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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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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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的出身与婆婆杨绮罗较为相像,皆是吴地大族的嫡女,其父族也是数代都没出过公卿将相,也就是所谓的“贵而无权”。

    老吴家出了个嗣子妃,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更指望着贤王嗣子刘建得袭王爵后,吴氏能顺势得为王妃。

    吴氏未曾一胎得男,本不免失望,所幸皇帝陛下对女儿细君格外恩宠,公婆对这嫡长孙女亦是疼爱得紧,她才稍微安心些。

    要晓得,夫君刘建喜好女色,纳了不少貌美姬妾,若在未有嫡子前,先得庶子,怕不要威胁到她这正妻么?

    好在皇亲苑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宗正府更对刘氏宗亲严加管束,对骄奢意淫和欺男霸女等有损天家颜面的恶事皆是出手惩治,不断增修的刘氏族规甚至比汉律还严苛几分,更遑论“宠妾灭妻”的悖伦之举。

    正如皇帝陛下常言,律法乃是道德的最底限,不求刘氏宗亲皆为堂皇君子,然至少要遵政令律法,守礼**常,如若不然,则宜逐出宗室。

    皇帝陛下可不是说笑的,近年因触犯律法族规而被贬为庶民的刘氏宗亲为数不少,宗正府更会剥夺其刘姓,将之从族谱彻底勾销,几无再复之日了。

    贤王嗣子刘建虽好女色,却也不敢闹出甚么荒淫之事,连窑馆都不敢踏足,而是老老实实的纳妾,至于纳多少,只要不宠妾灭妻,倒也没人去管。

    至于贤王刘非有意让他学着打理皇室实业,皇帝和诸位亲王也没反对,只是默默旁观,毕竟营商和好色是两码事,只要刘建真有营商才能且能用心打理好皇室实业,甚或让皇室实业愈发挣钱,那将来让他接掌也没甚不妥。

    就如同嗜吃如命的赵王刘彭祖,不也将分掌的那些商务打理得有声有色么?

    唯才是举,唯才是举,对有真才实学之人,稍微私德有亏,只要不至违法悖伦,也就无须太过计较了。

    食,色,性也。

    刘彻虽不沉溺食色,却也能理解和包容他人的天性喜好,没必要装作道貌岸然的圣母,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对人指手划脚。

    况且,刘彻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啊。

    正因如此,吴氏的嗣子妃位还是较为稳当的,将来的王妃之位想来也跑不了,她自是不乐见贤王府出事,唯恐小姑子刘征臣做出甚么傻事来,故先前才刻意抱着女儿细君去亲近无忧小翁主,以免有人察觉出小姑子的异样来。

    虽说婆婆终归没拦住她去寻皇后说话,然现下情形已是让吴氏安心不少。

    世人只见大族宗妇坐享荣华,却不知宗妇何其难为。

    供神祭祖,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修身养性,执掌中馈,管教下人,哪样是轻省的?

    姑,嫂,妯,娌,哪有好应付的?

    说实话,吴氏是颇为羡慕自家小姑子的,这敢爱敢恨的决绝性情,是依仗着刘氏皇族的强悍出身和天家长辈的娇纵宠溺才养成的,似吴氏这般寻常世家女可不敢学,也学不来。

第634章 父爱无言() 
父爱无言,深沉而内敛,往往不显人前。

    儿女多是不晓得父亲为他们默默付出了甚么,尤是有个“傲娇”父王的刘征臣,万万想不到,她在向皇后叔母凄声恳求时,父王刘非已是入宫求见皇帝陛下,现下正在宣室殿内。

    “依皇兄之意,是想让朕下旨赐婚?”

