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茹见方元接到了电话,估计一时半会完不了,就跑出去拉着宣虚老道参观道观去了。
“喂,哪位?”
“通了通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但电话那头似乎是很多人,这声音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赶紧说,让他赶紧回来,也好赶紧走。”电话中有声音传出。
方元没有说话。
“是元妮子不?”电话里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方元听出来了,这是他们老家的老人的叫法,无论男女一律称妮子,不是说不尊重,只是这是每个老人的叫法。
老家的人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而且方元在村里很不受待见,就是因为方元早些年的霉运。
“您是?”方元发问,因为无论是村里的谁打电话,估计方元都听不出他们的声音,他除了方恒和母亲,压根没有村里任何人的电话。
“我是你二奶奶。”苍老的声音又是传出。
这要是在其他的时候,这二奶奶肯定会被人认为是恶作剧,但是,方元听出来了,这是他家的邻居,论辈分应该叫二奶奶,小时候不厌恶方元的人,二奶奶就是一个。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办法,因为早在方元父母那一辈,二奶奶和他们家就是邻居,估计也没没料到这方元从生下来,村里就没好事。
“可算是通了,打了十几遍,我还以为打错了呢。”电话中二奶奶的声音有些急,不似一个老人应该有的那种从容。
“我这信号不好,不好意思啊,二奶奶。”
这二奶奶能有什么事找自己,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托关系什么的,也找不到自己身上啊,方元疑惑。
“元妮子,有个事跟你说,你可做好心理准备。”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听起来老人家的身体不太好。
方元倒是没有多想:“二奶奶,您说就行。”
“嗯,我可说了。”二奶奶像是对周围的人说着,周围有几个声音传来,“说吧,赶紧说,早晚的事。”
“元妮子,你妈……他不行了。”电话那头的二奶奶说完叹了口气。
晴天霹雳,方元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感觉,不敢相信,现在什么没想,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二奶奶,您开什么玩笑,我妈身体好着呢,前些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着。”
“真的,元妮子,就是刚刚的事,不知道你妈怎么了,等我去你家的时候发现,你妈已经走了,不知道走了几天了。”
方元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脚下不稳,晃了两下后,赶紧扶着墙稳了下来。
母亲去世了,二奶奶的这几句话一直在脑中回响,此时脑中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几句话,但是却没有眼泪,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没有悲伤的感觉,这很奇怪。
欲哭无泪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方元以前没有经历过,用颤抖的手抚了下嘴。
“嗯,二奶奶,我知道了。”方元的声音很淡定,并不是强装出来的,此刻的方元也不知道为什么。
“元妮子,你别控制,憋着对身体不好。”二奶奶有些担心方元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电话中听不出声音的悲喜,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绪就是得宣泄出来才行,否则害人害己。
“没事的,二奶奶,我没事,您放心,我这就回去。”方元现在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没有悲伤,如同太上忘情的境界,只是这境界太高,方元解释不通。
“嗯行,元妮子,那就这样。”二奶奶想挂掉电话,但是似乎是被人抢了去,“方元,赶紧回来听到没有,弄完赶紧走。”声音严厉。
电话那头的人没等方元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方元没有在意,也没空在意电话的那头人是谁,挂掉电话之后,绕着后院来回走了几趟,漫无目的,回想着这二十四年来母亲的音容笑貌,如同昨日一般,历历在目,自己刚刚进入社会,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待,恐怕就是这种感觉。
而后猛然顿住,打开了手机订了回家的火车票,方元也想做飞机赶回家,但是他那个小村离飞机场太远,还不如坐火车来得快。
订完票之后,方元回自己的偏房,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提着包去和师父告别。
“师父,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看着方元提着包,一脸严肃的来到身边,正领着王亚茹参观道观的宣虚老道停了下来。
“有事?”
