前哨都到了,金军主力距此恐怕也不远。 听到有重赏,士兵们越发精神了,这守土护境本是我辈职责,现在徐统制以制置相公之子,经略相公之侄的身份与我等并肩而战不说,上头还悬了赏,咱们岂能不效死力? “统制,军旗!”有士兵手指北面大声叫道。 徐成回头一看,果见对面原上出现一杆军旗,也看清旗上写的什么,反正就发现了一点。刚才,那数百金军骑兵布于原上,阵势还不骇人。可眼下,以原上直道为中心,左右散开,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虽然身在五六百步外,仍旧能感受到那股泰山压顶的气势! 金军主力到了! 徐成将长刀一把插进土里,从背上取下弓,先扯开弓弦,虚发一次。他手里那黄桦弓足有两百多石弓力,让他扯得浑圆,放手时,弓弦响如霹雳!士兵们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好!所以在虎捷当兵就是好!他叔祖是枢密使,位极人臣;他父亲是制置副使,手握兵权;他叔父是陕华大帅,名震河陕。可那又怎样?还是要和我们这群扒粪种地出身的人一样,站在这里作战!这就是大帅经常反复强调的,官兵一体! 数百步外,军旗之下,大金国头号掌权人物粘罕正手搭凉棚眺望对面宋公原。 其实这次出战,各族文武都劝他不必亲自来,反正大局已定,国相身份尊贵,实在不应该冒险。可粘罕执意要来,不为其他,他就想亲眼看看紫金虎是个什么样。就算看不到紫金虎,也见识见识虎儿军。老子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将领,什么样的军队,能让我女真精锐连吃败仗,能让完颜择离不临死都还耿耿于怀。徐卫,最好别让我失望。 耶律马五立马于粘罕右侧,这个细节不难看出他地位的变化,因为左边就立着完颜委宿。眼看着对面宋军凭险设防,虽然兵力不多,但却堵住去路,随口说道:“这倒象是西军风格。” 闻者皆笑,什么是西军风格?就是防守,缺乏进攻意识。按说眺延之地,正是西军逞威之所,却拖到现在才幕” “国相!我率部拿下对面山头!”说这话的是金军勇将韩常,本是辽东汉儿,现今为粘罕麾下一员得力干将,他的辽东万人队颇有战力。 粘罕一时没有回应他,而是向宋公原两侧张望。宋军据在此处,恐怕也是解一时之急。只因此处并非必经之所,我完全可以从两侧迂回前进,不过就是费些事罢了。 耶律马五见他不发话,笑站对韩常道:“大可不必,不消到中午,对面宋军自然会撤。” 韩常一张黑脸拧成一团:“这是为何?” 耶律马五还没回答,却听粘罕道:“绕过此地,从两侧迂回前进,不必搭理对面之敌。”金军占领卿州时。又特别是将帅府设在嘟州之后,他已经考察过远近地形。知道这里有处宋公原,更知道宋公原两侧虽然没有秦直道这样的大路,却也可以通过。宋军在此处设一道防线,无非就是想争取时间。我与其将大军耗在这里,再拿较大的伤亡去换取捷径,不如迂回。 道理很浅显,对面虽然只有几百,撑死了一千宋军,可居高临下,又设置了障碍,准备了滚石,我若强攻,就算打上去,也只灭他千人而已,金军却有可能付出数倍的代价。而且即便打下来,对方拖延时间的目的也达到了,用南人的话说,这就叫损人不利己。,!
第三百三十四章 骑兵对冲
一,报!大帅,金军避开宋公回前来!”徐成派出切撑大声禀报道。 正指挥各部结阵的徐卫并不感到意外,下令道:“行了,让徐成撤回来布兵宋公原,主要就是为了延迟金军进兵速度,现在既然对方迂回前进,这个目的也就达到了。等他们抵达战场上,我严阵已成。 紫金虎的身后,长枪如林,身披数十斤重甲的枪兵整齐戈一,排成一个个长逾百步,纵十数列的方阵。与以前的“叠阵”不同,紧随枪林之后的并不是弓手,而是袍车阵。清一色灵活轻便的单梢袍,每一座袍车配备“震天雷。三颗。这是经过都作院工匠们反复核算的,单梢袍打几斤重的“震天雷。”射程最远为一百五十步左右,这个距离抛射三枚出去,已经是极限了。 将袍车群布置在枪兵之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旦战事不利,敌军骑兵突入我方阵营,这袍车群一定程度是能够形成障碍。保护后面数以万计的弓弩阵营。 马泰和吴瞬二人率领陕华泾原两军的骑兵,蔽于大阵两翼,待阵成马军方退。若战局不顺。则救之。若敌溃败,则追之。持大刀重斧装备长盾的重步兵依旧左右排开,将弓弩手包裹在内。但杨彦第一指挥的精锐步兵,全部换装了京兆下发的那种既长且窄的长刀,作为除骑兵之外的第二梯次突击部队使用。 徐原的泾原军同样和陕华军一般无二。列严阵以待北夷。此时,阵形已经布得七七八八,将领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网想松口气,不知从哪处冒出的号角声惊得他们四处张望! 徐卫寻声望去,东北方向,那处小山丘之后,转过一队骑兵。速度飞快,眨眼间已在数百步外。这支马军约有数百骑,直奔宋军大阵而来,却也不是直冲。而是绕阵窥视。徐卫不理它,目光始终放在那山丘转角处。 终于,一杆大旗徐徐露出,骑兵在前,步军在后,如同一条大蛇般从山后蜿蜒而来。攒动的人头难以计数,金军来得不少。 “大帅,左边。”吴疥大声说道。 徐卫转首向左,那边的阔地上。黑压压的人潮正向他们汇聚。徐卫看了片玄,突然暗叫一声不好,徐成还没有撤回来!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大哥交待?正着急时。便望见数里之外的直道上,一片黑影渐行渐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金军前哨骑兵也发现了驻守宋公原的西军部队在往回撤,号角声徒然大作,这数百骑调转马头。直奔徐成而去。徐卫大惊!才想命令马泰立即率领骑兵前去迎接,嘴里方叫出一个。“马。字,却听得不远处泾原军阵中蹄声大作,展目望去,只见一小将率百十骑火速离开主阵,直冲北面百去,不是杨荣是谁?大哥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护卫马军也派出去了,到底是父子连心。 两支骑军,从不同的方向往同一个地点冲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那杨荣收了长枪,从鞍上取下铁弓一箭射去,离着一百六七十步的距离,敌骑居然应声而到。不过眨几下眼睛,杨家小将已经射出两箭,无一虚发。 说来也怪,这支金骑似乎得了命令。一见宋军骑兵策应,估计着要撞在一起,竟调转方向,避开了杨荣所部,向主力靠拢。 “不愧是麟州杨家后人,了不得。”吴阶赞道。 说话间,徐成已经越来越近。杨荣率部上前接住,让步军先行,自率马军殿后,而他本人则留在最尾端。执长枪护卫。 金军那支哨骑蠢蠢欲动,杨荣始终掉在后头,一直到徐成安全回阵为止,他才一提缰绳,那胯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