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反手一巴掌甩在她的翘臀上,无奈道。
阿娇不为所动:“不下!”
刘彻真真苦笑得不:“你不下来,朕怎的好生说话,给你出主意?”
阿娇得了满意的答复,这才松开手脚,重新坐回沙发上,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刘彻,满脸期待。
刘彻挨着她坐下,出言问道:“朕且问你,这四千字的长安周报,你看完需多少时辰?”
阿娇挠了挠头:“若是没听陛下亲口讲过上头的故事,需细细阅看的话,约莫得需两刻时辰。”
刘彻微微颌首:“即便看得更慢些,常人小半个时辰也能看完这长安周报,依着这般算,一册百页的白话文,得看两三个时辰,若换了没太多空闲的寻常百姓,怕是要分作数日,才能仔细看完。”
阿娇臻首轻点:“不错,臣妾亦难一日便看完一册。”
刘彻揉着她的小脑袋,缓声道:“一册百余钱,看着又慢,百姓们自不会轻易借阅给他人,这报纸却是不同,每份不过十钱,算不得甚么,百姓精明得紧,街坊邻里数人买上一份,相互传阅即可,何必多买?”
“”
阿娇自幼娇生惯养,从未缺过花用,自是考虑不到寻常百姓的想法,此时听得刘彻这般说来,不由哑然无语。
刘彻见她面露恍然之色,复又道:“何况这长安周报连载的故事并非人人爱看,受众太少。”
阿娇疑惑道:“受众?”
刘彻出言解释道:“所谓受众,即为喜好阅读报纸或书籍之人,受众愈广,你这长安周报才会卖得愈好。”
阿娇点着小脑袋,复又问道:“那该如何让这甚么受众变得多些?”
“要增加受众,自然要让报纸里的文章多些面向,而非只是妇孺爱看的故事,使得士农工商皆想阅看。”
刘彻最是喜欢她这懵懂的模样,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至于该如何做到,朕可不能白白教你”
阿娇见他又要使坏,不禁俏脸微红,但为了讨到好法子,只得出卖色相,欲拒还迎的任由他占尽便宜。
翌日,全身酸软的阿娇召了卓文君,将自个花费巨大代价换来的法子转述给她听。
将长安周报增页,共两张四开八版,售价却只提到十五大钱。
增加的八个版面分作士农工商和衣食住行,撰写些新奇的事情,譬如“士版”可印些诗词歌赋,“食版”可印些新吃食的庖制方法。
尤是“商版”,可发布些四大商团所需进料等商贾消息,更可让四大商团出钱,帮他们发布那甚么广告。
卓文君不解其意:“广告?”
阿娇揉着发酸的细腰,颌首道:“广告即为广而告之之意,譬如联合制衣要售些甚么新衣样式,或清河百货近来入了甚么新货,皇室实业或田氏商团要招募甚么工匠掌事,皆印在长安周报的商版,让百姓们都能瞧到,自然就省了吆喝的功夫,也不用再如过往般预先四处派人到坊间放风声了。”
卓文君登时眼神大亮:“此举甚妙,只是不知那四大商团肯出多少赀财印这甚么广告?”