“我妈去世了,我得回去。”
方元说完之后,王亚茹一脸的惊讶,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和方元还不是很熟,心中只能希望方元节哀。
宣虚老道倒是经历了太多的生老病死,他是看着家人一个一个的在自己旁边消失,现在过了那么多年,子孙也不知落在何处,渐渐的就剩下了他一个人,生老病死之事已经无法让他产生波动。
“需要我送你吗?”宣虚老道言外之意是方元是否需要自己现在就将他送回去,自己飞剑的速度还是不慢的。
方元听懂了师父的意思:“不用师父。”
现在山上不是只有师父自己,还有个美女在这住着呢,而且方元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去吧。”宣虚老道平静,只说了两个字。
“节哀呀,方元。”王亚茹也是提醒。
“嗯,你先在这住着,抱歉不能陪你了,如果想回去了,一定要让我师父送你下山,不要自己瞎跑。”方元心中有些歉意,这王亚茹因自己上山,但是自己现在却不能陪她了。
“我走了。”方元很是平静的说出了三个字,转身离开混元观。
第三十九章 小村()
在火车上的方元,思来想去,始终是不明白,自己的母亲身体也说不上差,这就突然的离开,他始料未及。
果然生死之事还是不受寻常人的控制,方元也憧憬着以后踏入修仙一途,从此之后我命由我,逆天而行。
当时大学毕业时的梦想,就是在市中心买一座大房子,将来把自己的母亲接过来,享受天伦之乐,母亲为自己付出了二十多年却没有任何回报,这已经让方元感动,让每个做儿女的感动,现在来看,这一切不过是泡影罢了,现在这泡影已破碎了。
“年轻人,贫道观你,神情肃穆,举止无意,大悲却不露悲色,可是家中有至亲去世。”
声音传来,有些震荡方元的脑海,原本一片混乱的脑海,经过这一声音的叫喊清明许多。
方元顺着声音看去,对面坐着一个老道,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是因为那穿衣打扮,对面老道挽发髻,淡黄袍,引来众人的好奇的眼光,普通人对于修道者总是充满了好奇,但是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妈妈,对面的人穿的好奇怪啊。”一个小女孩很是可爱,指着方元对面的老道,孩子母亲赶紧将孩子手拿下,歉意的朝着老道笑了笑,嘱咐孩子用手指人很不礼貌。
由于自己师父的存在,方元对这修道之人高看一番,而今这道长又是点出了家中有人去世,想来也是有些本事。
“道长,是怎么知道的?”方元对着老道发问。
“面由心生。”老道微笑,说方元的心境全都写在了脸上,自己一看便知。
不等方元回话,老道继续说道:“因决定果,前生决定后世,前因决定后果,福祸之因,皆自圆成。你为亲人去世伤心,但如若今生种下了因,去后世享受果,早早的脱离受苦的今生,未必是一件坏事。”
“真的有因果吗,道长?”方元见过师父的本事,但还是不太相信成仙一说。
“我只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这句话你也许听过许多遍了。”
老道微笑着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方元陷入了沉思,等到再去看那老道的时候,老道不知何时,已经下了火车。
方元也下了火车之后,坐上了回到县城里的汽车,火车并不是直达村里,还需要做汽车,而且还需要坐两次,一次到县城,一次到村里。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奔波之后,方元终于踏上了他近乎一年未曾踏过的村庄。
在村东边下车,而方元家在最西边,好在村庄不大,由东走到西也超不过五分钟。
向村里看着,村庄变化不大,因为小村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不靠山,也不靠海,注定吸引不到投资人的眼光,要说特殊,只是在方元下车的地方,也就是村东有一条小河,是小时候村里的小孩们经常去的地方,游泳,捕鱼,其乐无穷,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比一年前浑浊了不少。
村里的小河自南向北流,顺着小河向南看去,像是多了一个工厂,这怕是这一年唯一的变化了,只是这工厂的投资者也太不会选地方了,选了这样一个毫无特色的地方开工厂。
“妈妈,那是谁啊?”一个模样俊俏的四五岁小女孩指着村东的人说道。
母亲好奇,村中不经常来人,放下手中浆洗的衣服,伸手扶了下有些遮眼的头发,抬眼顺着孩子说的方向看去,看见方元的时候,脸色有些变化:“这么快就回来了。”,说完赶紧抱起孩子,快速回到院中,“砰”的一身将铁门关上,铁门上方的灰尘溅落,也顾不得那还在门外的洗衣盆。
方元苦笑,这场景与他小时候何其相似,自从高中离开家,这情景才逐渐的少了下来,但是在学校中也只是比在村中好了一点而已。
走向了村西自己的家中,路过村中唯一的用来街坊闲聊的街道,在大家的欢笑中,有人不经意间看到了方元,众人提醒,本来还算有些热闹的小村,瞬间门户紧闭,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方元回来了。”
“是吗,他妈去世了回来也是应该的。”
“把你家的孩子看好了,可别接触到那小灾星。”
“放心,我家二狗早让我关在屋里了。”
隔着墙,每家每户都互相提醒着,只是重复着一个话题,方元回来了,大门关好了,孩子看紧了,狗拴紧了。
方元从这村中间走了一遭之后,街上就在也见不到一个人影,渐渐的,连声狗叫都消失不见,似是村庄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方元来到家门口,看着熟悉的院门,感慨万千,门没锁,似是有人在家,但是方元知道,这家中除了自己已经是没人在世,推开没有上漆的木质院门,左侧的门有些倾斜,眼看是关不上了,方元熟练的随手一提,将院门关上。
走进屋中,将随身拿的小包放下,看见了堂屋正中的桌子上的小盒。
这时传来推门声,有人进来方元家。
方元出门看见来人,叫了声:“二奶奶。”
老人点头算是应允,随着方元走进了屋中,指了指桌上的小盒对方元说:“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们就将你母亲火化了,因为天数可能有点多,有些发臭,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你妈那个样子。”
老人似是有些歉意,看着方元。
“没事的,二奶奶,我能理解。”方元说自己并没有生气。
“尸检说是死于心脏病突发,我知道你妈在生了你之后心脏就不太好。”
方元示意知道。
老人点头,问着方元:“元妮子,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呢?”
