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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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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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府既是参与规划和筹建,自是便于提前购置最精华的地段,否则少府卿陈煌如何愿意从各郡县的诸多产业筹措回数十万金的活钱,直接送入国库?

    大农丞东郭咸阳也晓得少府是赚大了,但国库确实钱紧,少府此番送来的数十万金可解燃眉之急,既能填补去岁挪用的二十万金,还有大量余赀去做好塬南邑的先期营建。

    塬南邑依着初步规划,面积近愈长安城的两倍,固如泬西邑般不宜修建城垣,毕竟在帝都之侧,可不能弄出座更雄伟的大城来。

    因塬南邑不似长安般被宫城,军营和权贵宅邸占去大半的区域,若照着泬西邑北阙民居,南阙工坊区的形制,估摸着能容下近百万居民。

    到时这塬南邑的仆射长官的官秩只怕不低,中原腹地的郡国颇是密集,辖地皆不算大,不少郡守的治下都未必能有百万属民啊。

    朝臣们皆是盯上了这位置,想着如何能举荐自家子侄出任才好。

    刘彻瞧着朝堂愈发热闹,不再死气沉沉,倒是乐得作壁上观,且听着群臣争执不休,觉着朝会正该如此。

    他兴致大起,颇是恶趣味的给诸位大臣加了把火,提议将掌京畿政务的内史改为京兆尹,官秩仍为二千石,位列诸卿;另设左右内史,秩俸皆为比二千石,左内史取代泬西邑令,掌治泬西邑,右内史则掌治尚在规划兴建的塬南邑。

    群臣闻言,两眼登时直冒绿光。

    除却三公九卿,朝堂诸卿及各郡太守的官秩皆二千石,多佩银印青绶。

    这新设的左右内史秩比二千石,即仅次诸卿,且因辖地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且先不论京畿富庶油水多,光是得蒙皇帝青睐,进而加官进爵的机会,可就比各郡太守要多得多。

    现任的泬西邑令政绩斐然,屡屡得了皇帝陛下夸赞,若直接越着品阶拔擢成左内史,群臣也没甚么话说。

    如同后世华夏的各县市削尖脑袋想提升位阶,从县级市到地级市,乃至省级市,不但主政者能顺势升官,就算各级下属都能跟着鸡犬升天,向上拔个一级半级的。

    只是这泬西邑本就是内史府直辖的,若内史府改了京兆府,泬西邑的官吏仍是归京兆府管,没皇帝发话,位列诸卿的京兆尹王轩可不会乐见诸位公卿插手他的一亩三分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大汉朝臣们还是懂的,也没打算硬往官制晋升的泬西邑里塞人,惹得王轩恼怒。

    毕竟还有掌塬南邑政务的右内史没定下,还有其下的大批属官,照着这等官制,塬南邑的官缺可不是县府形制的,而是近乎郡府,诸曹掾史的官秩皆四百石往上,且多为六百石,已同于万人大县的县令了。

    既有如此多的官缺,朝臣们自不会反对皇帝陛下的更改内史府官制的提议,先是齐声赞颂陛下圣明,然后拉开更为漫长而激烈的交锋,心心念念想着推自家子侄和门生上位。

    举贤不避亲嘛,尤是大汉立朝以来采世官制和孝廉并举的选官制度,群臣不觉得举荐自家子侄和门生有甚么可避讳的。

    刘彻身为皇帝,也不觉他们是因私废公,现行体制就是如此,在缓步改进之余,总不得因噎废食,让政务彻底停摆吧。

    所谓的窒息疗法,那真是会死人的,后世的苏联解体就是最好的例子。

    打理政务不是上阵杀敌,起码要能识文断字,在这教育尚未普及的年月,世家子弟就是大汉官僚体系的重要基石。

    任何枉顾当下社会现实,却仍能治理好国家的穿越众主角,都是网文小说的作者在耍流氓。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官办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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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大汉百姓生活愈发富足,朝廷又屡屡颁布调降丁口税等相关政令以鼓励生育,各郡县迎来的婴儿潮估摸将会持续好些年。

