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只练了短短一年,但玄关一通,体内三十年真力,一旦悉为己用,内功精进,自力增强,黑夜视物,自然无足为奇。
大行大师这几日虽已发现赵南珩神光内敛,精气充沛,但也没想到他内功深湛到已达目能夜视的境界,闻言奇道:“孩子,你瞧清楚地是苏仙翁?”
赵南珩应了声“是”,道:“弟子瞧清楚地是苏道长,不会有错,和苏道长动手的一位,是红面虬髯的老者……”
他话声未落,只听灰衣老者呵呵笑道:“钟皓,那是和你一伙的吧?还不叫他们一起上?”
大行大师低噫道:“果然是钟老施主赶来了,他怎会和苏仙翁舍命相拼?”
蓝袍老者面上微微冷笑,一面封拆劈掌,一面洪声道:“苏如晦,老夫早就认出是你,嘿嘿,‘归元指’,老夫也领教了。”
灰衣老人大笑道:“你要为罗髻夫人作说客,自然早就知道老道困在这里了,怎么样,是不是认为老道打发不了你?”
他突然凌虚一指,遥遥点去!
蓝饱老人面上神色微凛,怒喝道:“胡说,你们西妖、北鬼,才会沉瀣一气,互相勾结,老夫是何等样人?
双掌搓合,掌力出处,蓬然有声,两股劲力乍然一接,各自震退了一步。
大行大师听出两人口风,似有误会,连忙合十高叫道:“阿弥陀佛,两位老施主快请住手!”
这一瞬之间,大行大师、一苇子、孟守乾、暨十住大师等人,都已陆续跨进石门。
一苇子朝鬼手仙翁打了个稽首道:“苏老施主二十年不见,怎么也换上了道装,不知可还认得贫道否?”
鬼手仙翁目射奇光,道:“老道只是假道主罢了,道兄……是武当一苇子道长吗?”
一苇子忙替大行大师、孟守乾、十住大师等人引见,并将自己一行经过,简扼说了一遍。
鬼手仙翁呵呵大笑道:“巧极,巧极,老道就是为了查访有人假冒‘归元指’,才一路找来,没想到竟把老道困在这里,方才罗髻夫人叫人传话,就以此威胁,要我老道答应,担任什么他们四方教的北方教主,后来钟进士又摸了进来,老道只当他是替西妖作说客来的。”
赵南珩想起玄修道人几日前引自己进入进土府之事,不由朝红脸老人多看了几眼,只觉这位老人虬髯如朝,气宇不凡,腰间最着一柄绿鲨皮套雁翔刀,看去甚是威猛。
此时他听鬼手仙翁话声一落,不由洪声笑道:“这真叫做钟进士被鬼迷,老夫是听到四位掌门人有了消息,诸位道兄已上龙门拗来了,才匆匆赶来。没想到此地机关重重,误打误撞的碰上苏仙翁,一语不发,就赏了老夫一指,哈哈,咱们这一场,打得虽然过瘾,却也惊险!”
大行大师合掌道:“钟老施主义薄云天,老衲这里谢了。”
钟进士环目一顾,道:“大师可知四位掌门人是否被困在此?”
大行大师摇头道:“老衲一行,说来惭愧,直到此刻,还不知此间虚实。”
钟进士洪声道“走,咱们就闯进去瞧个明白。”
鬼手仙翁道:“不错,不错,老道土正要找他们主儿算账!”说话之间,忽然噫了一声,回头道:“进士老爷,你倒瞧瞧这道小门,几时开的?”
大家急忙回头瞧去,只见众人进来的那扇石门,不知何时,业已无声无息地关紧,右首另一道门户,却又悄然自动开启!
钟进土大笑道:“好,好,咱们正要进去,这么一来,倒着实省了一番周折。”
鬼手仙翁哼道:“你倒说得容易,不是它自己开了,这周折可大呢,你不瞧瞧墙上,被我老道扎了多少石孔,几自无法破壁而出。”
大家朝墙上一看,四周石壁,果然像蜂窝似的凿了无数指孔,每孔都有二寸来深,敢请他被困在石室之中,找不到出路,就拿石壁出气,这手“归元指”力,当真惊人,不愧是第二代北鬼!
