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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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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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长安城的西半侧较窄,最南端是未央宫,下得龙首塬则是北阙甲第,北阙甲第再往北则是东市和西市。

    早年间,两大坊市和西侧北城墙间还建有不少民居,然因皇亲苑的兴建,再划设了长安商区和长安学区,加之各地王侯迁居入京,北阙甲第数度往北扩建,两大坊市也顺势北迁扩建。

    北面原有的民宅皆是拆掉了,坊市建于紧挨着北城墙和西城墙的西北阙,如此既能为北阙甲第预留出更多的扩建空间,亦方便商贾百姓将货物从城外运入坊市,更便于中尉府的吏卒维持治安及城内的卫生环境。

    无论是从西面的雍门还是北面的横门入城,皆可直抵坊市,无须经过居民区,远离南阙的宫城,大大减少了京卫稍嫌扰民的诸多盘查。

    太上皇刘启禅位之初,太皇太后窦氏尚未崩殂,故紧挨着长乐宫的北墙修筑了太寿宫,即现今的承乾宫,故承乾宫与北阙甲第分居章台道的东西两侧。

    长安的东北阙就是庶民聚居的北阙闾里,距离承乾宫的北宫墙不算远,京卫东营就囤驻在此,任何人未经宣召,皆不得随意靠近宫城,更遑论在附近瞎晃悠。

    现今的长安城内堪称寸土寸金,偌大的地界空着不用未免可惜,故在数年前,皇帝刘彻想着要办蹴鞠联赛时,顺势让皇室实业在承乾宫和北阙闾里间修筑了一座环形大球场,连带北阙甲第内已落成多年的皇家马场等大型休闲场所亦迁去重建。

    数年下来,环形球场周边已成为长安居民最好的休闲场所,无论是庶民百姓还是世家权贵,在这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年月,茶余饭后或休沐日有这么个好去处,皆是欢喜的。

    人群汇聚之所,自是要考虑治安和秩序,故皇帝刘彻接受了中尉府的谏言,依照坊市的半封闭形制,以墙围之,使前来休闲之人须得经由各处坊门进入,既便于发生事端时封禁盘查,亦有利于实施宵禁等管制。

    若是如后世那些开发式的广场,遇事时要进行交通管制,甚或要尽速擒拿贼人,着实太难。

    饶是建立了坊墙,设了坊门,也不妨碍皇帝刘彻将此地称为广场,因位于长安东阙,故也不必费心命名,直接依循北阙甲第和北阙闾里的命名习惯,称作东阙广场。

    年节将近,今日又逢休沐日,北阙闾里的不少百姓得闲,去坊市购置了些日常所需和要置办的年货,便是纷纷到东阙广场游玩嬉戏,顺带晒晒冬日的暖阳。

    太子刘沐等人在东市用过早膳,也想着到东阙广场,倒不是要寻处好地方傻傻着坐着晒太阳,宫里园囿众多,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哪用得出宫晒太阳?

    今日在皇家马场有场颇为特殊的马赛,乃是刘氏王侯们和诸多世家权贵的赌赛,上场赛马的骑手皆为黄埔军学的学员,刘氏子弟和世家子弟各自依照入学时间分作三队,每队三人,两两捉对比拼马术,决九场胜负。

    学员参赌本是违反黄埔军学的铁律,然此次赌赛却是皇帝陛下特别批允的,一切皆源起于数月前那道震撼大汉朝野的圣旨。

    准允年及束发的刘氏王侯子嗣入政经官学和黄埔军学,待其完成学业,成绩优异者,亦可如寻常世家子弟般,入仕任官或入伍从军。

    朝廷的官位和军职是有数的,即便要增设官制或扩编军伍,也不会随意释出的大量官缺。

    若有大批皇族子弟入仕入伍,就意味着抢了不少世家子弟的进身之阶,世家权贵们自然多有非议,却也不敢明着反对。

    难不成要明着劝诫皇帝陛下,若让旁的刘氏宗亲手握重权,日后指不定要谋朝篡位?

    此乃诛心之论,没有实证在手,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即便皇帝陛下不怪罪,传扬出去也会背上离间皇亲的罪名,代表刘氏宗族坐镇朝堂的宗正卿刘歂怕是会最先跳出来,诛佞臣,清君侧!

