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稳一些!风浪一会就过去了,但是这时候,却是河面最美的时候,若是错过了,怪可惜的!”
简有之站在船舷边,抓着二丫的手,自己一手扶着船舷,面对着宽阔的大河,迎风而立,竟然有种飘然的感觉。…;
“有官人在,二丫不怕!”
二丫被风吹得眯起眼睛,看着宽阔的河面扑面而来,有种想要张开双手拥抱的感觉。
“感觉好空啊!心也空空的,眼里也空空的,整个人都感觉空空的,直要飘起来,官人,果然很美!”二丫用不出什么绝妙的形容词,但是这是最直接的感受!
“若是站在上面来看,那是别有一番景致的,只怕不是站在下面船板上就能感觉得到的!”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不用猜就是杨懿了。
简有之抬头看时,正是杨懿,扶着船舷,站在简有之的头顶上。正眺望着大河的河面和两岸景致,三丫在一旁小心的扶着她。
“她就住在楼上?”简有之吃惊的看着二丫。
二丫点点头。
这船是上下两层的,杨懿自然就占用了上面的舱房。
“唉,你这丫头啊,就是实诚人,你也可以住上面的。我们两家出的钱都是一样的,你也是我简有之的二夫人,随时都要显露出我简家庄的霸气来!”
“是,二丫知道了!”
二丫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流光兄不妨将自己的霸气先显露一番,让你家的二夫人也学着一点!”
杨懿高高在上,明显是带着调笑的味道,连带着三丫这丫头都抿着嘴儿笑得可乐!
“算了,进去!”
简有之悻悻的回了舱房,二丫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笃笃”的传来敲门声。
“别靠近,小心我的霸气外露,吓死你啊!”
“笃笃!”敲门声不断。
“谁!”
简有之怒了。
“小的是开船的阿六,有事要跟大官人说一说!”
原来不是杨懿。简有之让二丫在舱内呆着,自己开了门。阿六不敢进门,只站在门外,等简有之出来,便道:“如今船入了大河,大官人务必早晚派人在船上值守,特别是起风的时候,常常有些靠河讨生活的人,成群结队,强抢强要,轻则财货尽失,重则船毁人亡。”
“哦?那不就是水贼么?”
简有之有些吃惊,这仁宗时候还算是世态清明的,为何也有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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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叉鱼那些事
在没有航灯的时代,夜晚行船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简有之的船队也是昼行夜宿,晚上靠岸,护卫队轮流值守。阿六的警告是值得重视的。
通过了解,这漕运河没有聚众上百的水贼,但是数十个一伙的,打劫一些船队的情况还是有的。一般都是些凶恶之徒,驾着轻舟,飞快的在水面上来去,不只是劫财物,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大河上行了一天,当晚各条船上都有护卫守着。
船上护卫的灯火还有舱房内透出的隐隐的光亮,将这野岸点缀得越发的孤寂起来,与阿六的警讯参合在一起,稍稍的不安中,总是透漏出有些压抑的气氛。
“你放心,我也走过一次这样的路,一般护卫众多的船只,是没有人去打主意的。而且我们还有四条船,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
杨懿在舱内安慰着有些惶惶然的二丫,二丫则紧紧的靠着简有之坐着。三丫面带微笑,但是眼眸顾盼,好像随时听着外面的动静。
“别怕,有我!”
简有之握住二丫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这个动作让二丫的心里安静了很多,但是还是止不住的偶尔抬头朝着夜里传来的一两声响动的地方张望。
杨懿微微笑着看着简有之两个人。
“流光不会也怕了吧!”
“哈哈,若是真有水贼,那倒好,我练好了如来神掌还一直没有出过手呢,正好拿来给我消遣消遣!”
简有之打了个哈哈,但是干瘪瘪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喝彩。连二丫都感觉简有之的笑声好像是从心里憋出来的。
谁说不紧张呢?这四艘船上装的可是十万贯啊。
十万贯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
可以买到十四万石粮食。
在现代是什么概念?
那是价值近四千万元之巨啊。
这样巨大的财富是可以让很多亡命之徒豁出性命的。自己从开封出发的时候,四艘大船停靠在码头上,鹤立鸡群,想不出风头都不可能。若是有心怀叵测之人故意放出风出,这一路就真不怎么太平了。
杨懿看了看简有之,抿着嘴儿笑了笑,并不出声。
“不如妾身和流光手谈一局如何?”
“下棋?”简有之摇了摇头,不主动找虐,下五子棋都不行。
“那不如流光写首词吧,流光几次写的词都让人大开眼界,譬如说那写给胭脂姑娘的那首,名动京城啊!”
“嗯,那首蝶恋花?”
“不是,是那首‘金莲曲’”!
寡妇吃吃的笑着,蛇蝎摸样。
“噢,写实风格,写实风格!不值得一提!”