    在推进工业化的进程中,所谓人口红利非是仅为精壮劳动力,且需要相应的劳动技能,至少不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

    这般年月,想在民间大规模对成年百姓扫盲是难以做到的,普及基础教育还得从娃娃抓起。

    仓促间想普及基础教育也非易事,后世华夏的希望小学搞了数十年,偏乡僻壤还是有许多孩子被迫辍学。

    师资力量,教育资源,皆是严重不足的,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公平分配,在后世华夏如此,在现今大汉更是如此。

    冷冰冰的残酷现实,不为人的意志而有所转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办学之事还得先缓缓试行,再逐步大范围推广。

    七月间,太常卿刘买当殿进谏,请陛下准允太常府文教司在京畿各县辅助当地官府创办蒙馆,广纳六岁至十二岁的孩童,教授蒙学,为其开蒙。

    汉人的年岁皆指以每岁年首为基准的虚岁,故六岁至十二岁则约莫等同后世四周岁到十周岁,前文有提到,不赘述了。

    刘买提出官办蒙学,自是刘彻私下与他商议过的,类似后世的小学却又有较大不同,六岁及十二岁乃入学年龄,却无甚么毕业之说,直到学完蒙课,或学到十五束发成丁,能不能完成学业就看学子自身的天赋和努力了。

    教授的蒙学是经过文教司多次研拟修订的,正常智力的孩童用三四年光景应能学完,能初步识文断句。

    毕竟这官办蒙学没设甚么美术课和体育课,仅设文言与术数两科,附带教授忠君爱国思想的少许礼教课程,学子又非后世娇滴滴的小皇帝小公主,学习态度应是很端正的,不说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好歹大多是会刻苦用心的。

    三四年的光景,学到的知识量不会比后世的六年小学教育少,顶多因封建观念限制,知识面稍稍偏窄些罢了,但或许会学得更深。

    刘彻也没想让大汉的娃娃们人人学会吟诗作赋,能读书识字就行,起码长大后能看懂作坊里的章程和街上卖的报纸吧。

    太常卿刘买提出谏言后,大农令东郭咸阳的脸色就跟屎尿裤裆般难看。

    一旦官办蒙学,国库又得大出血,还必得是连年的持续性失血,公帑的亏空太过严重,如何填补?

    虽说仅在京畿各县施行,尚未推广至大汉各郡县,但要晓得京畿乃是整个大汉人口最稠密也是最富庶的区域,光长安城及泬西邑就已逼近六十万军民,待塬南邑兴建完成,长安周边人口必迅速暴增至百余万。

    京畿三辅拢共五十三处县邑,且皆是人口稠密的大县及城郭,包含散居各处乡间村里的百姓及驻军在内,将近五百万的册籍总人口……奴隶子弟不可能得入蒙学,就不将奴隶数量计算在内了。

    近年京畿百姓手头富余得紧,家中婆娘是玩命生孩子,这五百万人口里,尚未成丁的孩童近愈三成,高达百余万啊!

    这是要疯么?

    东郭咸阳满脸焦急的起身出列,向高居御座的皇帝刘彻躬了躬身,便是向满殿群臣细算所需花销,无疑是极为不赞同大举官办蒙学的。

    刘彻倒是没恼怒,朝堂有不同意见是好事,朝臣勇于各抒己见更是大大的好事。

    东郭咸阳见得陛下频频颌首,臣僚们也大多颇是认同,心下有了底气。

    他朝太常卿刘买拱手,问出最关键的议题:“敢问太常卿,这官办蒙学是只准男儿入学还是男女皆入学?”

    刘买微是扬眉,亦拱手道:“昔年太皇太后开创女学时,曾言女子也需学礼学文,不学文何以言,不学礼何以立?女子虽鲜有入仕为官的先例,然其负有相夫教子之责,若连开蒙都不许,如何担此重任?”

    群臣闻言,皆是默然不语,觉着刘买此乃诡辩,但碍着他将太皇太后搬出来说嘴,保守派的朝臣着实不好出言辩驳,打太皇太后的脸,毕竟窦氏向来是保守派的执牛耳者。

    诸御史也不好跳出来痛批,盖因他们的主掌仆射是御史大夫直不疑,首任女学祭酒,女学初创时的主事者。

    岂料直不疑自个却起身离席,缓步行至大殿中央,对皇帝刘彻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官办蒙学之举不妥。”

    “哦,有何不妥?”