    世家权贵们明面上没甚么动作,心中却皆是腹诽不已,甚至是忿忿不平的。

    与之相对,刘氏王侯们在欣喜之余,瞧着那些世家权贵明显不服的表现,亦是极为不悦的。

    直娘贼!

    大汉的江山社稷是我刘家老祖宗打下来的,你们这些外姓旁人跟着喝了肉汤还不知足,甚么好事都想独占,吃嘛嘛不够,到底晓不晓得尊卑,到底还要不要脸?

    过往历代汉帝对宗亲子弟入仕入伍多有顾忌,而刘氏王侯又有各自封国,不愁膝下子孙日后出路,然现今王侯迁京,且王爵虚置,皇帝陛下削藩削得毫无顾忌,毫不手软,各封国已是名存实亡。

    虽说刘氏王侯们得了不少皇室实业的份例作为补偿,每岁能分到大笔红利,非但自身不愁花销,更能攒下巨亿身家,留给子子孙孙,然依着那推恩令,王侯府中不管嫡子还是庶子都可继承家业,这意味着皇室实业的份例也会代代分割摊薄。

    刘氏王侯们不傻,且汉人向来重视香火传承,若是自身逝去后,子孙落魄了,每岁谁来祭祖,谁来烧寒衣,谁会供奉香火?

    不是人人都似贤王刘非般擅长打理产业的,若刘氏子弟日后能入仕入伍,好歹多了出路,不用终日混吃等死,眼睁睁见得坐吃山空!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是刘氏王侯还是世家权贵,皆是为自家子孙的出路费心盘算的。

    对皇帝刘彻而言,此等情势正中下怀,却也要控制好尺度,不可让刘氏王侯和士大夫阶层真正爆发冲突,导致朝局动荡。

    既是彼此不服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晓得了。

    大汉铁血尚武,且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文采太过主观,难以分出高低,索性就比武,也无须真刀真枪的伤了和气,赛马,赛马!

    皇帝刘彻再次让群臣见识到老刘家的无耻,狗屁的文无第一,现今的刘氏王侯中,除却梁王父子和贤王刘非精通辞赋书画,旁的还能数出谁来?

    若真要比文采,市井起家的老刘家如何能敌得过诸多底蕴深厚的诗书世家,输定了!

    刘彻压根不在意群臣的心思,不容置疑的定下这赌赛,赌注亦颇为特殊——举荐任官的名额。

    政经官府和黄埔军学每岁可择取部分学业优异的学员,向公府举荐,经公府评鉴适任后,便可拔擢派任位秩较高的官职,无须如大多数学业平平的学员般,要从底层官吏做起。

    华夏官场历来如此,一个萝卜一个坑,对年龄相仿的同辈而言,端是一步先,步步先,大器晚成和后来居上者不是没有,然终究是少数。

    政经官府和黄埔军学每岁的举荐名额颇为重要,诸多世家权贵也正是怕刘氏子弟入学后会仗着皇族身份,占去大半举荐名额。

    皇帝陛下也姓刘,难保不会偏帮,不是么?

    刘彻对此心知肚明,早已谋划妥当,让刘氏子弟和世家子弟各出九人,捉对竞技,决九场胜负,以划分明岁政经官府和黄埔军学的九成举荐名额,余下一成则留给各地官学推荐入学的寒门士子们。

    是的,寒门士子!

    所谓的“各地官学”自也包括南山遗孤院在内的少府办学,刘彻苦心谋划多年,徐徐图之,可不就是为了让寒门士子能有入仕为官,一展长才的机会么?

    一成名额,或许不多,却已是刘彻费尽心机,逼着世家权贵活生生吐出来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来,不容易!

