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风霜往事(二)出路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章 风霜往事(三)谷风
第二百三十章 风霜往事(三)谷风
上官璇知道时间不等人,若真像沈风说的那样,裴峦风逃下山去,他虽然不知道铁逍遥也随众人到了白水,但他必然第一时间去找连家的人,连艺连可肯定会立时通知铁逍遥。
若是别的地方还好说,在这机关重重的华山之上,自己又被擒住,铁逍遥十九斗不过沈风。
上官璇不敢再想下去,现在她唯一能做便是自己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与铁逍遥会合。
可是,怎么能出去?上官璇在厚厚的墙壁和密室里不多的家什上来回折腾,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直急得一头大汗。
上官璇将床挪到一旁,连床底下都找了,有些泄气地坐在床沿上,取出块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和灰尘。
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床上枕头旁边。果然如沈风所说,那里放着一卷发黄的传奇话本,下面压着一小摞纸,旁边扔着炭笔。
沈风跟自己索要《无疾神篇》是临时起意,这里怎么会提前便预备了纸和笔呢?
上官璇伸手过去,先将传奇话本拿起来看了看,是一本唐人张读的《宣室志》,十分凑巧,这本书她曾在连昭的马车上读过,印象最深的是里面有一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上官璇将书放到了一旁,又把那十几页纸拿到手中,入手感觉这些纸张已颇为陈旧,她心中一动,将纸拿到灯下,果然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了东西。
上官璇将纸上的灰尘吹了吹,就着灯光看,见上面竟画着一幅画,本来炭笔便不甚清晰,时间又过了这么久,更是模糊,只依稀可见画的好像是一幅雨景。
远处有亭台楼阁,寥寥几笔,却让人感觉好似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近处有一个打着伞的男子,因为有伞挡着,看不到男子的脸,只见他衣带飘飞,加之一旁树枝摇动,当时应该还刮着大风,可便于这么一个风雨交加的处境,那男子却步履悠闲自得,似有一股出尘之气。
上官璇看了半天没看出头绪,又见这张画的下角,作画的人还提了几句诗,字迹也多模糊不清,似是“……同心,不宜有怒。……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这字迹上官璇记得,正是师娘华夫人所写。师娘这画的是谁?沈风?还是白荼?她这是要与谁同死,又劝谁不要生气?若是白荼,这画恐怕早被沈风毁掉,哪能等到她来看?若是沈风,沈风宝贝且不及,又怎么由它在这里生尘?
上官璇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将那画折了下,收起来放好。
“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一时上官璇脑袋里全是这八个字。
云霜当日已经决定与白荼同死,命运却与她开了如此残酷的一个玩笑。她后来过得如此痛苦,为何不再自行了断,反而挣扎在两个男人中间又活了十多年?是死过一次,再无勇气;还是觉着清白不再,不愿意如此去泉下与白荼相会?若是白荼泉下有知,见到她如此受苦,不定会多么心痛。若是白荼还活着,依他的聪明,又不知会如何解决?
到了此时,上官璇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若是方才自己真的被那“嗔妒”咬中,铁逍遥要怎么办?
她捧着剩余那摞纸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回过神来。机关看来是找不到了,她却不能在这里束手待毙。
六重“凤纹功”能不能硬碰硬的破开墙壁,上官璇实是一分把握也没有,也不知道硬轰墙壁会不会将沈风招来,如今只有硬着头皮一试。
上官璇起身来到适才与沈风相隔的那面墙,气沉丹田,“凤纹功”全力运转,力贯双臂,猛得向墙壁撞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声音传出去很远,墙后中空无疑,这一下只撞得灰尘四落,墙却依旧完好,连道细缝都没有出现。
已经弄出了这么大声响,上官璇索性全力又撞了几下,撞得累了便用宝剑去挖,她怕宝剑折断,“凤纹功”始终不敢稍停,好在这面墙不像洞窟的石壁那么坚硬,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给她弄出了一道裂纹来。
此时上官璇的双臂已经酸麻无比,两只手掌都已经红肿,她却顾不上歇息,拼了命地沿着裂纹向外挖,一边暗自惊疑:“这么大的动静,沈风竟然没有听到?他做什么去了?”
