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又读了一个时辰,陈铁又来四人房外看了一番,结果还是那名丫鬟上来说房玄龄又醒了一次,后来在陈铁来之前又进去睡了…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陈铁心中已经知道房玄龄乃是故意相试,虽然不知道为何房玄龄在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会这样试探自己,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只要他肯试探那说明就是有可能,只要有可能那自己就一定要全力以赴。于是如此反复次数虽然越来越多,陈铁却也越来越不敢怠慢。
陈铁第五次来到四人房外,只见房外众丫鬟和家丁有的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想想也有五六个时辰了,这些人连饭都没吃,确实是有些支持不住了。连忙命管家李连,让他重新找批下人来替换。
半晌,李连带着几个丫鬟家丁回来,挥挥手让原先的丫鬟和家丁下去,换上另一批人。走到陈铁身前道:“大人,这天可不早了,平常这回可早睡了,可现在你这晚饭也还没吃呢。”
陈铁想了想,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连道:“戊时了。”
“哦,”陈铁舒了口气,回身道:“不了,再等会吧,我还准备等里面的几位好友醒了再好好的边吃边聊呢。”
李连皱眉道:“可大人,这几位公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呢。”
陈铁看了几个房间一眼,轻笑道:“没关系,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我只盼与几位好友促膝长谈,现在也是食不甘味啊,老李,你就先下去吧。”
“大人你何必和这些…唉。”李连见陈铁神态坚决,知道劝不动他,不禁叹了口气。
陈铁等李连下去,看着满天的星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去,只见这时,房玄龄房中传来一声:“玄龄贪睡,让丞相久等了。”陈铁闻言大喜,心中狂呼:“房玄龄,你终于忍不住啦!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玄龄归
陈铁连忙命丫鬟去将醒酒汤端过来,满心欢喜推开门,高兴道:“玄龄,你醒啦?”
房玄龄此时还在床上坐着,等陈铁近前了才站起身来行礼道:“房玄龄拜见丞相。”
“哎,没有外人在此,不必如此多礼。”陈铁托住房玄龄,回头大声道:“快把醒酒汤端进来!”
门口丫鬟闻声连忙进来,来到房玄龄面前将醒酒汤奉上。
房玄龄看了看陈铁,一笑端过汤碗,刚喝了一口却停了下来。
陈铁道:“玄龄,怎么不喝了?”
“扑~~~”只见房玄龄闻言却没有说话,脸上阴晴变化,猛然张口一喷,刚才喝的半碗汤水全都吐了出来。
陈铁猝不及防,被房玄龄一口汤水全都喷在了衣服前襟之上,心下大怒,刚要发作却猛然警觉,连忙不退反进,上前一把扶住房玄龄,急切道:“玄龄,你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没事。”房玄龄低着头咳嗽了半晌,抬起头看着陈铁道:“丞相,我没事了,刚才被这汤呛了一下。”
“哦,没事就好。”陈铁从房玄龄手中端过汤碗,放回正惊慌失措的丫鬟手中,笑道:“不要怕,不是你的错。快去换一碗,这碗有些凉了,对了,天色太黑,路也不好走,你去的时候叫个人给你打灯笼。”
丫鬟见陈铁并不责罚,反而宽言安慰,心下感激道:“谢谢丞相。”一转身快速的跑了出去。
“还是个小姑娘,”陈铁看着那丫鬟背影笑道,看着房玄龄道:“玄龄,你也不要怪她,还是一个孩子,难免毛手毛脚。”
房玄龄见自己几次相试,陈铁表现的都非常不错,不由心中暗暗点头,见陈铁向自己说话连忙笑道:“丞相宽厚待人,真乃仁慈之主。至于那小丫鬟,刚才本就是玄龄犯了错,怎么还敢去怪别人呢。”
“这就好,不过也没什么错不错的。玄龄,你衣服都湿了,还是换一件吧。”陈铁故意不去计较自己也湿了衣,喊过外面站着的家丁,道:“你去将我衣服拿一套来,我来帮玄龄换上。”
“是,不过大人,您衣服也湿了。”
“哦?”陈铁这才看了看胸口,笑道:“亏的你眼尖,我倒没有注意,那好,你去拿两套来吧。”
半晌小丫鬟又端来一碗醒酒汤,房玄龄没再打什么主意,顺顺当当的喝了,又换过陈铁的一套便服,道:“丞相,屋中气味难闻,我们不如出去走走?”
