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杜,魏,陈四人也皆跪下,沉声道:“只闻有陈,不闻有杨!”
陈铁缓慢站起身来,扫视跪在自己身前的众人,第一次有了那种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感觉,伸出双手,慢慢握紧拳头,大声吼道:“好!成则王,败则寇!千古之事便在今夜一搏!”
杨广阴沉着脸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牛弘,沉声道:“你说的这些,你有几分把握?”
牛弘道:“只有一分。”
杨广怒道:“只有一分的把握你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污蔑的是朕刚封地蒲城郡公,百官之首,朕地肱股之臣!”
牛弘大声道:“知道,但哪有如何?越是官高,为恶越甚!”
杨广忍住心中怒气,往后靠了靠,喘了几口气道:“我再问你,你这么说到底是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牛弘道:“臣刚才就说了只有一分把握,所有事情都是我推测而知。”
杨广气道:“只凭推测你叫朕能该怎么办?派个人过去把他抓了说朕怀疑他害死太子?说怀疑他要造反?这不是民间审案,抓地都是些不要紧地百姓,今天抓之后发现抓错了明天就放了。你要搞清楚,你现在说地这个人可是朝廷重臣!朕要抓了他岂不是立即就是一场渲染大*!”
牛弘眼中闪过一丝狡偈,道:“虽有大*,总好过放任奸雄为逆。古语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他是忠是奸,自然就能一眼识穿!”
“放你的屁!”杨广气地抬脚就要直踹过去,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住收了回来,怒道:“他要真死了,朕找谁要人去?找你吗!”
“他要真死了,臣就以一命相抵!”
杨广怒道:“你还敢说以命相抵?你本来就是死罪之身!二十名文武都被你无辜害死,二十名啊!”
牛弘沉默片刻,道:“皇上所言不错,牛弘现在就请皇上赐死,只望临终之时再劝皇上一句:陈铁实乃奸雄,放之朝中日久必定为害!皇上还要早早除去为好。”说罢低头磕头。
“好了,好了。”杨广摸了摸脑门,揉了揉太阳穴,半天迟疑道:“其实朕也有些怀疑…”
牛弘心中大喜,急道:“皇上也怀疑太子之事是他陈铁所为?”
“恩,你先起来吧。”杨广瞧了瞧依旧跪在地上地牛弘,想起以前陈铁在晋王府为自己定计的情景,深吸一口气,道:“不过他实在太过难缠,很多事朕虽然也隐约知道是他干地,可是却一直没有证据。这次本来朕是想稳住他,可你这么一闹…唉。本来还真以为你有证据,结果也是瞎猜乱撞。”
牛弘想了想,笑道:“既然皇上也知陈铁实非善类,那臣倒有一计,可除此祸患。”
杨广连忙道:“哦?你且说来。”
牛弘道:“皇上,你晚上请他入宫,然后投杯为号,将他当即斩杀。只要行事迅速,无余人发觉,明日早朝就说他行刺皇上,再将谋害太子及文武之事一并加到他的头上,想他陈铁虽然官高,但入这宦海却时日尚短,虽有些羽翼,但他们眼见陈铁被诛,只会去盼皇上不追究他们的罪责,哪里还会为一个死人出头?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不错,”杨广闻言喜道,片刻又看向牛弘笑道:“爱卿此计只怕也正好自己脱身吧?”
牛弘闻言道:“二十文武本就不是微臣所杀,微臣也不过自救罢了,”顿了顿道:“不过此事完结,微臣也就告老了,还请皇上恩准。”
杨广笑道:“爱卿何必狐悲?朕虽非尧舜,却也并非桀纣,爱卿只管放心,有朕一日,便有爱卿一天。”
牛弘大喜,连忙行礼道:“谢皇上。”
杨广待牛弘行完礼,接着笑道:“不过陈铁入宫之时,爱卿最好也能在场,正好在明日早朝上为他行刺朕之事做个证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逼宫
傍晚时分,牛弘与几个太监来到陈铁府中。瞧见前来迎接的李连等人也不说话,入厅见了陈铁,牛弘道:“丞相,皇上有旨,请丞相进宫叙事。”从身后太监手中拿过圣旨,抬高道:“这是圣旨,丞相可要过目?”
