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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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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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王刘乘虽比刘寄还小一岁,但因早已出任帝国科学院的院监,早早便出宫建府,亦入住了皇亲苑。现下尚住在太寿宫,承欢太上皇膝下的就唯剩常山王刘舜和泰安公主这对幼子幼女。

    朝臣们皆瞧得明白,皇帝刘彻的削藩手法虽没有太上皇刘启昔年躁进,但也是坚定不移的缓步推进,打算彻底将大汉的分封制改回秦朝的郡县制了。

    中原各地的刘氏诸王自有些惴惴不安,如今朝廷势大,皇帝在民间威望甚重,正是如日中天之时。

    自古挟大势者,凡事皆可一言而决,无人可阻。

    岂料皇帝尚未出手,多年不问国事的太上皇却是颁下旨意,命老宗正刘通以刘氏宗族耄老的身份,反布族令,刘氏王侯日后可将封国食邑分封给膝下所有嫡子,而非如过往般仅有嗣子继承家业,避免其余嫡子衣食无着,无力供奉孝敬宗亲长辈,有违仁孝之道。

    太上皇这道推恩令一经颁布,自是朝野哗然。

    群臣和刘氏王侯又不是傻子,岂会瞧不出太上皇的盘算?

    刘氏王侯若将封地分由所有嫡子继承,封国势必会被层层削减。

    依着汉律,诸侯王所辖的郡国可设官治民,虽在吴楚之乱后已被朝廷大幅削减封国属官,但还是有不少自治之权。

    然列候的封国是为县国,则归郡守乃至县令辖制,是不可设官治民的,譬如前面章节提到的平皋候国,其所在的平皋县是由朝廷设的县令辖制。

    按着这推恩令,刘氏王侯将不断将封国土地分封给家中所有嫡子,不出三代,所有郡国都会自然而然被削减成县国,若再往下推恩,怕是后世子孙的食邑就只剩属民百余户的乡里了。

    太上皇也忒阴险了!

    刘氏王侯们皆是暗暗腹诽太上皇的险恶用心,却又不敢上奏反对,毕竟太上皇在旨意中言明,刘氏王侯“可”分封,而非“须”分封,意即是不含半分强迫,不想将食邑分封给自家子弟的,不分便是,又没逼着你分封。

    这才是最阴损的,原本能全部继承封国的诸侯王嗣子虽会反对这推恩令,但本应分不到任何封地的其余诸侯子弟却会对太上皇心怀感念,毕竟这推恩令对他们大有益处。

    刘氏王侯若执意不分封,其膝下的嫡子们自然要闹腾,日后兄弟阋墙都非不可能。

    何况太上皇旨意中还提及,颁布推恩令是为避免刘氏子弟日后衣食无着,无力奉养宗亲长辈,有违仁孝之道。

    大汉以孝治天下,出言冒犯长辈者依律当重惩,甚至当家中父母犯罪时,其子女出于孝道对其包庇,是不会受律法惩处连坐的。因而汉人若不奉养或遗弃宗亲长辈乃是大罪,轻者抄家,重者枭首。

    (ps:此为史实,有兴趣的朋友可度娘,我华夏今多有不肖子孙,笔者多有见识,甚感不耻。)

    太上皇将孝道这杆大旗打出来,刘氏王侯多少也是有顾虑的,他们也不想在百年后被自家子孙记恨,不愿为他们供奉香火。再说那些嫡子也都是自个的亲生骨肉,即便他们较为偏心嗣子,也不代表不疼爱旁的子嗣啊。

    不少年事已高的刘氏王侯纷纷上奏,向皇帝刘彻请旨,在他们百年之前先将食邑预先分封好,免得日后自个猝然离世,膝下子嗣们为此闹个兄弟反目,彼此视若寇仇。

    刘彻自是欣然准允,短短月余,大汉便是又多出三十余位列候,朝廷却没多封出半分食邑,不少郡国已被彻底裂解。

    刘氏诸王见事已至此,不少索性领着嫔妃们入朝,恳请陛下在皇亲苑赐下宅邸,作为他们的新王府,安心住下。至于所辖的郡国,就留给嫡子们瓜分,来个眼不见为净,毕竟他们身为人父,见得儿子们为食邑彼此争闹不休,难免看着心塞。

