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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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引-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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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贵宾准备的?

天地一卜等四人方一落坐,只听身后有人高声叫道:“鼠狼湖山商大侠、鬼手仙翁苏道长驾到!

大家回头瞧去,只见两名手擎紫红“请”帖的宫装少女身后,正有两行四人缓步而来。

一边是青衫飘逸的二代东怪商绶和低着头的商琪儿。另一边是身穿道袍的鬼手仙翁苏如晦和捧着朱漆药箱的黄脸小道童。

他们在两名宫装少女引导之下,直上彩殿,东怪商绶父女两人,坐了左首第一席落坐,鬼手仙翁师徒却被领到最右边的一席落坐。

天地一卜瞧得暗自纳罕,南玖云已附耳说道:“你瞧,那殿上五席,就是为五奇世家准备的了。”

话声方落,身后又传来高声吆喝:“慕容夫人驾到!”

南玖云猛地一惊,低声道:“娘也会来?”

天地一卜急忙转过头去,只见来的果然是南魔夫人慕容三娘,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银红衫子的少女,正是小玫儿,另外是两个使女!

天地一卜瞧瞧殿上双目红肿的琪儿,又瞧瞧脸色怀谁的小玫儿,心中暗暗叫“糟”!

慕容夫人一行,一直被领到殿上右边第一席上落坐,她锐利目光,一下就发现紫席上的天地一卜和贺氏兄弟等人,脸上不期一怔,接着又朝天地一卜含笑点头,似想说什么时。忽又轻咦一声,朝南玖云身上打量起来!

天地一卜心下大窘,差幸脸上涂着易容药物,瞧不到脸红,但为了怕被她看出破绽,只好不自然的缩头,朝她列嘴一笑。

倒是南玖云较为沉着,虽然面对母亲,仍能力持镇定,正好拱门口又一次传来:“四大门派掌门人驾到。”

南玖云趁机缓缓别过头去。

四位掌门人已由宫装少女一直领到紫席上坐下,天地一卜暗暗攒了下眉,以四大门派掌门人之尊,也只是紫席贵宾?

现在快近午时了,继续到的有形意门掌门人孟守乾和门下弟子侯剑英,洪泽湖老子山的孙大娘,他们都是紫席贵宾,天地一卜全都认识。

各席人物,除了紫席尚有不少席次空着,其余大红席,粉红席,均已十九坐满。

彩殿上,起了一阵悠扬细乐。

首先是西方教主蛇蝎夫人,和南方教生令狐钧步入紫席。

接着走出来的是三个佩剑青年。

第一个身穿青衫,唇红齿白,神采俊美的是木宇真。

第二个紫杉方脸,昂首阔步,神情落寞的是丁允方。

第三个墨绿长衫,浓眉环目,但个子村生得瘦小的是任宗秀。

这三人在殿上站定,接着一阵环佩之声,随之而起,四名宫装小婢子一捧古剑,一捧古琴,一棒旗令,最后一个手上抱着一只纯白如雪的狸猫。

四婢方出,接着出来的是石龙婆。她今天戴了满头珠翠,身着团花绣金衣裙,翻着一双水泡眼,瘪嘴开咧,满脸都是洋洋喜色!

石龙婆后面才是罗髻夫人,只见她头挽云髻,依然是一身白衣,庄严美艳之中,略含笑意,偕同石龙婆朝中间主席位上走去。

全场应邀观礼的来宾,没有一个人见过西妖罗髻夫人,因此千百道目光,屏息凝神,全朝彩殿上投去,但谁都不敢相信,这望之仅三十许的丽人,竟是武林中充满神秘的传奇人物西妖?

罗髻夫人在中间站定,首先向东怪商绶、鬼手仙翁苏如晦颔首为礼,说道:“商少山主,苏道长亲莅,老身实感荣幸。”

接着目光迅速落到嘉容夫人席上,笑道:“三姐来了,南老大怎么没来?”

第九十四章 别有居心作大煤

商绶、和鬼手仙翁点头还礼,说了声:“夫人好说!”