上官璇这么倾其所有地运转内力,不但是“凤纹功”,这些日子被她忽略了的“饮鸩功”亦起了反应,两大奇功在她经脉之内同时运转,互不相让,有纠缠有融合,亦有排斥,上官璇明知道这样下去,会对她的经脉内息都带来不可估量的变化,却不敢稍停。反正再坏也坏不过困死在这里,只要能活着出去,那些事情以后再说!
到了后来,她手中宝剑实在吃力不住,终于折断,上官璇便以断剑继续向外挖。
不知过了多久,手下阻力一轻,断剑破墙而出,她终于将这面厚厚的石墙挖穿了。
上官璇精神大振,收剑站定,奋起身体所剩内力,双掌重重拍击墙上那道缺口。
“轰”、“轰”,很快她体内真气消耗得空空如也,“风纹功”停止了运转,只余“饮鸩功”在全力吞噬着她的精血。
上官璇生怕此时沈风会突然出现,令她前功尽弃,哪怕一阵阵头晕恶心,两手鲜血淋漓,仍不敢停下来休息。若有人这会儿突然见到她披头散发的在此撞墙,必会被她这疯狂的模样吓到。
终于“轰隆”一声巨响,石墙自裂口处坍塌,破了一个大洞。墙那边黑漆一片,不知又会通到何处。
上官璇晃了晃,勉强站住,将断剑插在腰间,回身去桌子上拿起油灯,将火镰收起来以防万一,想了想又拿帕子把那几颗发光的珠子包了起来收好,这才松了口气,高举油灯照亮,自洞口出了屋子。
上官璇现在身处的这条密道,似乎修得十分匆忙,墙壁凸凹不平,脚下也很难行,一路崎岖向上,七拐八扭的,饶是上官璇在华山生活了十几年,也想不通这条路会通向何处。
她本就强自支撑,此时走一阵歇一阵,只觉两腿有些发软,暗忖:“这路一直向上,难道又会转回到石楼峰上面?”
他们五人本是从石楼峰坠入洞窟,洞窟只有五六丈深,便加上通向石屋的台阶,也距离峰底还差得远。
路上有两回上官璇走着走着发觉前路不通,幸好不管是石板还是暗门,沈风都没有合严,上官璇轻而易举便得以继续前行,加上沈风一直没有露面,上官璇更加确定他此时定是被什么人或事拌住了不得脱身。
饶是如此,上官璇也不敢松懈,她在一处狭窄的拐弯处险些被一只张网待食的蜘蛛扑中,那蜘蛛不但个头大,身上色彩斑斓,长满了毛刺,一看就是巨毒之物,也不知沈风将它放在这地下养了多久,上官璇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使出“拂云飞雨诀”,用断剑将它斩杀了。
前面终于似到了出口,上官璇走到近前,举起油灯照了照,一块大石挡住了出口。
上官璇皱了皱眉,伸手去推,还好,这块石头放在此处估计只为掩人耳目,份量并不重,随着她渐渐用力,向一旁移开,外边刺眼的白光照射进来。
上官璇这才意识到外边还是白天。
她将油灯放下,侧耳倾听,外边静悄悄的,她慢慢将石头挪开仅容一人出入的缝隙,侧身自里面出来,果然,折腾了这么久,她此时还是在石楼峰上。
她现在呆的地方离沈风的住处很远,离剑气轩却只有百步之遥,这出口选得颇为隐蔽,若从远处看只见怪石嶙峋,而且又是一处陡坡,华山弟子几乎不会从这里经过。
上官璇不由得想,这密道明显有些年头了,一直没有被人察觉,沈风和师娘二人还真是小心。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又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太阳便在头顶上,上官璇莫名觉着阳光十分刺眼,她抬手遮了遮,刚想着可能是在地下呆了太久,难免不适应,却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摔在地上,沿着陡坡向下滚落。
好在这周围全是石头,上官璇滚不多远便撞上了一块,疼痛令她神智一清,连忙抓紧石头稳住了身体。
随即上官璇便意识到不妙,她的身体竟在这关键的时刻出了问题。
丹田骤然一热,那是“凤纹功”不甘被“饮鸩功”压制,自行护主,随即全身又是一冷,随着她这半天内力大量的损耗,“饮鸩功”在上官璇空虚的体内成了气候,两种盖世功法将她的丹田和浑身经脉当作了战场,争斗不休。
这可苦了上官璇,此时她莫说与人争斗,竟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是青筋暴起,分外可怖。
她本来就是学医的,又亲眼见到连孤鸿当日这两种功法融合时所经历的痛苦与危险,不由暗叫了一声“糟糕”。
第二百三十章 风霜往事(三)谷风
第三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霜往事(四)追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霜往事(四)追杀