阿娇哈欠连连,挠着头道:“依着陛下的意思,赀财收取不是定数,总之版面就有限,字数也有限,就看他们出赀多少,便占多大的版面,若是只有一个商家肯印广告,就算百钱也替他印上半版,先打响商版的名头,日后商家们见了成效,定要捧着钱求咱们印广告。”
卓文君心里已是有数,又瞧见皇后丝毫不加掩饰疲态,不由暗自好笑,忙是识趣的应诺告退,回长秋府细细思量下份长安周报该如何刊印。
改版后的长安周报果是销量大增,尤是过往最不屑白话文和长安周报的文人雅士,偶然读到“士版”刊印的那数首精妙绝句后,对这等新体裁的诗词疯狂追捧。
刘彻盗版的万首唐人绝句先前并未刊印发售,仅在殿内兰台存有数本书吏誊写的手稿,卓文君请了刘彻的准允,从中撷取数首应季应景的咏春绝句,印上长安周报。
执掌文教司的刘买对长安周报亦有审定之责,瞧得这等精妙词句,拍案叫绝之余自是不忘誊写下来,匆匆前往梁王府与其父梁王刘武共同赏析。
父子俩皆喜好辞赋,又俱是文采斐然,赏析之后复又各自提笔挥毫写了品鉴。
卓文君闻知此事自是大喜,复又与刘买商量,将父子俩的品鉴亦印上报纸。
梁王和刘买自是乐意,随着大汉渐强,文风亦渐渐恢复先秦时的兴盛,只是颇偏浮躁,尤是辞藻华丽的长篇大赋盛行其道。此等言简意赅,却意境悠远的绝句,正可开文风清流,自当广为宣之,以正文风。
父子俩向来喜贤好士,在大汉的士族圈拥有极好的口碑和声望,文人雅士们预先闻讯,得知长安周报将刊印有备受两人推崇的新体辞赋,并写有品鉴,自是趋之若鹜。
阿娇和卓文君先前吃了教训,此番倒是谨慎,第三份长安周报仅在京畿三辅发行五万份,岂料不到半日便即售罄,尤是长安城内堪称一报难求。
是夜,阿娇闻得这天大的好消息,喜出望外之余,任由刘彻将她吃干抹净仍是嘿嘿傻乐,满脸蠢相。
第三百一十八章 诸般绸缪()
阳春三月,柳絮飞白。
去年因天灾暂且停工,灾后又重新复工的两条西北大道终是全面竣工,虽远比不上后世的沥青公路,却也足以使长安到武威和西宁两城货流通畅,大大降低了往来时间。
从兴建武威城算起,已过去足足四年,大汉共计动用近百万奴隶,每岁征发十余万青壮服监役,并数度追加投入,耗费百亿巨资,方才将西部边陲打造得稳如磐石。
关中通往中原各郡的直道也早分包给各地世家大族,主要干道皆经过平整拓宽,并铺设了沥青,只是从各郡治通往下辖县城的道路有不少尚待整葺。
刘彻倒也没奢望大汉会如后世华夏般来个村村通路,甚至连县县通路怕都难以在短期内做到,好大喜功的结果只会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皇室实业再度接到了朝廷的大生意,依旧是修路,从上郡往北,修筑通往朔方和云中两大北方边军的沥青大道,沿途会经过西河郡和五原郡,再分东西两路岔道,分别通往朔方和云中的郡治。
这条北方大道倒是不算长,拢共加起来将将千里,只是中途要渡过大河,大汉自然没足够的工程能力做甚么跨河大桥,只得在五原郡治九原县(内蒙古包头)附近的大河沿岸设立水陆码头,作为货物转运之用。
皇室实业还需往河套东北铺设简易土路,在大河小拐角处的古思旺浅水渡口架设大型浮桥,以加快大河两岸的物资运送速度。
刘彻也晓得古思旺浮桥用不久,却也没甚么办法,跨河大桥是项系统工程,钢筋水泥结构不是说弄就能弄的,悬吊式桥梁更是想都别想,上哪找足够坚韧的钢索?
他索性在帝国科学院又增设了工程研究所,让掌营建的少府司空抽调出诸多经验丰富的匠师,与遗孤内院挑选出的学子共同研习刘彻撰写的工程建筑学,慢慢琢磨,对如何造桥铺路从头学起。
其实刘彻自个也对工程建筑一窍不通,只能从脑海书库中照搬,让大汉匠师们好生钻研个十年八载的,能学多少学多少,边学边练手,总比摸着石头过河要轻松些吧?