金莲曲?怎么成了这个名字?貌似是后来人加上去的吧!简有之讪讪的,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赶紧说其他的话来掩饰。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
杨懿抿着嘴,眼眸流盼,看着简有之,大黑天的,说什么天气。
“嘿嘿,看来今晚没什么事了,不如我们各自洗洗,都睡了吧!”
杨懿就是抿着嘴笑,看着简有之,也不搭句话,搞得简有之挺尴尬的,这寡妇没事装什么深沉啊?
当下讪讪的站起来,拱拱手,牵了二丫,便从舱门出去。
一出舱门才感觉到河面上风挺大的。抬头看去,船上的灯笼也吹得四处飞荡。几个护卫在船上走来走去,见到简有之拱手见礼,笑嘻嘻,那神态就差叫一声“庄主威武”了!…;
看来夜半三更的从一个寡妇房里出来,还是一件让人挺值得夸耀的事情。
“官人进去吧,外面风大!”
二丫扯了扯简有之的衣袖,她还是有些担心,阿六的话确实让二丫心里不踏实。
简有之点了点头。
“妾身要和官人一起!”
二丫说得楚楚可怜的,扬着小脸儿看着简有之,在风里有些瑟瑟的,让人怜爱。这丫头这时候摆出这样的姿态,怎么能忍心拒绝?
“好吧——”
“嗖!”的一声,二丫已经打开舱门,钻了进去。
服侍好了简有之洗漱,二丫很安静的将自己的身子偎依在简有之的怀里。脑袋依然是她的专利,只不过这次她还将自己的两条腿夹在了简有之的腰腹位置。这里平时都是苏玉婷的专属,如今被她独自霸占。
睡梦中嘴角微微的翘起,还是一副很得意的模样。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简有之觉得腰痛,二丫像是条缠身的美女蛇,两条腿就没有放下过,一直紧紧的夹在腰间。
“醒了!起床!”
简有之摸了摸二丫的头发。
二丫哼哼唧唧的没有动。
“起床了!”
简有之吼了一声。
二丫反而将两条腿夹得更紧了,脑袋还在简有之的怀里拱了拱。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猪了?
“啪啪啪”
揍了三下屁股,二丫这才撅起嘴巴,嘟嘟囔囔的不情愿的挪动了身子,眼睛睁开,笑嘻嘻的看着简有之,原来这丫头早就醒了。对于简有之打屁股这件事,还有种享受的摸样,只怕是她心里早就有谋划的。
早餐是三丫送进来的,这丫头起得早,看到刚刚起床洗漱完的简有之和神清气爽的二丫,抿了抿嘴,想要笑,却憋住了。
这丫头和她主子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抿着嘴笑装可爱的样子。
不过这也怨不得三丫,等三丫走后,简有之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窝有些深陷,再看二丫,一副精气神充足的样子。
这情形是该让人想入非非的。
昨晚被二丫当成兔宝宝的夹着抱着,简有之有些失眠了,因此眼窝有点陷进去是正常现象,二丫因为抱着简有之睡的安心,因此神清气爽的也是正常现象,但是这事你没法去解释啊!
难不成追着三丫:“我昨天和我的二夫人真的没什么的!”
这话说出来谁信?
因此当简有之在船的甲板上,看到了正坐在船头看书的杨懿的时候,在她疑惑的眼光中也勉强这么解释后,杨懿忍不住“扑哧”笑了。
二丫有些明白杨懿为什么发笑,脸儿红到脖子了,呆不住了,扭身就进了舱房内,再不敢出来见人。
“这事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杨懿抿着嘴儿笑得很得意。
“就是怕你误会!”
简有之讪讪的。
“二丫还小,我怎么会做出那种禽兽的事情?女人年纪太小了,若是生孩子,那就是一尸两命,知道为什么大宋新出生的孩子成活的不高吗?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生娃的母亲年纪太小的缘故!”
“哦?”
杨懿倒是有些惊奇的看了看他,这个理由还真是新鲜啊,以二丫这般的年纪,早就是到了成亲生娃的时候了,想不到简有之却以这种理由不与二丫三环两个同房。
“流光总是有让人惊奇的言论!”…;
很显然有些怀疑。
简有之干咳几声,准备给杨懿普及普及简单的生理卫生的常识,普及一下优生优育的基本概念。
就听到前面一阵欢呼声。
简有之停住,忙抬头看时,原来前面的船上,吴大用船上的渔叉,叉到了一条大鱼,莫约十斤。
“这厮倒是有运气,不如我也露一手,给夫人叉条大鱼起来,今天我们就吃烤鱼了!”简有之有些跃跃欲试。
不等杨懿点头,简有之大声道:“阿六,给我拿渔叉来!”
阿六赶紧取了渔叉送了过来,看简有之要叉鱼,便将叉鱼的要领给简有之略略的说了说。
“这些我基本都知道,自己来就好了!”
阿六点点头,赶紧退了下去。就连杨懿也离简有之远远的,怕“池鱼失火,殃及城门”!
