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绝黛风华- 第35部分

贾政一再的告诉自己，别说是疯疯癫癫的贾宝玉，就算是正常的贾宝玉也是配不起林黛玉的。更何况，他那妻子想什么，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可是，就算这样，贾政也没有办法抑制住心中的内疚。因为，他很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是他不作为的借口。

赴任江西粮道的时候，没有看到林黛玉相送，贾政只当她身体不舒服，想着这个时候相见也是徒增尴尬，所以也没问，只假装糊涂。可是，如今回来还不见林黛玉，贾政就不由得有些慌了。毕竟，当时他多多少少也有听说林黛玉病得很重的消息。

就是那么灵，一听到“林黛玉”三个字，王夫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虽然尽力隐忍，但是面部表情还是很有些僵硬，“她……休息……”

王夫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回答。她现是一句也不想听到关于“林黛玉”的话题。

贾政放下心来，却还忍不住关切道：“可是身体又不舒服？请了太医来看吗？太医怎么说？”

他问得很急，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些许。

王夫听到贾政如此关心林黛玉，脸色忍不住有些发青。

这个时候，老太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主动询问道：“什么太医？身体不舒服吗？”

贾政忙起身，“劳母亲挂念了，儿子并无不适。只是，儿子不见黛玉那孩子，忍不住问了几句。”

提起林黛玉，老太太一如既往的立刻眉开眼笑，“玉儿说了，今日是咱们一家相聚，她就不来了，等明儿再亲自来给请安。”

其实，老太太有派请风华，可是，风华一心要把自己和贾家分开来，自然不会贾家等着。不过，碍着贾政毕竟是长辈的身份，她还是承诺第二天亲自拜访了。

贾政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之色，忙清咳一声道：“这孩子也太见外了，咱们不都是一家吗？”

说着，对身边的王夫道：“命务必把她请来。”

他们一家这里欢喜相聚，留林黛玉一个孤零零的待潇湘馆里，贾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是一家，不过，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老太太不管王夫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只笑得开怀，“横竖，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要嫁到咱们这里来了。”

贾政整个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老太太，傻傻的回不了神，好半晌，才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怎……怎么回事？”

老太太淡淡的瞄了一眼王夫，看到她脸色铁青，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这才挥挥手，命无关紧要的下下去，只留下府里作为当事的各位主子，然后，将贾政离开之后的诸事缓缓道来。

当然，老太太的叙述里，没有很清楚的说王夫其中使手段，但是，话里话外的也都暗示着这个。

为了给风华铺路，老太太决定先把王夫这个绊脚石解决了。否则的话，她那宝贝外孙女进门非得让这个虚伪的女整死了不可。这个局面，可不是老太太想看到的。

王夫心中气苦不已，她早知道老太太不会让她好过的，却没想到老太太连最看重的颜面也不如何顾及了，竟大庭广众之下将事情说了出来。

她想着，贾政一向不管内宅的事情，只要她夹杂谎言挑拣着说，定能哄住他。可是，现什么都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贾政嘴里和老太太说话，眼睛却怒视着王夫，“宝玉和黛玉真的有婚约？怎么不知道？”

贾政可不怀疑老太太此言的真假，他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了解的，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而且，最让他愤怒的是那五十万两，他竟不知道自己枕边的又那么大的能耐，吞下了五十万两银子，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去质问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下落，自然而然的便把注意力放了婚约上。

老太太早就猜到贾政会有这样的反应，抬眸看了鸳鸯，给她使了个眼色才道：“这里有从衙门里调出来的档案，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贾家确实出示了婚约，经各方鉴定，确认无误。若是不信，可以去寻档案里的经手，想来他们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夫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一片空白，没想到，老太太竟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就算她不反对，老太太也一样要把这件事情捅出来，而且，要捅得这么清楚明白，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

她原本还想做出一副为了保住林黛玉而不得不拿“虚假”的婚约作势的姿态，现看来，全部都不能了。

当年，贾家和林家对薄公堂，身为外面的爷，贾政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自认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但是贾政向来死要面子，不愿意别对他指指点点的怀疑。所以，当年他完全当甩手掌柜的，全部交由贾琏处置了。

对于贾家后来胜诉所用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和所有知道的都不一样。早用那个手段之前，王夫似模似样的和他商量，说是实没有办法了，只能假造林如海的笔迹，做出一纸婚书打发走林家的。横竖，官府那边也不敢不给贾家面子，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贾政很是犹豫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默许了。

要他把林黛玉交给林家的照顾，他实放心不下。于是，只能放弃一贯的“原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贾政忍不住小声的喃喃自语。

老太太冷笑一下，毫不掩饰自己对王夫的针对，“怎么会这样？那就要好好问问二太太了！”