    刘彻见得形势大好,自是满意至极,对为他出面背锅的太上皇老爹更是感激不尽。

    依着原本的历史进程,这推恩令本应在十余年后,由主父偃向汉武帝进谏,继而得以推行的法令,推行后亦遭到了不小的阻碍。

    如今刘彻请出太上皇这尊大神,提前颁布推恩令,没想到竟推行得如此顺利,可见比起蛮横强硬的汉武帝,大汉的王侯权贵反是更畏惧阴戾内敛的汉景帝。

    对帝皇而言,用凶神恶煞的强硬手段治国理政,反是落了下乘,刘彻自当引以为戒。

    刘彻提前采取主父偃的政见,获得这般成效,便想好好奖赏这位未来的大功臣,但他也不能直接寻来主父偃,说甚么这推恩令是你十余年后会提出的妙计,朕先采纳了。

    如今的主父偃只是弱冠之年,且是个出身贫寒的学子。前些年,刘彻特意遣人到齐都临淄寻到他,录入太学,先以太学生的身份研习纵横之术,现下正跟着博士仆射胡毋生学公羊春秋。

    刘彻晓得史上的主父偃对百家之言多有涉猎,是可兼容并蓄的大才,此番又想奖赏他,便是拔擢他入御史府,做了兰台令史,与司马谈一同修撰阴阳、儒、墨、名、法各家的典籍,并为先秦诸子作传。

    御史中丞张骞掌殿内兰台,深知刘彻的盘算,对司马谈向来善待,对主父偃亦然,特意颁了符令,让其可随意阅看兰台内珍藏的各式典籍,更是在兰台为他辟了专属书舍,让其专心编书修史。

    主父偃自是受宠若惊,心下甚是惶恐,好在有司马谈为其解惑,终是安下心来,竭心尽力的汲取百家学养,唯恐有负陛下重望。

    对于司马谈和主父偃这些弱冠之年的文臣,刘彻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委以重任,揠苗助长不是甚么好事,还是先学好理论知识,大好基础再说吧。

    治国理政不是打打杀杀,马上得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

    即便是刘彻最为倚重的张骞,看似屡屡破格拔擢,其实也是经过完整历练的。

    太子庶子,太子中庶子,随宋远出使乌桓,随东郭咸阳打击南阳盐商,出使东瓯和闽越,出任丞相长史,迁任御史中丞。

    建立起严谨的官员拔擢体系,才可选拔出优秀的治国人才。

    其实后世华夏的官僚体系经过不断演化,已是颇为严密可靠的,要成为国家的几大巨头,其历练也是极为完整的。尤是最上头那位,起码要在两个不同的省份做过封疆大吏。

    常言说的好,华夏巨头有好蛋有坏蛋,但绝没有笨蛋。

    蠢货在华夏官场是爬不上去的,至少难以掌握实权。

    (这是夸奖,不会被屏蔽吧?不要来查水表哦。)

    胶东王刘寄出宫建府后,有些闷闷不乐,待得休沐日出了黄埔军学,也没与广川王刘越打招呼,便独自入宫求见皇帝兄长。

    刘彻正在未央宣室批阅奏章,暂时没闲暇见他。

    因着刘寄的母妃王皃姁是刘彻姨母,比其他亲王更为亲近刘彻几分,又未满十三周岁,还是个小屁孩,刘彻也就没太过避讳,所幸让他先到沧池猎苑,陪闲得发慌的皇后阿娇射猎。

    刘彻批阅完奏章,到得沧池猎苑,瞧见眼前的情形,不由面皮抽搐,端是哭笑不得。

    阿娇,南宫公主和楋跋子皆身着猎装,三大悍妇凝眉叉腰,围着刘寄拳打脚踢,将那小屁孩揍得鼻青脸肿,再瞧不出原本容貌。

    咳咳

    刘彻只得清咳两声,为自家那可怜的皇弟解了围。

    三大悍妇这才惊觉陛下驾到,忙是停了手,面色讪讪的趋步近前,欠身行礼。

    “你等这是”

    刘彻倒是没当即出言呵斥,他晓得刘寄这小屁孩向来是欠揍的,三天不打就皮痒,在黄埔军学时没少被教官暴揍,好在不记仇,且愈揍愈皮实,真有几分受虐狂的味道。

    “陛下,十二弟先前说他学不少功夫,远非臣妾的花拳绣腿可比,故而要以一敌三,与我等过过招式。”