第五百七十七章 心思各异() 
(这章算昨天的,今天再更一章,就算将上次断更的欠账补上了,五一长假我会尽量码字,也没留存稿的习惯,写多少更多少吧。)

    选址重建的皇家马场居于东阙广场的西侧,距西坊门较近,主要是方便居住在北阙甲第的王侯权贵们前来观赛,虽未限制庶民百姓前来观看赛马,然售卖的门票颇为昂贵,若非是家赀丰厚之人,多是舍不得的。

    新落成的皇家马场亦采用环形场地设计,东西宽,南北窄,四周以阶梯式的看台环绕场地,阶梯的顶端则是建有包厢,周长三里有余的皇家马场看台顶端足足建了大大小小五十间间包厢。

    为保证建物质量,皇室实业作为皇家马场的经营者,不惜耗费重金购置大量钢筋水泥灌注建造整座建物,而非民间已广泛采用的黏浆土。

    供臣民观看蹴鞠联赛的环形球场虽是宏伟壮观,然其后建成的皇家马场才更能体现出大汉在建筑工艺和建材质量的大幅提升。

    远观皇家马场的外部,就如同一座坚固的灰黑堡垒,倒是符合汉人的审美标准,沉稳内敛,重视实用更胜于华丽。

    秦汉两朝以暗色调为主的宫城,相较后世历朝历代那些红墙黄瓦的华丽宫殿,虽少了几分精致华美,却更为磅礴大气。

    饶是如此,铁血尚武的汉人也懂得享受的,包厢内的华美装饰和耗费不菲的落地玻璃窗且不提,看台上亦安排有专门的侍者,为在看台上观赛的人群提供周到妥帖的服务。

    想吃甚么,想喝甚么,但凡长安城内能买到的,且舍得花钱,只需吩咐侍者一声,便会遣人尽速为其寻来。

    虽说汉初历代帝皇皆是尚俭,然随着国力愈发强盛,臣民愈发富足,适当的活得安逸些也没甚么错,不要太过骄奢淫逸即可。

    皇帝刘彻虽尽力遏制贵族阶层愈发奢靡的风气,维系砥砺前行的尚武精神,却又想方设法鼓励臣民适度消费,要发展工业化,内需市场跟不上,必会因供过于求而造成通货紧缩,导致物价狂贬。

    现今粮食产量过剩就是最好的例子,粮食产量增长过快,人口数量跟不上,只能靠大农府平准司对市面的各类主粮进行宏观调控,每岁砸进去十余万金,长此以往是不行的。

    经济规划最讲究尺度拿捏,朝廷和百姓皆如是,光花钱不储蓄,会债留子孙,光储蓄不花钱,社会整体经济就如一滩死水,别说发展工商业,物价不崩盘就是万幸了。

    贵族阶层在现今大汉占有大部分资源和财富,若不想办法让他们花钱消费,光靠庶民百姓的日常开销去支撑起工商业的迅猛发展,那是后世历史网文中才会出现的神迹。

    他们缺乏娱乐,就为他们建娱乐设施;他们喜好赌赛,就为他们提供赌赛场地,合法合理的赌,光明正大的赌,好歹大农府能从中抽税,这有甚么好避讳的,刘彻又不是那些爱抬杠的公知精英,他们疯狂吹捧的美帝,禁得住吃喝嫖赌抽甚么?

    一群脱离实际,哗众取宠的倒霉玩意!

    言归正传,且说回今日情形。

    皇家马场今日开的赌赛,对刘氏王侯和世家勋贵们皆是事关重大,又特意安排在休沐日,故皇亲苑和北阙甲第住着的王侯权贵们纷纷前来观赛。

    今岁虽是暖冬,看台下铺设的地龙也烧的热乎,然清晨时分仍稍显寒凉,故开赛的时辰定在巳初时分,约莫为后世的早上九点。

    九局马赛,估摸会用去大半个时辰,未到午时便可结束,已然养成一日三餐饮食习惯的王侯权贵们也好各自回府用膳。

    皇帝刘彻并未亲临,太子刘沐亦是微服出宫观赛,他们也姓刘,却是要保持着超然姿态,至少不能明着偏帮刘氏宗亲,故今日还是避嫌的。

    若皇帝陛下亲身驾临,代表世家勋贵出赛的那九名世家子怕是能赢都不敢赢,这未免就有失刘彻的本意了。

    以赌赛胜负决定两大学府明岁举荐名额的分配比例,此等作法看似儿戏,甚至稍显孟浪,却是不得不为。

    无论是刘氏王侯,还是世家勋贵,皆不愿与对方爆发激烈争执,却又不愿自身利益受损,也晓得皇帝陛下不愿更不会掺和此事,以赌赛定输赢,无非是给彼此台阶下。

    真若闹将起来,使得朝局动荡,谁都讨不着好处。

    便连时常纠正帝皇言行,弹劾王侯和重臣的御史大夫直不疑,对此事都已保持缄默,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了。

