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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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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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尚差两枚更为上乘的宝珠,以作为金凤饰珠……”

    少年微是皱眉,旋即又仰头瞧向面色难看的裴虎,意有所指的频频眨眼。

    裴虎再蠢也能听出其话外之意,瓮声瓮气的冷哼道:“我本出身卑微,又是一介武夫,得着这六粒东珠已属不易,再没旁的宝珠了!”

    少年噗嗤一笑,摆出大度模样摆手道:“此事暂且作罢,待我日后手腕又觉疼了,再去寻你晦气!”

    “告辞!”

    裴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脾性,若非想孝敬阿母,实也不会在意金银珠玉这些身外之物,此时也懒得再瞧这气人的少年,自认倒霉的拱拱手,没好气的拂袖而去。

    至于少年说甚么日后要寻他晦气的话,他就权当没听到了,反正已做出赔付,若这贤王嗣子再纠缠不休,就不占理了。

    况且,店内众人虽知他乃宣曲军候,却不晓得他姓甚名谁,日后如何寻他,应不至牵累阿姊的。

    裴虎如是想,脚步不由加快了数分,也不再逛坊市,径自到坊门处,从马厩取了先前寄放的战马,向北阙闾里缓缓骑去。

    然而,他却是小瞧了少年的恶趣味,更是小瞧了少年打探消息的手段,虽说裴虎乃军中将官,然那少年想查出他的出身背景乃至过往经历,也未必非要冒着天家大忌去暗中查探。

    入宫寻皇后叔母诉苦去,顺带让皇帝叔父遣人帮着查查!

    裴虎是万万没料到,这个所谓的贤王嗣子在天家是何等得宠,皇帝陛下甚至曾多次起心动念要对其好好培养,以便日后承继贤王刘非执掌皇室实业,只可惜……

第五百四十三章 吕宋淘金() 
大汉海疆志乃是汉廷刊印的民用版航海指南,虽比不得军用海疆图册精细,却也是图文并茂,将大汉万里海疆及周边海域准确标注,为民间船只出海提供了巨大帮助,更是彻底掀起了民间航海的热潮。

    其书有云:东南海中,有吕宋、苏禄诸岛,尤以吕宋岛物产丰饶,其地多黄金。

    依朝廷颁布的《大汉拓外律》,海外凡汉廷未设府置衙之地,矿山、田地、林泽皆任由臣民自行开采,无须上报官府,获利亦无须缴纳赋税,唯是将财货运回汉境时须足额缴纳相应关税。

    东北海域那盛产白银的对马岛已被皇帝陛下“赐予”朝鲜国,且着北海水师将四十余万朝鲜军民迁到该岛,为汉廷开采银矿,却是大农府吃了独食,诸多世家大族无从分润,更遑论寻常商贾和庶民百姓。

    大汉海疆志编册刊印,刚在各郡县新华书局上架,初版十万册皆被抢购一空,尤是在沿海郡县,皇室实业设在当地的印刷工坊再三增版刊印,仍是供不应求,掌船出海的罗盘士和掌舵手近乎人手一册。

    早在大汉海疆志刊印前,诸如寰宇四海图和汉疆山河图等地理图志已向民间发售多年了,故大汉臣民非但已懂得如何看地图,更懂得用尺筹测量地图,再依照图上标注的比例尺推算两地间的真实距离。

    故大汉臣民捧着大汉海疆志,读到吕宋岛居于东南外海,且盛产黄金,皆是急忙找出尺筹去推估其确切位置。

    非但世家权贵如此,不少庶民百姓亦如此,尤是东南沿海郡县的汉民皆是激动得面色潮红。

    吕宋岛距建安郡治福榕城千五百里,远么?

    远,很远!