钟进上哂道:“你难道不想进去?”
边说,当先举步行去。
鬼手仙翁嚷道:“老道几时说过不进去?”
身形一闪,抢着在门里奔入。
孟守乾本待出声劝阻,此门无故自开,必然是对方诱敌之计,但话未出口,两人业已进入小门,大行大师和一苇子也跟着过去。
一时只好把话咽下,回头一瞧,虞平目光闪烁,只是朝四周乱转,不禁暗哼一声。
十住大师因孟守乾身为一派掌门,是以走了几步,便停身相让。
孟守乾连忙拱手道:“三位大师只管请先,还是让老朽断后吧!”
第五十五章 争道画像多怪异
十住大师见他这般说法,就合掌道:“如此,小僧有僭。”
说着便率同十善、十信,鱼贯走入,虞平也跟在少林三僧之后,默然走去。
孟守乾带着侯剑英一面以“传音入密”向徒儿吩咐道:“孩子,这姓虞的怕是奸细,待会如果遇上敌人,你跟住他,别让他逃走。”
侯剑英不期一楞,他知道师傅为人精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虽觉怀疑,但还是悄悄点了点头。
师徒两人刚一跨进小门,似乎有人暗中操纵一般,突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孟守乾皱皱眉道:“果然是诱敌之计!”
口中说着,一手拉起侯剑英,脚下却加速向前奔行。
原来门内又是一间方形石室,此时少林三僧和虞平的影子,正向有首一道小门中进去。
孟守乾脚下加速,很快赶上四人,进入门中,身后石门,又砰然关上。
孟守乾知道对方为了诱自己一行深入,身后石门,重重关闭,原也是意料中事,举目一瞧,这间石室和前面两间,大小形式,完全一样,右壁一道小门,敞开无阻。
但大行大师和一苇子等人却在室中停了下来。
走在众人前面的钟进土和鬼手仙翁两人,却已经不知去向?石室中依然只剩下自己一行九人。
孟守乾吃惊道:“钟大侠,苏道长,可是已进去了”?
大行大师微微摇头道:“老衲进入此室之时,比钟、苏两位,稍迟一步,眼看他们从左壁小门进去,但等老衲和一苇道长赶到之时,左壁小门,忽然关上。同时右首这道门却自动开启,孟大侠见多识广,老衲只有等你来了,再作计议。”
孟守乾沉吟道:“他们故意诱敌深入,再把钟、苏两应分开,无非是分散咱们实力,老朽浅见,目前咱们已入腹地,既然打开此门,要咱们进去,不如将计就计,好歹也只有闯到底,只是咱们必须严加防范,莫要再被他们隔断,分散实力才好。”
一苇子道:“孟大侠说得极是,咱们只要一个接一个走去,中途即使有变,也来得及互相照应。”
大行大师蓦地抽出长剑,回头道:“不错,老衲走第一个,南珩,你跟在我身后,不可落后。”
赵南珩答应一声,跟着大行大师走去,紧接着一苇子、虞平、十往、十善、十信、侯剑英,由孟守乾断后,鱼贯相随,大步前行。
大家脚下不停,片刻工夫,已经一连穿行了七八间石室。
每一间都形式相同,或左或右,都留着一道门户,但始终不见有人。
当大家跨出最后一道小门,只觉眼前一宽,业已走进一座宽敞大厅。
大家先前只是逢门就走,没加注意,此时脚下一停,各自擎着火把子,向四周一阵打量,不禁瞧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里又是一间六角形的敞厅,大小形式,和前面那间竟然完全相同,四周六道小门上,用彩漆画的狰狞画像,也完全和前厅一样!
十信大师从地上抬起一段火把子烧剩的余烬,那正是在自己前厅丢弃的东西,自然认识,不由失惊道:“咱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孟守乾仰天大笑道:“一点不错,咱们半天奔波,仍然回到老地方了。”
一苇子回头朝虞平问道:“小施主方才如何打开石门的?”