    皇帝刘彻听罢刘非的讲述,看着他那副屎尿裤裆的憋屈神情,心下不禁好笑,然出于恶趣味,却仍是面色不改的淡淡道。

    刘非不相信陛下会不懂他的为难之处,若非怕惹得皇帝猜忌,他早已顺了女儿的心意,应下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将女儿禁足月余,却没打消她的心思,每每见得她抽噎哭泣的可怜模样,刘非实是心疼得紧,却又不免愈发恼火,觉着自家的好白菜就让别家的猪给拱了。

    刘建和刘征臣乃孪生兄妹,亦是刘非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在这对儿女身上,刘非倾注了大量的心神和关爱。

    后世有言,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是贴心的小棉袄,这话放在古代也没太大不同。

    刘征臣的样貌随了阿母杨绮罗,五官乃江南女子特有的精致和灵气,刘建的样貌虽与她有七八分想象,却是少了两道蕴着勃勃英气的剑眉,反倒因男生女相,显得过于女气了。

    所谓相由心生,样貌神似的孪生兄妹随着年岁渐长,因着脾性大相径庭,渐渐出现了气质上的极大不同。

    汉人极重血脉传承,身为人父者,皆喜儿女“肖我”。

    刘非每每叹息,膝下诸多子女,唯嫡长女刘征臣最为“肖我”,那份聪慧狡黠,那份执拗果决,便连洒脱不羁,都似足了他。

    对于刘征臣,刘非自是格外疼爱,甚至宠溺到娇纵的地步,在王府里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闯了祸,向着父王稍稍撒娇耍赖,也多就免了责罚。

    老刘家的人虽遗传了高祖刘邦的痞气,但在对于自家爱女的态度上,却往往与曾在逃亡时数度将女儿推下马车的刘邦大为不同。

    旁的不说,汉廷曾与匈奴和亲多次,却没送去过真正的公主。

    昔年军臣单于率十余万铁骑蹛林云中,非但向汉廷勒索大批财货,更意图逼迫汉帝刘启将嫡女南宫公主送去和亲,刘启立马就翻脸了,瞒着窦太后为首的保守派调兵雁门,以实际行动向匈奴宣战,除却不堪受此屈辱,更舍不得将自家爱女送去任人糟践。

    文帝刘恒实也差不多,饶是自身力行节俭,御膳多为粗茶淡饭,然对终日锦衣玉食的馆陶公主却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彻只因膝下唯有独子刘沐,才没机会露出“女儿奴”的本性,若阿娇真给他生个小公主,只怕更要宠得无法无天了。

    当然,所谓的“爱女”也只是特定对象,譬如贤王刘非膝下女儿不少,却唯刘征臣深受宠溺,此等毫无原则的偏爱,也是因刘征臣本身特质教刘非格外欢喜。

    刘非处世何其精明,今日却肯为爱女不计利弊得失!

    刘非为人何其高傲,今日却肯为爱女不惜家丑外扬!

    是的,家丑!

    堂堂翁主,为男子寻死觅活,这让刘非和贤王府颜面何存啊?

    饶是如此,刘非见得爱女日渐清减消瘦,终究于心不忍,默默入宫求见皇帝陛下,倒不是要请陛下下旨赐婚,却是想向陛下详述自身为难,还望陛下体恤,莫真以为他乃有意与军中将官结亲,伺机扶持军中势力。

    虽说那裴虎现下只是区区京卫军候,然其胞姊裴澹乃常山王妃,若再取了贤王嫡长女,有两大亲王作为后盾

    在现今层层监察体系下,王侯权贵虽不敢干涉军务,然华夏自古皆重视人情世故,所谓见面三分情,军中将帅要拔擢麾下将官时,在同等条件下,怕也难免会偏向比较有交情和有背景的部属。

    刘彻向来实事求是,从不讳言这些真实情形,饶是他本身,不也屡屡破格拔擢他的两位姊夫和儿时伙伴么?

    其实不止华夏如此,后世宣扬“人人平等”的欧美诸国,也绝不是公知精英般说的公平公正公开,政治世家强强联合,彼此提携对方子弟,也是屡见不鲜的。

    刘非执掌皇室实业,手头随便漏出点好处,就足以让某些军武世家感恩戴德了,有钱脉就有人脉,有了人脉,官脉也更易通达。

    商贾涉军涉政,与后世美帝何异?

    刘非虽非穿越者,虽不懂后世美帝石油和军火巨头对政府的掌控里多么强大,然他身为天家子,对天家忌讳和帝皇心思皆了然于心。

    若非怕女儿忧思成疾,甚或闹出甚么乱子,他也不会腆着脸入宫,特意向皇帝陛下解释此事。

    然陛下听罢,突是如此发问,他却不晓得如何作答了。

    总不能直接言明,他此番来意是怕引得皇帝猜忌啊!