贾政不是傻子，不消去看王夫的那难看的脸色变已明白一切。

原来，的确有婚约存，她他面前做那副贤惠、焦急的状，不过是骗他的罢了。

被一个女耍得团团转，贾政很不爽，心里憋屈极了。

想到王夫一直似有似无的他面前说林黛玉的坏话，贾政心里更不舒服。因为，他竟不知道王夫对自己那外甥女竟有那么深重的偏见。可恨他，他竟真的被她说动，说得有些嫌弃外甥女的病体了。

其实，贾政一直不喜欢王家的，不仅仅包括霸道专营的男，还包括虚伪强势的女。

他不喜欢王夫，不喜欢王熙凤，甚至不喜欢薛宝钗。纵然，他并没有见过薛宝钗多少次，薛宝钗也从来没有做过令他生厌的事，但是，仅她是王夫的外甥女这一条，就足够他讨厌她的了。

贾政看着王夫，心中的厌恶愈发的重了，怒道：“都是做得好事！没想到竟是如此蛇蝎恶毒的女，还留这里做什么，立刻给滚回去！”

王夫登时脸色变得惨白，她猜到老太太不会让她好过，可是，贾政也实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当着这么多的面这样斥责她，并且给了她那样的评语，她这个家里的地位势必要一落千丈。就算她有再大的能耐也挡不住别因此而嘲笑她。

贾宝玉身形一动，想要说什么，却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给阻止了。无奈，就算心中有些不忍，也只能强行按下去了。

看着王夫落荒而逃，老太太满意了。

什么？当事薛宝钗？她早老太太开口之前便和一众下一起被赶了下去了！如今，她再也不是宝二奶奶，最多也就算是和平儿一样的身份。就算是生了一子一女的赵姨娘都没有资格此列席，更何况她？让她参与迎接贾政，已经是恩典了。

当然，这个恩典，老太太本就是打着要侮辱薛宝钗的目的去的。老太太本就不喜欢薛宝钗，此时更要为风华铺路，自然要多作践她一些的。

对此，薛宝钗自然是憋屈的，是不情愿的。可是，没有要问她的意思。如果不想变成弃妇，她只能忍。说到底，眼下这个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别。

这一场家宴，除了老太太，众都是食不知味的。

王夫路上撞见了独自垂泪的薛宝钗，只是，这一次，她实无力去安慰别了。她发觉，自己处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薛宝钗本就是王夫面前作态，见王夫看到她却假装看不见，心里不由得一冷，止不住的有些怒气，不过，为了大局，她还是忍了。

山不就就山，本着这个原则，薛宝钗慌忙擦干眼泪，主动迎上脸色十分难看的王夫，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母亲，您……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们竟连您也……”

王夫见薛宝钗面上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色，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薛宝钗的手，心中的阴郁勉强消散了一些，“孩子，以后，们贾家的日子……”

一句话未说完，王夫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王夫这一生里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能够将眼泪忍到现，足以说明其忍功了得了。

“母亲尽管放心，不管别有什么阴谋诡计，您总是这个家的二太太，有王家撑着，任谁也不能欺负了去。”薛宝钗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

当然，其实，对此，薛宝钗是深有感触的。如果不是薛家落到现这一步，她也不至于委屈成这样。说到底，娘家如果弱势了，女子婆家的日子便不会如何好过了。反之，若是娘家的势力强了，女子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如何的差了。

薛宝钗的表情很坚定，王夫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霎时间觉得心安了许多。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一时间沉浸负面的情绪里，不曾多想。这个时候，身边有一个关心着、提醒着、安慰着，自然是最好的。

两一起回到了荣禧堂，薛宝钗殷勤的伺候着王夫，无比的体贴而周到。

王夫命所有的下都退了下去，自己拉着薛宝钗说话，当然，作为这段时间千篇一律的经典开头，都仍是一些关心、安抚的话。

两说了许久，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王夫道：“宝玉那边也该散了，赶紧回去准备些醒酒汤什么的，用得着。”

薛宝钗摇头，“不了，二爷那边有伺候着，还是这里和母亲多说说话。”

她们说了这么久，薛宝钗自然也已经知道王夫为什么会这里。

贾政刚刚当着众的面那么训斥王夫，且不说王夫如何，他自己势必不会留正房歇息了。如此一来，王夫心里肯定不好受。这对薛宝钗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至于贾宝玉那边，不是薛宝钗不想去，而是去了也一时半会儿的使不上劲。以前贾宝玉身边都是袭当家还略好一些，如今换了紫鹃说得算了，她想近贾宝玉的身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薛宝钗的体贴，王夫心中很熨帖，不过，她还是很坚持，“这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宝玉。得抓紧时间笼络了他，生个儿子才行。”

王夫不是这个时候才有这样的念头，却是第一次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因为，她是真的着急了。

