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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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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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边境接引,生怕有不长眼的官吏中途拦下他们,甚至刀兵相向。

    黑黎欧克里斯虽是急切,然终归年岁不小,又有顽疾缠身,经不住马背颠簸,只能乘坐车驾,用了两日有余才好不容易挨到了蓝市城。

    赵王刘彭祖早已听行人令说过黑黎欧克里斯其人,晓得他能尽速赶来已属不易,怕是要丢掉小半条老命了,故非但没怪罪他,更特意遣使者前去探望,让他先在外使馆舍好生修养些时日。

    待得年节之日,大夏国君会在王宫设宴,筵请纷纷赶至的诸国国君,巴克特里亚国王和王储自也会赴宴,到时不愁见不着屈尊驾临的大汉亲王,宴后再详谈国事亦是不迟。

第632章 翁主婚事() 
正月,乃是辞旧布新,迎春祈福的好时节,家家户户皆是喜气洋洋,唯独贤王府内的气氛有些许压抑。

    贤王刘非的嫡长女刘征臣已满虚年二十,却尚待字闺中,俨然成了老闺女,好不容易遇着个瞧上眼的男子,按说贤王刘非和王妃杨绮罗为人父母,为免女儿的婚事再耽搁下去,本该应下这门婚事的。

    然现今的情形恰恰相反,非但刘非坚持不允,便连向来最为宠溺女儿的杨绮罗都对此事抱持着反对态度。

    刘征臣看上的男子,乃是常山王妃裴澹的胞弟裴虎。

    世家大族多联姻,姻亲间差着辈分的男女想要成婚,倒也没甚么,亲上加亲的事更属寻常,若两个世家大族乃数代世交,两家后辈多有联姻,辈分更是复杂得紧,也就只能各家论各家的辈分了。

    裴氏本是寒门庶户,只因裴澹母凭子贵,得为常山王正妃,裴父成了太上皇刘启的亲家,才得赐了个“不更”的爵位,为二十等爵中的第四等,始得免充轮流服役之兵卒,离见官揖而不拜的“高爵”还差得远。

    裴氏不是名门望族,倒也不打紧的,刘非的地位何等尊崇,刘征臣乃是他的嫡长女,是堂堂翁主,其实不管嫁到谁家,都属于屈尊下嫁。

    刘非得以“贤”为其王号,本就已位列诸侯王之首,全天下除了宫里那几位,也就唯有梁王刘武能凭借亲叔父的身份与之并列,说难听点,待得太上皇薨逝,梁王刘武与天家间的血缘羁绊难免会愈发淡薄,怕是再不能与刘非相提并论了。

    说实话,刘征臣嫁入名门望族还是寒门庶户,对贤王府而言,本无太大的区别,贤王刘非尊荣已极,难以靠子女联姻再来锦上添花,真若想再更进一步,那就只能谋朝篡位,坐上未央正殿的那席御座,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皇。

    当今天子威望甚隆且军权在握,刘非半点觊觎帝位的心思都不敢有,反是懂得要戒慎恐惧,唯恐有半点行差踏错,犯了天家忌讳,引起陛下的猜疑。

    若刘征臣真看上寒门士子,刘非虽舍不得她过“困顿”日子,然若她执意如此,下嫁也就下嫁了,大不了多备些嫁妆,让她用度无虞,也没人敢因此而讥笑贤王府,反是与公卿将相联姻,才需要再三斟酌。

    譬如昔年广川王刘越和胶东王刘寄迎娶正妃时,正是刻意避免与手握重权的公卿将相联姻,只选素有名望却已无实权的世家大族。

    清河王刘乘和常山王刘舜更是不提,两人的正妃皆是出身卑微,常山王妃裴澹好歹还算良家女,清河王妃公孙慧却是出身匈奴的。

    裴澹和公孙慧得晋亲王正妃,除却“母凭子贵”的原因,亦不排除太上皇和皇帝恰恰就是乐见她们并非出身世家大族。

    天家自古多薄凉,父慈子孝和兄友弟恭的前提,是父子兄弟不能威胁到帝位传承,昔年若非梁王刘武识时务,懂得悬崖勒马,早早入朝请罪,且从此常居长安不再回返梁国,只怕现下早已化为冢中枯骨了。