慕容夫人却颔笑起立,道:“咱们老爷子不克亲来,妹子来了,也是一样。”

罗髻夫人抬手道:“三姐快请坐下。”

说完目光缓缓朝殿下紫席掠来,对天地一卜等四人,似乎特别注意了一下,又抬目朝大红席、粉红席扫了一眼,才脆声道:“今天是小徒谢幼慧和峨嵋派大弟子赵南珩结绸佳期,曾蒙武林俊彦莅止寒山,老身深感荣宠。诸位来宾,都是第一次来,一路上招待不周,老身敬致歉意,待会礼成之后,略备水酒粗肴,请诸位来宾痛饮一杯……”

话声方落,除紫席诸人,端坐不动,后面大红、粉红席上,已经爆起一片掌声。

罗髻夫人笑意盎然,额首致意,一面又道:“峨嵋派掌门人大觉大师,乃是男方主婚,快清上坐。”

她此话一出,石龙婆瘪嘴一咧,两腮颤动,三脚两步颠着屁股抢下殿来,笑道:“亲家大师不可见怪,老身今天是忙糊涂了,连大师佛驾到了,都来不及招呼,快……快请到上面坐,嘻嘻,上面坐……”

“阿弥陀佛。”

大觉大师低喧佛号,缓缓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合十抬头道:“夫人可知老衲所为何来?”

石龙婆抢着笑道:“这还用说?亲家大师自然是替赵南珩主婚来的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有话也请上去再说不迟。”

大觉大师凝立不动,沉声道:“老衲有两件事,要正告夫人及在场诸位。”

罗髻夫人微笑道:“大师请说。”

大觉大师双目神光暴射,向四周一掠,严正的道:“第一、今日这场‘罗峨联姻’,老衲以峨嵋派掌门人身份,郑重否认。”

这当真是乎地一声雷,他话声不响,但大家心头都不期一震!

石龙婆脸色一变,急急道:“老和尚你是存心捣乱来的?”

大觉大师续道:“赵南珩入赘罗髻,这是他私人行为,与峨嵋派无关,何况他并不是峨嵋正式弟子,老衲无权干与他的婚事,只是请夫人取消‘罗峨联姻’四字,以正视听。”

石龙婆冷嘿道:“老和尚,你真够固执,罗峨联姻之后,取消你们二十年封山誓约,峨嵋派并不吃亏呀!”

大觉大师并没理她,目注罗髻夫人,继续说道:“第二、老衲忝掌峨嵋门户,峨嵋派既在封山期中,自然不是为了叨扰一杯喜酒而来,老衲趋谒宝山,志在瞻仰夫人三招剑法,还望夫人不吝赐教才好。”

天地一卜听得暗暗皱眉,这位老师傅纵然练成“辟邪剑法”,只怕难是西妖对手,心中不禁大急。

罗髻夫人站在正席主位,听完大觉大师的话,依然脸含微笑,点点头道:“大师说的两点,义正词严,老身自无异议,赵南珩虽然只是峨嵋派一名记名弟子,老身冠以‘罗峨联姻’,并不是想高攀峨嵋派。而是为了两家恩怨,六十年来,迄末消泯,南珩的入赘本宫,正是消解贵我两派旧怨最好的办法,而且也符合两家先人的誓约。

大师既然以峨嵋掌门身份,当众郑重否认‘罗峨联姻’之举,老身自当尊重大师意见,好在南珩是中飞龙的后人,大师已声明不干与他的婚事,婚礼自可继续进行。

至于大师驾莅寒山,既为践约而来,老身理当接受,只是今日乃是小徒完烟之日,大师有道高僧,自不能强人所难。老身之意,大师既然来了,且请喝杯水酒,等婚礼之后,老身当亲领大师,前去剑壁,参看敝派三剑,不知大师尊意如何?”

她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委婉陈词,说得通情达理,丝毫不像出于大魔头之口。

大觉大师连忙合十道:“夫人吩咐,老衲自当遵命。”

说完,便自徐徐回身坐下!

