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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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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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翠兰道:“我看多半是那样,是以连日来,我都命镖局的弟兄,在各处通道守候,察看可疑的人物,这姓胡的单人匹马,渡过了文安洼。四个弟兄起疑,喝问他到何处去,他一开口就说找劳总镖头!” 
  劳天行‘哼’地一声,道:“原来是那样,那就不冤枉他了!” 
  史翠兰又道:“而且,他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 
  劳天行‘噢’地一声,道:“但是他何以又肯让我们锁在镖局门口?现在他绝无法脱身,岂不是弄巧反拙了?这却令人难解。” 
  史翠兰道:“他自称在关外,杀了我师兄季保荫,他若有那样的武功如何肯让人锁在门外?” 
  劳天行陡地一惊,沉声说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史翠兰冷笑一声,道:“自然是夜长梦多,我看不如早些将他除去,以免后患!” 
  劳天行向外望了一眼,他虽然已到了大厅之中,但是向外望去,仍然可以看到,镖局的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他道:“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下手?” 
  史翠兰道:“可以叫几个镖局中的兄弟去折辱他,他如果一出手,立时下手,是他先出手,众目共睹,官府自然地无话可说,总镖头你说如何?” 
  劳天行点头道:“不错,镖局中这几天,正寄着一单价值巨万的红货,翼东三凶或者就在动那批红货的脑筋,我们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他们两人一起穿过了大堂,向内走去。 
  在镖局门外,围着看胡千钧的人,越来越多,更有一群顽童,拾起了石头,向胡千钧抛了过来。 
  石块抛在胡千钧的身上,胡千钧是练功夫的人,顽童能有多大力道,他自然不觉得疼痛,是以他运眼也懒得睁开来,顽童也就更加得意哗笑。 
  不一会,镖局中,走出了三个雄纠纠的大汉来,其中一个,大踏步来到了胡千钧的身前。 
  胡千钧觉出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前,可是他仍然不睁开眼来。那人一到了胡千钧的身前,扬起手,‘呼’地一掌,便向胡千钧的脸上掴来。 
  胡千钧虽然闭着眼,但是那镖头的一掌,呼呼风生。十分有力,他万无觉察不到之理! 
  他连忙向旁一偏头,可是他的颈际,却被沉重的铁锁着,一偏头间,并不能隔开多少,只听得‘叭’地一声响,已然被掴了个正着!那一掌的力道,还着实不轻,他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一个手印来。 
  胡千钧陡地睁开眼来,他所捱的那一掌,实在太重,他睁开眼来时,眼前兀自金星飞舞不已。 
  胡千钧喘了一口气,他还未曾出声,那镖头已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臭贼,在文安洼旁,伤了我兄弟的,可就是你么?” 
  胡千钧定了定神才道:“我才一上岸,四个人就想取我性命,我却是不能不出手,倘祈见谅。” 
  那镖头是存心来生事的,况且他的兄弟,确然在文安洼之旁,被胡千钧一拳打断了臂骨,他如何肯就此干休,只听得他冷笑道:“原来你有那么大的本领,却何以被人锁了起来当贼办?” 
  胡千钧叹道:“阁下是镖局的总镖头吧,何苦与我过不去?我绝不想与你们为难,你们又不是坏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被锁在镖局门口了。” 
  那镖头厉声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自己明白!”他一面说,一面又再扬起手,又待向胡千钧的脸上掴来。胡千钧的颈被铁箍着,但他的双手,却是可以活动的,那镖头手才扬起,胡千钧也陡地一伸手。突然之间,已将那镖头的手腕抓住! 
