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绝黛风华- 第50部分

但是，如今唯一的儿子薛蟠也出了事，她这姐姐仍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她就不能忍受了，面上明显带了几分怒气。

好，薛姨妈也不是冲动、不成熟的女，知道现是什么情况，她若表现得太明显了，只会平白的让别看了笑话，也会坏了她们本就不多的姐妹之情，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深吸一口气，薛姨妈皱起低声道：“是五城兵马司的。”

其实，有些话，薛姨妈还是没说，那就是带头的是五城兵马使。如果情况不是如此的严重，她也不至于慌乱成这个样子。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太太面上也不由得大变，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座椅扶手，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是直接听命与皇上的，是皇帝的心腹。如果是他们下的手，那只能说明，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对薛家乃至四大家族下手了？

风华也是微微挑眉，她知道沈君实出手必定不凡，却也没想到，他这次出手那么狠，竟直接跳动事发的地方衙门，直接动用了五城兵马司。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好玩。

“是个什么罪名？”老太太到底是老太太，面色虽然依旧不好，却已经冷静了许多。

“说起来，这实是怨不得家蟠儿。是那永兴县令被弹劾受·贿，才引得上面查起了蟠儿当初那件事来。”薛姨妈心里暗恼，只觉得自丈夫死后，自己孤儿寡母的很是可怜。尤其是这些年，风湿流年不利得很。

老太太想得就没有这么单纯了，虽然说一个小小的县令被弹劾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到底是与贾家很有些关联的，不管怎么说，贾家都不该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的。

想当初，那永兴县令本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贾家的，如果不是动用各方势力给他施压，逼得他不得不臣服于贾家，薛蟠也不可能被放出来。

说起来，贾家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冒了很大的险。因为，永兴那县令明显是被上面什么给警告了，而且，最有可能那么做的多半是皇帝。

逼得原本效忠于皇帝的叛变，贾家自然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而且，他们也很清楚，他们已经很明白的将皇帝得罪狠了。所以，就算不关心永兴县令以后如何，也得防着皇帝的报复。自然，也一直小心打探着后续的情况。

如今，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简单。

下意识的向贾宝玉看去，见他也是面色沉重，心里好像压了一大块石头一样的难受。看着薛姨妈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他们祖孙俩尚且如此，就不更不要说薛宝钗了。说实话，风华从来都不知道薛宝钗的脸上也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那副惊骇的样子，真的让心里痛快极了。

就连一直装背景的王夫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变了脸色，眉头也不由得皱紧了。

看着这些变脸色，对风华而言，真是一大享受。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风华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老太太，小声的问道：“那个，薛家哥哥‘当初那件事’是什么事？”

对风华，老太太就算是有一肚子火，也不会舍得朝她发。只是，要她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于是，老太太毫不客气的横了薛姨妈一眼，“什么事？还不是打死了的事！”

风华明显一惊，瞪大了眼睛，“杀？！”

老太太拍了拍风华的手，“好孩子，不怕，不怕！”

“那……所谓的受·贿该不会是咱们贾家为了这样的事情贿·赂那什么县令罢？”风华面上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之色，完全的一副被吓得口不择言的模样。

一句“咱们贾家”彻底的说进了老太太的心坎里，心里虽然仍旧有些着急、慌张，却也有止不住的欣慰。说到底，她这个外孙女也还是向着贾家的。这一点，比别的什么都强。

薛姨妈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虽然贾家此时座的并没有什么外，而且，薛蟠那事早晚也是瞒不住的，但是，听到风华这个眼中钉这么说，她还是止不住的怒火中烧，“老太太，此时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屏退无关士，从长计议罢。”

“无关士”是指哪个，那是再明显也不过的了。

有求于尚且是如此的态度，老太太自然怒火中烧，更不要说薛姨妈这话里话外对风华的针对了。所以，她老家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没有什么要从长计议的，说到底，这都是们薛家的事情，贾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薛姨妈这下的脸色可不止是发黑那么简单了，红一阵白一阵的，简直可以称之为五彩缤纷，话，自然说得也不好听，“老太太，您说这话可就没道理了。咱们现，已经是一个绳子上的了。”

“此事上达天听，贾家也不过是个行·贿之罪，们认罪服罚也就是了。怎么着，也不能一错再错，与杀凶手绑到一根绳子上去。”老太太嗤笑着看着薛姨妈。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她还真以为拿着那点东西能威胁贾家一辈子啊！真真是太好笑了！贾家虽然比不得以前了，也不会让牵着鼻子走，怎么可能一辈子受挟制！

薛姨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瞠目结舌的看和老太太，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把话说得那么绝。她实不明白，贾家怎么敢？

老太太看都不看薛姨妈一眼，只冷淡的吩咐下道：“姨太太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想来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还不快送姨太太回去？”