陈铁瞧着牛弘脸上一丝傲然之色,轻轻一笑,道:“不用了,牛大人来的正好,我也正要进宫,有些小事要向皇上请旨。”
牛弘淡声道:“如此正好。”说罢侧身道:“那丞相,请吧。”
陈铁笑道:“大人勿急,还有三人要与我一同进宫面圣。”回身向厅后道:“诸位还不出来,同我一起进宫面圣?”
“哈哈哈。”房玄龄与杜如晦,陈叔达三人大笑而出,来到陈铁身侧,向着牛弘微一抱拳道:“拜见牛大人。”
牛弘看着三人,皱眉问道:“你三人为何发笑而出?”
房玄龄笑道:“想及面圣,心中欢喜,故而发笑。”
陈铁在一旁道:“牛大人,皇上命我等何时进宫,若是时间紧促,那我们还是快些的好,莫要误了皇上的事。”
牛弘又盯着房玄龄等三人看了数眼,只觉在何处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这三人是谁,兼且这三人身着便装,也看不出到底是何身份,一时犹豫不决。
陈铁半晌不见牛弘动弹,不由奇道:“牛大人?请啊。”
房玄龄瞧着牛弘脸上神色。轻轻一笑道:“牛大人恐不认识我等,害怕惊了圣驾?其实牛大人大可勿忧,我等也是朝廷命官,只是官卑职小,牛大人不识罢了,下官房玄龄,官居羽骑尉。”侧身指着杜。陈二人道:“此是杜如晦,官居淦阳尉;旁边这位乃是内史舍人。陈叔达。”
“哦。”牛弘听到三人都是官身,虽然不过六品左右,却也放下心来,只将此三人归为陈铁一党,便有些鄙夷之色,随意答应了一声,淡声道:“那好吧。丞相,请。”说罢转身而出。
陈铁与三人相视一笑,从后跟上。
众人走后,厅后又转出魏征与提着个人兵刃的程咬金、罗士信二人,看了眼离去众人,魏征道:“你二人按计行事,速去牛府,记住。若有反抗之人,万不可手软,牛府之事完结立即来皇宫相见。丞相之命便在你等之手。”
程、罗二人皆是怒行于色,振臂道:“老道你只管放心。谁与我兄长为难,便是我(俺)兄弟二人死敌!今日有我(俺)无他!”
这边陈铁随着牛弘来到宫门口,抬眼望向四周。却不见有李靖等人地人影,稍稍回头以目示房玄龄。
房玄龄面如常色,朝着陈铁微微一点头。陈铁这才放心,扭过头继续随着牛弘前行。
一行人来到兴德殿门口,守殿的侍卫走上来两名,挺戟挡在众人身前,喝道:“什么人!”
陈铁面色一沉,自自己出入皇宫以来,从未有人对自己盘查,想要发作。想了想又忍住。向牛弘道:“牛大人,此是何意?”
牛弘笑道:“此二人乃皇上亲征时带回来的侍卫。故此不认得丞相,便是我也是刚刚得知。”回头冲着那二名侍卫喝道:“此乃当朝丞相,奉皇上圣旨进宫,你二人还不快快退下!”
等二人退回原地,牛弘回头看向陈铁笑道:“丞相,请。”
陈铁看着牛弘的明显虚假的笑容,心中冷哼了一声,当先推门而出。先印入眼帘的便是前方桌前正在自斟自饮的杨广。依次而牛弘与房玄龄三人从后接着依次而入。牛弘来到杨广身前,道:“皇上,丞相来了。”说罢转身来到一旁侧立。
陈铁慢慢前行,来到杨广桌前拱手道:“拜见皇上。”
一旁牛弘看着陈铁这般不敬,面色一怒,接着就一喜。反是杨广面不改色,轻轻端起酒杯道:“丞相你也上来坐着喝上一杯,朕有话对你说。”
陈铁却不上前,淡声道:“皇上请话请讲,陈铁听着。”
“好。”杨广将杯中酒一口喝干,又重新倒满,举起慢慢道:“丞相,当年朕能够脱影而出,一举击败众兄弟而等帝位,实乃丞相之功,今日朕先敬你一杯。”
陈铁默然片刻,笑道:“皇上终于用不着陈铁了吗?”