对于此类工程书籍,刘彻是不保密的,刊印了不少,除了放到遗孤内院的藏书供学员阅看学习,更分发给皇室实业乃至田氏商团,人多力量大,备不住会从哪冒出个工程奇才,出个大汉詹天佑甚么的,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黏浆土的配方,刘彻也彻底公之于众,向民间大肆推广,好歹能让百姓们建造屋舍时少砍伐些木材。每每看着大汉近乎纯木质结构的大型建筑,刘彻就肉痛不已,这特么都是参天大树啊。
近年朝廷不断对大河上游的诸多山林颁布禁伐禁垦令,今岁更是对关中各郡县新建的亭台楼课征新税,名为林木税,营建时用的木材愈多,赋税愈重。
此举自然引发诸多世家大族的不满,刘彻却是极力弹压朝臣,不想缴林木税也可以,那就课征奴隶税,依照各世家拥有的奴隶数量,按人头缴税。
朝臣们霎时便老实了,朝廷近年不断调降丁口税,各世家大族的仆役和奴隶众多,自也因此举省下大笔赋税,与那甚么林木税比起来,无疑要多得多。
见得朝臣们再无异议,刘彻复又命大农府增设林业司,将林木税用于在大河沿岸的植被贫瘠处进行植树造林。
大汉朝臣们眼界浅,他却是清楚得紧,随着大河上游的水土流失加速,大河中游的河道淤积会愈发严重。
依照史籍记载,汉武帝在位时大河中游河堤数度大决口,左堵右疏将近十年,撤换了好几批治水官员,直到汉武帝亲自坐镇,领数十万军民治水,方才彻底平息水患,却已有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浮殍盈野。
大汉之所以由盛转衰,固然有汉武帝穷兵黩武的原因,大河水患带来的巨大损失却也不容忽视。
河提大决口,既是天灾,更是*!
待修筑好北方大道,就要迅速开始展开治河工程,每年枯水期都要对河道清淤,并不断加固河堤,还要逐步迁移史籍记载的河道决口处生活着的百姓。
然而这般做也只能治标,想要治本,还得从大河上游的水土保持着手,植树造林虽是耗费不菲,但与洪灾造成的重大损失比起来,反是不值一提的。
他可不希望自个苦心经营的基业被洪水冲垮,日后还得重头再来。
刘彻向来鲜少在大汉朝堂强硬的贯彻其意志,然而对治河相关事宜却是懒得与群臣讨论,他们只需完全服从并切实执行即可。
治河向来是肥差,刘彻信不过权贵世家,还是得交由皇室实业来办,江都王刘非是个懂分寸的,倒不至偷工减料,敷衍了事。
贪财没甚么,拿钱不办事才是可恶至极,刘彻不介意让皇室实业挣得钵满盆满,只要把河道治理好,尽量减少水患即可。
刘彻召了诸位皇兄入宫,先将此事向他们交了底。
六大亲王皆是面色潮红,依着陛下的意思,待得北方大道竣工后,朝廷预计要花费十年功夫,每岁皆会拨出五十万金治河,近乎国库一半的岁入啊!
皇室实业若能接下这桩大买卖,十年内即便旁的甚么事都不做,就能获取惊天暴利。
江都王刘非更是眼冒绿光,急声道:“陛下,国库每岁真能支出如此多的赀财?”
刘彻不以为意道:“皇兄无须疑虑,即便国库活钱不足,朕也会让大农府向民间增发国库券的,国库岁入连年大涨,不愁日后无法赎买回那些国库券。”
刘非疑惑道:“陛下,那国库券的年息不过五厘,如今将赀财存入少府钱庄,即便利钱最少的活存亦有五厘,还会有人购入国库券?”
刘彻笑道:“少府钱庄现下只吸纳大额存款,每笔需在百万钱之上,寻常百姓岂能如皇兄这般家赀巨亿?”