好歹是亲戚，看到不舒服，不仅不关心一下，赶紧请大夫，还要反过来赶走，这事儿也做得够绝的。不得不说，老太太就是老太太。这话说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贾家的下到底是贾家的，就算平日里有多少毛病，主子下了令，他们还是很清楚应该如何做的。于是，贾家的下态度强硬的将薛姨妈请了出去。

只是，离开之际，薛姨妈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也顾不得强撑自己的高贵神父，愤恨的瞪着老太太，“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完了。想轻易的把自己择出去，怕是不那么容易的！”

说罢，拂袖而去。

对此，老太太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完全当她不存。

说起那次王夫查抄大观园，老太太其实是很不高兴的，尤其是知道王夫惹到她宝贝外孙女的时候。不过，现她倒要感谢王夫查抄大观园了。因为，如果没有查抄大观园这事，薛姨妈一家也不会为了避嫌搬出梨香院。如果他们薛家一直厚着脸皮不搬出梨香院，赶她也赶不出多远去，岂不让心里膈应得慌？

“好孩子，吓着了罢？”老太太慈爱的看着风华。

风华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眸都是关心之色，“姨太太是亲戚，咱们帮帮她也是应该的。但是，说句不该说的话，那样触犯律法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好。没的，把自己搭进去了，也不见个好儿。”

说到这个，老太太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也没想到她竟是个如此不知道感恩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趟这趟浑水！真真是个黑心肠的！”

王夫就算再能忍，也受不住老太太这样当着她的面作践、折辱她的妹妹，暗暗握紧了手中的丝帕。尤其是听到风华的话以后，眼睛里更是飞快的闪过了一抹狠戾之色。

老太太一直注意着王夫的动静，她刚刚露出这种情绪时，立刻一个眼神杀了过去，明白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和警告。只是，她实没有为一个一闪而过的眼神问罪于王夫的道理，看她，也不过是提醒贾宝玉，要他亲眼看看自己母亲的样子，也免得他将来顾及着亲情不好下手。

如老太太所料，贾宝玉的精神也一直高度集中着，随着老太太的眼神过去，他恰好看到王夫那来不及完全收起的狠戾之色。心，早已凉极了，却还是“咯噔”了一下，随后，不是心疼，而是满满的防备，防备她对风华下手。

老太太骂完了薛姨妈，又来安慰风华，“说起来，还是的玉儿冷静、聪慧，这样，才像是们贾家的当家。年纪大了，糊涂了，受不住她们的眼泪，使得贾家陷入困境，实是不该。”

风华知道老太太一直焦急的等待着她这个“贾家孙媳妇”进门，也知道她总是旁面前为她撑腰、立威，却没想到这次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心里不由得有些烦乱，面上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抹急切、羞恼之色。

可是，她这个样子，看旁眼中便是害羞了。尤其是老太太。

于是，老太太愈发的满意风华了。

又说了几句话，风华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也没有留贾家用膳。

老太太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想着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处理，衡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当然，她老家永远不会忘记让贾宝玉去送风华。

一路上，贾宝玉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自己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风华上了车，看着贾宝玉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了一句，“生世，所求者，最重不过‘平安’二字。”

贾宝玉明白风华对他的暗示，心里也很感动，只能用力的点头。

只是，风华不知道，离开了她之后，贾宝玉就没了这份不知所措，和老太太一起单独说了很久的话之后，就变得伶牙俐齿的厉害。

，偏房。

一向稳重的薛宝钗焦急的走来走去，她真的慌了，更加后悔了。因为，她发觉自己嫁给贾宝玉之后，一丁点的好处没捞着不说，反而搭上了自己的自由。这不，她还没能踏出贾家的二门，便被老太太的心腹鸳鸯给截了回来。

不仅如此，鸳鸯一改多年来温和的样子，变得冷冰冰的，再不与她姐姐妹妹的亲近，反而态度强硬的将她关了，让她上天入地，求助无门。她忘不了鸳鸯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无足轻重的下一般。

因为王夫的关系，虽然贾林两家的婚约曝光让她的身份变得很尴尬，却也没有什么敢于她面前明晃晃的表现出不屑。也就是她自己，偶尔会为了打帘子、伺候这样的事情生闷气。好，她是一个很会自调节的，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所以，心态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鸳鸯的表现让她清楚明白的感觉到不一样的了，她第一次明晃晃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份有多卑贱。

薛宝钗清楚明白的知道，如果薛家真的完了，如果她那没什么出息的哥哥真的死了，那她就真的是没有一点依靠，彻底的沦为像赵姨娘那样的了。不，或许，连赵姨娘都不如。至少，她还有一双儿女傍身。至少，她的丈夫对她还有些感情。而她薛宝钗，心高气傲，却什么都没有。

