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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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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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绝不会咽气。”

    丹巴已近崩溃,忙是连声道:“不,我愿意带路,愿意带路!”

    “将他押去见太守。”

    仓素见他应下,命身旁一位细柳将官将他押走,复又吩咐李松和赵立留下对他那两个弟弟细说分明,便也往李广所在出大步行去。

    那些匈奴人见得丹巴被押走,还当汉人也要杀了他,不由又是慌乱,尤是丹巴那抱着襁褓的媳妇,险些急疯了。

    李松忙是用匈奴语将事情说清,暂且将他们安抚下来。

    赵立却是缓步走近巴图的媳妇,冷眼看着她怀中那个年岁稍大的男孩。

    男孩眼中的目光他很熟悉,充满着仇恨,狼崽子一般,便似当年自己初次看到匈奴人般。

    赵立不怒反笑,戏谑道:“我杀了你阿爸,你恨我么?”

    巴图媳妇正自垂泪哭泣,猝然闻言,骇得面色惨白,忙是用手搂紧她的大儿子,想让他避开眼前这个恶魔的视线。

    岂料那男孩却分外执拗,死死盯着赵立的脸庞,似要将杀父仇人的长相牢牢记住,方便日后寻仇。

    赵立相信,若此时给男孩一柄匕首,他会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刺来。

    这种恨意,他也有,且在心里蕴了近十载,愈发的浓烈,已近乎某种执念,唯有不断的杀戮匈奴人,方能稍稍缓解。

    “我为大汉羽林军候赵立,待你长大,记得来寻我报仇!”

    赵立不再多言,转身押上先前审问的那名男子,便是转身离去。

    男孩竭力吼叫道:“我叫图鲁,巴图的儿子,你记住这两个个名字,我定会替阿爸报仇的!”

    赵立停下脚步,扭头望向那个被他母亲死死捂住嘴巴,却仍不住挣扎的男孩,轻蔑一笑:“如今的你,哪有资格让我记住你的名字,你阿爸又已是个死人,我可懒得去记。”

    说完,他便转过头,押着人大步离去,再懒得理会身后的那道充满恨意的目光。

    李松微是愣怔,只得也押着人跟了上去,靠到近前,轻笑道:“平日倒看不出来,你竟会这般心慈手软。”

    “右监已说会饶过他们,我岂能私自杀人?”

    赵立微是叹息道:“况且你不觉得,他很像当初的你我么?”

    李松摇摇头,坦言道:“我爹战死沙场后,义父便将我养在身边,当做亲生儿子般,教我读书习武,不似你这般受尽苦楚,故不似你这般恨意滔天,我只想为国尽忠,倒没想过将匈奴人屠戮殆尽。”

    赵立默然良久,方才淡淡道:“大多时候,唯有仇恨方能让人有勇气活下去。”

    李松又是摇头,轻笑道:“呵呵,尚需在身后有着强盛富足的国度,在身旁有着生死相托的袍泽,方能让人好好活着,甚至有亲手复仇的机会。”

    赵立谑笑道:“你觉得他身后有么?”

    李松亦是会意一笑,意有所指道:“从前或许有,如今也还好,但想来是快没了。”

    赵立颌首道:“故而他定是报不了仇的。”

    “哈哈,我今日才发现,你虽看着阴戾,实则端是个妙人。”

    李松不由抚掌大笑,笑声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久久回荡,意味深长。

    半个时辰后,三万细柳精骑再度整军出发,由丹巴兄弟三人领路,趁夜向下疾驰。

    大批乔装成匈奴人的游骑斥候早已撒将开去,以免大军行进时猝然遇上匈奴的游牧部落,无法尽数全歼,从而暴露形迹。

    至于零星的匈奴牧民,杀无赦!

    

第二百一十八章 滈水濯足() 
轻舟走舸少年时,看尽依水垂绦柳。

    青山,绿水,菊花茶;

    纤腰,玉足,小萝莉。

    竹筏之上,看着阿娇卸去鞋袜,濯足滈水,刘彻陡然觉得人生完满。

    汉初之时,天候温暖湿润,平均气温远比两千多年后要高。未入七月,南山脚下的大片稻田已微微泛黄,稻苗灌浆抽穗,想来不久便可收割。

    “快来吃些东西吧,不饿么?”

