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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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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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歂用望远镜瞧得这等情形,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

    匈奴骑兵向来仰仗骑射之术,不喜近战,故而兵刃远不如汉军精良,且多是匈奴将士依其喜好自行置办,长的有戈,戟,矛,短的有斧子,弧刃直刀,直刃弯刀和刺剑,端是五花八门。

    尤其匈奴人的防具更是简陋,轻薄的皮甲和铁木制成的圆盾,与汉军骑兵的铁制盔甲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见得匈奴骑兵入城,早已布好阵势的汉军将士不待主帅下令,皆是纷纷握紧手里的兵刃,各司其职。

    最前排的长枪兵尽皆屈膝站定,抬起特制的抵马长枪,枪身长愈丈余,需两名兵士同时紧紧夹在腋下,用手握持,枪杆的底部抵在早已挖好的斜坑中。

    刀盾手则护卫在长枪兵的身旁,其后则为弓弩手。

    “匈奴骑兵的强悍之处,在其且退且射,来去如风,如今入得城来,既放弃了最擅长的骑射之术,又无法尽提马速冲击我军阵势,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史惕见匈奴骑兵竟真如公孙歂所料般愚蠢,心下登时安定不少。

    寻常的匈奴骑射手持硬弓,大多只能射杀五十丈内的敌人,城外高台上的射手,虽有地利之便,却也不过能射出百余丈,而汉军顶在最前方的枪兵便恰恰在离北城墙百丈处。

    百丈的距离能有几排骑兵?

    源源不断从城头冲下缓坡的匈奴骑兵用事实证明,百丈的距离至少能有四五十排。

    随后,他们又用血的事实证明,如此密集的冲锋,一旦前排的骑兵冲势受阻,便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

    最先冲下斜坡的骑兵瞧见前方那密密麻麻的枪尖,自然不愿活生生往上撞,试图想要偏过马头往侧面避让,岂料后方的袍泽反应不及,硬是挨个往上撞。

    最前排的匈奴骑兵皆是连人带马栽入枪林之中,生生被扎成了蜂窝,人血和马血四处飞溅,扬起了漫天血雾。

    汉军的长枪兵也不好受,匈奴骑兵马速不慢,撞到长枪上,直震的枪兵们虎口爆裂,甚至有不少兵士手腕脱臼乃至骨折,再也握不住长枪。

    所幸随着前排的匈奴骑兵倒地,后排的匈奴骑兵马速骤减,纷纷撞在一起。

    “弓弩手,射!”

    汉军将官们忙是下令道。

    早已绞好弓弦的弩手们尽皆按下机括,数以千计的箭矢纷纷向混乱不堪的匈奴骑兵激射而去。

    惨嚎声纷纷响起,愈发愈多的匈奴人栽下马来,瞬间便被避之不及的马蹄踩得肠穿肚烂,进而踏成肉泥。

    “枪阵,进!刀盾手,顶盾!”

    汉军将官们复又下令道。

    未曾受伤的长枪兵忙是持枪往前进逼,刀盾手则是顶起盾牌,将自己和身旁的长枪兵护在盾下,与之缓缓前行。

    城外高台上的匈奴射手们见状,忙是弯弓射箭,因怕误伤自家骑兵,只能尽量瞄准后方稍远些的汉军步卒。

    如此一来,汉军前边数排的长枪兵和刀盾手几乎没有遭到箭矢的攻击,轻易便迫近了前方的匈奴骑兵,不少刀盾手还有闲暇抽出腰刀,将地上那些落马却侥幸未死的匈奴骑兵尽数宰了。

    愈来愈多的匈奴骑兵被长枪戳下马来,又成了刀盾手的刀下亡魂。

    “撤,快撤!”

    领军入城的匈奴将领见势不妙,忙是下令道。

    残存的匈奴骑兵闻言,登时如闻大赦,调转马头便往缓坡冲,争先恐后的仓皇回撤。

    汉军弓弩手不待将领下令,早已再度搭箭上弦,按下机括,箭矢激射而出,又是扫倒一大片奔逃中的匈奴骑兵。

    “鸣金回撤!”