如果上官璇的运气够好,闯过去这一关,两种神功早早融合,她会走上一条与连家诸人都不同的“凤纹功”修炼之路,日后可以达到甚至超越连孤鸿的境界,如果闯不过去,不需说,便是一个暴体而亡的结果。
当日被困醉树绝谷,无望之下上官璇主动修习了“饮鸩功”,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却未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然,快有快的好处,她的“凤纹功”才练至第六层,融合的风险要大大低于九层巅峰的连孤鸿,只是,这时间来的太不是时候,现在莫说是沈风,随便爬来一只毒虫便可以置她于死地。
这半天上官璇目之所见石楼峰安静得诡异,不说人影,连点声音都听不到。可越是安静,上官璇越不敢掉以轻心,她要趁着这片刻还稍稍能动的工夫,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全力融合两大神功。
附近也只有剑气轩。
剑气轩是师父师娘的住处,后来他二人在此处死于铁逍遥之手,也不知这几年沈风怎么处置的那几间屋子,有没有挪为它用。
上官璇费力地撑起身体往剑气轩而去,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再多想,体内两种功法冲突越来越激烈,奇经八脉俱到了崩溃的边缘,必须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梳理一番。
剑气轩外当年青石板路宽敞整洁,上官璇和师兄师弟们常常在上面行走,如今青石上已经遍生青苔,石缝里冒出来的草也很高了,显是无人打扫,也不常有人来。
上官璇感慨之余又微微放心,若是剑气轩已经废弃不用,她到可以安心呆在里面,不虞被人发现。
待上官璇好不容易来到剑气轩门前,只见剑气轩两扇大门紧闭,门上匾额被山风吹得歪斜一旁,上面满是泥土,几乎看不清“剑气轩”三个大字。
她虽想的不错,可剑气轩的大门上却有铁将军把门,门上的大锁也是陈旧不堪,看来自师父师娘死后,沈风便将这剑气轩封了门。
上官璇苦笑了一下,只得又转到了后面窗户,师父师娘被杀当晚,她便是自这窗子一跃而出去追的铁逍遥,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还有一天会从这窗子再进到师父师娘的房间。
窗户虽然插着,但里面三年多没有住人,早都破败不堪,上官璇断剑一划,没费什么力气便将窗子打开,到是自窗户进屋这件本来对她轻而易举的事,却令她十分辛苦。
出事后这卧房有人收拾过,桌椅柜子和那张大床都已被拉走,地上也再看不出当时四处飞溅的血迹。
上官璇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环视了一下,不由得猜想八成是沈风看到这些东西便心生醋意,早不知拖出去扔到哪里去了。
她反手掩上窗户,顾不得地上厚厚的灰尘,一屁股坐下,背靠着墙角,将断剑放在身旁,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梳理乱成一团的内息。
上官璇眼下面临的这个关口,与连孤鸿的情况又不相同,连孤鸿当时“凤纹功”已修炼到极致,“饮鸩功”却是刚刚上手,若非他本人强横的实力和地下那极为寒冷的环境,二者断无融合的可能。上官璇此时体内,两种功法却是差距不大,每一门新功法的突破,都要靠修炼者自己的摸索和冒险,毫无捷径可走。
不知过了多久,在上官璇的感觉中只是不长时间,她突然发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两种真气在她体内的任督二脉中竟然起了呼应,好似她在蓬莱海上见过的海浪,一浪高,一浪低,又像是节奏单调的鼓声。
她耳尚能听,头脑也很清醒,只是身体好像突然不受控制,不要说动一动,便是想睁眼或是说话都做不到。
幸好上官璇目睹连孤鸿当时也是一动不动活死人一般坐了好几个时辰,到没有因此慌了心神。
便在此时,上官璇蓦地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了“铮”的一声剑鸣,不由得心中一紧: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来到了附近!
