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绝黛风华- 第49部分

林墨玉忙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讨好的笑着。

看着自家徒弟狗腿的样子，冯老先生叹了一口气，主动为他解惑，“那个女死于脾破裂。从内功法门上看，是出自的手笔，对罢？”

“果真没有动手脚吗？”林墨玉蹙眉问道。

“怎么？不相信？”冯老先生挑眉。

“怎么会？！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师父啊！您是谁呀！”林墨玉忙对着自家师父笑，“只是有些不解，怎么会提前那么久发作呢？真的没有别的内力吗？”

冯老先生比着自己的腰际说：“他们家有一个这么高的孙子。”

林墨玉知道自家师父要说什么，这么高的男孩子，正是调皮的时候，又喜欢缠着大撒娇，若是他撞上来，好死不死的撞到脾脏的位置，倒也是提前死亡的一个诱因。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林墨玉低声念叨着。

冯老先生摇头，“是太担心姐姐了！倒是说说，这周瑞家的一死，对哪个有好处？她可是王氏的心腹，王氏到了需要自断臂膀的地步了吗？该不会真的以为这事能击垮王氏那个女罢？”

林墨玉当然知道不可能，就算是为了他姐姐的声誉，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得太大，否则的话，外界恶意揣测之下，谁还会相信他姐姐仍是干干净净的女儿家呢？

“且不说那个女的死，忠顺王爷会那么巧出现，也是很可疑的。”

冯老先生摆摆手，“这个就不用担心了，他会那个时候出现也是很正常的。”

借着，冯老先生以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将忠顺王爷被皇帝斥责一事慷概激昂的叙述了来。直惹得林墨玉彻底黑下一张脸。

一掌重重击案几上，林墨玉豁然起身，“男女不忌！这种东西也敢觊觎姐姐？！”

结果，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咔嚓”一声响，桌子的腿断了，然后，重重的砸了地上。这样静谧的夜里，这个声音，不可谓不大。

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间伺候的丫鬟小心的外面询问，“大爷，这……这是怎么了？可需要进去伺候着。”

林墨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弄出了多大的声响，看着自家师父黑下来的脸，面上尴尬不已，忙道：“不碍事，休息去罢。”

说罢，尴尬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太激动了！”

“知道疼这个姐姐，可是，若总是这样不成熟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于前的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了，免得断了林家的香火。”冯老先生这次没有生气，只是很疲惫的说道。

林墨玉脸上霎时间通红一片，想辩解说自己旁不曾表现出来，却还是咽了下去。不管怎么样，他这番表现，确实太孩子气了。这样沉不住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好好想想罢。”冯老先生留下这句话，自己便起身离开了。

林墨玉垂着头，看着那一地的狼藉，静静的开始反思着。

唯一的亲，对自己疼入骨子的亲有难，他会乱是之常情。但是，如果他要做一些常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就不能像常那样将自己的弱点过分外露。男，应该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再深一些才是。

第二天，林墨玉一扫之前掩饰不住的沉闷，整个明显轻快了许多。

看着林墨玉开心，风华自然也开心了。两个主子都开心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开心得不得了。

只是，风华实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看到了沈君实，“……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

沈君实很不客气的坐下，挑眉反问道：“不欢迎？”

“怎么会？”风华并不觉得生气，笑容愈发的明快了，“能够迎接王爷您的大驾，臣女不胜荣幸！”

沈君实瞪了风华一眼，他发觉每次和风华斗嘴，总是他生气比较多，说起来，实是吃亏得很，“面前何时是个王爷了？！”

风华微微挑眉轻笑，对沈君实的怒气一点也不放心上。

“真是个没良心的！担心，所以，特意来看！可倒好，反过来这样气！”沈君实没有好声气的说道。

风华仍旧笑得没心没肺，“看这话说的，难道微风、细雨她们没有向禀告的近况吗？”

“她们说了，便真的放心了吗？”沈君实有些无力的说道。

听到沈君实这样说，风华心头一动，觉得自己真的太没心没肺了一点，怪对不起家的。先是没有证据的怀疑，现又这样糟蹋家的心意，确实有些不像话了点。

“那个，谢谢了。”风华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像沈君实致谢。

沈君实一瞬不瞬的看着风华，也突然正经了许多，“其实，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一些问题。”

没有等风华问，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立刻就开始发问了，好像怕自己鼓起的勇气消失，又好像怕风华拒绝似的，“那个……贾宝玉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如果那天不，会接受他吗？或者说，如果没有弟弟拿回来的药，最终会选择他吗？”

风华微怔，随后低垂下眼眸。

其实，那天她说得好像三贞九烈似的，宁死也不会坏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她到底不是古，贞洁这东西固然重要，却没有性命重要的。否则的话，她当时也不会选择回潇湘馆，而是回林府了。