    寻常民用船只若在外海航行,即便航向准确,且顺风顺水,千五百里至少须得昼夜不停的航行十日光景,中途若无淡水补给点,中小型船舶大多抵达不了,若是中途遇着逆风或大浪,指不定得活活困死在茫茫沧海之上,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除非真是利欲熏心,为了到吕宋淘金非要拚老命,否则没人会疯狂到搭乘民用船只直接从福榕城出海,前往遥远的吕宋岛。

    然现下却是不同了,皇帝陛下已于今岁正月下诏,着太尉府划拨军费,增编东海水师,将其兵员编制从三万人增至五万人,与北海水师和南海水师同。

    因着大河水师持续不断获得太尉府拨款,每岁皆购置不少铁甲战舰,故汰除了大批风帆战列舰,正好将之交付给扩编在即的东海水师,使其保有的风帆战列舰数量达到千艘。

    至此,北海,东海,南海,三大近海水师的兵员编制皆为五万,各有千艘风帆战列舰。

    太尉郅都颁布军令,自即日起,汉军各大水师尽数停止购置或建造风帆战列舰,现有战列舰只修不造,只待圁阴船厂完善大型铁甲舰的建造工艺,且大幅降低造舰成本后,将会在三大近海水师的诸多船坞齐齐动工造舰,逐年汰换相应数量的风帆战列舰。

    大河水师的中小型铁甲战舰已达四百艘,将以四年为期,每年向大江水师移交百艘运行良好的“热舰”,自身则以每岁百艘的数量继续向圁阴船厂购舰。

    如此,四年后的两大内河水师皆会拥有四百艘中小型铁甲战舰,汰除所有旧式战船,移除掉战船上的所有军械后,连带三大近海水师逐年汰除的各式旧船,将尽数发卖到民间,改装成民用货船。

    消息传开,诸多涉足船运产业的世家大族皆是亢奋不已,纷纷筹措赀财,等着标购水师汰除的大批战船。

    是的,标购!

    昔年梁王刘武和代王刘登创办百川船运时,因着近水楼台的缘故,硬是包揽了各大水师汰除的数千艘战船,更招募到不少退伍的楼船士,使得百川船运一跃成为船运业巨擘,每岁皆能从中牟取惊人暴利。

    世家权贵艳羡之余,亦是不满刘氏皇族又吃独食。

    皇帝刘彻晓得皇族也不能吃相太难看,故是依照多年来已形成的惯例,让大农府发标出售,也不管甚么王侯权贵,甚么商贾庶民,但凡是册籍在簿,且无犯行前科的汉人,皆可参与公平公正公开的投标。

    于是乎,近年来各大水师汰除的战船不再是被百川船运尽皆包圆,不少世家权贵乃至豪商巨贾也标购到不少,间接促进了大汉船运业的蓬勃发展,尤是那些发卖的大型和中型战船,经过改造后完全能在近海航行。

    要晓得,这些原本都是战船,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皆是精益求精,内里含着的不少造舰工艺是寻常民用船只无法企及的,旁的不论,单说船身涂的的防腐蚀胶漆和那些结实耐用却质轻的大幅风帆,民间作坊压根就仿制不出来。

    民用海船的数量大幅增多,加之近海商路航线已构筑完善,北至辽东王俭城,南至岭南胥浦城,诸多沿海大城皆建立起民用海陆码头,还附带供货物转运贩卖的市集,使得大汉近海货运业愈发繁荣兴盛。

    盖因如此,吕宋岛盛产黄金的信息公之于众后,不少大汉臣民皆生出到海外淘金的念头。

    皇帝刘彻之所以要扩编东海水师,正是要为治下臣民“排忧解难”。

    奉旨协从东海水师清剿东鳀蛮夷的宣曲骑营已回京复命,东鳀岛上的诸多土著皆被血洗,即便尚有少许漏网之鱼,也是尽数躲入深山老林做回野人,再无甚么威胁。

    刘彻下诏着大农府协助北海水师,在后世蛙岛高雄之地兴建军港和商贸集镇,皆名曰“东番”。

    东番镇不驻军,不设衙,仅由建安郡轮调府兵前去守备,另设民用码头,供商船停靠。

    东番港则由东海水师轮调百艘风帆战列舰驻扎,负责往返巡视东鳀岛和吕宋岛之间的航线。

    此诏虽涉军务,汉廷却未暗中行事,反是大张旗鼓的在各郡县官府张榜公告,无疑是提醒有意前往吕宋岛淘金的大汉臣民,可以收拾包裹,准备乘船出海了。

    东番港距建安郡治福榕城仅五百余里,且航线已探勘多年,海象海情不难预估掌握,其实也算不得甚么外海,中小型民用海船亦可前往,若中途遇着大风浪,还可先绕道海峡中间的澎湖群岛躲避,虽说航程会长些,然更为安全,顺带还能登岸补给。