    刘非身为天家子,对此自是心知肚明,尤是现今他掌着的皇室实业干系重大,皇帝绝不乐见他涉入政务军务,亦不乐见贤王府与公卿将相过从甚密,更遑论结为姻亲了。

    若贤王府与公卿将相府上联姻,皇帝陛下虽不至挥动屠刀,却未必不会限缩刘非对皇室实业的掌控,至少会将更多的事务交由赵王刘彭祖和长沙王刘发打理。

    近年来,皇帝陛下虽鲜少再干涉皇室实业的具体事务,然莫要忘了,皇室实业最大的份子却仍在少府手中,陛下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东家。

    现今文臣武将得赐爵封侯,已没再封赏食邑,而是赐下些皇室实业份例,但也只能坐享红利,而非真正拥有所谓的实质股份,换而言之,倒是与汤沐邑的性质也差不多,勋贵只能分到封邑的部分租赋,然其封邑的所有权还是归属朝廷的。

    (ps:若是大家还不理解,参考华为的员工持股即可。)

    “原始股”和“无决策权股份”,两种意义大不相同的股份早在皇室实业创立之初,就已严格划分清楚,现今唯有刘氏诸王昔年将封国“质押”给朝廷时,作价换取的份子才是真正的原始股,少府则独占四成,以此保障刘氏皇族对皇室实业的完全掌控。

    皇室实业的摊子愈铺愈大,刘非作为主其事者,也不可能事必躬亲,谨慎持重的刘发和圆滑狡诈的刘彭祖已分掌不少事务,偌大的皇室实业,少了谁都能继续经营下去,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刘非近年努力栽培长子刘建,正是想让贤王一脉日后能继续主掌皇室实业,若非刘征臣乃是女儿身,无法继承家业,极具营商天赋的她是比刘建更为适合的继承人选。

    正是出于此等考量,刘非从未刻意张罗女儿的婚事,甚至有意无意的放任她对登门求娶之人东挑西拣,生生拖到虚年二十,或许是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补偿心理,觉着委屈了女儿,索性让她依循自身心意,寻个真正的如意郎君好了。

    不得不说,刘非的想法在这年月真真算得上开明了,倒也和他高傲不羁的脾性有关,多是不太在意世人目光的。

    用皇帝刘彻的话来说,刘非对于不如他的人,那鄙夷的态度就跟人看猴子似的,何曾会在乎猴子的想法?

    裴氏本为寒门,却又出了亲王妃,按说倒是挺适合与贤王府结亲的,偏生裴虎现今乃是京卫中营的军候。

    京尉府辖下的京卫五营中,以京卫中营职守最重,囤驻在未央宫北门外,卫戍北阙甲第及皇亲苑周边。

    京卫五营的军制与寻常校营不同,设营都尉,每营满编兵员万人,分为十曲,且行文职和武职的并行官制,故十位军候直属该营都尉统御。

    汉军将官晋升首重军功,京卫中营的军候们论及过往军功,以裴虎居首,盖因他本为宣曲将官,曾在外征战数年,是从底层兵士靠着军功一步步晋为军候的,他日后若不升调回精锐骑营,就极有可能在京卫中营乃至京尉府继续升迁,且多半仍为统领军士的武职将领。

    要晓得,裴虎现今才虚年二十三,军职却已不低,天晓得他日后会晋升到何等高位?

    刘非若将这个前途大好的武将招为女婿,皇帝陛下会如何想?

    看看现今朝中官至公卿的武将,除却郎中令齐山和卫尉公孙贺,谁家夫人不是出身寒微的?

    宫婢,军中遗孤,大丫鬟

    一个比一个出身低,虽不排除这些夫妇本就感情甚笃,然若说这些武将没有刻意避嫌,不愿与名门望族联姻,说出来谁会相信?

    齐山的夫人卫敷荣虽为帝师卫绾的嫡亲孙女,然因卫绾向来不涉政务,现今更已无甚实权在手,且卫氏子弟向来洁身自好,鲜少有与旁的权贵过从甚密者,故齐山迎娶卫氏女才无甚忌惮。

    公孙贺则是尚南宫公主,成了皇帝的亲姊夫,这就更没得说了。

    贤王府树大招风,堪称动见观瞻,若是犯了某些不可明言的忌讳,即便皇帝陛下本不在意,却难保不被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

    刘非不想赌,更不敢赌,饶是他再宠溺女儿,饶是女儿终日苦苦哀求,他也没半点松口的意思,且女儿愈是闹腾,他就愈发恼怒。

    堂堂翁主,为个男子这般不懂矜持不要脸面,成何体统?