虞平道:“晚辈记不清了,刚才孟老前辈退下之后,晚辈原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随手左右旋了一会,不想石门果然突告开启……”
孟守乾没等他说完,摇摇头叹气道:“没用啦,即使虞老弟记清方才旋动次数,只怕这会也没用了!”
虞平道:“晚辈再去试试!”
话声一落,自告奋勇的往前奔去。
孟守乾看他仍然朝右首的那道小门走去,不由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十住大师道:“既然门上眼珠,就是开启门或,咱们也不妨去试试。”
转身就向左首小门转去。
赵南珩、侯剑英,和十住、十善两位大师也各自分头奔向其他四道小门。
此时,虞平业已奔近有首小门,伸手转了几下,突然叫道:“孟老前辈,这眼珠怎会转不动了?方……方才明明会动的啊!”
口中说着,手上使劲扭转,但眼珠好像生了根一样,任他如何用力,依然丝毫不动。
虞平脸上渐渐绽出汗水,双手也起了颤抖,回身道:“诸位老前辈,咱……咱……真被困住了,这该怎么办……”
十住大师低喧佛号,道:“孟大侠说得不错,如此看来,此厦总掣想已关闭无疑。”
孟守乾笑道:“这还用说,方才虞老弟无意打开石门,已使他们吃惊不小,再度把咱们引来此地,自然已下了总掣。”
虞平满脸沮丧,忽然目光一转,投在赵南珩脸上,道:“方才那……西方教主还说赵兄一人可以例外,如今连赵兄也困在这里了!”
一苇子经他一语提醒,心中一动,立即回过头去,朝赵南珩道:“小施主倚天剑,削铁发泥,这石壁虽然坚硬,决难受得注宝刀锋利,小施主请把剑借给贫道一用……”
虞平突然眼睛一亮,喜道:“不错,咱们可以破壁而出!”
赵南珩连忙抽出长剑,双手递过。
一苇子接过宝剑笑道:“贫道前去试试!”
说罢,缓步朝左首一道小门走去,厅上众人,也同时跟了过去。
一苇子走近门前,缓缓举起手中倚天剑,正待朝石门制去,突然回首低喝一声道:“诸位请退!”
话才出口,人已倒退一丈开外,向左闪开!
众人只当有警,也纷纷退后,屏息而立,等了良久,仍然不见有什么动静。
孟守乾问道:“道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一苇子手仗倚天剑,目光盯着狰狞画像,徐徐吁了口气,说道:“贫道方才瞧到画像眼珠,无故眨动,只怕其中暗藏什么歹毒暗器……”
听他如此一说,大家目光不期齐向画像眼珠瞧去,那是一幅育面涂牙的神像,眼珠凸出,狰狞可怖。
如果这六角大厅上,只有一个人的话,会看得毛发直竖,不寒而栗,但此时站着的,都是四派一门的高手,自然不会害怕。
大家只是注视着画像眼珠,哪知过了一会,那凸出的眼珠,依然并无异状。
十善大师道:“让贫僧试他一拳!”
扬手一记拳风,遥遥击去,但听蓬然一声,发出的拳劲,激散成风。不,那画像眼珠,果然在这一击之后,转动了一下!
孟奇乾道:“诸位留神!”
说话之时,只见那眼珠又接连眨动了几下。
渐渐,眼珠里面好像有了光彩!
渐渐,那凸出凶睛,变成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眼!
狰恶面貌,也逐渐消失,露出一张媚秀的脸孔!
大家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看花了,但摆在面前的,确是一张少女的脸型,眉眼盈盈,笑容未敛!
十信大师怒喝一声:“好妖女!”右拳一场,正待击出!
孟守乾连忙道:“大师且慢!”
大行大师道:“阿弥阳佛,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且瞧瞧他究竟有什么花样?”
大家遥遥围着,但各人都已暗自戒备。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大家只是注视着狰狞神像的面部,其实画像身体上,此刻也渐渐现出一个苗条人影,肩披流苏,一身宫装!
那确是一个人!一个宫装少女!
她好像会“穿墙术”似的,整个人已经在石门上现出身来了!