而且，说起来，其实，风华一早就算到会有来捉·奸。也猜到，那个必定是贾宝玉。或者说，至少有贾宝玉其中。

可是，她还是选择回潇湘馆。目的，不过就是为了万一不行的时候，有个能帮她。那个，自然是贾宝玉。

当然，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她也不愿意用这一招。所以，才会一直努力坚持着。

仔细想想，如果那天房间里没有沈君实的存，也没有冯老先生的药，或许……可能……大概……真的就……

沈君实久久不见风华回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不，准确的说，一点也不大，但是，却如同一记重锤击打风华的心间，让他的心尖锐的痛了一回。

“说实话，假设的问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风华轻声说着，目光坦然的迎视沈君实的眼睛，“事情并没有发生，所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会怎么做。唯一能说的就是，不管做什么选择，心里都是不情愿的。”

沈君实面上一动，眼神狠狠地闪烁着，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哪怕是死！”风华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到底，最后的最后，好容易坦诚了一回的风华最后还是算计了沈君实一把。给他留下一个错觉，让他误以为她最终选择“以死保清白”的可能性居大。

沈君实突然绽开了一抹笑，那笑容愈发的加深，看着风华的目光也愈发的温柔。一时间，他的笑容照亮了这一室的光辉。

风华面上微红，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可是，这一幕看沈君实的眼里，反而更开心了，隐隐的有笑声从他的唇间溢了出来。

“君实哥哥，有件事情想拜托，不知道可方便。”算是转移话题，同时，也是风华一直想做的事情。

原本想着，再次见到沈君实至少是上元节以后的事情，没想到，他突然造访。如此，她的计划也就能提前了。说起来，这是她的幸事，也是他薛家的不幸。估摸着，也许是她薛家平时造孽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罢。

“什么事情？”沈君实微微一怔，随后仍旧微笑问道。

“想帮抓一个。”风华抬眸看着沈君实，义正言辞道，“紫薇舍的后薛蟠平日里仗势欺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他从不讲命放眼里，连连打死数。觉得，这样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风华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她并不知道、也不意什么民愤不民愤的。她只知道，薛蟠不死，有碍她接下来的计划，不能平的是她自己的愤怒。

沈君实看着风华，似笑非笑，那双眼睛复杂极了。

“当然，若是有什么顾虑的话，就当没说罢。”风华轻笑着。

终于，沈君实爆发了一场大笑，“难得黛儿这般忧国忧民，这个大男，自然没有被比下去的道理！”

论起冠名堂皇来，沈君实果真是丝毫也不输于风华的。

风华忍不住眉眼弯弯，她知道，沈君实这么说，也就同意了，她岂能不高兴？

说起来，薛家的也真是够倒霉的了，好好的一个新年算是彻底的完了！

60060　局中人惊

“姐姐向来身子不好；前几日他贾家刚‘重病’了一场，向来今日就算不能去给老太太拜年，贾家也是能谅解的。”林墨玉轻声说着。

只是，说到“重病”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语气，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初六，按照林墨玉之前的承诺，风华本该去向老太太拜年。但是；很明显；他根本完全当没这回事，不被他认可的亲；他而言算不得亲；自然也不需要给予她任何礼数。

风华有些犹豫，其实，她心底也是不想去的，贾家那个虎狼窝，她真的是怕了，只须想想便觉得心有余悸。但是，她到底与林墨玉不同，林墨玉的身份尚未公开，而她却深受贾家“大恩”，不能太过“忘恩负义”。

但是，林墨玉说得也的确很有些道理，除夕那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贾家该知道的也自然也都知道了，就算她不去，他们自己心里也该知道是为什么。心虚之下，只怕也没有胆子指责她失礼了。

正犹豫着，苏嬷嬷轻笑了一下，“主子说了，姑娘若是有兴致，今日可去荣国府看一场好戏，总能逗姑娘一乐的。”

风华心头一动，她明白，沈君实这是暗示她要今日动薛家下手。

说实话，风华和林墨玉不同，她不讲究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怀疑了就直接下手，横竖，要这样害她的并不多，少不了就是那几个，冤枉不了哪个。更何况，就算冤枉了又如何？这次没出手，并不代表她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而且，真相那种东西，并不能很容易查出来，她没心情也没心力去追寻那么多，白白的费许多的心神。

所以，先对薛家出手，风华是一丁点的心理压力也没有。相反的，她真的很想很想去看看薛家倒霉的样子。只想想，就觉得无比的愉快。

看到风华明显意动的样子，林墨玉有些不快。不过，这不快明显是针对沈君实的，与风华无关。他觉得，沈君实这明显是诱拐他姐姐。想起来，心里就觉得很不痛快了。

可是，撞见风华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就说不出让她失望的话来。暗暗叹了一口气，林墨玉起身，“既然姐姐想去看看，那就陪着罢。”

风华知道林墨玉对贾家的怨气有多深，也能看出他说这话的勉强，心中一暖，宁愿心中的那点执念，轻笑道：“罢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家里最好，还是不去了。”