    难不成在你眼中,皇帝的气量这般狭小么?

    有些事,虽是彼此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宣之于口的。

    “诶”

    刘非沉默良久,却仍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一声,儿女皆是父母前世造的孽,今生前来讨债了。

    刘彻也是身为人父,见得刘非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感同身受,自家那又莽又犟的傻儿子也是个不省心的玩意!

    念及至此,刘彻也就收敛了几分恶趣味,再度出言道:“男女成婚,若非两情相悦,成了怨偶反是不美,皇兄可知那裴氏子是何打算?”

    刘彻不提裴虎还好,此时提及此子,刘非心中怒意如沸油遇火,霎时爆燃开来。

    “那厮蛊惑吾女,还能作何打算,自是想攀附我贤王府,攀附我刘氏宗室!”

    刘非面色铁青,恼得都顾不上忌讳,咬牙切齿道:“若非他有军职在身,又乃十四皇弟的妻弟,吾必提三尺青锋,将这无耻之徒活阉了!”

    “”

    刘彻见状,真为那裴虎深感同情,怨不得世人皆说岳父多将女婿视为夺女仇人,瞧着五皇兄这般暴怒神情,裴虎若真取了征臣侄女,怕是有得罪受了。

    “皇兄无须动怒,若征臣与那裴氏子确是两情相悦,也是好事一桩,征臣已是虚年二十,终归是要嫁人的。”

    刘彻清咳两声,出言劝慰道。

    刘非忙是强抑怒火,躬身请罪道:“臣适才无状,还望陛下恕罪。”

    “哈哈,无妨,无妨!”

    刘彻笑着摆摆手,复又道:“朕晓得皇兄心里忌讳,如此也好,倒不妨以此给旁的宗亲立个典范,若军中将帅欲迎娶宗室女,则自请卸去武职,转调文职也无不可。”

    刘非闻言,觉着陛下如此处置倒真是不错,若依他本意,是要让那裴虎卸甲归田,做个闲人。

    刘征臣乃堂堂翁主,非但有汤沐邑,更分了不少联合制衣的份子,足以一世衣食无忧,贤王府更是不差钱,多给些嫁妆,足供她锦衣玉食数辈子了。

    若非裴府唯有裴虎这根独苗,刘非都有将他招为赘婿的心思,如此既能将女儿留在身边,亦能让女儿有资格继续帮着打理家业。

    说实话,将偌大家业尽数交给嗣子刘建继承,他真是不太放心,府中若有个“大姑”帮衬着,必是要好得多。

    刘非为人洒脱,既已“家丑外扬”,便也没向皇帝陛下隐瞒,将原本的打算如实说了出来。

    刘彻听得额角直冒黑线,自家这皇兄真是霸道惯了,压根就不考虑那裴虎的感受啊。

    汉承秦制,行二十等军功爵,无战功者难觅封侯,将官升迁更重军功。

    除却太尉和大将军这类直接由皇帝任命的将帅,真正从底层兵士慢慢爬到将官,尤是精锐军伍将官的,多是持刀仗剑在尸山血海里滚过了无数回。

    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此话半点不假!

    裴虎年仅虚年二十三,就已官居京卫军候,且是从宣曲骑营平调的,这意味着昔年他因军功晋任宣曲军候时,年岁更小。

    换了后世说法,这货初中刚毕业就入伍,同龄人大学没毕业,他就已经做了主力部队的团长,且半点没靠裙带关系,是靠真实战功一步步升上来的。

    如此猛男,让他二十三岁退伍,做混吃等死的闲人,做吃软饭的小白脸,但凡有点自尊心的男人,哪里受得了的?