“也好。”陈铁看了看外面道。
从一个家丁拿过灯笼,挥手赶走了要跟上来的众人,陈铁边走边笑道:“今日夜色不错,自从我入朝以来,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夜空美景了。”
房玄龄一笑却不答话,陈铁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慢慢走到后花园的中间,房玄龄猛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陈铁道:“丞相,以你看现在这杨家的天下还能过的几年吗?”
陈铁虽然时刻想着此事,但此时被房玄龄猛然问出来还是不由心惊,连忙道:“这话大逆不道,玄龄不可乱说。”
房玄龄轻轻一笑道:“杨氏开国,并不是有什么大功德,实在是只不过与前周朝近亲,这才窃国而居。而且自他登基之后初时尚可,但到后来越见昏庸,先是杀灭陈功臣前丞相高?,然后废无错太子杨勇,如今杨坚刚死,他的几个儿子就又互相攻伐,虽然现在汉王叛乱被丞相平了,但是这亡国的兆头却是已经可以看出来的了。”顿了顿道:“丞相,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您难道没有想过吗?”
陈铁一番话听的目瞪口呆,心道这房玄龄不会天生就是个造反坯子吧?如今天下虽然不是十分太平,但杨广其实也还没有什么大错,可在他的嘴里怎么好像现在已经天下大乱了一般?别不是本来他要造反却想要拉上自己一起吧?楞了半晌,道:“玄龄,这事…这事不可胡说。”
房玄龄却并不放松,逼近一步道:“我知丞相早有此心,请丞相放心,玄龄决意辅助丞相!”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敢相信是真的,房玄龄越是踊跃鼓动陈铁,陈铁也就越是不敢相信。现在只要房玄龄说一句,陈铁就往后退上一步;陈铁往后退一步,房玄龄就向前逼上一步,等房玄龄最后一句话说完,陈铁已经被逼到了背靠假山的地步。
房玄龄盯着陈铁眼睛,一字一句道:“丞相,现在幽燕罗艺起兵,连杀隋朝数员大将,整个朝廷无人能敌,丞相,现在就是好机会啊。”
陈铁被房玄龄盯的不知所措,从来只听过英雄怎样在乱世去求那些隐士贤臣辅助自己,可哪里见过那些隐士贤臣在天下太平时这么急着逼英雄去造反的?明知道这人是日后李世民的坐膀右臂,颠覆隋朝的头号人物,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听他说起这些话却总感觉是那么的不可信。结结巴巴道:“玄龄,容我…容我考虑考虑。”
房玄龄往后大退了一步,沉声道:“丞相要考虑多长时间?”
“估计…得有一段时间吧。”
“如果丞相看了这个东西要考虑多长时间呢?”房玄龄突然转脸一笑,道说罢伸手入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道:“丞相请看。”
陈铁惊疑不定地接过纸张,见上面内容却是李靖所写。原来李靖虽然一直奉陈铁为主,但却不知道陈铁对自己是否真的重视,所以虽然他也曾在王通处学习过,和房玄龄等人也算师兄弟,知道他们都是杰出的一等一的人才,却一直不肯向陈铁推荐。一直到打败汉王,陈铁回京时将数十万大军交给了李靖之后,李靖这才知道陈铁对自己已算是推心置腹,连忙修书给房玄龄等人,让他去丞相府找陈铁,不过这房玄龄也是当世英杰,怎么肯亲自上门去求陈铁?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若不是这次陈铁上街偶然碰到他们在王通处听学,只怕一直要等李靖回京之后才有会见面了。
陈铁看了书信,精神一松,擦了把汗道:“玄龄既是李贤弟推荐来的,怎么不早说呢,吓我一跳。”
“之前乃玄龄故意相试尔。”房玄龄哈哈一笑,道:“开始我几睡几醒是试探丞相的求贤之心,后来我故意吐了丞相一身是试探丞相待贤之心,最后这步步相逼,却是…”
陈铁奇道:“是什么?”