    藤竹躺椅上的刘彻支起上身,将头探出凉棚之侧,眼见烈日已爬至天穹正中,便是唤道。

    “天热,没甚胃口!”

    女子与小人皆难养,远则怨,近则不逊,阿娇萝莉近日愈发不怕刘彻,傲娇得紧。

    刘彻撇嘴道:“你可别后悔。”

    他唤过和陪游侍者低声笑谈的内侍李福,让他用木桶舀了河水,往里头放了食瓮,倒入生硝。

    过得不久,桶里的水面便结了薄冰,往外冒着丝丝凉气,即便身处四面敞开的竹棚之下,仍能感觉清凉不少。

    阿娇忙是将脚从河水里缩了回来,麻溜的起身,光着湿漉漉的天足,巴巴跑到几案旁坐下,眨着无辜的大眼:“今日午膳吃甚么?”

    “吃豆腐!”

    刘彻说着整个大汉唯有他自个能领会的冷笑话,恶趣味的问道:“是要我吃你的豆腐,还是你要吃我的豆腐?”

    阿娇被他绕迷糊了,随口道:“自是吃我的,不过豆腐是甚么?”

    “豆腐亦名菽乳,乃是用菽浆点卤而成。”

    刘彻反是疑惑了,问道:“姑母没跟你提过么,她平日在皇祖母那可没少蹭吃蹭喝啊?”

    阿娇“菽浆做的?阿母多食荤腥,便连素蔬都吃少,何况菽谷。”

    刘彻哑然无语。

    史上的馆陶公主以这等饮食习惯,在这个中医尚未完善的年代,没病没灾活到七十多岁,不知是因汉人体格远较后人强悍,还是因她那恣意放纵的奇葩心态。

    想来还是心态好的原因,毕竟她的两个亲弟弟,汉景帝刘启和梁王刘武,都没活过五十岁。

    刘彻复又问道:“你近来没去过东市么?不晓得永和豆浆?”

    当初得知国舅田胜开办的田氏私学里,有几个学子想在东市租个铺子,卖些吃食,他特意派了太子詹事府的庖厨去教他们做了些豆浆煎饼甚么的,这永和豆浆的名头还是他给取的。

    事后他也没再多过问,只是偶尔听田胜提过几句,说是那铺子经营得不错,非但将原本租的铺子盘了下来,更在东市三坊和西市六坊皆是开了分铺,闯出不小的名头。

    “永和豆浆怎会没听过,楋跋子整日在我和南宫耳边巴巴念叨个没完,甚么豆浆,甚么煎饼果子,甚么鸡蛋灌饼的”

    阿娇不禁抬手扶额,满脸无奈的:“这些吃食南宫可不常吃么,她那公主府里庖厨就能做,何必跟楋跋子跑那东市去吃?”

    “”

    刘彻再度哑然无语,心说她那公主府里的庖厨非但会做,还特么是永和豆浆的祖师爷,是她生生从太子詹事府抢走的,小爷辛辛苦苦调教多年的大厨啊!

    淮扬鲁粤,闽浙徽湘!

    八大菜系,那大厨只差个川菜没学,怎么也算大汉的七星级大厨了吧?

    刘彻转了话头,问道:“楋跋子时常跑东市?”

    阿娇臻首轻点,却不说话,眼巴巴的瞧着那已被厚冰冻住的食瓮。

    刘彻笑着掀开食瓮的盖子,取出个大竹筒,将里头的食物倒入碗里,用玉勺搅了搅,推到她的面前。

    阿娇看着碗里白花花的滑腻之物,好奇道:“这便是那甚么豆腐?”

    “豆腐吃法万万千千,这唤作豆花。”

    刘彻笑着解释道,复又恶趣味的将两个碟子推了过去,“不知客官是甜党还是咸党,还请自便吧。”

    阿娇自是不晓得后世的甜党和咸党会彼此互喷多年,甚至不惜大开地图炮,影响社会和谐啊。

    她虽听不明白,却也识得两个碟子盛着的佐料,一碟是菊花沫拌蜂蜜,另一碟是酢菜肉沫拌香油。

    小萝莉本就喜欢甜食,又时值盛夏,终是选择做了甜党。

    她在刘彻的指点下,往碗里足足倒了半碟蜂蜜,搅了搅,哧溜吃到嘴里,只觉清凉滑腻,入口即化,端是乐得眉开眼笑:“好吃!”