姐弟俩，原本都是冷情、冷心的，但是，为了对方开心却都愿意委屈了自己。

彼此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整个都好像泡入了别院的温泉里，全身上下都无比的舒坦。

“姐，想去就去。呢，也不委屈自己，就不去了。”说罢，也不待风华再开口，便对一旁的苏嬷嬷道，“不过，姐姐这一去，多少也是有些危险的，还请嬷嬷多加照顾，千万别着了有心之的道儿。”

虽然很不待见沈君实，但是，对于沈君实所留下的下，林墨玉还是愿意给予一定程度的信任的。毕竟，他和沈君实还是有一些共同的敌的。不管怎么说，沈君实也不想他姐姐贾家吃亏。托付于他，还是不需要多担忧的。

苏嬷嬷虽然并不清楚除夕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猜到事情不小，心里其实也是有些自责、有些过意不去的。听到林墨玉仍旧这么信任她，心里止不住一紧，忙屈膝道：“大爷请放心，这次，老奴一定会万千小心的。”

林墨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含笑看向风华，“姐姐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最好，什么东西都不要沾他贾家的，说说话，看看戏，然后就回来。”

风华也想明白了，如果她的退让会让林墨玉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对他而言并不是幸事，而是负担。林墨玉正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对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应该找到一个让彼此都轻松、自的相处模式，这样才是真正的为对方好。

轻轻点头，风华微笑，“知道了，这次，连他贾家的一滴水都不会沾。”

她就不信了，这样还会有哪个有可趁之机？！总不能从空气里下药罢？那样中招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了。

林墨玉满意极了，“如此，姐姐就回去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罢。”

风华家时，一般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衣服倒还好些，头上却是不着任何珠翠的，最多也就是簪一朵小巧的珠花，绾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真正打扮起来。

其实，林墨玉的眼中，风华这样已经是极漂亮的了。但是，到贾府，还是打扮得郑重一些，按照郡主的礼制来，总能让她们有些顾忌。

到了贾府，风华如她所承诺的那般，连茶水都不喝一口，只陪着大家说笑。

好，沈君实也没让她失望，这边板凳都还没坐热，话还没说上多久，那边薛姨妈就哭哭啼啼的上门了。

“姨太太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是怎么了？”老太太面上飞快的闪现出一抹不悦之色，最后虽然敛了下去，但是面色还是明显的沉了下来。

话说，风华能够初六这日就特意来向老太太拜年，她老家是既感动又欣慰的，也算不枉她推拒了所有邀约，府里等着。

除夕那晚的事情，老太太已经从贾宝玉口中得知了所有经过。于是，对于林墨玉那日的态度她老家不仅不见怪，反而理解了许多，对风华更是心疼得不得了。相反的，对于王夫，那是满腹的怨气，甚至是恨意。

那么，对于王夫的这个妹妹，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平日里就看她薛家不顺眼得很，更不要说，她这样高兴的时候出来坏气氛了。

说起来，贾宝玉也是恼他这个母亲至深了，所以，老太太面前才会丝毫都不为她遮掩，甚至明显带着情绪。所以，才助长了老太太的怒火。

薛姨妈上前哭泣，“老太太，们家蟠儿他……他……”

“他又怎么了？又闯了什么祸了？”这话里，老太太已经明显带着不耐烦之色了。

算起来，这些年，贾家已经为薛蟠费太多的心神、惹太多的麻烦了，老太太早就不耐烦了。如果不是薛宝钗上次逼得狠了，她早就眼睁睁看着薛蟠去死，哪里还会有现这些烂事？

王夫低着头，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得她愈发的沉默了。就算看到薛姨妈被这样明显下面子的对待，她也是不发一言。

反而是一旁伺候的薛宝钗有些沉不住气了，面上得体的温婉之气龟裂开一条条缝隙。说到底，被这样对待的到底是她的母亲啊！

薛姨妈面上也有些尴尬，但是，转念一想，她也不必太心虚，“老太太有所不知，蟠儿自上次受了那一场牢狱之灾，心下后悔不已，早已悔改了。这次，他真的是什么事都没犯。”

“哦？那衙门里的抓她做什么？这大过年的，莫不是闲得发慌了？”老太太皱起了眉头，那表情，明显是不信的。

薛姨妈面上忍不住一红，“老太太误会了，说得都是实话……”

老太太抬起手，不耐烦的阻止了薛姨妈接下来的哭诉，“是哪个衙门抓的？”

“是……”薛姨妈有些慌张的看向王夫，见她稳稳的坐那里，心里不由得一怒，说实话，她和王夫的姐妹之情并没有多深，大家更多的是相互利用，爱女薛宝钗嫁给贾宝玉以后受尽委屈，薛姨妈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很恼她这个姐姐不出力的，只是她没有能力为女儿出头，所以才不得不忍了下来。

但是，如今唯一的儿子薛蟠也出了事，她这姐姐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