“既然丞相一定要问,那玄龄就直说了。”房玄龄两眼一翻,精光一闪,道:“刚才玄龄那番表现,根本就是很有问题。如果刚才丞相答应了,那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丞相被玄龄正说中心思,大喜之下立即答应,这说明丞相对谁都没有戒心,或者直接说是个糊涂之人。二,丞相心想先行答应,等离开之后再想其他办法,然后是从其他地方查证玄龄也好还是杀了玄龄灭口也好,不管是哪一种,如果自己主公为人是这样的话那都是玄龄不可接受的。所以不管是哪个原因,只要丞相答应了,那玄龄都将离丞相而去。”
“还好,还好。”听了这番话陈铁不由暗自庆幸,连忙道:“那现在玄龄是…”
“房玄龄拜见主公!”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镜喻
第二日清晨,魏征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看了看四周,不禁奇怪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吗?有人吗!””
‘知~~~’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小丫鬟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道:“道爷您醒啦?”
“啊,醒了。”魏征摸了摸脸站了起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丞相府。”
“丞相府?”魏征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到这来了?想必是昨天酒喝多了被丞相带回来了。”
小丫鬟不去理他,回身向着外面道:“快去把洗脸端进来。”
随着话音,门外走进来另一个稍大点的丫鬟,端了一盆水放在屋里的架子上,伸手将那毛巾沾了水,在水中摆了摆挤干净了就要来帮魏征擦脸。魏征连忙伸手挡住,道:“啊,不敢有劳,贫道我自己来,自己来。”抢过了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将毛巾小心的放到盆沿上搭好,回身向着那小丫鬟道:“请问姑娘,丞相现在可还在府中?”
小丫鬟道:“我家大人正在府里,道爷要想是想见的话,那就由奴婢给你引路。”
魏征连忙稽首道:“那有劳了。”
小丫鬟带着魏征来到陈铁房外,道:“这就是我家大人的房间了,还请道爷在此少待片刻,等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多谢了。”
片刻,小丫鬟出来道:“道爷快请进,我家大人有请。”
魏征连忙又向小丫鬟一稽首,整了下衣服,走了进房,低头高声道:“魏征拜见丞相。”
“魏兄快快免礼,随我到榻上相谈。”
“多谢丞相。”感觉陈铁将自己扶起,魏征这才抬头,却惊奇的发现陈铁旁边的房玄龄,不由惊道:“房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房玄龄与陈铁相视哈哈一笑,这才看着魏征道:“老道啊,你来晚啦!我可是和丞相在此畅谈了整整一夜啊。哈哈哈。”
魏征一楞,看着陈铁奇道:“这是?”
“哈哈哈,魏兄你来,听我和玄龄慢慢道来。”陈铁也是哈哈大笑,拉着魏征与房玄龄坐回床榻上,笑道:“昨天酒楼大家不是都喝醉了吗?我因为在席上和你们四人聊的最是投机,所以酒醉之后竟然稀里糊涂的把你们四个都带回了我这里。魏兄啊,你不会怪我吧?”
“不敢,不敢。”魏征道:“只是这四人是…?”