    若那裴虎真是答应,刘彻都瞧他不起,都觉得他配不上征臣,固然可以说是为真爱作出牺牲,然刘彻本就不是追求浪漫的人,且有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终究觉着这样的男人有些让人无语。

    “皇兄无须多虑了,朕已然明了皇兄之意,非但不会猜疑皇兄,更会替征臣将此事处置妥帖,然若那裴氏子真配不上征臣,朕却是不会准允此事的。”

    刘彻对侄女刘征臣也是极为宠爱,她那脾性确实讨长辈喜欢,可比自家傻儿子要聪慧乖巧多了,小嘴也甜,拍马屁都拍得很舒坦。

    况且刘征臣确有营商天赋,自幼就对商贸运作显露出某种特殊的敏锐直觉,此乃天生天成的,很多人想学也学不来,这也是刘彻甚为看重并嘱咐刘非夫妇多多培养她的主因,非但如此,刘彻还有意无意的鼓励自家儿子刘沐与她多多亲近,他日或可倚为臂助。

    天才,是一分的灵感,外加九十九分的汗水。

    然往往是那一分天生天赋的灵感,成为了常人和天才间的深沟高壑,用九百九十九分汗水都未必能弥补得了。

    学神,学霸,仅一字之差,但在付出同等努力的前提下,最终形成的差距却太大太大了。

    若非如此,刘彻身为大汉天子,岂会为寻常侄女的婚事花费心思?

    宗室女的婚配若非父母之命,则多是请皇后帮着安排的,皇帝鲜少会过问,这也是对皇后的最大尊重。

第635章 交办太子() 
(特别申明:刘征臣的婚事到本章暂时告一段落,大家不喜可跳过,后续不觉突兀就好,确实不是灌水,是必要的铺垫。)

    午后时分,长乐宫宴散去,宗妇和贵女们纷纷趋步出宫。

    贤王妃杨绮罗出得宫门,登上王府车驾,脸色霎时阴沉下来,车舆内的气氛凝重得吓人,随之登车的儿媳和女儿皆不敢吭声。

    嗣子妃吴氏身为儿媳,晓得有些家事不该胡乱出言置喙,免得左右不是人。

    刘征臣却是心虚,臻首低垂,不敢与母妃对视,只是不断用双手绞着锦帕。

    杨绮罗看了眼吴氏怀里的小孙女,见她已然熟睡,强忍着没有出言呵斥女儿,只是轻哼一声,便没再发话。

    然便是这几不可闻的冷哼,听在刘征臣耳里却如闷鼓擂响,予她的心肝重重一击,胸口憋闷得紧,但觉鼻头一酸,双眸便是蕴了水汽,眼睑开阖间,长长的睫毛刷出泪来,簌簌的往下落,砸碎在襦裙上,浸出泪迹来。

    坐在她身侧的吴氏不露痕迹的抬眸看向自家婆婆,捕捉到杨绮罗眸子深处那极力掩着的无奈与疼惜,便将抱着女儿刘细君的双手腾出一只,轻轻拍了拍刘征臣的手背,低声宽慰道:“皆是自家人,聊些自家的女儿心事,没甚不妥帖的。”

    车内皆是精明人,晓得吴氏这话非但是在宽慰小姑子,更是要宽慰婆婆,正如她所言,皇后也是“自家人”,真要算起来,非但是刘征臣的叔母,还是她的姨母,过往对她又格外宠溺,与女性长辈谈及自身心仪之人,实则也没甚丢人的。

    吴氏的话虽有些避重就轻,然终归有几分道理,又是打破了车舆内的沉凝气压,刘征臣轻轻“嗯”了声,倒也止了啜泣,不再落泪了。

    杨绮罗虽面色不改,心内却是对自家儿媳愈发满意了,吴氏家世与她相似,实是算不得出身名门显贵,她晓得以此出身想做好嗣子妃乃至王妃有多难,需要付出多少的心神和努力,更要懂得察言观色,调和鼎鼐。

    至少现下看来,这儿媳妇倒是没选错,说实话,若刘征臣不是她的亲闺女,而是别家女儿,与吴氏放在一块比较,让她从中挑选个儿媳妇,她也是要选吴氏。

    除非诸侯王想勾结党羽以谋朝篡位,否则府中王妃的出身并非首要,也无须太过聪慧,却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持重,还要有震慑府中屑小的果决强韧。

    女儿果决有余,却失之稳重。

    如此看来,倒真是不宜为世家宗妇,嫁个门第较低的勋贵倒也合宜的。

    长乐宫与皇亲苑离得不远,王府车驾在安门大街驶了片刻,便是到得皇亲苑,卫戍的羽林卫见得是贤王妃的油輧画车,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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