    况且只是靠赌赛决出举荐名额,被举荐者不但要在两大学府学业优异,被举荐后尚须呈报公府评鉴核查,确定其适任后才决定是否派官和所任官职。

    简而言之,约莫类似华夏某阶段的不少学校所谓的“毕业包分配”,举荐名额不过是块敲门砖,随着汉廷的监察体制愈发完善严谨,能否敲开青云门,多是得先掂量掂量那砖本身是否够硬实的。

    五十间包厢今日皆未外租,特意留给刘氏诸王和公卿将相们。

    梁王刘武以留在府中鉴赏古画为由,没有前来观赛,梁王嗣子,太常卿刘买倒是来了,与宗正卿刘坐在包厢里品茶,对落地窗外的热闹景象似乎全无兴趣。

    宗正卿刘亦不打算出面,虽说事涉刘氏宗亲的利益,然他位列九卿,是不宜主持赌赛的,其实也不须甚么人主持。

    两两捉对比拼的九局赛制,决出九成举荐名额,自是每胜一局分一成。

    事实上,大汉朝堂权势最重的三公九卿皆不欲牵涉此事,更遑论出手干预了,前来观赛是他们作为各派系领袖的本分,但不意味着他们必须出面主事,顶多是算是做个见证罢了。

    包厢虽多,王侯将相则为数更多,故若非辈分或位秩较高的诸侯王和公卿大夫,是无法分到单独包厢的。

    李广虽已告老致仕,辞去了太尉之职,却挂了个光禄大夫的名头,加上李氏在军中的权势,长子李当户又官居京尉,故李家人倒是分到一间包厢。

    李当户今日亦陪同阿父前来观赛,通过厚厚的落地窗,看到即将出赛的十八位少年真在扬鞭纵马做准备,略显遗憾道:“若陵儿晚些时日离京,便可出赛,必是能获胜的。”

    李广斜觑着他,摇头叹息道:“为父怎的生出你这蠢材!”

    李当户挨了骂,只觉满头雾水,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见得阿父已撇过脸去,举起杯樽饮酒,显是懒得与他多说。

    丞相曹栾,御史大夫直不疑和现任太尉郅都亦聚在同一间包厢内,然三公皆默然端坐,虽摒退了侍者,仍是久久不语。

    直不疑为人低调内敛,不喜扬名,出任监察群臣的御史大夫后,更是谨守“大夫无私交”的处事原则,鲜少与旁的王侯权贵往来。

    郅都被太上皇刘启称为“国之苍鹰”,则向来是众位臣僚眼中的“孤臣”,王侯权贵们怕他怕得要死,自也不会与他往来交际。

    对这赌赛,直不疑是不欲多谈,郅都是懒得理会。

    丞相曹栾虽向来与人为善,与诸多王侯权贵颇为熟识,此番却也不想掺和此事。

    位列三公者,已然位极人臣,官员做到此等高位,实已是荣耀至极,抱负得偿,只须兢兢业业的忠君任事,不出太大岔子,待得日后卸任,爵位晋升,荫妻蔽子,皆是顺理成章的。

    既已再无奢求,也无后顾之忧,那何必趟这浑水,自寻麻烦呢?

    非但三公如此想,诸位亲王亦如此想。

    梁王刘武之所以不在意这赌局,无非是因他最看重的嗣子刘买已官居太常,位列九卿,嫡长孙刘典又得为太子伴读,且在尚书台挂了官职,前些日子已满一年,已从守尚书郎晋为尚书郎,再过两年就会晋为侍郎,成为尚书令的佐官。

    刘武是真不愁刘买父子没甚么好出路,至于旁的儿孙,混吃等死就混吃等死了,若非太上皇前些年颁布了推恩令,这些庶出的王子王孙们连继承权的没有,现今有资格分些王府家业,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皇帝刘彻的众位兄弟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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