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免她跌倒,接着又像抱小孩一样,把她的头拉向自己的胸前,因为此时此刻,
他应该表示出足够的力量来保护她,而把其他的想法暂时丢在一边。即使他脑子中
那些最不协调的部分在目前情况下也不得不俯首听命,因为在他的怀抱中是一个受
到伤害的人。在这种时候,他不能有其他的举动。他们搂抱着站在那 ,另外两个
人看着他们,心 有一 种个人的担心和职业上的疏远相混杂在一起的情感。
“我一直在努力,”她终於说道:“我真的在努力,但我恨害怕。”
“好了,”凯利对她说,但他没有完全领会她刚才的话。“昨天 安慰了我,
现在 换我了。”
“可是……”她又开始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没有你所想的那
麽好。”
凯利仍然没有理解她的话,微笑着说:“ 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帕咪,好了,
别难 过。”他全神贯注在帕姆身上,没注意到莎拉.罗森已走到他们身旁。
“帕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帕姆点头表示同意。莎拉把她领到屋外,屋
留下 凯利和山姆,二人相互看着对方。
“你是个凶神恶煞,凯利。”罗森满意地宣布,很高兴自己对凯利的判断没有
错。
“附近哪个镇上有药房?”
“我想所罗门斯应该有,她需要住院吗?”
“我可以让莎拉打电话问一下,但我认为没有必要。”
凯利看了一眼仍握在手中的药瓶。“我真想把这东西扔进大海。”
“不要扔!”罗森立即说道:“把它交给我,上面有产品批号,警方可以鉴别
出是什麽时候运进来的。我会把它锁在船上的柜子 。”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麽?”
“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在这 等她们。” 二十分钟後,莎拉和帕姆回到了
屋内,两人手拉着手,像母女一样。帕姆的头已经抬了起来,但眼 仍含着泪水。
“喂,大家听着,帕姆这一仗打赢了!”莎拉一进门就大声说:“她自己一个月前
就开始戒毒了。”
“莎拉说,戒毒并不难。”帕姆说。
“我们可以使它更容易些。”莎拉鼓励她。她将一个单子交给丈夫:“找一家
药房,约翰,现在就开船,好吗?”
“到底怎麽回事?”船开出叁十分钟,大约行驶了五 之後,凯利突然问道。
所罗 门斯已经隐约出现在西北方的地平线上。
“治疗方法很简单,真的,我们可以让她服用巴比妥之类药物,慢慢减轻她的
病情。”
“以毒攻毒,是吗?”
“不错。”罗森点点头说:“现在都是采用这种方法。要使她的身体排除组织
中的残留毒素,需要一段时间。身体已对这种药物产生了依赖性,如果我们急於求
成,可能会有副作用,比如说会造成痉挛什麽的,有时会导致死亡。”
“什麽?”凯利吃惊地问:“我对此一无所知,山姆。”
“你没有必要了解这些,这是我们医生的事。莎拉认为帕姆的情况不严重,你
放心,约翰,你把……”罗森从口袋中掏出莎拉的单子。“是的,我也是这样想,
是苯巴比妥,你可以用它来减轻脱瘾症状。听着,你精通如何驾船,是吗?”
“不错。”凯利转过头,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麽。
“那就让我们来做我们精通的事,好吗?”
海岸防卫队员们看到那个人并不太想睡觉,心 很不高兴。他们还没有完全
从前一日的疲劳中恢复过来,这个人就又来到他们的值班室,一边喝咖啡,一边看
海图,并且用手指在上面划着圈,比划着那条四十一 小艇可能采取的航线。 “
帆船的速度是多少?”他朝着旁边正因为被打扰而十分恼怒的航海上士曼纽尔.奥
雷亚问道。
“那种船吗?不太快,如果风平浪静,每小时可能五 ,如果舵手是个有经验
的人 ,可能会快一点。就那条船而言,估计就是每小时五六 。”他希望那个老
百姓能对这 些航海知识留下应有的印象。
“昨天晚上有风。”一位队员插嘴指出这一点。
“小型船在有风浪的海上行驶得不快,速度会慢些,因为她必须花不少时间上
下颠簸而非向前。”
“那你为什麽还没有发现她?”
“不是我没有发现她,懂吗?”奥雷亚不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到底是什麽来头。
他甚至不愿听一个真正的军官对他进行这类指责,但一个真正的军官不会这样责难
他,他会理解他的困难,会听他解释。这位士官深深吸了口气,希望这 能有一位
军官把情况 加以说明。老百姓们比较愿意听军官的,而军官们总是大谈那个老百
姓的聪明才智。“听我说,先生,是你要我返航,对吧!我告诉过你在暴风雨中我
们会失去他的踪迹,结果确实如此。我们所用的那些老式雷达在天气不好时一点用
处也没有,何况我们的目标又是那麽一条小型的休 帆船。” “这些话你已经说
过了。”
但我还要继续说下去,直到你完全听懂为止。奥雷亚尽量控制自己不说话,他
看到英格利希向他投来警告性的目光。波泰奇深深吸了口气,又埋下头去看海图。
“那麽,你认为他会在哪 ?” “鬼才晓得。海湾有那麽宽,而你有两道海
岸线要查。更何况许多人都有自己的小码头,又有那麽多小港湾。如果是我,我就
直奔一个港湾,在那儿一躲,岂不更好?”
