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看看害羞的黄晴,调侃他:“你小子挺有福气,娶这么漂亮的媳妇。”
王宏喜脸皮多厚啊,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那是”
在这个人人自谦的年代,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就他敢说了。扭头看黄晴实在不好意思,头都低到胸口了,赶快辞别大姐带着媳妇走了。
逛了半天也饿了,王宏喜带着媳妇去了食堂。
食堂的小姑娘一看到王宏喜进来,眼睛都在冒星星。急匆匆的上前:“同志你好,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王宏喜对这个初见面前倨后恭的女孩也是印象深刻。此时大方回道:“您好,请问今天供应什么?”
女孩看着他俊朗的面孔,脸红红的含笑说:“你今天运气好,红姨刚卤了一锅猪蹄猪头之类的熟肉,不要票随便买……就是价格贵一些。”
一听有卤肉吃,王宏喜感觉口腔在迅速的分泌液体,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咽着口水。挑着靠窗的位置安顿媳妇坐下,他自己去窗口点菜。
直到这时,女孩才发现了黄晴。歪着头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她。长的倒是还可以,皮肤也很白。她跟那个男同志是什么关系。
以一个女人的敏锐,黄晴早注意着这个过分热情的女孩。看她长得眉清目秀的,对着我男人脸红又害羞,难道是对我男人有意思?那他知道不知道?
两个女人暗中较量了一番,各怀心思的退开。王宏喜很快端着两盘熟肉回来,放到桌上又去端馒头,又要了一个实鲜蘸酱菜。
有荤有素的搭配着。拿着筷子,王宏喜感觉自己应了刘姥姥在大观园说的那句话:“吃一头老母猪不抬头。”简直是饿死鬼托生的,手上动作飞快,自己吃着也不忘给媳妇夹。很快两盘的熟肉就一扫而空。
摸摸鼓鼓的肚皮,一点儿都没感觉饱,看来刚才吃太快了。压下再要一斤的念头,坐在那里慢慢的喝汤。
眼前一下多出来半碗肉,一看是媳妇给他推过来的。他放下汤碗:“怎么不吃?”
“吃不下了。”刚才男人是自己夹一筷子就给她夹一筷子,自己哪儿吃得了这么多。
王宏喜疑惑的看看她:“好容易吃一顿,还不多吃点儿。”
黄晴皱着小巧的鼻子,咬着嘴唇:“真的吃不了了。”
看媳妇不似假装,他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倒进自己肚子。吃饱了,提着东西准备走人。
站在后台的女孩刚才就一直在注意着他俩,在心里猜测他们的关系。隐隐的答案让人心慌。看人要走了,实在无法忍耐,出声叫住了他们。
“同志,你妹子的手绢掉地了。”
王宏喜一回头就看到女孩手里拿着一块粉色的印花手绢,咬着嘴唇忐忑的望着他。
他看着手绢含笑道:“这不是我们掉的。”
女孩犹自不死心,继续道:“也许是你妹子的,只是你不知道。”
黄晴正要说,这手绢不是自己的。王宏喜已经开口:“她是我媳妇,她就没这样的手绢。”
女孩这回彻底死心,脸上泫然欲泣。为什么非要试探呢?美梦就算不能成真,多做一会儿也好把幸福延长一时。
王宏喜对女孩那碎了一地的芳心视若无睹。拉着媳妇快步走出了食堂。女孩初次见面的殷勤,看见他自行车那两眼放光,垂涎三尺的表情。看他像看肥羊的眼神。他要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也枉自活了这么多年。
今儿算是一举两得,以后应该不会面对那样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脸了。王宏喜在心里松口气。
回头看看媳妇那纠结的小脸,男人轻笑:“咋了这是?”
黄晴看看男人俊秀的面容,自信温雅的气质,半天才开口说:“你认识刚才食堂的那个女孩?”
如此优秀的男人会喜欢自己吗?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媳妇,所以他才对自己好。如果遇到更好的姑娘,他会不会变心?他懂的那么多,有时候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明白,长此以往会不会对自己厌烦?
夏日的午后,树梢传出阵阵“知了,知了”的蝉鸣声。人们躲避着灼热的阳光,偶尔的行人都步履匆匆的。
王宏喜拉着媳妇站到树荫下,趁人不注意捏捏她晒得红扑扑的脸蛋:“语气这么酸,刚才蘸的醋都让你融在话语里了吧!”
黄晴满心焦虑,连他不合时宜的举动都没反驳。咬着嘴唇,双目柔情似水的凝视着他。那依恋的姿态,如藤蔓般生命力顽强,又如藤蔓般脆弱,所系皆与他。
王宏喜敏锐的感觉到了媳妇那纤细柔软的心思。摸摸她的头:“我是怎么说的?要相信我的,你忘了吗?你这么否决自己,就是在否决我的选择,我的眼光。……你再这样我是要生气的。”
黄晴一下子心情激荡,眼泪控制不住的瞬间涌出眼眶,转眼已是满脸。忘了此时身在何方,伸手就去拽男人的胳膊。
王宏喜看媳妇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是又爱又怜。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
两人正含情脉脉的相拥,一个带着红袖章的中年女人过来,“这女的咋了?不会是中暑了吧?”