果然紧跟着,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直奔剑气轩正门前的山路而来,前头两人速度极快,“铮”“铮”又是两声,竟是在一边奔跑一边交手。
后面还有两人远远跟来,其中一人脚步声沉重,听着似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此时突听前面两人中有一人厉喝了一声:“姓越的,快将解药交出来!”
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却甚是陌生。
上官璇心中微动,暗忖:“咦,这人是谁?不是说裴峦风去搬救兵了么,怎么来的不是铁大哥?”
交手的另一人果是沈风,只听他声音冷峭,语气中透着不屑:“死到临头了,还在大言不惭!”
那男人不再说话,兵器相交声紧跟着响起,上官璇只听声音便对这男人的实力有了大致猜测,沈风论真实的武功其实并不高,这男人久战不下,显是与他半斤八两。
两人这一交手,后面两个渐渐走近,其中一个开口道:“朱兄小心,他特意逃到这里,怕是这附近藏着什么机关毒虫!”竟是铁逍遥的声音。
上官璇不由得又惊又喜,只是苦于无法出去相认。
耳听铁逍遥又道:“你好生看看,这周围有什么异常没有?”似是在与他身边那第四个人说话。
“哎,好,俺看看。真是,这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刀子啊,捅出来个好歹官府那里很麻烦的。唉,你快下山找大夫看看吧,你看看你这血,都这半天了怎么还是黑色的?我的天,都肿这么高了……”也不知这人是做什么的,说起话来战战兢兢的又特别罗嗦。
这人后面又嘟囔了些什么上官璇都忽略了过去,她从这人的话中震惊地意识到铁逍遥竟已受伤中了毒,怎么会这样?只恨自己现在动也不能动,无法出去看看他到底要不要紧。
上官璇隐隐感觉到不妙,沈风就在眼前,铁逍遥却不能上前动手,想是这毒的毒性很烈,自己为他先前配制的所有药剂都起不到作用,只能靠铁逍遥自己一边放血排毒,一边运功强行压制。
铁逍遥的声音透着好大不耐烦:“叫你看你就看,罗嗦什么!”
那人委委屈屈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他道:“这附近就这几间屋子,还上了锁,要不要进去看看?”
铁逍遥不知是不是想起来当年旧事,声音有些犹豫,道:“……剑气轩,打开看看。”
上官璇便听着外间屋大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擦刮锁具的声音,那人又唠叨道:“这三间大屋也不知是谁建的,我盖了这么多年房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这么孤零零的对着路,风水不好啊,可不能住人。”说话间他打了开剑气轩的大门,开锁到是很快。听起来竟是铁逍遥不知从何处找了个粗通机关的砖瓦匠来,难怪这人不会武功。
“嗬,这里好多年没人住了吧。”那工匠站在门口,又嘟囔了一句。
门开了,铁逍遥却没有进来,突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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