    位于中军的公孙歂见状,便即下令道。

    金鼓鸣响,汉军步卒缓缓后撤,城外高台上的匈奴射手也只能干瞪着眼,拿重新撤回百丈开外的汉军将士毫无办法。

    史惕看着前方满地匈奴骑兵及其战马的尸身,突是心生感慨,喟然长叹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啊。”

    公孙歂谑笑:“非是将帅无能,而是他们的王疯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群臣哗然() 
右贤王疯没疯尚未可知,但先前领兵攻城的数位匈奴将领真是快疯了。

    先前的攻入城中的四千精锐骑兵伤亡惨重,能安然撤回的不足半数,足足损失了两千余骑啊!

    匈奴和大汉的军制甚是不同,匈奴兵士大多来自不同的部族,且多由其族长亲自统率,归附在匈奴诸王帐下,为之效力。

    换而言之,匈奴军队实为部族联军,尤以匈奴右部为甚。

    匈奴右贤王的属地曾涵盖雍凉之地,祁连山北乃至西域东北部,可谓域界广袤,附属部族众多,其麾下兵员的来源亦是驳杂。除了右贤王的两万亲卫骑营乃是栾提王族的部众,其余将士皆出自诸多附属部族。

    先前伤亡的两千余骑,正是那些领兵将领的族中精锐,伤亡如此惨重,意味着他们部族的实力骤减。

    对匈奴部族而言,实力意味着地位,意味着话语权,意味着一切。

    若部族精锐伤亡殆尽,即便将来攻下这武威城又如何?

    分润战利品之时,还有底气与旁的将领争夺么?

    即使右贤王论功行赏,但拿到手的战利品,没有足够的实力,真能保住么?

    匈奴诸将的厌战情绪愈发高涨,尤是当匈奴将士们尽皆得知王庭陷落的消息后,整个匈奴大营登时炸开了锅。

    他们常年为右贤王征战,早已在右部王庭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如今王庭陷落,家中妻儿死活不知,哪还有心思攻甚么城?

    便连右贤王最为仰赖的亲卫骑营都是人心浮动,军心思归。

    “大王,撤兵吧!”

    “是啊,待得夺回王庭,再重整大军复仇雪耻!”

    “大王,回返王庭吧,再拖下去怕是要炸营了”

    匈奴将领硬着头皮,齐齐进入大帐,皆是对躺在卧榻上的右贤王苦劝道。

    “”

    面如金纸的右贤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双眼望着帐顶垂下的那些五彩绸束,皆是他的阏氏亲手编织而成。

    两人成婚多年,每逢出征前,她便会赠他一条,期盼他能得胜归来。

    岂料,此番出征,竟落个天人永隔。

    “停止攻城,全军稍作休整。”

    右贤王此时已恢复了理智,颓败的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明日清晨撤兵!”

    匈奴诸将闻言,皆是大喜过望,却又闻得右贤王再度下令。

    “撤兵之时,留下五千骑射断后,免得汉骑出城追击。”

    右贤王毕竟久经沙场,恢复理智后,顾虑甚为周全,复又道:“再派出大量游骑斥候先行探路,免得中了那甚么虎贲卫的埋伏。”

    匈奴诸将忙是领命而退,将明日撤兵的军令早早传达下去,以便安抚军心。

    卧榻之上,右贤王重新阖上眼睑,寒凉的泪滴从眼角缓缓滑落。

    汉军不会如此轻易放本王撤回王庭的,回途定是杀机重重。

    或许,再也看不到那巍峨的贺兰山,湛蓝的扎萨克湖,只不知埋骨他乡的匈奴人还能否回归长生天,与妻儿们重新团聚?

    翌日清晨,随着匈奴右贤王撤兵,近半月的武威攻防战彻底终结。

    大汉安夷将军公孙歂和安北将军史惕率三万汉骑出城,却并未冒然追击匈奴大军,只与断后的五千匈奴骑射来回拉扯,刻意周旋。

    公孙歂志得意满的笑道:“拖住这数千匈奴骑射,又是大功一件!”

    史惕颌首认同,此番并肩作战,他彻底见识了公孙歂的奇谋诡计,对其甚是敬佩,认定此人日后必是大有作为。

    此时不好生结交,更待何时?