    若非裴虎乃是常山王妃裴澹的胞弟,若非裴虎有军职在身,指不定刘非已让他彻底“消失”了。

    家丑不外扬,刘非索性将刘征臣禁足,足足月余光景,愣是没准她踏出闺阁半步。

    刘征臣遭了禁足仍无放弃之意,每每刘非夫妇前来,她皆是哽咽哭泣,端是可怜无比,然待得刘非夫妇离去,她却仍是该吃吃,该喝喝。

    她不傻,也晓得只须虚与委蛇,随口说几句好话假话,依着父母对她的宠爱,要解了禁足不难,但只怕会彻底坏事。

    欺骗长辈,忤逆父母,对崇尚孝道的汉人而言,实在太过恶劣了,无论出于何等缘由,多是难以得到旁人的同情和谅解。

    她在等,泰安姑母已出了月子,将随太上皇和太后从渭北甘泉宫回返长安。

    待得上元佳节,太后将在长乐宫大摆宫宴,为小翁主桑无忧行百日礼,她身为宗室女,且为桑无忧的表姊,自也要入宫观礼的。

    她实是知晓父王心中的顾虑,之所以如此闹腾,只是为向父王母后表明自身心意已决,然想要真正成事,还得去求皇帝叔父下旨赐婚。

    若直接去求皇帝叔父,叔父未必肯管贤王府的家务事,还得请皇后叔母先帮着吹吹枕边风,全天下能让叔父耳根子发软的,怕就唯有那刀子嘴豆腐心且向来极为宠溺她的叔母了。

第633章 入宫观礼() 
大汉立朝至今,能在长乐宫行百日礼的翁主,唯桑无忧此女,便是皇后阿娇昔年尚为堂邑翁主时,也无此殊荣,甚至笄礼都没能在宫里办。

    太后王娡对这外孙女如此看重,受邀的各家宗妇和贵女皆是不敢轻忽,纷纷备了丰厚的贺礼,在上元佳节早早入宫观礼。

    太上皇已提前为她赐名,皇帝也早已破例将她封了翁主,故所谓的命名礼和认舅礼皆是省了,只由太后和皇后为之主礼,却已然是荣宠至极。

    泰安公主感念父母兄嫂的关爱之心,端是泪眼涟涟,身为婆婆的桑府老夫人在喜不自胜之余,心里亦不免犯怵,好在儿媳妇诞下女婴后,她没露出过半分失望之意,否则怕是要惹得天家不喜了。

    天家若是不喜,桑家还能好过么?

    古往今来,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然也要分情形的,似泰安公主这般身份的儿媳妇,桑老夫人只要脑子没抽风,对她时时嘘寒问暖都嫌不够,更遑论给她气受。

    泰安公主本就性情温驯,甚至有些怯懦,饶是婆婆对她好,她也不至恃宠而骄的蹬鼻子上脸,故这对婆媳倒是处得不错,虽谈不上太过亲近,然好歹是彼此以礼相待,如此也就足够了。

    儿媳妇终归是外人,能将之视若亲生女儿疼爱的婆婆,实在不多的,奢求不来。

    贤王嗣子刘建的长女刘细君乃前年十月降生,已虚年三岁,然依着后世周岁,却尚不足一岁半,只是牙牙学语的年岁,趴在阿母吴氏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着襁褓里的桑无忧,奶声奶气的连声叫着“姑母”。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夸吴氏教得好,桑无忧虽不晓事,闻得众人笑声也是咯咯笑出声来,显是喜欢热闹不怕生的脾性,想来不会是阿母泰安公主那般的畏怯脾性。