“你是说他跑了?”那个老百姓阴沈地问道。
“肯定如此。”奥雷亚答道。
“叁个月的工作落到这麽个结果?”
“我们毫无办法,先生。”防卫队员停了片刻接着说:“也许他去了东面,而
不是西面,因为他一定是避开风暴行驶而不会去和它硬碰。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算
幸运,因为问题在於,像那种小船,只能拖着走,或顺风行驶。现在她可能已经到
了麻萨诸塞了。”
他从海图上抬起头来。“哼,我可不想听你说这些!”
“先生,难道你希望我对你说谎吗?”
“叁个月?!”
他还是不肯就此罢休。奥雷亚和英格利希都在想这件事。你必须学会如何处理
这类问题。有时船在海上出了事,你费了很大劲去寻找,大多数情况下你找到了,
但并非每次都是如此。一日一你失败了,你就必须付出代价。没有人希望这样,但
事情就是如此。
“也许你们可以发出警报,请求直升机帮助,海军在帕克斯河有不少直升机。”
英格利希指出。这样做也许能使这个人离开巡逻站。英格利希和其他防卫队员已经
受够了这个人的干扰,都希望尽快把他打发了事。
“你们想赶我走?”那人问道,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你说什麽?先生?”英格利希无辜地答道。很遗憾,这个人并不是
一个十足的傻瓜,准尉心 想。 七点钟後,凯利回到码头,把船缆系好。他让山
姆先把买回的药品带回岸上,自己留下来把船上的各种仪表板盖好,并把船上的一
切安排妥当,以便过夜。他们从所罗门斯回来,一路风平浪静。路上,凯利提出了
许多问题,山姆.罗森都做了完整的答覆。他把自己应该知道的事情问了个一清二
楚,并一直在想这些问题,考虑自己应该做些什麽和怎样去做。这些事情可没有那
麽容易,完全不像船上的事情那样熟悉。最後,他又花了一些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
的船和罗森的船上的缆绳,然後才回到屋内。
洛克希德DC-一叁0E力士型在低层云上面巡行着。这架飞机自从几年前离
开乔治亚州马里塔洛克希德工厂之後,已经飞行了整整二千二百五十四个小时。一
切情况都表明,今天是一个令人愉快的飞行日。在宽敞的座舱 ,飞行小组四名成
员按照 各自的职责,正在观察着晴朗的天空和各种仪表。四个涡轮螺桨发动机发
出正常可靠的轰鸣声,使飞机产生的稳定的高频振动,透过舒适的高背座椅传送到
每个人的身体,并使他们面前的咖啡杯中激起阵阵的涟漪。总之,整个气氛表明一
切正常。但是,只要看一眼飞机的外面,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这架飞机属於第九
十九战略侦察中队。
在力士型飞机每个机翼的外部发动机旁边,还挂有另外两架飞机,它们是一四
七SC型遥控无人驾驶飞机。这种飞机原来是被当作一种高速靶机的,定名为火蜂
二号,现在的非正式名称啡做水牛射猎者。在DC-一叁0E飞机的後舱,坐着第
二组机员,他们正在为两架小型飞机充电加油。他们是按照计划在执行一项秘密任
务,但他们当中谁也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他们也无须知道。他们只需遥控无人
驾驶飞机做什麽和何时做就行了。主管技师是一位叁十岁左右的上士,他正在控制
其中一架代号寇迪一九叁的无人飞机。飞行站允许他通过一个很小的观察孔用肉眼
观察他的飞机。虽然他这样做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必要。上士喜欢这种飞机,
就像孩子喜爱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他从事遥控无人飞机的工作已有十年之久,这架寇迪一九叁他已操作了六十一
次,可算本战区的最高纪录。
寇迪一九叁有着显赫的祖先。它的制造者是加利福尼亚圣地牙哥的铁勒达因-
雷恩公司。这家公司曾经制造过查尔斯.林白所驾驶的圣路易精神号,但在航空史
中它从未因此而发过财。它接受一个又一个的小合同,挣扎着支撑公司的业务,最
後终於藉着制造靶机获得比较稳定的经济来源。战斗机需要进行射击演习,火蜂二
号靶机最初就是为此目的而设计制造的。它是一种小型喷射机,其使命就是在战斗
机飞行员的手中光荣牺牲,除非这位上士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他是位靶机遥控员,
他的工作就是以巧妙的技术操纵靶机,使之避开那些自负的战斗机驾驶员所发射的
飞弹,让他们无法击中以教训他们。事实上,那些战斗机飞行员尽管根据空军的守
则,在他们每次没有击中目标时都要给这位靶机遥控员买酒喝,但同时他们又在背
後骂他搞鬼。几年前,有人发现到,如果火蜂二号靶机难以被自己的人击中,那麽
在执行比每年一度的神射手竞赛(全国空军射击比赛)更重要的任务时,它也不会