这时候的大河里的鱼可真多,随时随地都能够看到游过去的阴影,简有之憋了口气,退了几步助跑,“嗨!”渔叉脱手而出。
“好叉!”
几条船上的护卫们都大声的叫好,声势明显比吴大的要强多了。毕竟简有之是庄主,不捧场的话,面子上过不去,会被人鄙视的。
“咕唧”一声,渔叉没入江中,只掀起一个小浪花。
很显然第一次的投掷完全的失败。
韩武彦在前面的那艘大船上,笑得直不起腰来。能够看到简有之出丑,韩武彦有些乐不可支,这悲催的胖子,一直生活在简有之的阴影之下,心里都有些扭曲了!
“你还敢笑,不如先把你一叉叉了,晚上好做一顿烤肉!”
简有之扬了扬渔叉,怒气冲冲。
韩武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摸了摸脑袋,圆圆的还在!
不过叉鱼毕竟是一门技术活儿,简有之在失败几次之后,拍马屁的声音也显得稀稀拉拉的,原本站在甲板上看热闹的护卫们打着哈欠,各自散开,只有韩武彦和吴大还坚守着,很有毅力。
一个是真心为庄主助威打气。
一个是为了自己心里畸形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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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辩证
一个鱼也没有叉到的简有之,失魂落魄的躲进船舱中不出来见人了。
吴大显得很遗憾,表示庄主今天一定是身体不适,没有发挥好,不然肯定会一叉一条大鱼,肯定比自己叉的还要大得多。
韩武彦表示今天过得很有意义,具有纪念价值,要烤一顿鱼来慰问自己,但是吴大死活不肯给他。倒是在傍晚停靠在野岸的时候,吴大巴巴的将大鱼切了头尾,将肥硕的身子抱过去送给简有之享用。
吴大始终是个实诚人,对简有之有种盲目的崇拜与信心。
“末将……标下……小的给庄主送鱼来了,听闻庄主烤鱼乃是一绝,因此这鱼也算是有福分了,能够享受到庄主的烧烤技术,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很有价值的!”
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会拍马屁了?简有之疑惑的看了看吴大。
“末将……小的这话句句发自肺腑……”
“有前途啊。”
简有之很有感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已经是第三次表扬吴大很有前途了。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称什么小的了,你爱用什么就用什么,末将也好,标下也好,都是可以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们简家庄的大将军!”
这句话,顿时击中了吴大最柔软的地方,简家庄的大将军啊,猛将梦想啊,眼泪顿时哗哗的,抹了一把。
“庄主您老人家放心,本大将军豁出了性命也要保得庄主平平安安!”
这厮哭归哭,但头衔一点也不含糊,马上就改称自己为大将军了。
“不如留下来尝尝本庄主的烤鱼手艺?”
“本大将军不敢,还是庄主您老人家自己享用吧!告退了!”说着很有气势的行了一个军礼,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自己的船上。
“好一个大将军和您老人家啊!”
旁边忽然“扑哧”响起了笑声还有调侃的声音。
“见笑了了,见笑了!大将军不过是个称号而已,就像我们简家庄每月评选的最佳员工的称号是一样的,能够激励人心。至于我为什么是老人家么?老者为尊,以人为本,家中为大。这意思是对我的尊称,说我是简家庄受人尊敬的爱护庄户的老大!”
“扑哧!”
杨懿再次没忍住。
二丫这时候也出来,看到了简有之旁边放着的鱼身,不由惊喜的叫了一声。
“官人终于叉到鱼了!”
终于这个词用在此时此地,绝对是一个带有贬义色彩的词语。简有之讪讪的,干咳了两声。
“今晚做烤鱼!二丫,将我的全套烧烤工具取出来。”
原来这厮早有准备。
二丫欢喜的到船舱里去收拾工具去了。
杨懿笑嘻嘻的坐在一旁,看简有之收拾鱼身子。
去鳞、洗净、切片、串上竹签子……
动作麻利,手法精湛,远远强过他叉鱼的手法。
“想不到啊,想不到,流光还有这般的本事!”
杨懿笑了笑。
“《礼记》有云: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流光难道没有你的听说过么?莫非也认为自己不是君子?”
这女人还有心思调戏,等会让你光看不吃。
“咳咳……”简有之干咳两声,然后直起身子,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杨懿则玩味的看着他。
“难道是夫人想要自己亲自动手?刚才我确实不是很君子,居然亲自做庖厨之事,来来来,这里让给你了!”说着就站起身来。…;;。
杨懿哭笑不得。
“流光还是多读些书吧!君子远庖厨不过是说慈悲之心。你牵强附会,却硬说是烧火做饭,真是令人……”
这是寡妇第三次说自己要多读一些书了。搞得自己好像就不是文化人一样。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古人错了?”
简有之重新蹲下来,继续的清理鱼身。
杨懿终于笑得很得意了。
“不学无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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