    刘细君可不晓得“姑母”是甚意思,只是见得襁褓中的桑无忧咧嘴而笑,便更是欢喜的叫着,亦是跟着咯咯咯的笑。

    婴孩的笑声实是称不得甜美悦耳的,很傻很魔性,然正是此等发自内心而毫无做作的稚嫩笑声,往往能直抵人心深处,让人不禁随之欢喜。

    众人只顾看着两位小翁主傻乐,却未注意到有位大翁主正急得抓耳挠腮,都顾不得在意仪态了。

    现今大汉有三位翁主最得天家恩宠,刘细君,桑无忧和刘征臣,其中唯有刘征臣是正经百八的诸侯王女,桑无忧只为公主之女,刘细君更只是诸侯王的孙女。

    刘征臣百思不得其解,皇帝叔父为何对她的侄女刘细君格外恩宠,非但破例为细君敕封翁主,更让皇后叔母下了懿旨,言称在细君及笄前,贤王府不得擅自为其议亲,待其长成,将由皇后为其择婿,且得合她心意,不得有半分逼迫于她。

    “除却不可族内通婚的刘氏宗亲,细君将来看上哪家小子,就嫁哪家小子,不娶也得娶!”

    这是皇后叔母的原话,刘征臣却晓得乃是出自皇帝叔父的授意。

    如此霸道的宣示无疑是要越俎代庖,以圣意凌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予了细君将来自行择婿的权利。

    天晓得,现今的刘征臣是何等的艳羡自家小侄女,若能求到同样的懿旨,那她也能嫁给心仪之人了。

    贤王妃杨绮罗却是时时紧盯自家这“不孝女”,所谓母女连心,她隐隐觉着女儿今日怕是有甚么盘算,宫里不同王府,在王府哭闹就算了,若在这长乐宫胡闹生事,惹恼了太后可如何了得?

    太后终究不是贤王刘非的生母,刘征臣若是太没规矩,刘非夫妇替她想求情都有些难以开口。

    杨绮罗本打算以刘征臣染了风寒为由,不让她入宫观礼,奈何宦官前来传谕时,特意替皇后问话,为何多日不见刘征臣入宫问安。

    说实话,寻常的宗室女岂能随意入宫,皇后更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要去问安也要看皇后稀不稀罕搭理你,似刘征臣这般被皇后挂念在心的,实在少之又少,可见她是何等受宠。

    过往多年来,杨绮罗皆为此欢喜,觉着自家女儿得皇后恩宠乃是天大好事,然此时却真希望皇后暂且不要想起她来。

    奈何宦官乃替皇后问话,杨绮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用女儿染病的由头诓骗皇后,一旦谎言戳破,即便不至下狱治罪,宗正府也会出手严惩于她,指不定还要牵累自家夫君。

    无奈之下,杨绮罗也只能让刘征臣在今日入宫观礼,却也再三警醒她,莫在宫里闹出甚么事来,非但有损贤王府的颜面,更是会害了自个。

    刘征臣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机会,又岂会轻易放弃?

    趁着在场众人皆纷纷围着泰安公主,齐声夸赞襁褓中的无忧翁主,并祈愿其长命百岁时,刘征臣咬了咬牙,顶着母妃杨绮罗刀子般的凌厉眼神,趋步行至皇后叔母身侧,欠身行礼便是低声说了几句。

    杨绮罗又气又急,却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眼睁睁瞧着皇后禀过太后,便是领着刘征臣往侧殿行去。

    皇后先行离去倒也不算突兀,盖因这百岁礼乃是太后和皇后主礼,待得正殿礼毕,众人还要移步侧殿飨宴用膳,贺礼都收了还能不管饭么?

    众人皆以为皇后提早前往偏殿看看筵席布置,故在恭送后也就没在意了,唯独杨绮罗和儿媳妇吴氏知晓内情,却又不敢跟上去,只能在心里暗自焦急。

    待得正殿礼毕,已然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众人跟随太后移步侧殿时,皇后果已在此等候。

    杨绮罗狠狠剜了眼垂首跟着皇后来迎的刘征臣,待见得她隐隐发红的眼角,真真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贤王嗣子妃吴氏偷偷打量皇后神情,见得无甚异样,这才长疏口气,至少自家小姑子没惹恼了皇后,不管她适才向皇后说了甚么,依着现下情形来看,终归留着事后回寰的机会。

    吴氏的出身与婆婆杨绮罗较为相像,皆是吴地大族的嫡女,其父族也是数代都没出过公卿将相,也就是所谓的“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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