罗髻夫人瞧瞧天色,抬眼道:“时光差不多了,师姐请入座。”

石龙婆慌忙颠着屁股回到主席,在罗髻夫人下首站定。

殿上奏起细乐,木字真胸挂“赞礼”红绸,站到殿左,丁允方也挂起“司礼”红绸,站到殿右。

细乐乍停,木字真从抽中取出一张红纸,高声喝道:

“百辆盈门喜气绕,

锦屏吹澈凤凰萧;

篮桥才子成嘉会,

先步云梯驾六鳌。”

丁允方等他赞完,连忙接道:“升炮……奏乐……引新郎入画堂……”

门外响起冲天爆竹,殿上奏出奏晋之曲,一对手持纱灯的俊美小童,引着新郎进入彩殿。

赵南珩一身新衣,胸佩大红花朵,腰悬倚天古剑,玉面朱唇,神采奕奕,缓步走到中央主席台前面站停。

这一刹那,大红、粉红席为了讨好西妖,纷纷鼓掌。但紫席上,大觉大师瞧到他身边的倚天创时,神色为之一黯,口中低低念佛。

南玖云回头望了天地一卜一眼,抿抿嘴,脸上不禁露出笑意。

彩殿上,琪儿和小玫儿的目光,都盯着新郎,恨不得跳过去咬他一口!

坐在鬼手仙翁下首的那个黄脸道童,身躯为之一颤,鬼手仙翁急忙以目示意。

这时,木宇真又唱了一首赞诗,丁允方在高声叫道:“引新娘入画堂。”

一对手执纱灯的俊美使女,搀扶着头戴珠冕,身穿大红金绣裙袄的小公主,粉颈低垂,缓缓行来,在掌声中站到中央主席台前面!

木宇真又高声赞道:

“玉斧早订月下盟,

人间佳偶自天成;

华堂今日观嘉礼;

绣幕牵丝好定情。”

丁允方接道:“请大冰人结彩绳,完六礼。”

这时一名宫装使女手托锦盘,款款走近石龙婆身前。

石龙婆咧开瘪嘴,从盘中取过一条一文来长中有彩结的彩带,一端授与新郎,一端授与新娘,两人相隔一丈,面向彩殿而立,中间有一个彩球相互连贯。

丁允方大声道:“主婚人就位……上香……”

罗髻夫人盈盈起立,正待朝供奉三星的长案前走去……

突然有人沉声喝道:“夫人且慢!”

在庄严隆重的婚礼进行之中,这一声来得太以突然,全场之人,不期全都为之一怔。

罗髻夫人闻声回头,目光瞥处,这发话之人,正从彩殿右首席上站起身来!

他,就是第二代北鬼——鬼手仙翁苏如晦!

这下,连罗髻夫人也大感意外,不期面露诧容,抬目问道:“苏道长有何高见?”

殿上细乐同时停了下来,鬼手仙翁慌忙拱拱手,道:“该死!该死!我这假牛鼻子有一疑问,惊扰嘉礼,夫人原谅。”

他一开口就连说“该死”,在人家吉日良辰,正是忌讳之言!

罗髻夫人明知对方故意捣乱,但只微一皱眉,说道:“道长有什么疑问,但请明说。”

鬼手仙翁搔搔头皮,沉吟道:“老道只想请问一声,今日这场喜事,不知新郎是谁?”

这简直是无事生非,横生枝节,新郎是谁?不但请柬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方才大觉大师和罗髻夫人的对话中,也一再提及,鬼手仙翁焉有不知之理?

罗髻夫人被他问得一楞,她心细如发,料知北鬼此问,其中必有缘故,还没来得及开口。

石龙婆脸色一沉,叱道:“老牛鼻子,你是找事来的?”

鬼手仙翁仰天大笑道:“石龙婆,你是一手包办的大媒人,哈哈,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介,你这媒婆,做得不错!”

石龙婆水泡眼中凶光熠熠,怒嘿道:“苏如晦,江湖上人怕你北鬼,罗髻山没有你撒野的份儿!”

鬼手仙翁面不改色,呵呵笑道:“我假牛鼻子是向罗髻夫人质疑,你媒人免开尊口。”一面朝罗髻夫人道:“夫人还没回答我老道呢?”

罗髻夫人道:“老身不知苏道长用意何在?”

鬼手仙翁笑笑道:“夫人请回答了我的答题,假牛鼻自会奉告。”

罗髻夫人道:“新郎赵南珩,道长何用明知故问?”

鬼手仙翁又道:“这到底是哪一个赵南珩?”

罗髻夫人笑道:“赵南珩是峨嵋派记名弟子,第三代中飞龙,天下能有几个?”

鬼手仙翁道:“照理,自然只有一个,但据我假牛鼻子知道的,如今江湖上却出现了三个赵南珩,所以我想问问,这位新郎官,究竟是哪一位赵南珩?”