  那镖头未曾料到胡千钧的出手,如此之快,他陡地一惊,立时怪叫了起来,道:“臭贼出手伤人了!”他一面叫,一面左手一翻,已拔了一柄匕首在手,精光一闪,已然向胡千钧的胸前刺到。 
  胡千钧人被锁,避无可避,但是他已然握住了那镖头的手腕,却也不致于被对方刺中。 
  就在精光一闪,匕首刺到之际,他手臂向外一扬,那镖头被他拉得向外直跌了出去,那一下自然刺了空,胡千钧一松,那镖头外跌之势收不住,又跌出了三五步,才算是勉强站定了身子。 
  这一来,他不禁又羞又怒,怪叫了起来,另外两人一抖手,各掣了一柄单刀在手,胡千钧沉声道:“我不想和你们动手,但如你们起了歹意,想来害我,那可就难说了!” 
  胡千钧虽然被锁着,但是当他说那几句话时,却另有一股慑人的力量,令得那两人呆了一呆。 
  才被胡千钧推出的那镖头,这时却怪叫着,向前冲来,他的手中,早已握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一冲到胡千钧身前,‘呼’地一刀,当头砍下。 
  胡千钧一伸手,这一次,他并不握向对方的手腕,却只用两只手指。便已将刀身,紧紧挟住。 
  他沉声道:“阁下出刀之前,可会想过,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人,官府焉能不加追究?阁下还可浪荡江湖,你家中的老小,难道也跟你在一起?” 
  那镍头本来是怒气冲冲,向前冲来,看来是非一刀将胡千钧砍死不可的,在胡千钧抓住了他刀身之际,他也不过是吃惊而已,但一听得胡千钧那样说,他却陡地呆了一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胡千钧又道:“我是个不想无故与人争斗的人,你还是放过了我吧!” 
  胡千钧一松手,那镖头的身子,立时向后退出去。 
  他实在有点发怔,他一直只知道,武功不好的,被自己所杀,碰到武功比自己高的,当然是自己倒楣。可是如今,被锁在石柱上的那大汉,武功分明在自己之上,何以他竟不愿施展他的武功? 
  道是他从来也末曾遇到过的事,是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胡千钧望着他,脸上抑是充满了诚意,那镖头的口唇动了动,可是却也未曾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吆喝声,自大街那头,传了过来,有人在大声叫道:“让开!让开!” 
  随着叫嚷声,便是一阵辚辚的车声,和马嘶声,围在镖局前面的人,纷纷退了开去,让出一条通道来,只见四匹骏马,拉着一轩马车,驰了进来。 
  那马车装饰得十分华丽,乌木的车身上,全都用银丝盘出图画来,文安城不算是一个大地方,那样华丽的马车,更是难得一见,众人的视线。一时之间,全集中在那辆车子之上,车一停,自车座上跳下两个健仆,青衣小帽,一望而知是富有人家的仆。 
  这时,存心来找胡千钧生事的那三个镖头,也感到难以下手,正返到了镖局门口,一看到了那辆马车,他们便停了下来,只见那两个健仆,来到门前,向他们一拱手道:“家主人要见劳总镖头,他老人家可在么?” 
  那镖头看到来人如此气势,自然不敢怠慢,忙道:“贵主人是——”那两个健仆满面笑容道:“沧州严百万——”那三个镖头在文安城清远镖局内办事,如何会未曾听过沧州严百万的大名?那严百万乃是大河以北,方圆半里之内,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他们三人一起‘啊’地一声,两个人已返身奔了进去,剩下的那个镖头,也忙道:“贵管家请稍候!” 
  那两个健仆的声音,十分响亮,‘沧州严百万’五字,围在镖局前的那些人,全都听到。 
  一时之间,更是人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各人都望住了车子,想看看严百万这个大财主,究竟是什么模样,锁在石柱上的胡千钧倒被冷落了。 
  胡千钧又闭上了眼睛,他只听得镖局之中,一迭连声地叫了出来道:“有请严大官人!” 
  那两个健仆来到了车门口,拉开了车门,只听得车中,传来了一下咳嗽声。 
  胡千钧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周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没有关连的。 
  可是一厅到了那下咳嗽声,胡千钧的心中,却陡地一动,突然睁开眼来。因为他感到那一下咳嗽声,听来十分耳热,但他却根本未曾见过严百万! 