听到动静，薛宝钗忙起身冲到房门口，“是莺儿吗？”

莺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最信任的心腹，虽然谈不上特别聪明，但是，胜够忠心。所以，薛宝钗很清楚，只要让莺儿逮到机会，一定会来见她。只要见到了莺儿，她也就有了一线希望。

可是，外面没有动静，反而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薛宝钗直觉不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迎着光，走来的正是自婚后就对她没有一丝好脸色的贾宝玉。

冷笑一笑，贾宝玉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之意，“不用叫莺儿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就死心罢！”

说起对贾宝玉的感觉，对薛宝钗而言，真是是很复杂很复杂的。她曾经看不上他，曾想改变他，也曾怀疑过他，但是，现更多的是怕她。

“……把她怎么样了？”薛宝钗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送她去一个好地方。”贾宝玉俯身看着薛宝钗，笑得很是神秘，“一个，男们特别喜欢的地方。”

薛宝钗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贾宝玉说得是什么地方。但是，正是因为猜得到，所以，更加的难以置信。她无法想象贾宝玉这样的会将一个女孩子送到勾栏院那样的地方。

“知道吗？她真没想到，她是那么刚烈的女子！当她知道要把她送到那个地方去的时候，差点一头撞死面前！不过，也不担心，听说，那种地方有很多让女听话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叫什么来着？”一瞬不瞬的看着薛宝钗的眼睛，贾宝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好像是叫做‘合欢散’来着！”

薛宝钗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简直不是！”

贾宝玉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几下，其实，他之所以到薛宝钗面前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试探薛宝钗的反应。很明显，薛宝钗知道“合欢散”这玩意是做什么。

第一次，贾宝玉有一种想要亲手掐死一个女的冲动。

这么想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薛宝钗的脖子。那双眼睛，更是赤红一片，带着明显的杀气。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日，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睡着了，他就会梦到中了合欢散的风华。要么，是风华与亲弟弟乱·伦，最后，因为接受不了，拿簪子刺入了自己的大动脉。要么，就是她悬梁自尽、舌头伸得老长的画面。或者，是溺水。或者，是撞墙。

夜夜难以安眠，贾宝玉都不知道自己竟会知道那么多的自杀手法。那触目惊心的血迹，那惊骇恐怖的画面，都让他心如刀绞。明明知道只是梦，明明知道心爱的正好好的待林府，却还是害怕，惊得一身身的冷汗。

这笔账，他不知道该向谁算。这其中的痛苦，他也无处诉说。

就不久之前，他清清楚楚的看着风华坐老太太面前说笑，脑袋里也还是会闪现出那一副副恐怖的画面，骇极了。

贾宝玉觉得，他快要被逼疯了。

薛宝钗面上被涨得通红，肺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拼命的抓着贾宝玉的手，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抓破了他的皮肉，可是，仍旧半点效果也没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薛宝钗突然怕极了，她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二爷，您……您这是做什么？快放手啊！”女子尖锐的声音，胳膊上也开始吃重。

理智微微回笼的贾宝玉侧目，这才发现抓住他的是彩霞。想道彩霞正是母亲身边的心腹，贾宝玉再一次红了眼睛。

他前脚才把薛宝钗给控制起来，后脚母亲就派了心腹来，王夫想要做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用力的将彩霞甩开，贾宝玉怒火中烧，“要做什么，还轮不到来管！”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因为贾宝玉要对付彩霞，薛宝钗抓住这一个机会，自贾宝玉手中逃脱了，跪地上，剧烈的咳嗽加喘息着。

贾宝玉不是杀恶魔，他一向怜香惜玉，卖掉莺儿，已经是他做过的最狠戾的事情。如今，看着跪他脚底下喘息的薛宝钗，如何还能对一个弱女子再下杀手呢？

逼近彩霞数步，直吓得彩霞一再的后退，贾宝玉这才冷冷的说：“回去告诉母亲，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否则的话，对们大家谁都不好。”

虽然是暴怒中，但是相比于对薛宝钗和彩霞两，对王夫，贾宝玉还是客气了许多。

当然，王夫听耳朵里会不会这么觉得，就另当别论了。

彩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贾宝玉，吓坏了，慌忙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是……是……”

“滚回去！”

贾宝玉这一声令下，彩霞立刻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落荒而逃。

贾宝玉走到门口，连头都不回一下，只冷冷的说了一句，“宝姐姐，的手上不想沾血，看以前的情分上，不杀。但是，要明白，像们这样的家族，死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妾、姨娘并不算不得什么大事。希望能聪明一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没错，薛宝钗手里是握着一些证据。但是，之前薛宝钗为了救薛蟠，已经露出了太多的底牌。外面的，该清洗的、能清洗的，贾家也已经清洗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