杨广看着陈铁却不回答,半晌将酒喝干,又重新倒上一杯,举起道:“朕即位之初,五弟便举并州而叛,更连幽燕,西蜀,突厥同时为难,其势浩大,幸亏有丞相为朕分忧,先是用计稳住三地,然后又大败汉军。可谓功高,朕再敬丞相一杯。”
见陈铁不再说话,杨广又斟一杯,再次举起,这次却是恨恨道:“只是陈铁你心高志大,当朝一品,百官之首地丞相竟都不愿放在眼里,一意要谋朕的江山,灭我杨氏!朕不过亲征数月,回来后却是物似人非,朕之昭儿何罪?百官何罪?竟都被你屠戮!今日有昭儿先行,日后自也有朕授首之时,陈铁!你还我昭儿命来!”杨广越说越怒,待说到最后一句,举杯之手已然高高抬起,正准备摔杯之时,只听一声“慢!”杨广抬眼望去,却是陈铁身后一言未发地房玄龄,杨广沉声道:“你是何人?敢在朕面前放肆!”
房玄龄微微一笑,道:“下官房玄龄,不过是一个皇上的一个六品羽骑尉,皇上自然不识。此时冒胆直言,只是想问皇上,你说太子之死乃是我家主公所为。可有真凭实据?”
“你家主公?”杨广一楞,片刻恍然大怒道:“陈铁,你果然已有反意!”
陈铁默不作声,反是房玄龄冷哼打断道:“你莫管我家主公如何,我只说,皇上既然没有太子一事的证据,那就是滥杀无辜大臣!”顿了顿转身面向陈铁。道:“不过皇上圣明卓著,想必也是一时被小人蒙蔽。所以玄龄斗胆请主公,清君侧!”
杨广怒极,右手酒杯又举地更高了一些,左手怒指陈铁,狂怒道:“陈铁,你还有何话说!”
陈铁侧脸看了看房玄龄,又转脸直直看向杨广。淡淡道:“玄龄,你的计策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房玄龄答应一声,转向杨广,手指杨广高举着将要砸下的酒杯道:“皇上要投杯为号,玄龄的计策也是投杯为号,请主公看皇上投杯。”
“什么?”杨广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中高举的酒杯,看着房玄龄道:“你…你说什么?”
陈铁轻轻一笑。道:“既然玄龄如此说了,那皇上就请一试吧。”
杨广迟疑片刻,猛然喝道:“凭你们也能唬的了朕?”将手中酒杯狂怒砸下,“当”地一声,落地碎为数片。
随着酒杯落地之声传起,两边偏殿涌出数百禁军。皆持枪戟,直直对着陈铁等人。
杨广狂笑道:“陈铁,虽然你智谋无双,可朕乃天子,你小小的凡人怎能和天斗?哈哈哈!”
“那倒不一定吧?”只听右侧禁军之中传来一个声音,片刻禁军分开,从中走出一人,正是李靖。“隋朝将败,杨氏欲亡,取而代之者乃我家主公。杨广。你休矣!”
“你…你们好大地胆子!”眼见众禁军都已将兵刃对准自己,杨广惊慌道:“你们弑君。难道不怕诛九族吗!”
牛弘眼见情况直转而下,心知再无回天之力,恨极而怒,猛然高呼道:“陈铁,我和你拼了!”举头向着陈铁撞去。
李靖半路冲出,将其截住抓住牛弘帽冠,冷哼一声道:“你这头颅尚有用处,岂能撞的稀烂?”抬手一剑从牛弘颈上扫过,顿时将牛弘之头卸下,任那身体仰天而倒,颈中鲜血喷出数尺…
而在同时,牛弘府中,程咬金和罗士信正带人行到一座大屋前,看着手下兵卒在屋前喝骂叫嚷,却并不冲进,程咬金不由怒道:“你等还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冲进去抓人!”
兵卒中有人道:“将军,不是我们不想抓,是里面有个人厉害的紧,守在门口我们冲不进去啊。”
程咬金一皱眉,看向屋中,果然门口那一块小小地地方尸体已积了几层,一个年轻人正持剑而站,威风凛凛,有兵卒稍微冲上前些,便被他一剑刺死。片刻间,足下尸体又已积了一圈。
罗士信怒道:“你们闪开,待俺去会会他!”