黄晴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男人,反被王宏喜抱得更紧。一瞬后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乖乖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心里忐忑不安。
王宏喜脸不红心不跳的朝着女人笑笑:“是中暑了,差点晕倒。”
女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要紧吗?医院离这儿还有段距离。”女人是个热心肠,左右瞅瞅,指着旁边的冰糕箱子说:“要不买个冰棍试试,降降温也许好些。”
王宏喜礼貌的含笑道:“谢谢,您能帮我扶一下我媳妇吗?我去给她买冰棍。”
女人上前两步:“没问题,这有啥说的。你去吧!”
王宏喜把媳妇交给女人,转身朝卖冰棍的地方走去。黄晴不敢睁眼,装着站不稳的样子,虚弱的任女人搀扶着。
须臾,王宏喜回来。轻轻拍媳妇的脸颊:“媳妇,媳妇,醒醒。吃口冰棍降降温,看能不能好点儿。”
黄晴装着慢慢的睁开眼睛,努力的站好。王宏喜伸手扶着她,对着大姐满口称谢:“今儿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姐一副为人民服务的表情:“这有啥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黄晴接过冰棍咬了一口,冰凉的绿豆香气沁人心脾,脑子好似真的清醒不少。她含羞带怯的瞅着大姐:“谢谢您了。”
大姐看人没事了,嘴里说着自谦的话,转身走了几步又扭头提醒:“这正午酷暑天,你俩别在外头站着。要没地儿去了,就到百货商店躲躲日头。”
王宏喜赶快说道:“知道了,多谢你。”
看大姐走远了,两口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呵呵呵呵”笑起来。
中午一点半,王宏喜看时间的确还早,带着媳妇去了旁边的副食品商店。在那儿买了一些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消磨到快五点,班车快发车的时间才带着媳妇去了汽车站。
31。心灰()
来时还好; 返程居然人满为患。两人上车时车厢已经站满了人。王宏喜仗着自己的大高个,硬是隔着人群把自己的袋子放到了行李架上。
他伸手拽着头顶的扶手,开口跟黄晴说:“别使劲去够那个扶手,拽着我的衣服就行。”
车子摇摇晃晃的上路没多久; 黄晴就感觉自己胸闷头晕,一阵阵的反胃。虽然大部分的窗户都开着。可她还是被车厢里的味道熏的想吐。
王宏喜看媳妇难受,心疼的轻轻拍她后背。借着裤袋的掩饰; 从空间里拿出一粒薄荷片递给媳妇:“试试这个; 会不会好受一些。”
黄晴把薄荷片含入嘴里,薄荷那特有的味道一下直冲脑门,恶心的她差点吐出来。王宏喜眼疾手快的把手放她嘴边:“不喜欢快吐出来”
黄晴怎么好意思吐到男人手上; 推开他的手; 自己悄悄的把薄荷片吐出来丢到地上。
王宏喜转着脑袋,在车厢搜寻。在门口的位置看到一个坐在走廊位置的中年妇女。
他挤过去笑着朝女人打招呼:“大姐; 您好。”
女人身上穿了件半旧的花布褂子,胳膊肘子处打着补丁。看王宏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赶快客气的回道:“哦,咋了?”
“是这样的,我媳妇怀孕了晕车; 你看能不能把位置让给她?”说着他赶快补充道:“我可以给您补五分钱。”说完就从兜里掏出递给她。
女人摆摆手; “不用,不用”随后利利索索的起身; 把座位让给了黄晴。
王宏喜暗暗的唾弃自己; 看来是他太市侩了; 无论哪个年代,无论哪个地域,还是善良的人更多。
他扶着媳妇坐下,嘴里一个劲儿的跟女人道谢。女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看他俩温馨的互动。眼睛里流露出欣羡的目光。
车窗吹来阵阵清风,黄晴靠在靠背上感觉好多了。手里拿着男人后来又递给她的水果糖,想起他刚才对女人说的话,脸颊一阵阵的发热。
下车后,日已西斜。色彩绚丽的晚霞挂在天边。黄晴不禁感叹:“老人都说:朝霞不出门,晚霞晒死人。看来明天又没雨了。”
王宏喜早知道这几年会发生大规模的旱灾,倒没怎么心焦。拉着媳妇沿着林荫慢慢而行。太阳虽快落山,可余温犹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间小路,王宏喜不禁有些怀念现代。开放有开放的好啊!这把人憋的,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两口子,怎么搞得像偷情一样。
他正在那儿感慨,前面的黄晴转过头来:“你很喜欢孩子吗?”