    刘彻忙是借机调教调教萝莉:“嗯,再教你个身为人妻的道理,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阿娇抬眸,不明所以道:“甚么意思?”

    刘彻笑道:“妻子若能学好厨艺,把自家夫君的胃口养刁了,再吃不惯旁人做的菜肴,他便不会在外胡混,终日不着家了。”

    阿娇算是听懂了,皱眉烦恼道:“我近来非但要读诗词歌赋,还要学琴棋书画,便连骑马射猎的功夫都没了,还要学厨艺么?”

    “你以为太子妃这么好当么?”

    刘彻扬眉斜觑,心下却是暗笑,不帮你多找点事做,难道让你终日闲着没事,跟着馆陶公主学那些胡乱折腾人的手段啊?

    阿娇死的心都有了,若非刘彻长得不赖,对她亦算宠溺,她早就央阿母把婚约退了。

    想要做太子妃便这般辛苦,日后还要做甚么母仪天下的皇后,真真要了亲命啊!

    “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刘彻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教导道:“你若不想年老色衰后被打入冷宫,还是趁着年岁不大,好生多学些本事吧。”

    “”

    阿娇瞧得出他在说笑,不由连连翻着白眼,懒得再理他。

    刘彻眼见忽悠不了她,却也不以为意,反正日子还长,总能彻底调教好。

    他复又问道:“对了,先前你尚未答我,那楋跋子常去东市么?”

    阿娇讶异的反问道:“你不是派了郎卫看着她么?怎会不知她的行踪?”

    “呵呵,我乃堂堂大汉太子,哪有闲心管个侯府小姐每日做了甚么?那些郎卫不过是派去替护她周全,又岂会事事禀报?”

    刘彻这话算是半真半假,先前他出于想要牵制瓦素各,确曾较为重视楋跋子,但随着瓦素各的实力愈发壮大,她的重要性反而愈发低了。

    瓦素各虽算不得枭雄,却也是羌族里排得上号的人物。光凭个少女便能胁迫他臣服,这种想法显是太过浪漫,不切实际。

    尤是此番右贤王领兵进犯武威城,若大汉胜了,瓦素各今后绝不敢再起反心;若是大汉败了,他必会拥兵自立,以图摆脱汉廷的掌控。

    刘彻特意命陇西都尉冯远领着万余轻骑绕过乌鞘岭,杀入祁连山南麓,直奔西海而去,为的就是预做防备,在诸羌腹地先埋根楔子。

    即便大汉败了,匈奴右部也绝对会元气大伤,右贤王绝不敢赖在武威城不走,顶多劫掠一番,将那十余万羌族奴隶尽数打了草谷。

    待得右贤王撤军,刘彻可不得捏捏诸羌这个软柿子,找补些损失,好给大汉臣民个交代么?

    届时瓦素各若真敢造反,索性连带他一并收拾了!

    故而刘彻懒得再监控那楋跋子,那些郎卫的职责也就只剩下纯粹的护卫了。

    不过今日听得阿娇提起楋跋子,刘彻突然福由心至,有了些旁的想法。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分外敏锐,哪怕是小萝莉。

    阿娇瞪着大眼问道;“你既无心管她,又连问两次作甚?”

    刘彻不假思索道:“那楋跋子应早满十五了吧?若是汉人,已是及笄待嫁的年岁了。”

    阿娇闻言,小脸猛地一沉,狠狠得瞪他,沉声道:“你想作甚?”

    刘彻正在沉吟,倒是没太注意她的神情和语气,随口答道:“还能作甚?卑禾候膝下除她之外,再无旁的子嗣。若她嫁入我大汉天家,来个汉羌和亲,岂不妙哉?”

    当啷

    阿娇手里的玉勺落下,砸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彻陡然醒过神来,抬眸瞧她,见得那清秀的小脸如墨汁染过般,暗沉得紧。

    他又不蠢,瞧这模样就知道小萝莉是误会了,但他却是没有出言解释,倒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如何做。

    调教了那么久,费了不少心神,若还是如史书那般莽撞冲动,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刘彻见她久久不语,故意问道:“怎的?”