    抵达东番港,若要南下吕宋岛,则要航行八百余里,虽说航程不短,但终归比从福榕城前往吕宋岛要近得多,况且中途尚有巴林塘群岛和巴布延群岛,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分布在八百余里的航线中,不少岛上有淡水,又是植被茂盛,足供航海船只停靠补给。

    东番港镇的兴建,无疑是为大汉臣民前往吕宋岛提供了必要的中转站,使得他们无须经由漫长凶险的外海航行便可抵达吕宋岛,从东番港南下吕宋,非但中途有诸多岛屿获取补给,更是进一步指明航线。

    沿着这些岛屿一路向南航行,约莫五六日光景,见得大片陆地,必是吕宋岛无疑了!

    非但如此,太尉府还特意着各地官府颁布告示,“警醒”有意前往吕宋淘金的治下百姓,吕宋岛上有不少未开化的土著蛮夷,汉人登岸后要多加小心,最好出航前带齐弓弩刀剑,带足人手,免得在吕宋岛遭到蛮夷袭击时无力自保。

    最先会意的无疑是高居朝堂的群臣,他们皆带着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当殿恳请皇帝陛下明示:“吕宋金多?”

    皇帝淡笑:“甚多!”

    群臣再问:“岛上土著为数甚众?”

    皇帝扬眉:“不少!”

    群臣又问:“足供采矿淘金乎?”

    皇帝勾唇:“足矣!”

    群臣捻须:“如此允寻常百姓登岛,岂不危哉,不若先由诸世家……”

    皇帝垂眸:“民不患寡,患不均!”

    群臣试探:“何不驻军设衙?”

    皇帝摆手:“力有未逮,日后再论,十年为期,吕宋不驻军,不设衙,如何?”

    群臣暗喜:“诸世家闻得水师今岁军费稍有不足,皆愿尽绵薄之力,向国库捐输,为君分忧!”

    皇帝谑笑:“所为何来?”

    群臣讪讪:“欲搭乘北海水师战舰前往东番港镇及吕宋岛,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颌首:“大善!”

    群臣拜伏:“陛下圣明!”

    后殿处,太子垂幔听政,闻得殿上君臣诸般应对,端是满脸讶异,颓自愣怔良久。

    下得早朝,皇帝询问太子:“今日可有所获?”

    太子挠头答曰:“套路太深,太费思量!”

    皇帝开释:“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扰,又难免人心不足蛇吞象,故豢养鹰犬,不可饿其体肤,亦不可使其饱食终日,予之取之,须得仔细权衡,方可肆意驱策,却不遭反噬!”

    太子茫然:“儿臣愚钝,不擅揣度人心。”

    皇帝摇头:“为君者,不忘反躬自省,懂得权衡利弊,善用能臣,加之体恤爱民,便是贤君圣主,未必非得费心劳神去揣度臣子心思。”

    太子诧异:“若不悉人心,如何能如父皇般使得臣民服膺?”

    皇帝失笑:“痴儿,人生而不同,秉性更异,为父不同你皇祖父,你亦不同为父。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贻笑大方罢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刀剑在手固社稷,谨记这两句便可。”

    太子恍然:“儿臣若继帝业,必会紧握兵权,福泽万民,亦会如父皇过往教导般,一手大棒一手甜枣,来回敲打这群吃嘛嘛香,吃嘛嘛不够的世家权贵。”

    皇帝大慰:“孺子可教也!”

