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赌取了一大片,塞入那小鬼口中道:“快把它嚼碎吞千去。”
那小鬼真听话,忍着毒发的痛苦,迅速将血参嚼碎,吞下肚去。
小赌为了使药力加速发挥神效,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急以双手按向那小鬼胸前,左乳下方下海穴,及脐下小腹间之丹田穴部位,以本身功力传送过去,助其催动体内药力。
海无烟急向三宝一施眼色,双双如临大敌在旁为小赌担任戒护。
因为运功之际,不能受到惊扰,否则本身即有生命危险。
小赌虽专心动功,但手掌按在那小鬼下海穴部位,正在左乳下方约一寸六分处,是以又名乳根穴,或谓翻肚穴。
此穴属肝经,毒酒一入体内,首当其冲者即为肝脏,是以小赌当机立断,由下海及丹田两穴输入真力,可收立竿见影,事半功倍之效。
情急之下,他忘了那小鬼是女扮男装。
当手掌一按上下海穴部位时,顿时感觉出来,那小鬼果然是个发育成熟的少女。
小赌心神一震,暗自付道:“我可是为了救命,绝非趁机想占你的便宜,存心吃你的豆腐……”
这一分神,顿觉气血翻腾,使小赌大吃一惊,急忙收敛心神,抱元守一,摒除一切杂念,聚精会神运功。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那小鬼突然张口喷出一大口乌血,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脸色也逐渐转为红润。
小赌这才将双手收回,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道:“好了,你这条小命从鬼门关夺回来啦!”
万年血参果然是解毒圣品。
配合小赌的运功催发药力,不但迅速为那小鬼解了剧毒,且很快就恢复元气,若无其事一般。
那小鬼撑身而起,活动了一下四肢,仿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不禁向小赌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小赌笑笑道:“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话犹未了,那小鬼出其不意扑来,双臂齐张,抱住他送上一个香吻。
小赌顿时惊得不知所措。
三宝一旁见状,乐得拍手大笑道:“哈哈,小赌跟女生亲嘴,小赌跟女生亲嘴,四平快来看啊!”
四平闻声向帐篷里一探,也怪叫着叫道:“哇塞塞!小赌跟洋姐亲嘴,真是开洋荤啦!哈哈……”
那小鬼一阵热吻表达了救命之恩后,终于放开小赌,满脸娇羞不胜,回身就向帐篷外冲出去。
四平闪避不及,几乎被她撞倒。
三宝追出帐篷外,顺着那小鬼奔去的方向一看,包围在四周的数十名男女,早巳不见半个人影。
“她们当真撤兵啦!”
三宝说了一声,急忙回身走进帐篷,只见小赌又躺在那张矮榻上,两眼直直凝视篷顶,若痴若醉。
“海师兄,他怎么了?”三宝吃了一惊。
海无烟笑而不答,一脸故作神秘之情。
三宝歪着头想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小赌在回味刚才跟洋姐亲嘴的滋味。”
小赌充耳不闻,索性闭上了眼睛。
四平人帐叫道:“海师兄,拜火教的人马当真全部撤走啦!”
海无烟松了口气,欣然笑道:“好极了,这里的东西虽然吃不得,喝不得,但总比客栈舒服,咱们可以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上路。”
三宝、四平齐声道:“不但舒服,而且免费!”
于是各据一张矮榻,安心地躺下了。
夜,终于安静下来了。
第二十章 终南山之变
夜!
寂静冷清的夜!
世人皆人梦?