  当他睁开眼来时,那两个健仆,已在车门之旁,放上了踏脚,一个五十上下。 
  穿着团花钝袍的中年人,已经弯着腰,从车中向外,走了出来。 
  那中年人的行动十分迟缓,看来十足是养尊处优的模样。他小心翼翼,踏在踏脚上,下了车。 
  当他下车之后,他直了直身子,那时,劳天行已带着七八个镖头,迎了出来,劳天行满面堆笑,道:“严大官人却是那阵风请来的,小地方蓬荜生辉!” 
  严大官人笑着,看来十分雍容,道:“这位是劳总镖头么?总镖头名震江湖,严某人来,有一件事拜托,拜托。” 
  劳天行笑着,道:“严大官人请进里面坐,慢慢再说,定当效劳!” 
  严百万和劳天行客气着,严百万伸手间,自他的腕上,现出一只碧也似绿,粗如手指的翡翠镯子来。 
  劳天行吃的是保镖饭,珍珠宝贝,过目的自然不少,他一眼便看出,别的不说,单是这只镯子,就至少值一万银子,严百万竟戴着它随便上路,可知这次找上门来的,一定是一件大买卖了! 
  劳天行看到那只镯子之际,那样想法,可是胡千钧也看到了那镯子,胡千钧一看到了那镯子之后,他心头登时抨抨乱跳了起来。失声叫道:“劳总镖头!” 
  劳天行突然听得胡千钧一叫,停了一停,同胡千钧瞪来,连严百万也停了下来,同胡千钧望了一眼,劳天行连忙道:“严大官人请!” 
  严百万的目光,在胡千钧的身上,转了一转,道:“敢问劳总镖头,这位汉子却是什么人?” 
  劳天行一声冷笑,道:“江湖上有的是不知好歹不自量的人,这想来镖局生事,是我饶他不死,他自愿锁在镖局门前,以儆后来的妄人!” 
  严百万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贵局威名远播,果然非同小可,我算是找对人家了!” 
  劳天行满心欢喜,已然陪着严百万,进了镖局大门。 
  胡千钧伸长了头,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又叫道:“劳总镖头!” 
  这一声,劳天行不知是真未曾听到,还是假装听不到,只听得他的笑声,传了出来,未听他回答。 
  胡千钧还想再叫第三声时,两个镖头已恶狠狠地抢到了他的身前,厉声道:“你鬼叫作甚?” 
  胡千钧忙道:“我和两位说,也是一样,两位快去告诉总镖头,这严百万,不是好人”胡千钧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且,他的话才一出口,那两个镖头,已然大声轰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将他的语音,几乎完全盖了过去。 
  但饶是如此,严百万赶车的那车夫,还是立即转过头,向胡千钧望了过来。那车夫看来,年纪十分大,满面皱纹,可是当他向胡千钧望来之际,他的目光,却异样尖锐,也异样凶狠。 
  只不过除了胡千钧一个人之外,谁也未曾加以注意! 
  那两个镖头一面笑,一面道:“臭贼,难道你倒反是好人?哈哈,别笑掉了人的大牙了,趁早闭嘴!” 
  胡千钧着急道:“两位,这事情非同小可,他是——”然而那两个镖头。根本不再听胡千钧的话,一个转身,便走了开去,胡千钧顿着足,围在镖局外的人也散开了些,胡千钧只见那车夫下了车,就着鞭子,缓缓地向着他,走了过来,来到了近前,道:“阁下——”胡千钧望定了那车夫,沉声道:“你别理会我是谁,不论你怎么装扮,我都认出你来了。” 
  那车夫不动声色,只是笑着,在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更多,他徐徐地道:“我只是严百万的事夫,还会是什么人,你说笑了!” 
  胡千钧一字一顿,道:“鬼猴儿王奇王三节,你未免太委屈自己了,你们可是想打清远镖局的主意?” 