第五百四十四章 佳期三月() 
去岁腊月,返京述职的各郡县仆射长官多携妻女同行,过得正朔大朝,却是独自先行返回派任地,将妻女留在长安。

    原因无他,春祭大典过后,泰安公主便要出降,下嫁大农府商部少卿桑弘羊,县府官员府上的女眷或许没资格前往观礼,然如郡守般的封疆大吏,其妻女还是要留下交际应酬的。

    大汉的任官体制尚以世家政治为主,对于世家权贵而言,外放他乡任官仅是一时的,经营好京城人脉,巩固家族根基才是可长可久的。

    身为人臣者,最忌彼此间过从甚密,免有结党营私之嫌,然府上女眷往来却无太多顾虑,故在大汉朝,夫人政治还真算得上门“显学”。

    今岁春分是为二月廿三,清明则在三月初九,也就隔着小半个月,故要为泰安公主挑选正婚的吉日倒也无须太费思量,定在三月初一。

    阳春三月,上朔之日,花共人语,人比花俏,自是最为合宜的。

    泰安公主乃太上皇幺女,皇帝幺妹,向来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且因诸位亲王和公主都已成婚,太子刘沐又仅虚年十岁,可预见在接下来的数年内,大汉天家是不会举办甚么婚典了,故泰安公主正婚时的排场自是极为盛大。

    大汉有头有脸的世家宗妇皆是出席,其中不少是特意不远万里赶来的,非但是要给天家贺喜,更是要参与诸多聚会筵席,且在席间借机看看是否有端庄贤淑的适龄贵女,也好为家中子嗣张罗门好亲事。

    何况朝廷颁布王侯京居令后,各地王侯皆纷纷迁居入京,这意味着大批“金龟婿”都在长安,各地世家想要将府上贵女高嫁,自然要不断找由头携女入京,参与各式聚会,让王侯宗妇们过过眼。

    王侯宗妇们亦有此意,才貌俱佳的世家贵女本就是“稀缺资源”,现下长安城权贵云集,各家子嗣要娶得称心如意的媳妇就更是要抢破头,但凡府上有尚未出阁且才貌双全的贵女,不断登门的媒妁都要将门槛踏破了。

    在某种意义上,长安权贵们不免心生感叹,生儿不如生女,为儿子的婚事愁白了头,却为女儿的婚事挑花了眼。

    事实确是如此,过得清明,泰安公主出降引发的热闹劲尚未完全消散,突有传出婚讯,郎中令齐山将迎娶卫公的嫡长孙女卫敷荣。

    汉承秦制,从未敕封公爵,能带“公”字,且得大汉君臣普遍以此称呼,仅有那数位年高德勋的四朝元老。

    卫公无疑是指卫绾,太子蒙师,太学祭酒,光禄大夫,帝师!

    四大头衔个个响亮,沉甸甸的。

    卫敷荣的才情相貌在大汉贵女中皆堪称上乘,意图求娶她的世家子弟能从北阙甲第排到泬西邑去,然真有信心延请媒妁登门的却不多,实在是这门第太高了些。

    倒不是说卫绾的权势通天,却是他太过无欲无求,从不贪恋权势,反倒更得天家信重,且他乃太学的创立者,又担任祭酒二十载,门生故旧满天下,故其地位极为超然。

    声名达到卫绾这等高度,手中有无权势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正因如此,世家权贵们闻得卫敷荣将嫁给齐山时,端是惊诧哗然。

    齐山是甚么人?

    郎中令,统掌内卫和暗卫的郎中令,内卫是为天家死士,且不去提,暗卫可是让世家权贵们闻之胆寒的存在。

    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然世家大族多是枝繁叶茂,林子大了甚么鸟没有,即便算不得藏污纳垢,多多少少会有些腌臜事,就看皇帝想不想遣暗卫去查了。

    齐山统御暗卫,自是知悉诸多世家权贵的阴私事,又向来不与群臣往来交际,说好听点是孤臣,说难听的无非是皇帝陛下的鹰犬。

    皇帝若要收拾谁,齐山必是最为锋利的刀刃,下手必是快准狠,绝不容情!

    卫府,齐山,二者给大汉臣民的印象完全不同,处世风格更是南辕北辙,故齐山迎娶卫敷荣的消息简直颠覆了世人的三观。

    不少对卫敷荣仰慕已久的世家子弟暗自腹诽,以为齐山必是仗着权势逼嫁,他们的长辈却是对此等荒唐的揣度嗤之以鼻。

    卫府若是不愿嫁女,谁能逼,谁敢逼?

    何况齐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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