赵南珩突然脱口叫道:“是琼仙……”
宫装少女翩然从门上飘落,朝赵南市检任为礼,抬头嫣然笑道:“少侠总算是还认识小婢。”
原来她正是伺候罗髻夫人的使女琼仙,赵南流在罗髻山身负重伤,多蒙她服侍,是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赵南珩瞧到琼仙,陡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想起中午在中馆驿酒楼上遇到的那个白发婆婆和青衣少女来,当时自己只觉那少女十分面善,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如今因瞧到琼仙,使他猛然想起那个青衣少女,正是一线谷“夫人”身边两个伺婢之一!想到这里,口中不由低哦一声,道:“是了,她就是一线谷那个夫人的伺婢!”
琼仙目露奇光,瞧着他问道:“赵少侠说什么呀?”
赵南珩并没回答,转脸朝一苇子道:“道长,晚辈刚才想起,中午在中馆驿酒楼上遇到的老婆婆祖孙两人,那青衣少女,就是一线谷那个夫人的伺婢,据晚辈想来,老婆婆可能就是那个夫人乔装的。”
一苇子听得一怔,道:“一线谷那个夫人……唔,江湖上称夫人的,从前倒却有几位……”
他目光缓缓朝孟守乾瞧去,底下的话,倏然住口。
琼仙睁着一双大眼,听赵南珩说出什么一线谷那个夫人,忍不住又问道:“赵少侠,你说的是什么夫人呢?”
赵南珩回头道:“姑娘来了,想必你们夫人也到了吧?”
琼仙螓首微摇,轻声道:“夫人没有来……”
孟守乾干咳一声,道:“姑娘此来,有什么事吗?”
琼仙朝他点点头,然后瞄了赵南珩一眼,又道:“小宫主来了。”
赵南珩冷冷的道:“小宫主来了,和在下有什么相干?”
琼仙抿嘴一笑,道:“小宫主打发小婢前来,就是请少侠前去一晤。’“
赵南珩没想到西妖门下那个小宫主,会打发使女来叫自己前去一晤,此刻当着大行大师和许多老前辈面前,不禁脸上一热,怒声道:“我不去。”
琼仙瞧着他怔得一怔,才道:“小宫主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少侠说呢!”
赵南流道:“有话,她不会到这里来说?”
琼他为难的道:“小宫主说……”
赵南珩摆手道:“姑娘不用说了,在下说过不去,就是不去。”
虞平突然大声道:“是了,赵兄,这是西方教主有意放你去咯。”
琼仙瞪了他一眼,叫道:“你知道什么?”
虞平被她当面斥叱,不禁剑眉剔动,正待发作。
孟守乾向他摇摇手,一面朝球仙问道:“姑娘可知你们小宫主请赵老弟前去,有什么事吗?”
琼他偏头想了一想,道:“小婢听小宫主的口气,请赵少侠前去,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他说,究是什么事情,小婢也弄不清楚,好像……和你们此行有关。”
孟守乾沉吟了下,朝大行大师说道:“老朽之意,赵老弟不妨去见见她。”
大行大师憬然抬目,望了孟守乾一眼,点点头道:“孟大侠说得极是,南珩,你就去一趟吧!”
赵南珩听得一怔,但大师傅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不得不遵,这就躬身道:“弟子遵命。”
琼仙喜道:“老伯伯,你真好!”
她看大行大师一身俗家打扮,才以老伯伯相称。
赵南珩道:“姑娘走吧!”
一苇子道:“小施主请带了剑去。”
缓缓把手中宝剑递了过去。
虞平急道:
“老前辈且慢,赵兄此去,毋须使剑,不如把剑留在这里,万一赵兄给他们困起来了,咱们有倚天剑在手,也可破壁而出。”
赵南珩道:“道长,虞兄这话说得不错,宝剑还是留在这里吧!”
琼仙白了虞平一眼,撇撇嘴道:“赵少侠,别听他的,小宫主请你前去,你就是小宫主客人,谁敢把你困起来?”
赵南珩道:
“在下也不是怕事的人。”
虞平大笑: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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