    亦在这日,平静多日的大汉朝堂再度热闹起来。

    “殿下,匈奴右贤王当真领兵进犯武威城?”

    “殿下,乌桓各部出兵征讨匈奴左谷蠹王庭之事,为何臣等皆不知晓?”

    “殿下,恕臣斗胆,敢问朔方,陇西,云中三大边郡皆是挥师塞外,却为何不见陛下颁布诏令?”

    就在昨日,长安权贵们纷纷接到来自各地的呈报,方才得知短短月余间,大汉竟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偏生他们尽皆被蒙在鼓里。

    尤是向来主张与匈奴和睦的保守派重臣,简直急红了眼,皇帝和太子到底想做甚么,莫非被近年的连番对匈大捷冲昏了头,真要兵发大漠,讨伐匈奴么?

    他们虽是主和,却非国贼,而是真的忧国忧民。

    大汉固然能凭借险关雄城抵御匈奴人,但若真挥师塞外,在那广袤的草原和大漠与匈奴决战,无异以卵击石啊。

    昔年高祖刘邦能将西楚霸王逼得自刎乌江,算得上兵强马壮,身边还有萧何,张良,周勃等一众贤臣良将。

    可那又如何?

    高祖亲率三十余万大军征讨匈奴,反是被冒顿单于领着匈奴铁骑围困在白登山,足足困了七天七夜,粮道断绝,端是饥寒交迫,危在旦夕。

    若非高祖采用陈平的计策,暗中向冒顿单于的阏氏行贿,怕是难以脱险,凭白丢了性命。

    以高祖之雄杰,尚有白登之围,被逼订立城下之盟,何况帅才匮乏的今时今日?

    刘彻也是晓得保守派朝臣的顾虑,倒也没想太过怪罪他们。

    依照史籍记载,汉武帝虽是取得了对匈作战的巨大胜利,却也未并未真正根除匈奴这个北方大患。武帝死后,汉匈之间又是打打停停的折腾了百余年,直到东汉和帝刘肇兵发漠北,将北匈奴彻底击溃,方告终结。

    汉武帝的功绩固然无法抹杀,但他的连番对匈作战,彻底掏空了文景两代帝皇忍辱负重积攒下的厚实家底,使得大汉百姓必须缴纳沉重的税赋,当真苦不堪言,也变相导致了西汉的没落。

    故此,主和派朝臣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尤是他们并不晓得大汉此时真正的实力。

    事实胜于雄辩,如今战局虽已明朗,但捷报未到,说甚么都是虚的。

    刘彻也懒得多费唇舌为他们讲解大战略,抬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

    身侧的掌印太监孙全自是会意,朗声道:“殿内不得喧哗,群臣肃静!”

    朝臣们闻言,皆是立马噤声,免得被扣上殿前无状的罪名。

    刘彻满意的微微颌首,缓声道:“诸位既有疑虑,孤王自当为你等解答。”

    “先说乌桓出兵之事,乌桓诸部虽向我大汉进贡,但他们想出兵征讨谁,与我大汉何干?只要不进犯我大汉边塞,管他们作甚?

    再说匈奴进犯之事,匈奴右贤王确是率五万骑射进犯武威城,但诸位可还记得数年前雁门之役,郅都光凭十余万边军便抵挡住军臣单于的数十万铁骑。

    如今武威城中有八千虎贲骑兵,八千胡骑,两万中垒轻骑,两万余步卒,万余汉民,十余万奴隶,附近还有卑禾候的数万羌骑,父皇还诏令陇西都尉冯远率万余陇西骑兵驰援

    若他们还守不住武威城,岂非尽是群废物?阖该以身殉国,免得空耗军粮!

    何况陇西,北地,安定的诸多关塞皆已闭城,右贤王即便入得雍凉之地,也无法入塞,诸位便无需操心啦。

    最后再说朔方和云中挥师塞外之事,父皇只是见得秋收在即,唯恐匈奴的游牧部落似往年般侵扰我大汉边民,出兵将他们驱离关墙罢了。”

    刘彻略微顿了顿,清清嗓子,故作随意的加了句:“当然,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出塞后自会见机行事,只要不莽撞行事,害了将士性命,趁机杀敌立功又有何妨?”