那可不一定。
得要有点隐私的人,都会好好利用这段可爱的时间。
小管是好事,或是坏事,有些事就是得利用晚上才可以去办。
譬如,小偷夜盗,侠士黑夜赠金;或者,后花园的私定终身,都需要利用月黑风高的晚上,比较好进行。
今晚,月圆如银盘。
更有繁星千万,闪烁缤纷。
这种夜,实在不适合做些乌喂莫喂(有或没有)的事情。
其实,冷云也不打算做些什么乌喂莫喂,他只是奉师命,来请师叔去品茶谈心,而这本是今早师叔冯英飞和他师父说好的。
冷云来到师叔所居的涤尘轩之外,他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足音。
如此宁静、安祥的夜,使他不自觉的提气轻声,深恐打扰这个深幽清明的夜。
走过涤尘轩左侧的小径,恰好可由涤尘轩打开的窗子,看到轩内情形,轩内烛火通明一马英飞正在灯下专心的把玩着什么。
冷云微微一笑,心中暗暗想着:“师叔在玩赏什么?竟会专心的连和师父约好一起品茶都给忘了!”
为了不太打扰冯英飞,冷云更是小心翼翼的向涤尘轩靠近。
当冷云看清冯英飞手中把玩之物,不免心中一凛,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起昔日,小赌在临出清风观时,有意无意的提到一些话,接着;他又想起,小赌在酒楼中曾经警告过他的事。
“谁?”
一声断喝,自涤尘轩传出,将冷云由回忆中惊醒。
冷云快步上前,轻叩涤尘轩的门。
“师叔,是我冷云,来请您去品茗的。”
门呀然而开,冯英飞含笑当门而立,他笑道:“你看看我,居然连和二师兄约好的事都差点忘记。云儿,咱们走吧!”
冷云恭敬回答一声,跟随在冯英飞身后,向无尘道长的居处而去。
冯英飞看看月色,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冷云说道:“好美的月色,加上满天繁星,明天又是个大好晴天。”
冷云道:“是呀!算算日子春天也该到了。”
冯英飞似不在意地道:“云儿,刚才我倒是没听见你接近涤尘轩的脚步声,看来你的功力的确进步很多。”
冷云仍然恭谨地答道:“弟子不敢自认功力进步,可能是师叔正在专心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疏忽了。”
冯英飞道:“刚才你见着师叔正在专心什么?”
冯英飞仍是没有回头的往前走,这句话也依旧是平淡而不经意的问着,可是,冷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压的他心情轻松不起来。
冷云小心道:“弟子只是在窗外瞥见师叔的身影,倒没注意师叔在做什么!”
冯英飞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径自踏入无尘道长所住的清心阁。
冷云也忙跟进。
因为,待会儿还要他侍候着师父与师叔品茗呢!
白云悠悠。
终南山上。
随着冬天的离去,到处开始显露出绿意和生机。
冷云去过涤尘轩后的第三天早上。
风自儒见指点门下师弟们练剑,冷云也在一旁辅导。
冯英飞手持一封信函走来,风自儒、冷云和终南派所有在场的弟子都躬身为礼,向冯英飞请安。
冯英飞含笑点头,弟子们才又各自练起剑来。
“云儿,师叔有件事想交待你去办,原本这事该由达儿去办的,可是他正在禁足,面壁思过中……”
冯英飞说的有些凄凄然。
冷云见师叔伤感的模样,他心中忍不住有点罪恶感,毕竟,当初是他将冯达一军的。
他连忙道:“师叔您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弟子一定尽力去办。”
冯英飞领首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下个月的八号,是河南武威镖局的总镖头赵老爷子的生日,你替我跑一趟,将这封信和贺礼送去,虽然我与赵老爷子不是深交,但朋友间可也不能失礼。”
冷云恭敬地双手接过信函,冯英飞又自怀中掏出一件包扎妥当的小包里,一并交给了冷云。
冯英飞道:“算算日子也挺近的,你就早点下山去吧!”
冷云答道:“是,弟子进去打点一下,即刻上路。”
冯英飞点点头,没说什么,返身离去。
风自儒道:“二师弟,我陪你进去,待会儿送你下山。”
冷云微笑答应,对大师兄如此细心的关怀,他总是觉得好温暖,他与风自儒虽非亲兄弟,但是手足之情,较之亲兄弟犹有过之而不及。
风自儒将冷云一路送到终南山下,这才叮咛道:“二师弟,路上自己要多小心,早去早回。”
冷云道:“大师兄,我知道。”
冷云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风自儒不禁奇怪。
“二师弟,有什么事吗?”