    阿娇没好气道;“没怎的,只是突然想去那河西走廊走上一遭。”

    刘彻扬眉:“去作甚?”

    “找那弱水,舀上一大缸,带回来给太子日日泡茶,好生洗洗殿下那副花花肠子!”

    阿娇说完,已是泫然欲泣,却又是倔强骄傲的得紧,不想教负心汉看到她落泪,背过身去,抬手不断揉着鼻子。

    “哈哈,已是知晓以退为进,不似过往那般鲁莽了,不枉我费心写那本皇后是如何炼成的。”

    刘彻不由抚掌大笑,恶趣味的打趣道:“就是脸皮尚不够厚,演技亦不纯熟,若是泪盈余睫时再转身,效果更好,需知梨花带雨方才尽显楚楚可怜。”

    阿娇可是真恼了,起身走到竹筏边。

    旁边伺候着的李福和陪游侍者皆是骇得脸色惨白,堂邑翁主若是一时想不开,跳将出去,那他们还有命么?

    刘彻却不信她会投河,若真有这么蠢,那还真不配成为大汉的皇后了。

    他出言唤道;“好了,别胡乱发脾气,快给我过来坐下,好生说话。”

    阿娇自是懒得搭理他,垂着小脑袋,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流淌的河水。

    刘彻故作沉吟道:“嗯,我本想随便找个宗室子弟娶了她,但瞧你这样子,怕是今后也不想搭理我了,索性我便将就将就,将她纳为侧妃得了。”

    “你先前真没想要纳她为妃?”

    阿娇果是个直肠子,端是好哄,立马转头问道,迷蒙的双眸重新泛起了光亮。

    “我有说过要娶她么?大汉太子娶个外族女子,若日后再诞下有外族血统皇子”

    刘彻意犹未尽,他虽不太在意血统,可朝臣在意,大汉百姓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没事找事?

    阿娇忙是跑了过来,跺着脚娇嗔道:“那你不早说!故意逗我!”

    “你不会问?有甚不高兴的不能明说?”

    刘彻满脸谑笑,反唇相讥道:“你就犟吧,动不动就耍性子,迟早吃大亏!”

    “嘻嘻!”

    阿娇用袖口豪迈的擦去眼泪鼻涕,端是破涕而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踏破王庭() 
汉六十一年,六月廿六,立秋。

    贺兰山脉与腾格里大漠接壤处,尽是植被稀疏的戈壁荒原,绿洲屈指可数。

    匈奴右部王庭的百里开外却有一处大湖,当地人称之为扎萨克湖,意即王的湖泊,只因湖畔那广袤茂盛的胡杨林,乃是右贤王独属的射猎地,亦被视为禁地。

    匈奴人万万没料到,他们眼中的禁地却成为大汉细柳精骑最好的掩护,自拂晓时分从东面悄然潜入胡杨林深处,李广便命麾下将士就地休憩。

    数名扮做匈奴骑射的羽林卫早已前行打探,不久便即返回禀报,胡杨林的西北端距匈奴右部王庭最近,约莫有六七十里,若是纵马疾驰,半个时辰尽可抵达。

    李广自是大喜过望,这距离远比他们先前估算的百余里短了不少,在保持马力的情况下,一个时辰足矣。

    日头过午,将士们已养足精神,吃过干粮,饮过战马,便是偃旗裹甲,钳马衔枚,在茂密的胡杨林中默默潜行。

    待行至胡杨林的西北端,见得林木渐渐稀疏,李广便传令再度休憩。大批游骑斥候尽数撒了出去,但凡见得匈奴人入林,尽数射杀,不得留半个活口。

    饶是李广久经沙场,此时也难以阖眼小寐,他倚在胡杨树下,仰头望天,似能听到自个体内的血液在奔涌沸腾的声响。

    待得天色渐暗,他的脖项已然僵硬得跟木桩似的。

    见得夕阳已完全沉入贺兰山麓,他咧开大嘴,无声而笑,抬手掰了掰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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