他早已想得清楚,少府钱庄如今压根不具备大肆吸纳民间存款的条件,只能开出类似后世银行本票的大额票据,至于为百姓办理存折,处理日常存取款甚么的,那真是异想天开。
索性用国库券这种具有半货币性质的官方债券,让百姓们渐渐接受纸质货币的概念,为日后推行纸币打下基础。
当然,在此之前还要储备好充足的金银,并想法让白银成为黄金般的硬通贵金属,此后才能以金本位和银本位并行,与纸币价值紧密挂钩,否则纸币压根就是没有价值的废纸。
后世若非美帝有强大的军事和科技能力作为支撑,与金本位脱钩后的美金连特么废纸都不如。
现今的世界,可没甚么人傻钱多的外国为大汉消化金融泡沫,大肆购买大汉国债。因而大汉即便日后发行纸币,也要制定最严苛的律法,保障纸币可通兑金银,免得日后不肖子孙肆意印钱,把大汉给玩残了,整出甚么金融危机来。
刘非不如刘彻目光长远,但亦晓得向民间增发国库券是可行的。随着大汉工商业愈发兴盛,短短数年间,国库岁入已从五十亿钱暴增至过百亿,且还数度降低赋税,可见商税的增长是何等迅猛。
光是皇室实业去年就向朝廷缴纳了超过十亿商税,今岁怕是更要多出不少,若无太大天灾*,未来数年国库岁入的增长必再大幅增长。尤是朝廷近来已开始整合铁业,盐铁自古便是最为暴利的行当,陛下为百姓着想,降低了盐税,但怕是不会再放过铁税这个大进项的。
念及至此,刘非突是福由心至,猛地抬眸望向刘彻,颤声道:“陛下,若待铁业整合妥当,那民间铸币是否”
诸位亲王闻言,皆是浑身微颤,大汉之所以允许民间私铸,乃因立国之初朝廷无力铸造出足够的铜钱,以供市面流通,可经过六十余载,民间的铜钱已是足用,更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府库内存满大钱,便连穿钱的麻绳都已腐朽。
依着如今少府诸冶监的冶炼工艺,若再加上蜀郡和南阳郡的诸多冶炼作坊,要填补市面日常耗损的大钱是轻而易举的。
如此看来,确是该禁止民间私铸钱币了,只是事关重大,怕是会生出不少掣肘。毕竟不少世家大族也设有铸造钱币的作坊,朝廷收回铸币权无疑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这条财路,且有得闹腾了。
然而此事若真能办成,朝廷独拥铸币权,好处自是无比巨大,毕竟少府诸冶监如今铸币都刻意压着数目,免得引发市面铜钱过多,物价飞涨。若是日后能全力铸钱,那皇帝还愁无钱可用?
刘彻深深看了刘非一眼,心道自个这皇兄果真心思通透,若非过于高傲张扬,昔日怕是真能跟他争夺帝位的。
“此事不急,或许日后不需再铸币了。”
刘彻并未言明,发行纸币之事还要仔细筹谋,至少要花数年的水磨工夫,没必要也不能过早透露出去。
他早已放弃从民间回收铸币权的打算了,待大汉百姓广泛使用可通兑金银的纸币后,只需朝廷诏告天下,铜钱需限时到官府通兑金银,过期者再不通兑,那铜钱自然就彻底废掉了。
朝廷过往只准允民间铸币,可没允许民间印纸币,最终解释权自然归刘彻这皇帝所有,世家大族们即便会心怀不满,又能如何?
胆敢伪造纸币者,刘彻自然要夷灭其九族的。
论起玩文字游戏,谁能玩得过他这穿越众?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下旨推恩()
汉人的虚岁是按着年首和生辰计算的,每岁年首过后,虚岁则比周岁多二,待过得当岁生辰,虚岁则比周岁多一。
广川王刘越与胶东王刘寄周岁虽差着将近一年,待因二人生辰分别在正月和腊月,故而过得年节,两者虚年皆为十五。
因两人为同母所生,太上皇刘启索性就在三月为他们同时办了束发礼,省得麻烦。
依过往惯例,诸侯王束发后既可之国,前往封国居住,然现下朝廷削藩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再准允诸侯王之国了。
皇亲苑早已建好两座王府,刘越和刘寄只需带着近侍和宫婢入住,就算出宫建府了,其实跟阳信和南宫公主没甚么差别,日后其封国也就仅相当于公主的汤沐邑,享受租赋即可,不可能再设官治民了。
清河王刘乘虽比刘寄还小一岁,但因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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