冷云蹙眉道:“大师兄,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不过说来话长,等我回山后,再仔细的说给你听,咱们师兄弟俩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自儒轻笑道:“能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大概很有来头,我等不及的想知道,你就先说吧……”
但冷云已经骑上了马背,在马上道:“和上回小赌在山上时,说的一些事有关。”
风自儒呵呵笑道:“真的?和小赌有关的事,就更有意思了,你快去吧!记得早去早回呀!”
冷云一拔马头,放蹄而去,高声道:“我知道啦……”
风自儒目送冷云离去,想起小赌,就不禁眉开眼笑,尤其,想起小赌托栖梅馆送来的信,他更觉得有趣。
他还记得,信中有段写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吾心念汝满怀凄凄焉,只好对月空叹,不能自已。”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谁家姑娘写来的情书呢!
结果,小赌是在告诉他,丐帮送来十坛上上佳酿,想到有此好酒能够一个人开怀独饮,没人来抢,实在很乐。
这是小赌对风自儒献宝,有意要风自儒喝飞酒,过干瘾一番。
冷云呢?
他才离开终南山,不过十余里。
就是刚刚穿过梦陀村,为了节省时间,他在梦陀村并没停马休息。
也不过在他经过梦陀村没有多久,他就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只是冷冷的一哼,不以为意。
因为,自从他服下小赌所赠的万年血参之后,功力较以往增加将近一倍,所以他对自己目前的功力很有信心。
终于,一座不很密的树林前,一只精钢打造成令箭形状,上系血红丝带的独门标志出现在眼前。
对江湖老鸟的冷云来说,他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想到至尊教会找上他,仔细想来,自己和至尊教并无过节,何以至尊教对他情有独钟?
忽然——?
一个瘦小的身形,鬼影也似的扑向他。
人尚未到,一溜寒光,暴取冷云的咽喉。
冷云人在马上,卓然不动,就像没看见来人偷袭一样,直等到那一溜寒光近身到一尺左右,他的右手倏然拔剑,一抹青芒,欠然弹跳而出,比寒光还快,几乎在拔剑的同时,已经深深插偷袭者的右胸。
鲜血随着冷云的收剑,四下迸射。
冷云瞥眼地下的尸体,正是至尊教白衣蒙面的打扮,而尸体手中仍紧握着偷袭所用的兵器,那是一柄淬毒的匕首。
斜刺里,又有一个人影鹰栗般地扑到。
那人在空中猛往下落,冷云长剑宛如一抹流光倏闪,不待那人够上位置,业已在剎那之间,将对方洞穿十二个相对的血洞。
连声长号着,那人被冷云手中的剑,撞出五步之外。
“嘿嘿嘿嘿……”
怪笑声中,一大批人自四面走出,围住冷云。
除了一个长相特异的怪物以外,全是至尊教手下。
冷云见那妖怪,心中不免大大一震,怎么会是这个老怪物。
他是人,如果你从正面看的话。
他也是妖怪,如果你从侧面来看。
正面看这人只是一个披头散发,面色如槁的削瘦老人,而侧面……
我的乖乖,竟是背与背相连的两个人,套句俗话说,他们是连体婴,不不,他们是连体老头。
两人双头四手两脚,但那双脚,是双双相连,比正常人粗一倍的双脚。
他,就是江湖中谈魔色变,二魔之一的双面人魔,韦阴阳。
至尊教一名护坛级的人物,开口道:“嘿嘿,小子,你的确有两下子,怪不得教主会请韦老前辈来对付你。”
冷云淡漠道:“在下素来未曾与贵教有过瓜葛,何以贵教如此礼遇于我,竟然搬出双面人魔对付我?”