  那车夫话一说完,就转过身去,当胡千钧那样讲的时候,他略呆了一呆,但也并未曾转过身来。 
  他慢慢地向镖局大门口走去,几个镖头迎了上来,将他迎进了镖局中,胡千钧转头望着镖局,连叹了几声,他知道,清远镖局,已危在旦夕了~清远镖局迎进去的严百万,那一下咳嗽,那一只镯子,这全是黑道上出了名的高手,著名的心狠手辣的大盗,天北一霸咚明魂的标志。 
  胡千钧曾见过咚明魂一次,咚明魂和现在的严百万,在外貌上并不相同,可是那镯子,胡千钧却也认得出来的。 
  像天北一霸咚明魂那样的大盗,到清远镖局来,打着沧州严百万的晃子,他会安着什么好心? 
  清远镖局的劳总镖头,将胡千钧锁在门口,可是胡千钧一想到这一点,心中仍然焦急无匹! 
  镖局门口,一字排开,仍有四名镖头站着,胡千钧略想了一想,又叫道:“列位镖头,随便请过来一位,我有紧要的话要说!” 
  在镖局门口的那四个镖头,一起向胡千钧望来,其中一个道:“这小子还在大呼小叫,待我过去,给点苦头他吃吃,也好令得做安静些。” 
  那镖头说着,便大踏步向前走来,胡千钧心中一喜,心想只要他肯走过来,自己就可以告诉他了。 
  却不料那镖头只走了一步便已被另一人拉住。 
  那拉住他的镖头道:“二哥,别去煮他,这的武功很高,说不定他是另有田谋,走前去岂不遭殃?” 
  那本来要向前走来的镖头一听,立时不再向前走来。 
  胡千钧又叫道:“你们只管过来,我绝无异心,我有极重要的事告诉你们,事关清远镖局的命运!” 
  可是,一任胡千钧叫着,门口的那四个镖头,却再也不理睬,他们只是自顾自在说笑着。 
  胡千钧急得只手捏住了拳,他粗大的指节骨中,发出了一阵‘格格’的声罕来。没有过了多久,只听得镖局之中,又叫起了一阵热闹的喧哗声来。 
  随着那阵人声,四名镖头,首先从镖局门口抢出来。 
  接若,便看到劳天行、史翠兰两人,陪着严百万,也走了出来。劳天行和史翠而两人,正满面笑容,劳天行的脸上,更现出十分谦恭的神色来,一面走着,一面道:“歧员外只管放心,一定逗命照办!” 
  在他们的后面,则跟着那车夫,一行人出了镖局,来到了那辆车子之旁,眼着严百万已要登车而去了。 
  胡千钧在这时侯,陡地舌绽春雷,大喝了一声响道:“咚明魂,你假冒严百万,安的什么心?” 
  胡千钧的击音,极其雄浑,他这‘咚明魂’三字,才一出口,所有的人,便已吓了老大一跳! 
  因为天北一霸侈明魂,乃是黑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高手,虽然侈明魂还未曾找过清远镖局的麻烦,但只要是吃镖局饭的人,没有人不听到了‘咚明魂’三字,而可以不感到吃惊的! 
  所有的人中,史翠兰性子最烈,反应也最快,胡千钧话还未曾叫完,她双臂一振,一对精钢判官笔,便已掣在手中。双笔相碰,发出了‘铮’地一声响来,疾声问道:“咚明魂?在哪里?” 
  劳天行也‘腾’地向外退出了一步,手按在弯刀柄上。 
  而严百万本来,已然要跨上车去的,在那一刹间,他也陡地僵住了,在他身后的车夫,脸上更现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来,看来十分古怪。 
  胡千钧勉力振动手臂,随着他手臂的振动,铁‘呛呛’乱响,他伸手向严百万一指道:“就是他!” 
  严百万四面望着,看来十分惶急道:“他说什么?” 
  人人都为这个名字而震惊,未曾去细察,是由什么人叫出咚明魂的名字来的,直到这时,史翠兰和劳天行两人,才知道叫的人是胡千钧! 
  史翠兰立时大怒,只听得她一声娇叱,身子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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