    阿娇柳眉微扬,满脸自得道:“我等推拒不过,只好帮他松松筋骨。”

    “”

    刘彻不由为自个的蠢弟弟默哀,真以为在黄埔军学呆了三年就能与三大悍妇动手,也不想想,阿娇的夫婿是他刘彻,南宫公主的驸马是公孙贺,都特么是羽林卫的祖宗啊。

    虽没教自家婆娘甚么杀人手法,可徒手搏击的防狼术还是会稍加指点的,尤是撩阴腿用得出神入化。

    何况阿娇和南宫公主自幼骑马射猎,再加上马背长大的楋跋子,刘寄这半大孩子,要跟三个体魄强健的成年少妇徒手搏斗,又不敢真下死手,这特么还不是自寻死路?

    “你怎的还是这般蠢啊?”

    刘彻无奈的走上前去,将刘寄拉了起来,看着这涕泪横流的傻弟弟,万般无力的叹息道。

    刘寄也晓得自个今日是丢尽颜面,也没脸再嘴硬,只是用袍袖拭去鼻涕和眼泪,颓自道:“皇兄,臣弟待到六月就已在黄埔军学呆满三年了,皇兄昔日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刘彻剑眉微扬:“你真不想做闲散亲王,想领兵为大汉开疆拓土?”

    刘寄翁声道:“这是自然,若非如此,臣弟当初何必入黄埔军学?”

    刘彻颌首沉吟片刻,突是扭头望向楋跋子,轻笑道:“既是如此,朕的这位皇弟日后或许要烦劳卑禾候代为照应了。”

第三百二十章 兵发西域() 
汉六十五年五月,大汉天子刘彻颁下一道匪夷所思的圣旨,诏令西域诸国向大汉称臣,除每岁遣使入京朝贡外,还需向朝廷缴什一税,其属民更需服什一役。

    什一税,即西域诸国每年岁入十者取一,进贡大汉为岁币;什一役,即西域诸国属民中凡十五至五十六岁的男子,每岁十者取一,为大汉服徭役。

    此诏一出,莫说大汉朝野震惊,便是长安城中诸多外族商贾和使者都为大汉皇帝的狂妄和嚣张感到不可理喻。

    西域诸国自秦末就只向匈奴进贡,从未对大汉有过称臣之意,更遑论接受甚么什一税和什一役此等严苛乃至屈辱的臣属条件。

    刘彻却不管臣民如何想,紧接着再度颁布诏令,宣布将在河西走廊中部依黑水上游设城,名为张掖,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

    张掖城将由安夷将军公孙歂督建,形制同武威城,朝廷及皇室实业只需负责向张掖城的选址处输送所需粮草和物资,不需押送奴隶前往建城,日后全由西域诸国前来服徭役的役夫兴建该城。

    群臣自是惊愕不已,心道陛下这是在做甚么白日梦呢?

    刘彻自然不是白日做梦,他早就想对西域诸国下手,好早些打通前往安息乃至大秦(罗马)的丝绸之路,但过往忧心灭掉西域诸国后,往来的行商没有中途补给点,故而难以下定决心。

    只是大汉近年的发展远超他的预计,已面临奴隶严重不足的窘境,造桥修路,整治河川,若大举征发大汉百姓服这等繁重的劳役,必然会引发极大的民怨,秦始皇和后世的隋炀帝,皆是前车之鉴。

    如今能搞到奴隶的地方不多了,去年岁末怂恿乌桓诸部去攻击扶余国,掳掠到的扶余奴隶尚不足五万,其余扶余人都逃入深山老林,再抓不到了。

    朝鲜国龟缩在朝鲜半岛中部的丘陵地带;夜郎国山高林深不好打;诸越又皆是后世华夏民族的先祖部族之一,攻占后也只能通过移民混居进行融合,而不能奴役诸越百姓。

    没有足够的奴隶,想快速推进工业化,无异痴人说梦,后世的欧美列强可都是踩着黑奴的尸体站上世界之巅的。

    既然不想灭掉西域诸国,又要打通丝绸之路,那就要让他们臣服大汉,并竭力限制住他们的发展,刘彻不可能再允许出现甚么横跨欧亚的波斯帝国。

    两道诏令陆续颁布后,突如起来的一则消息更是震撼大汉朝野,战功彪炳的骠骑将军秦勇告老致仕,皇帝刘彻欣然准允,毫无慰留之意。

    骠骑将军乃二品常置将军,可参与宫中机密,平时参与决策、处理军国要务,战时统率大军出征。由于汉初不常置大将军一职,而历任太尉多参与政务,平时并不亲自掌军,因此骠骑将军是汉军常置的最高实质军事统帅,秩比三公。