王宏喜一下就明白她什么意思,语气轻快的道:“有了也行,没有也无所谓。我刚才是顺嘴胡说,纯粹是为那个座位。”
黄晴笑笑,眼中满是期待的光。一个跟男人一模一样的孩子,想想就让人期待。
两人快到村口,李发全焦急的跑过来。“咋才回来?许开泉带着人去你家了……说是……说是要搜查你。”
提着的心好似忽然就掉到了地上,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是该庆幸事情终于浮出水面,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担心事情超出预期会棘手难处理。
“为啥要搜查我?”
李发全喘匀了气,瞅瞅没人悄悄的跟他说:“听说是有人举报你”
“举报我?举报我什么?”
李发全摇摇头: “这就不清楚了”
王宏喜提着手中的袋子左右瞅瞅,左边倒是有片小树林。他看看这俩人,交代了一声:“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快跑进树林,看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这才把东西收入空间。特殊年代还是谨慎些好。
李发全看他出来,手上的袋子不见了。知趣的啥都没问。
王宏喜看看满面担忧的黄晴,出言安慰道:“没事儿的,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你先跟着发全去他家,等事情解决了我去接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黄晴已经急切的拉着他的胳膊:“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家。”
那急切的样子,仿若害怕被抛弃的孩子。拽着他胳膊的手握的死紧,眼眸清亮如水。
王宏喜真怕她下一刻就会把珍珠滴落,赶快笑着摸摸她脸颊:“好,一起回家。”
一直到两人回家,黄晴都没再放开他,神情迷茫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王宏喜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安慰她受惊的心。只好沉默着,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一路上都在思索到底是谁举报他,举报的内容是什么?难道是王娇莲?早晨出门时,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算不是她,也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还未进街门,里面便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王宏喜拍拍媳妇的手,悄悄的说:“别害怕,等会儿别吭声,看我的眼神行事。”
黄晴也一下子从刚才的呆滞中回神,放开他的胳膊,重重的点头。
进了篱笆门,入眼是一片白色的土豆花。大概是刚浇过,上面还有晶莹的水滴。穿过院子中间的走道,几步进入室内。
一帮子的人都堵住外间厨房,老太太和王娇莲还在拉扯着什么。王宏喜看民兵队长许开泉托着西屋门上的锁头研究,应该是要想办法把它打开。
“许队长真是稀客啊!这是咋的了?带这老多人来我家里。”
许开泉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他回来了。脸上立马挂上和善的笑:“吆,王会计回来了。”
王宏喜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对这个时代的一些规则也有所了解。如今可没有后世所为的隐私权,只要接到举报,稽查队或是民兵都是有权利进屋搜查的,根本不需要什么搜查令之类的东西。
他脸上挂着一贯和煦的笑:“是啊!刚进门,许队长这是唱的哪出啊?”
许开泉也是个笑面虎,奉行有事在心见面就亲的策略。笑着解释:“这不是接到举报吗,公社的赵队长过来查访,我这跟着给跑腿。”
他说着话,指指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王宏喜笑着点头示意。男人也冲他点点头,开口说:“我们也是公事公办,王会计不要介意……这也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嘛。”
旁边的许开泉也接嘴“举报者说王会计收受贿赂,我们已经搜查了别的地方,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就剩王会计住的这间屋子了。”
王宏喜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好啊!我接受组织上对我的审查。□□他老人家说过,我们要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今儿的事儿希望大家检查清楚,以证我的清白。”
他把门推开,主动的把柜子打开:“我刚刚递交了入党申请,这时候举报,这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却引着别人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几个人顾忌着王宏喜,并没有故意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仔细的搜寻一番后,一个个面面相觊。
领队的赵队长已经是脸上带笑,伸手与王宏喜握手:“我就说王会计不是那样人,你可是连李书记都夸过的青年才俊。怎么会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儿。”
王宏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尖利的嗓音突然喊起来:“不可能,我昨晚明明闻见这屋有很香的味道。怎么会啥都没有?”
老太太没拉住闺女,在后头急的直跺脚。
王娇莲跑进来指着王宏喜继续喊道:“是他,肯定是他藏起来了。你们再好好找找。”
同村儿的许开泉看着状若疯癫的女人心里一阵鄙夷:简直就是个疯子,手里还提着兄弟借的粮,转头就非要告自己的亲兄弟。这他娘的不仅是疯子简直就是个傻子。
赵队长赵福星也不太待见她,今儿这事儿里面的弯弯绕太多,这蠢女人真是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王宏喜看着仇人一样的姐姐,心中冷笑不已。好啊!好啊!真是活久见啊,今儿他就看到现实版的白眼狼了。
王娇莲看没人理她,那些负责收查的人都准备撤退了。急的把秦小凤拖过来:“嫂子,你来告诉他们。你是不是看见老三他们偷吃好东西了。对不对。不是你说的嘛,看到有人给老三送花布,不然过年时我妈给我的花布哪儿来的。”
秦小凤被她使劲拉着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甩开她的胳膊:“你可别胡说,我啥时候说了?”
王娇莲简直要晕倒了。昨天晚上,不是秦小凤信誓旦旦的说老三肯定是受贿了吗。怎么今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赵队长看好似又有新情况,出于职责开口问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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