薛宝钗毕竟是个姑娘，面上很有些挂不住，忙低下头嗔道：“母亲！”

“孩子，不会到现还没动作罢？”看着薛宝钗这小儿女的姿态，王夫很是着急，“现可不是害羞的时候！”

薛宝钗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面上的红晕愈发的重了。

“，究竟懂不懂？”王夫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询问。

薛宝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懂？听了这话，脸上立刻像火烧了一样的红！

王夫见她如此放不开，更是焦急难安，心里好像燃了一把火一样，烧得她实难受。这个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主意。然后，便开始翻箱倒柜。

“母亲，找什么？”王夫的举动实太过难解，薛宝钗忍不住上前问道，“要不，来帮您罢！”

王夫一边用力的翻找，一边头也不回的答道：“找好东西，找到就知道了。”

薛宝钗还想要再问，却被王夫给拦住了，只命她安心等着便是。

终于，薛宝钗的好奇心快要爆棚的时候，王夫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看着王夫如遭炮烙般塞到自己手中的小册子，薛宝钗好奇不已，狐疑的打开来，霎时间，包括耳根子上都是一片火红，面上更是红得好像能滴出血一般，手中的小册子更是直接扔飞了出去，“母亲，给什么东西呀？！”

王夫本也是有些害臊的，可是，看到薛宝钗这样稚嫩的反应，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这是伦大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薛宝钗目光飘忽闪烁，死都不肯去看地上的小册子。

王夫并不是一个喜欢调笑的，随口说了一句，也不会不依不饶，转而说起了正经事，“这个册子，还是母亲当初嫁的时候得的。拿回去好好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可以来问母亲……”

正说着，房间里光线一亮，竟有一个走了进来。

王夫正想呵斥，却不曾想入目的竟然是贾政。

不算愉快的家宴结束之后，贾政本不想到王夫这里来。虽然，出门日久的他本该给正室这个脸面。后来，一个书房闷了很久，怎么想怎么咽不下那口气，又想起有事情要嘱咐，便强忍着不快来了。

不曾想，刚来就看到王夫身边伺候的下都守廊下，门也关着，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不快。于是，索性以极严厉的眼神不准任何吭声，自己闯了进来。

于是，就这么尴尬的，贾政看到了地上那翻开来的小册子。

霎时间，贾政的面上一片赤红，随后又变成青黑，再变成灰白。一时间，他的脸上竟如同调色板一般。

冷哼一声，贾政甩袖便要走。

“老爷！”王夫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贾政听到王夫的声音都觉得浑身不自，对薛宝钗更是无比的厌恶，这样一个房间里，他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的。

“来是要告诉，尽快把欠了林丫头的银子还给她，否则的话，就让他王子腾来领回去罢。”贾政的声音很冷，谈不上有多疾言厉色。

但是，王夫却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这话，就是说要休掉她啊。

王夫悲从中来，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一拳重重的打桌子上。

薛宝钗这个时候后悔死了，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摊上这么个尴尬的场面。如此一来，不说贾政心里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儿媳妇，就是王夫心里也多少会迁怒于她的。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母亲，对不起，都是不好。”无奈，薛宝钗只好自己先开始抹眼泪。

王夫见薛宝钗如此，就算心中有些对她的迁怒也都消失无影无踪了，“孩子，别这么说，只要和宝玉以后都好好的，母亲现受的便不算什么。”

这厢，贾政离开王夫的住处，心中的尴尬和怒火无处发泄，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才好。

漫无目的的走着，贾政糊里糊涂的竟走到了赵姨娘的住处。

按道理说，赵姨娘只是个妾，贾政第一天回来，就算不去王夫房里休息，也万万没有到赵姨娘这里歇息的道理。毕竟，那等于是打正室的脸面。对男来说，也算是宠妾灭妻的。

可是，这一刻，贾政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是想要打王夫的脸。他想，他需要一个陪他身边，逗他开心。

“……额头是怎么了？”看着赵姨娘额头上的伤，贾政蹙起了眉头。

他忍不住想，这是不是又是出自王夫的手笔？

贾政不是不知道赵姨娘身上有多少毛病，有多上不了台面，但是她他的面前温柔小意，很会伺候，所以每每歇她这里。只是，因为知道她的毛病，也因为要给正室面前，所以，明知道王夫屡屡与赵姨娘为难，他只装作不知。

有的时候，王夫他面前说赵姨娘的坏话，他会恼赵姨娘不安分，甚至冷待她、处罚她。可是，转脸，赵姨娘哭上一哭，小意伺候着，他就仍旧会到赵姨娘房里。于是，常年来，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觉得，王夫明明就是和他作对，凡是他喜欢的，她必定要打压、欺负。

赵姨娘看到贾政，惊喜不已，忙挣扎着起身，“老……老爷？您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