    秦勇乃三朝元老,堪称汉军砥柱,社稷之脊梁,铁血秦氏更在汉军中拥有极高威望。秦勇卸任骠骑将军,自然是天大之事,引得大汉臣民侧目。

    莫非天子忌惮秦氏势大,要对其动手了?

    朝臣们皆是纷纷揣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今大汉边陲稳固,外夷不敢犯边,似秦氏这等功高震主的军伍世家,怕真是不得善终。

    刘彻自然不是这等气量狭小的帝皇,随即下诏,着秦勇嫡幼子秦方出任长安城卫军的南营都尉,镇守安门。

    城卫五营都尉虽是并举同秩,但因镇守的位置不同,其重要性还是有较大区别的,譬如中营都尉李当户,领兵驻守在未央宫之北,自然比其余四营都尉更得天子信重。

    安门为长安南面的中门,因未央宫和长乐宫都在长安南阙,紧贴着长安南墙,入得安门,大道两侧就是未央宫和长乐宫,故驻守安门之侧的城卫南营亦是重要。

    皇帝让秦方出任南营都尉,自然显出对秦氏还是颇为信重的。

    非但如此,刘彻还下诏,着刚任虎贲左监短短半年的秦立出任安西将军,赶赴西宁城,从西宁太守史惕手中接掌两万中垒轻骑。

    秦立是秦勇的嫡长孙,不过弱冠之年便可独领骑营,再加上秦勇的嫡长子秦广如今官居武威太守,亦是封疆大吏,秦氏已算后继有人。

    坊间的诸多谣传至此止歇,大汉臣民都不蠢,皆已瞧出秦勇为何要告老致仕了。

    无论是出于给子孙让路,还是避免皇帝猜忌,秦勇都不宜再继续出任担任骠骑将军,否则就真是逼皇帝血洗秦氏了。

    新任的骠骑将军倒没太出乎朝臣的意料,皇帝陛下将辽东太守郅都调回京师,接任了骠骑将军之职。

    郅都领兵抵御匈奴多年,历任雁门太守,征北将军,云中太守,辽东太守,其功绩是没人能抹杀的,出任骠骑将军更无人敢出言反对。若是不服气,小心皇帝陛下将你扔到军中,送上沙场。

    然而接任辽东太守的人选却是引得群臣惊愕不已,竟是由陇西太守窦婴转任,而接任陇西太守的,竟是前丞相周亚夫的嫡长子周匡。

    咸鱼要翻身了?

    皇帝陛下的用人真真出乎世人意料,先是窦婴,再来是梁王嗣子刘买,接着是周匡,原先被太上皇刘启剥夺实权的这三家人竟突又尽皆被新帝启用,且委以重任?

    刘彻自有盘算,若日后旧世家尽数没落,大汉军务和政务皆被虎贲和羽林出身的将官掌控,新兴的诸多世家是铁板一块,那他这大汉皇帝还睡得踏实么?

    朝臣不分派系,抑或某个派系独大,皆是极为危险的,让群臣相互制衡,皆来抱皇帝大腿,才是为君之道。

    这才是政治现实,而非某些穿越历史中那种百官齐心的乌托邦国度,真当做皇帝是过家家啊?

    后世的办公室都有政治生态圈,何况是大汉朝堂,想要政通人和,可没网文里写得这般简单。

    刘彻之所以费这般心思,自还有其他盘算。

    五月中旬,秦立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接了安西将军的帅印和虎符,没在秦府呆上几日,便又领着密旨匆匆赶赴西宁城。

    西出长安时,送行的人来头很大,却不是来送秦立的。秦氏兵戈传家,向来不送子弟出征,只迎凯旋归来抑或马革裹尸的族人,这是祖训,从无例外。

    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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