    嗯,这句还是很关键的,免得日后朝臣们得知真相,又要闹腾。

    索性让李广背黑锅吧,反正攻陷匈奴右部王庭的功劳着实太大,他不背锅谁背锅?

    殿内群臣见太子殿下端是理直气壮,只觉道理虽说得通,但总感到有些别扭。

    这么些大事尽皆瞒着朝堂群臣,就这般随口几句,便想应付过去,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朝臣们又纷纷望向正襟危坐的三公九卿,却见得三公皆是老神在在,诸卿家亦是不动声色,唯有大行令窦浚的面色略显不虞,却也紧抿双唇,没有发话。

    麻辣个直娘贼!

    朝臣们皆是老奸巨猾之人,惯会察言观色。

    三公显是早已知晓此事,九卿即便先前未曾知晓,此时也打定主意暂时不往里搅合,待看清形势再说。

    若是日后传来捷报,现下跳出来闹腾的,可不就成了跳梁小丑?

    何况太子殿下已将话头堵死了,乌桓管不着,武威不用管,朝廷出兵也并非征讨匈奴,而是保境安民,那还有甚么由头闹腾?

    难不成声讨皇帝妄动兵戈?

    那若是传扬出去,大汉百姓怕是会戳着他们的脊梁骨痛声唾骂,名声还要不要了?晚节还保不保了?身后的家族今后还想不想在大汉混了?

    国贼之名,谁也不敢担,谁也担不起!

    于是乎,大汉朝堂重归和谐,权当先前甚么事都没发生。

    最憋屈的是大行令窦浚,他真是从头至尾皆被蒙在鼓里。

    偏生窦太后尚在甘泉宫,皇后和馆陶公主临盆之前,她怕是不会回返长乐宫的,窦浚即便再想诉苦告状,也不敢轻易离开长安城啊。

    无故缺席早朝,还是去告刁状,嫌命长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 秩俸改制() 
进得七月,刚入不惑之年的大农令曹栾便将头发愁白了。

    近年关中百姓已渐渐接受了面食,进而将其发扬光大,将面粉研究出各种吃法,迅速传播到大汉各地。

    尤是淮水以北的诸多郡县,百姓们纷纷将日常的主食从粟米换做面食,短短数年间,小麦的市价从粟米的一半,硬生生拔高到和粟米等价。

    若非朝廷收取租赋时是按照粟米计算的,恐怕小麦的价格早就超过粟米了。

    “殿下啊,冬小麦在夏末就已成熟,百姓们此时已快收割完了,这租赋到底何时收,收多少,如何收啊?”

    曹栾近日被这三道难题闹得寝食难安,无奈皇帝又赖在甘泉宫不回长安,他只得跑到太子府向刘彻寻求裁示了。

    “既然百姓都收割了,当然现下就收啊,百姓们的田亩和每年耕种的作物不是都在籍册上注记了么?各郡县田税已降到三十税一,尤是京畿附近更是五十五税一,你还怕百姓不肯缴纳,收不上来?”

    刘彻不免有些疑惑,大汉愈发强盛,国库岁入都超过百亿钱了,那么点田税还值得个大农令愁眉不展,这“财政部长”当得也太小鼻子小眼了。

    曹栾无奈的苦笑道:“朝廷每年征收的赋税进而官吏的秩俸皆是以粟谷计,若将这小麦收上来,如何造册入库啊?”

    刘彻不以为意道:“让各地的官仓按照八十钱每石的粟米市价收购小麦,百姓缴纳赋税时,亦按照八十每石的价格换算成铜钱上交。”

    曹栾愣怔半晌,讪讪道:“若真如此,小麦的市价必会上涨,超过粟米的市价。百姓们定不会向官仓卖小麦的,朝廷却按照粟米市价换算田税,岂不是亏大了?”

    “就这点小钱你都要跟百姓计较啊?”

    刘彻剑眉微扬,撇了撇嘴:“百姓们都不容易,近年大汉的岁入大多来自商税,而非农税,你就别老指着从百姓身上征税了。”

    曹栾愈听愈不对劲,心道本官可是忠心耿耿为你老刘家打理祖宗基业,怎的好似我在刻意盘剥百姓似的,这要传扬出去,名声还不得臭大街啊?

    他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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