轻易被敌人击中。那对执行低空侦察任务的机组人员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寇迪一九叁的发动机在全速转动,由於它是悬吊在母机的支架上,实际上倒给
母机增加了几哩的飞行速度。上士看了它最後一眼,然後把目光转到自己的仪器上
面。在机翼的左前方印有六十一个很小的伞形标志,如果这几天他仍然如此幸运的
话,这种标志就会增加到六十二个。尽管他不清楚这次任务的确切性质,但单单为
了赢得这次竞赛,也使他有足够的理由,以谨慎的态度为目前的行动把自己的飞机
准备得完美无缺。
“小心,宝贝!”上士看到寇迪一九叁已经脱离母机飞行,不禁深深吸了一口
气。
莎拉准备了一顿清淡的晚饭。凯利尚未打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走进屋
内看到罗森在客厅 。 “帕姆在哪 ?” “我们让她吃了一点药,”山姆回答
说:“她现在应该在睡觉。”
“她在睡觉。”莎拉证实。她穿过客厅朝厨房走去:“我才看过。可怜的人儿,
她太累、有很久没睡觉了。现在药力在她身上发挥作用了。”
“可是,如果她一直在服用安眠药……”
“约翰,人体对药物有一种奇怪的反应,”山姆解释说:“它可以抵消或试图
抵消这些药力,同时又变得依赖於这种药力。短期内她的最大问题还是在睡眠。”
“还有点其他问题,”莎拉报告:“她非常害怕,对某种事情心存恐惧,但她
不愿意说出来。”莎拉停顿了片刻,最後决定应该让凯利知道,便接着说:“约翰,
她被糟蹋过,我没有细问,是过去的事,有人曾粗暴地对待她。”
“什麽?”凯利从沙发上抬起头:“ 说什麽?” “我说,她曾经遭受过性
强暴。”莎拉的语调中充满专业式的冷静,掩盖了她真实的情感。
“ 是说她被强奸过?”凯利低声问,手臂上的肌肉变得紧张起来。 莎拉点
点头,不能再掩饰自己的愤怒。“可以肯定,而且不止一次。她的背部和臀部也有
被毒打的痕迹。
“我没有注意到。”
“你不是医生,”莎拉指出:“你们是怎麽相遇的?”
凯利告诉了她,同时想起了帕姆的眼神,现在终於了解为何有那种神情。他当
时怎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还有很多事情,他也没有注意到。凯利对自己感到恼
怒。
“所以,她企图逃跑……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让她染上吸毒的?”莎拉问
道:“这个人可真坏,会是什麽人呢?”
“ 是说,有人糟蹋了她,又让她吸毒?”凯利问道:“可是为什麽?” “
凯利,请不要责怪她……可是,她可能当过妓女。皮条客都是用这种方式控制女孩
子的。”莎拉,罗森不愿意说这些,可是这是实情,凯利必须知道。“她年轻、漂
亮,从一个环境不好的家庭逃出来。身心被践踏,营养不良,各种情况都说明有这
种可能性。”
凯利低头凝视着地面。“可是,她不像那种人,我不懂。”但是,他内心知道,
回想他们的接触,从某方面说,他是明白的。她靠在他身上的样子,贴近他的方式,
那中间有多少是故作姿态?又有多少是真实的感情呢?这是一个他不想面对的问题。
现在应该怎麽办?按理智行事?还是服从感情的驱使?理智和感情会把他引向何方?
“她在挣扎,在回头,约翰!她已经有了勇气。”莎拉在凯利对面坐下:“她
在这条路上已经挣扎了四年的时间,她在做什麽,我们不知道,但她身上有一种不
愿意沈沦的精神,一种永不退却的决心。但她不能孤军作战,她需要你。现在我想
提个问题,”
莎拉紧紧地盯着凯利的眼睛:“你愿意帮助她吗?”
凯利抬起头,蓝色的眼睛中流露着水一样的光芒。他在寻找自已真正的感情。
“你们真的关心这事,是吗?”
莎拉喝了一口为自己准备的饮料。她是一位身材矮胖的女人,她的黑发已有数
月没有认真梳理过。总之,她的样子看上去就像那种坐在汽车後座令司机讨厌的女
人。但是她说起话来却充满激情,一语中的,而且她的聪明才智已经清楚地展示在
这位男主人面前。“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吗?十年前,滥用毒品的事例还很罕
见,我几乎可以不为此事操心。啊,当然,我知道这种事,读过列克星顿的文章,
而且偶尔也遇上吸食海洛因的病例。当然这种病例不多,主要是黑人,人们都这样
认为,但没有任何人真正关心这件事。现在我们正为这一错误付出代价。现在情况
完全变了,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
除了我现在进行的项目之外,我几乎全部时间都花在治疗吸毒青年的工作上面。
我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我是一个科学家,一个研究药物作用和化学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