    刘彻摸了摸下巴,笑着打趣道:“若爱卿也觉女子不应得以开蒙,那未免有些昨是今非,自相矛盾了。”

    直不疑缓声道:“陛下想岔了,臣乃是觉着大举官办蒙学有开启民智之嫌,与国不利,无涉男女开蒙之辩。”

    殿内群臣皆是额角冒汗,心道这御史大夫还真是口无遮拦,这话都敢随便说,硬是往太常卿头上扣这等大帽子,太特么得罪人。

    刘买倒是没露半分蕴怒之色,反是依着礼数向位列三公的直不疑躬身道:“御史大夫此言谬矣,官办蒙学仅教授学子文言与术数两科,顶多让他们识字识数,懂得守礼忠君,却不教授经世之术,治政之道,何来开启民智之说?”

    直不疑向来精通崇尚黄老之说,是无为而治理念最坚定的拥趸,也是此学说的亲身践行者,自然不会轻易接受刘买的“诡辩”。

    他转身环视殿内群臣,沉声道:“道祖老子有言,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民绝学无忧,方可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如此可保社稷安宁。”

    刘买却是不慌不忙,摇头笑道:“御史大夫此言又是大谬,下官以为,道祖所谓绝学无忧,非是绝学识,而是绝妄念学识者,涵盖甚广,婴孩蹒跚学步赖以学,牙牙学语赖以学成人明辨是非赖以学,忠君爱国赖以学。若真皆不受教,人不言不立,难明事理,那所谓的道法自然又与山林禽兽何异乎?又如何得闻大道,懂得绝学无忧的道理?”

    直不疑骤是颦眉,刘买所言虽是对“道法自然”的扭曲和诡辩,更偷换了所谓“学识”的基本概念,但却直指道家学说中的矛盾点,在后世的程序语言来看就是逻辑性谬误,他虽可出言辩解,但就会落入无限的死循环。

    直不疑稍作沉吟,出言反问道:“即便如太常卿所言,所谓绝学非是绝学识,而是绝妄念,但若寻常百姓子弟入蒙学,学会识文断句,难保不会贪求更多,意图入仕为官,经世治政,到时为之奈何?”

    高居御座的刘彻微是扬眉,抬眸环视殿内群臣,见得朝臣们皆是纷纷颌首,不由感叹直不疑果有急智。

    刘买既是诡辩,他就偏不上当,反是另辟战场,提出群臣利益攸关之处,官位是有限的,今后若有大量庶民子弟入仕为官,那世家大族这些既得利益者可就亏大了。

    好在刘彻早已与刘买在私下推演过各种情景,也想好如何应对。

    刘买胸有成竹的轻笑道:“御史大夫过虑了,入得蒙学的庶民子弟即便完成课业,也无法改册士籍,况且近年公府对入仕待诏之人的核验更比往昔严苛得多,无政经官学评鉴者皆不放官,仅可得为小吏,刀笔吏不可为公卿,谈甚么经世治政?”

    群臣晓得刘买又在诡辩,偷换“刀笔吏”的概念,但却也觉得他所言非虚,近年公府选官愈发严格,即便世家子弟都要先入政经官学,课业优异者才得以派官,那些庶民难以获得入学资格,只要把好政经官学,倒不担心大量庶民子弟入仕为官的。

    至于那些小吏的位置,世家子弟自然是看不上,可总得有人去做。

    近年大汉不断开疆拓土,屡屡设置新的郡县,释出大量官缺,可吏员的缺额颇大,短时间极难补足,正因招募不到能识文断字之人。

    譬如税吏,除却四处奔忙收税,还要不断计数对账,不但公务繁忙且极易出错,秩俸低了压根招募不到人手。现今大汉百业兴盛,真有这本事的都跑去各处商家做账房乃至掌事了,谁特么跑来做苦哈哈的税吏?