“做了道士。”方元也没有隐瞒,只是确实有些令一般人难以接受,年纪轻轻做了道士。
“好好找个工作吧,逃避现实总是不好的,也对不起你妈。”老人以为方元在村中的种种,才选择的出家。
方元没有解释,因为这说起来话就长了。
“嗯。”方元只是嗯了一声,“二奶奶,您最近是不是经常,腋下流汗,身体有些发臭。”
老人有些惊讶,最近正有些奇怪,这天气不热,为什么自己会经常腋下流汗,而且还闻到身体有些发臭,并不是自己没有洗澡的原因。
第四十章 异常()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你学道还真学到了本事,能看人吉凶?”老人有些惊奇。
方元感受到老人生机有些不旺盛,怕是寿元将近,有天人五衰的征兆,只怕夜里时机一到,在老人离开床的时候会被拘走魂魄,这是老人寿元将近时的征兆。
“二奶奶,今天夜色全黑到明天天不全亮的时候,一定要在床上呆着,不要下床。”方元提醒老人。
这样或许能延续二奶奶些时日。
老人有些奇怪的望了方元一眼,就离开了。
方元将院中打扫了一番,有些树上落下的叶子,几乎布满了整个院子,随着风,还有些发黄的树叶飘飘然落下来。
将院落打扫完之后,方元看天色有些暗了,而且经过长途的跋涉,有些累了,收拾了一下,去到自己的房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方元就扛着铁锹,朝着他们家的祖坟去了,老人都说女人是不能入祖坟的,但是方元不管这些,他想将母亲和父亲葬在一块。
不过走在路上的方元看到了方恒,有些惊讶。
“我请了几天假,回来看看你。”方恒说着,并没有表情,他也知道方元的母亲去世,“你等我一下。”
方恒说完转身将随手拿的东西放进了自己家中,方元听到方恒家中的长辈的声音。
“你拿铁锹干嘛?”方恒的母亲见他拿着铁锹就要出门。
“你别管,我有事。”
方恒的父亲看见门外的方元:“跟你说了,离那小子远点,你就是不听。”
“我这不好好的吗!什么灾星、霉运什么的,都是你们瞎想的。”方恒说完拿着铁锹跟向了方元。
“走。”方恒快步走到方元身前说着。
二人来到方元家的祖坟,等方元找出父亲的坟后,开始在旁边挖。
“订棺材了吗?”方恒右脚踩了下铁锹,双手使劲,将土丢在坑外。
“我不准备买棺材,也不准备操办。”
白事是方元老家的传统,每个去世的人都要办,但是方元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家里就剩下了他自己,所以方元也是不准备操办,而且恐怕操办了,也来不了多少人。
“好吧。”方恒说了一声,毕竟现在这个家只能是方元做主了,“你回来村里,觉得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方元有些疑惑,停下了手中的铁锹,他来到村里除了二奶奶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怎么会发现异常。
方恒见方元疑惑,看出恐怕是方元不知道:“仅仅这一年,村里病倒的人已经很多,而且有些家里有钱的人已经举家搬到了县城里。”
“为什么?”此刻方元疑惑,心想总不是因为自己吧,难道这事还要怪到自己的头上吗?
“村东的小河,你注意到了吗?”
“嗯,昨天下车的时候,看到那河里水,浑了不少,比咱们小时候浑浊多了,现在恐怕是不能下水游泳了。”方元回想起了昨天刚到小河边的情况。
“不止,还有阵阵的恶臭,可能你没有闻见,你也知道咱们村里都是吃的地下水。”
“你是说,村里的人生病跟那河里的水有关。”方元看向方恒。
“八九不离十,什么时候取一些水样,拿去化验一下看看,究竟那水是不是罪魁祸首。”
“水是那工厂污染的?”方元想起了那天在村南面的工厂。
“应该是。”
“你说会不会跟我妈的死有关。”方元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方恒听方元一说,也是一惊,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有可能。”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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