石龙婆突然怒吼道:“师妹,他是存心捣乱,别听他的。”

罗髻夫人听出北鬼话中有因,一面摇手道:“我还没听人说过,师姐,听苏道长说下去。”

一面指目道:“苏道长既然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三个赵南珩,总该知道真的只有一个,其余两个,只怕全是假冒之人。”

这时,全场之人,都在全神贯注,倾听着两人说话,连南玖云也以怀疑和询问的眼光,朝天地一卜投去,天地一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鬼手仙翁道:“不错,不错,我假牛鼻子就曾亲眼看到过三个,但谁真谁假,我假牛鼻子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夫人知道我假牛鼻子向来不喜多管闲事,不过这件事,我也凑巧碰上,一时好奇,说出来也许可供夫人参考,唔……”

他偏头想了想,才道:“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一个人骑着快马,一路急驰,因为他跑得太快了,才引起我假牛鼻子注意,回头一瞧,此人腰悬倚天剑,不就是赵南珩?

咳,这话还该从头说起,因为这小伙子几个月前,被人在‘百会穴’狠狠击了一掌,是我老道把他救活的,所以一眼就认得出来。当时我心头不禁有气,暗想:好小子,我老道花了多少功夫,把你从鬼门关硬拉回来,如今你遇上老道,竟然装作不识,连理也不理了?

哪知一回头,哈,后面又是一个赵南珩,远远跟踪。我心头一奇,也跟了下去,哪知我老道只在酒店里灌了几杯黄汤,就耽误了大事!

那骑马的赵南珩,落店之后,被后面的赵南珩下了迷药,不但废去武功,偷了他倚天剑和飞龙玉坠,而且还蹂躏了一个可怜的女娃儿……”

全场本来静得没有半点声音,但此时有不少人轻咦出声!

鬼手仙翁续道:“等老道赶到,奇怪,屋中竟然又多出一个赵南珩来,那可怜的女娃儿已经服下毒药,托第三个赵南珩代办后事,老道向来是见死不救的,但这回却伸手管了闲事

罗髻夫人脸色渐渐凝重,问道:“这女娃儿人呢?”

鬼手仙翁突然伸手指指他身边的黄脸道童,说道:“喏,喏,她就是我假牛鼻子的徒儿……夫人瞧她像不像赵南珩?”

说到这里,一边吩咐道:“徒儿,你站起来给夫人瞧瞧!”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不期而然全朝黄脸道童投去,连新郎赵南珩,新娘小公主也禁不往回头瞧去!

只见黄脸道童身子一阵抽搐,颤抖着站将起来!

不,他一下摘去道帽,同时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秀发披散,露出一张鹅眉脸,黛眉、凤目、长长的睫毛中,珠泪滚滚而下,口中尖声叫道:

“师傅,你老人家替徒儿作主……”

原来这道童正是罗髻门下西宁堂香主辛舒平!

罗髻夫人脸色倏然一变,惊诧的道:“是平儿……你受了谁的委屈?师傅一定替你作主。”

辛舒平泪流满面,手指新郎赵南珩,哭道:“恶贼,就是这万恶淫贼害了徒儿。”

新娘谢幼慧以手掩面,哭道:

“师傅……”

娇躯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新郎赵南珩木然不知所措!

罗髻夫人不知是惊是怒,脸色铁青,朝石龙婆问道:“师姊,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龙婆也傻了,但她只不过楞一楞,立即瘪嘴鼓动,点点头道:“老身查访多日,始终没有舒平的消息,只当这孩子已经遇害了,多谢苏道长救援。至于冒充南珩的小贼,已在彭泽附近,死在巫婆子的‘霹雳子’下。舒平,你纵然受了委屈,总算大仇已报,今日是你小师妹吉回良辰,你忍耐点儿,待会,等行过大礼,老身自会把经过情形告诉你的。”

罗髻夫人听得脸色稍并,还没开口,辛舒平倔强的道:“不,师伯,弟子认得出来,万恶淫贼就是他……”

石龙婆不待她说完,脸色一沉道:“孩子,你怎么连师泊的话也不听了?今日这场喜事,是师伯做的媒人,难道还会弄不清楚?让人假冒新郎?”

说到这里,回头朝赞礼的木宇真,司礼的丁允方吩咐道:“没事了,婚礼照常进行!”

辛舒平因石龙婆总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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