    丞相曹栾对此最是烦恼,本是默默端坐席上听着,此时却是忍不住起身避席,就是移到席位之侧,出言道:“陛下,臣觉官办蒙学之举可试行,不妨已三年为期,以观后效。”

    刘彻微是颌首,又抬眸去瞧大行令窦浚。

    窦浚向来最会察言观色,他虽是保守派领袖,但清河百货要抱皇帝陛下的大腿才能愈发兴隆,近来又看好岭南四城和海上商路,自然更要靠皇帝大开方便之门,此时正是投桃报李的好时机。

    窦浚故作沉吟片刻,亦是起身避席,缓声道:“陛下,臣附议。京畿之地百姓良善,民心稳固,试行三载,即便不成也闹不出甚么乱子,还可彰显陛下惠民的仁心善念。”

    宗正卿刘歂见状,亦是避席附议:“陛下,臣也以为此举正可彰显我刘氏天家气度,以民为子,教养其幼,乃是大善之举。”

    三公九卿中,郎中令,卫尉卿和少府卿无事不登殿,太尉又向来不过问政务,现下丞相,宗正卿,太常卿,大行令皆同意,唯有御史大夫和大农令反对,太仆卿和廷尉因事不关己,则默不吭气。

    各府署朝官向来晓得随大流的道理,见这情势,皆纷纷出言附议。

    刘彻见得大局将定,便是给直不疑和东郭咸阳台阶下,缓声道:“大举官办蒙学,国库的开销也太大了。不若如此,蒙学先生虽由公府派任,但还是要向入学孩童适当收取束脩,且需由御史府不断派学监巡查,只准蒙学教授文言和术数,不得传授任何经世治政之道,御史大夫和大农令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直不疑和东郭咸阳也知势不可挡,且觉着陛下的折中之法也确实不错,便是躬身应诺。

    汉六十九年七月,汉廷颁布政令,在京畿各地官办蒙学,正式拉开大汉民间教育普及的序幕。

第四百三十章 惊闻卫青() 
逢得休沐之日,皇后阿娇和小刘沐尚在甘泉宫避暑,未曾摆驾返京,刘彻索性微服出宫看了场蹴鞠赛,顺带到皇亲苑与众位兄弟饮宴。

    晚宴摆在赵王刘彭祖的王府,因着皇后未驾临,诸位公主和亲王妃也不好列席,席间便只是刘彻与众位亲王。

    大汉礼法远不似后世朝代严苛,况且此番是家宴,刘氏天家十一位兄弟又多遗传了高祖刘邦那种地痞习性,觥筹交错间也没太大顾忌,皆是勾肩搭背的举樽畅饮。

    虽入得七月,但暑气未消,厅堂内用冰块降温,却反生出些许闷湿。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皆是微敞了衣襟,虽算不得袒胸露背,但也算衣冠不整了。

    这还算好的,关中民风彪悍,男儿又多好烈酒,民间百姓家到得酷暑,汉子们可多是赤膊饮酒的,只要不光着身子跑屋外乱窜,官府也懒得治甚么有伤风化之罪。

    常山王刘舜年岁最小,虚年才十七,按着后世算周岁,也就约莫刚初中毕业,两壶陈醴灌下去,已是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瞧着众位兄长皆是带着重影。

    “陛下……皇兄啊,你要帮着臣弟向……向母妃说说啊……”

    他边是打着酒嗝,边是捶胸顿足,飚着泪,喷着唾沫哀嚎着:“臣弟苦啊!”

    众位亲王多是海量,酒量稍差的广川王刘越和清河王刘乘又皆是奸猾得紧,没被灌太多,故而席间众人皆还算清醒,见刘舜嚎得凄厉,皆是哈哈大笑,心道确是酒壮怂人胆,向来最畏惧皇帝刘彻的他此时倒是豁得出去。

    踞坐首席的刘彻见得刘舜边喷着唾沫,边踉踉跄跄的向他走来,忙是摆手道:“速速止步,有事就直说,别糟蹋了这酒菜!”

    “嗝……还不是纳少妃之事。”

    刘舜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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