“还有如晦和叔达。”房玄龄在一旁道:“至于我和丞相一直聊到现在呢,不过是因为我比你们早醒一些,昨天晚上和丞相交流了一些看法,结果是不谋而合,越聊越投机,这才一直聊到现在。”
“哦,”魏征点了点头道,坐在床榻上再不言语。
陈铁眉头不由一皱,昨夜和房玄龄谈话时自己是凭着对历史的了解才将房玄龄唬了一夜,可是说到智慧见地自己毕竟还是差了这‘房谋杜断’中‘房谋’房玄龄一筹,说出的话有些难免泄了一点底子,虽然最后还是用话兜了回来,但难道就因如此他房玄龄便有了反悔之意?否则自己昨天看了李靖的荐书中分明将房玄龄与魏征、杜如晦并列,怎么他现在已经认了自己为主公,却还不向魏征说明?陈铁侧脸看着房玄龄轻声道:“玄龄,那李靖的书信中似乎也有魏兄的名字,不知魏兄是…”
魏征闻言身躯一震,转头疑惑的看着房玄龄欲言又止。
房玄龄却不知陈铁的心思,还以为是陈铁求贤若渴,笑道:“主公不必着急。”看着魏征轻声喝道:“老道,还不快来拜见主公。”
魏征向房玄龄看了一眼,从他眼中得肯定之后,连忙从床榻下来,跪倒在地道:“魏征叩见主公!”
“哈哈哈,魏兄快快请起。”陈铁大喜,连忙下来扶起魏征,高兴道:“我得魏兄,如得一镜。哈哈哈。”
魏征闻言一楞,从来只听过得贤臣比喻成张良,姜尚,可虽然自己不能和他们相比,但怎么也不能拿个死物来相比自己啊!虽然不悦,却还是道:“主公谬赞。”
房玄龄与陈铁长谈一夜,知道这位主公绝不会无的放矢,见魏征闻言似有不悦,连忙上前看着陈铁笑道:“主公以镜相比,不知可有什么典故?”
陈铁一惊,猛然想起以镜相比魏征还是在魏征死后李世民所发感叹,现在哪里有什么典故?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怎么也要有所应对。站起身从旁边桌上拿起一面铜镜,道:“一个人用铜作镜子,可以照见衣帽是不是穿戴得端正;用历史作镜子,可以看到国家兴亡的原因;用人作镜子,可以发现自己做得对不对。魏兄,今日是你初次拜我,我便以此物相赠,日后你若发现我行事有错,还望你能直言敢谏!”
魏征心神俱震,连忙伸出双手郑重接过铜镜,重又跪倒道:“主公有如此胸怀,魏征敢不以死相报!”
房玄龄也是迅速站到魏征一旁,撩起衣摆跪下道:“天下英主,未有如主公者,房玄龄今日能追随主公,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陈铁连忙扶起二人,一同畅谈天下。随后杜如晦,陈叔达二人相继到来,在房玄龄与魏征的前例之下尽都归顺,陈铁自又是一番笼络…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柳述正阴沉地着脸站在朝班之中,满脸黑气。
杨广扫过文武百官,沉声道:“如今汉王叛乱虽然平了,可是幽州叛乱罗艺却越加猖狂。众卿家,可有什么剿敌良策?”
众官交头接耳,半晌,牛弘站了出来,道:“皇上,贼兵虽然猖狂,但好在区域不广,而朝廷近时连损大将,满朝皆哀,不如先静守数月。”
杨广哼声道:“守?守多长时间?难道我大隋除了两位已经仙去的王叔之外,便别无良将了吗!宇文卿家,你看这满朝文武,谁能领兵出征?”
宇文化及连忙站出了出来,道:“以臣之见,丞相陈铁足当此任。”
“废话!”宇文化及话刚说完,杨广已是气道:“丞相自回来时便病倒,一直到今天还未上朝,难道要朕逼他躺在床上去带兵?你再说一人!”
“这…连越王爷这般本事都不能敌他,换了别人只怕…”宇文化及犹豫道:“想那罗艺在南陈时便是天下无双的良将,我大隋灭陈之后,他带兵打到幽燕,就是先帝也拿他无法,最后只能命他自领幽燕十六州…”
“朕是问你谁能领兵,不是要你长他罗艺的威风!退下!”杨广怒道:“还有哪位爱卿能帮朕分忧?”
有了两人前车之鉴,百官更是噤若寒蝉,恼的杨广恨不得将这般‘酒囊饭袋’一个个贬了还乡,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做却不能这么做。杨广一个人独自发了半天火,终于无力道:“既然今日没有结果,那各位爱卿下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给朕答复,好了,退…”
猛然间,朝班中一个声音打断杨广:“皇上,臣保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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