至尊教护坛阴冷道:“小子,怪只怪你,看到一些不该看、管了一些不该管的事,你就认命吧!”
冷云目光一闪,冷声道:“哦,是些什么事,可否说来听听?”
“你等到阴间地府,问问阎罗王就知道了,上!”
一声令下,四周的至尊教徒,如狼似虎蜂拥拥而上。
冷云挺立不动,青光电闪,陡然眩花双眼,当至尊教众的双眸中,全被那抹青莹光华布满的同时,哀号伴着血雨充塞四野。
至尊教护坛,舞着一面漆黑铁牌冲向冷云。那面铁牌泛映着怪异的芒影,走着玄秘的招术,剎时便圈住冷云。
在黑亮铁牌的翻搅飞腾当中,一道白森的光影,倏然呼啸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反卷乌光,两道光影混杂交错。
犀利凌猛,互相作着快速的截击。
叮当脆响,密密传来。
忽然,冷云自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飞射出一溜青电,快得就像要追回远古已逝的时光,一下子穿透至尊教护坛,持铁牌的右肩。
呛啷巨响,铁牌落地,至尊教护坛一个懒驴打滚,拼命往外翻去。
冷云的剑,便一道道追在他的身后,将地上劈出条条剑痕。
此时,双面人魔韦阴阳,突然凌空朴落,迎面的双掌挥起一股炽热的掌力,逼向冷云。
冷云身影飞掠如电,人腾起半空,倏然滚旋,长剑绕身飞旋,剑光吞吐穿射,仿佛一个闪转的光球,泛起冷芒紫耀,穿透热腾腾的掌力,撞向韦阴阳。
韦阴阳奇异的闪掠,人如陀螺旋转,分别以不同的两头四手回击冷云。
于是,空气间充塞着忽冷忽热的气流,时而如艳阳七月,时而变成寒风削体,一时间冷云在忽冷忽热的气流里,难以施展身手。
狂笑一声,暴旋飞转的双面人魔韦阴阳,抖手就是七十七掌二十腿,急风骤雨般倾泻向冷云。
冷云不退反进,欺进的同时,凌空剑影同时卷出。
这充斥于空的飞舞剑影,却是如此急密,如此快速,颤弹而起的长剑,如火星万点篷然飞射,往四面八方纵横流电,却又倏然转折冲向韦阴阳。
大旋身,韦阴阳凄厉刺耳的放声大笑,一股强矢也似的锐劲,穿过重重剑影星芒,猛然奔向冷云的面门。
冷云没料到韦阴阳这诡异的一掌,竟是如此犀利,在不能阻竭敌势的情形之下,他硬生生旋出半尺,举剑竖挡于前,当当震响,冷云如受重击,退出一步,手中长剑,几乎飞坠而出。
十二个空心筋斗连翻,韦阴阳并不给冷云稍稍喘息的机会,蓦的又是四股锐利劲道,破空追射而来。
冷云长身猛射,直掠九丈凌空而起,而那四道锐劲,彷佛有灵般,追向空中的他,却又突然化作八股分击周身。
冷云长吸气,猛然如陨星坠地,急泄而下,然而,追击他的八股劲风,却不可思议的折空自四面激射向他。
冷云骤然一声长啸,长剑当胸直竖,飓然旋回飞绕,剑与身合,融合一道青森冷烈的光流,射向韦阴阳。
寒气四扬,形震质荡,光流过处,皆是一片青碧。
正是以气驭剑的至高剑术显现。
韦阴阳也蓦然厉笑如枭,怪异的连体之身,呼声倒飞而出,随着他倒飞之势,一篷七彩艳丽的尘烟飘散,笼罩着青碧的光龙。
那股急速冲向韦阴阳的光龙,忽然猛地下沉,围绕的剑气斗然消散不少。
但是,在微顿之下,滚桶般飞射的毫光,突破七彩烟雾。再度矫如飞龙腾舞,将沉浮回旋融于揖息之间,一闪掠向韦阴阳。
“哇——”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