程咬金挡住罗士信,道:“不要卤莽,难道你忘了来之前老道怎么说的了?不要拖延时间!大哥还等着我们呢!”
罗士信迟疑道:“那这怎么办?”
程咬金冷哼一声道:“来人!放箭!”
半晌后,兵卒踢开眼前的刺猬,一涌而进…
看着牛弘尸身仰天而倒,虽然明知那血溅不到自己身上,杨广还是连退数步,胆颤道:“你…你们…”
陈铁上前一步,道:“皇上放心,我等不要皇上性命,只要皇上退位…”
陈铁话未说完,杨广已猛然打断道:“朕死都不可能禅让给你的!”
陈铁轻轻一笑,道:“我又没说皇上把皇位传给我,我只不过是想皇上既然那么喜欢已故太子杨昭,那不如就将皇位传给杨昭那几个孩子,我看他们聪明伶俐,将来大有可为。”
杨广沉声道:“你想做曹操!”
陈铁摇头笑道:“是周公。”
杨广冷笑道:“你想朕会同意吗?”
“这个确实是些麻烦…”陈铁转脸看向房玄龄道:“玄龄,此事你可有主意?”
“早有办法,”房玄龄回身喝道:“把人带上来!”
殿门打开,花胜举剑压着萧后上殿,身后几名将官依次压着陈宣华等其余两名嫔妃,但如兰陵,杨昧等公主,皇子等却是一个不见。
杨广铁青着脸,硬声道:“陈铁,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逼朕就范吗?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朕了吧!”
陈铁心知这些女人实在是不足以威胁杨广,当下也是奇怪地望向房玄龄。
房玄龄朝陈铁微一点头,转头看着杨广笑道:“皇上自然不会为了区区女人所动,但我只不过是想皇上知道,先帝兄弟中,靠山王与越王已卒,河间王杨弘却是郭氏改姓,观德王杨雄并非先帝同支。再看先帝五子,如今除被皇上一直囚禁的蜀王尚在二子之外都已死绝,子嗣也都不存。屈指算来,除皇上地一子二孙之外,杨氏一族只有蜀王二子以及楚国公杨玄感,总共不过六人之数。起来也该感叹先帝与皇上均是至情之人,除于正宫皇后外,竟皆无子嗣,也算是我家主公拣了个便宜吧。”房玄龄顿了顿道:“不过我想告诉皇上,现在我们抓这几个女人来,就是想告诉皇上,皇上若不答应,不但自身难保,便是杨氏一族也要尽亡与皇上之手!所以皇上,你还多三思吧!”说吧回身拿过一名禁军所佩长剑,回身刺入一名嫔妃肚中,使劲一绞之后抽出,投剑与地,喝道:“皇上,三思!”
陈铁瞧着杨广沉默半晌,道:“皇上,杨氏天下也是取自宇文氏,何必吝惜。我在此起誓,只要皇上退位,我定立皇上之孙为帝,皇上也可为太上皇,颐养天年,绝不加害!如何?”
杨广冷笑道:“那两岁的孩童还不是任你摆布?日后过河拆桥,岂不一样?”
陈铁轻轻一笑,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皇上,既然你明知必输,何不就此赌上一把?焉知不能反败?”
杨广咬牙切齿,瞪着陈铁的眼睛似要冒出火来,半晌硬声道:“好!朕就如你所愿!只是朕当壮年,现在退位百官如何肯信?若是被他们知道,你岂不是白费工夫?”
房玄龄在旁一笑,来到杨广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递给杨广道:“皇上明日早朝时照此诏书读出就可。”
杨广怒视房玄龄,接过诏书,先大略只见上面玉玺之印皆有,不由又是恨恨,再从头仔细看起,猛然一惊,怒道:“这‘身残不当为天子’一句是何意思?”
房玄龄冲着杨广邪恶一笑,不言而退,身后李靖已将牛弘头颅交到他人手上,急冲上前来抓住杨广右臂,手中宝剑重重落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退位
兰陵在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坐下一会站起。自昨天晚上,皇宫里就人声鼎沸,刀枪相交之声不断,三个小皇侄、侄孙被放在自己这里住了一夜,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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