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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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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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另一轮漫长而艰难的交流开始。

    但这一次的交流没有持续太久——共同产业联盟党同国家与民族奋进党之间的内战爆发了。

    双方将数百万的兵力投入战争,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展开残酷的战斗。初期的时候,战事并不顺利。当时的共同产业联盟党领袖,一位毛姓的领导者提议暂时搁置争议、大胆地将那些声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战争机器投入到战斗中。

    然而这一提议被另一位周姓的领导者反对。理由是,局部战役的胜利很难影响大局。且那些巨大的战争机器所需要消耗的油料、配件,他们这个世界现有的科技力量都无法满足。将其当做消耗品投入到战场上,代价实在太过高昂。

    倘若共同产业联盟党能够在这场战争当中取得胜利,那么将需要面对更多来自别国的压力。此刻将这些东西保留起来,以后一旦拥有了可以对其进行逆向工程的能力,得到的东西将比如今多得多。

    他的反对很有价值——至少当时的领导者这样认为。

    于是那一批来自“异世界”的巨大机器被封存,这后来被称为“三一八事件”的秘密,也一同被封存了。

    直到六十多年之后。

    取得了胜利并且掌握政权的“共同产业联盟党”令这个国家重新强盛起来。并且在二十世纪初期的时候井喷式地发展出多项高尖端技术。便是在这时候,“三一八事件”重新浮出水面。

    而李云心得知这件事,却并不是通过什么民间的小道消息。

    ——有一位老领导。年轻时候曾担任另一位更老的领导的警卫工作。而那位更老的领导,也担任过一位更更老的领导的警卫工作。

    这位老领导年老之后,不幸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初期病情并不严重的时候,因为病情的影响以及晚年的心境,他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对此的治疗本不该同李云心扯上关系,但这位老领导在一次外出散心的时候偶遇了李云心。

    两人又因为另一些小事交谈了几句,李云心很快意识到这位老者的来历非同小可。而他当时正在谋划一个复仇计划,需要积蓄一些力量。因而运用自己的特长,很快令这位老人对他刮目相看。

    在老者看来,这个年轻人波澜不惊、从容镇定,很有他年轻时候的风骨,是个可以成大事的人。却不晓得李云心本就无心,他的波澜不惊从容镇定……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于是他很快成为这位老者的私人医生,并且获得对方的信任。最终当老者的病情加重时候,他无意中向李云心透露了“三一八事件”的秘密。

    老者没有亲见当时的那一切,但老者曾经的领导的领导,却是当年的直接见证人之一。

    倘若老者在头脑清明的时候说那些事,必然是毫无疑问的。但当时他的病情已经逐渐严重,李云心认为他可能是产生了一些虚假记忆。然而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仍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直到……

    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于是他意识到,那件事是真的——穿越、存在另外一个世界。

    也意味着,还有一件事也是真的——

    老者曾经对李云心说,三一八事件还有后续。当年飞行器上的那些人,曾经提到过他们的那个世界有某种理论,可以解释宇宙当中的任何现象。更提到,“穿越”这种现象……有可能是可逆的。

    这意味着……李云心,有可能重新回到他原来的那个世界。

    而李云心想要回去。

    在那个世界还有一笔账没有算完。倘若不能将那笔帐了结,他便不能安寝。可他也并不想两手空空地回去。

    他现在——拥有了多少强大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体验了精彩而波澜壮阔的一生,死后长眠、睁开眼睛发现又回到了曾经属于自己的世界”这种事对于他而言是完全无法忍受的。他怎么可能容忍如此强大的力量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他想要回去,且要携着他所有的力量回去!

    要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

    这个世界,很奇怪。这个世界上的某一群人——共济会——更奇怪!

    他们看起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却人数众多,李云心觉得,或许他们知道一些秘密——有关如何回去的秘密。

    他需要解开这些秘密,同时另自己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他想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尽览风景,然后回到他本该属于的地方,做完未完成的事。

    这些念头和从前的种种事,从李云心的脑海中闪过。便是在他这略一犹疑的功夫,田野已经将踏在符伯楠脖颈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但并没有放开他。

    他用一只手拎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刀,用刀尖抵住了符伯楠的喉咙。

    “哈,终究,都要老子走,是不是?”他冷酷地笑起来,“好——各为其主——老子就先宰了你,再说别的事!”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们在说谎() 
他这一次可不是威胁。手中略一用力刀尖便深入皮肉,血珠儿立时渗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当口儿,帐外忽然传来人声。紧接着听到一声喝:“田野呢?出来!”

    原本是黑夜了,外面也没什么光亮。可伴随着这一声,帐外忽然出现许许多多的火把。火光将帐内也映得明亮起来,倒显得那一盏油灯微不足道了。

    看着,竟是来了不少人。

    田野因此一愣——因为还听到纷乱的刀兵碰撞的声音,可见来者都是带甲的军人。就趁这个当口儿,符伯楠忽然抓起一旁的矮凳,一挥手臂砸在田野的脑袋上,将他撞去一边。接着爬起身便跑,逃到了帐外去。

    但符伯楠到底是个文人,且那凳子颇为沉重,他的姿势也发不得力。田野的左脸被凳角撞了,豁了一个半指长的口气,流半张脸的血。然而并未伤及要害,头脑也还清明。

    翻身爬起便持刀冲到帐外去,要将符伯楠拉回来。

    岂知一挑开帐帘,他便呆住了——

    只知道是帐外来了人——先前以为是符伯楠的督兵找了帮手来——却没有想到来的竟几乎是一支军队了。

    帐外十几尺外原本还有几个士兵居住的帐篷,此刻都不见了,似是被临时清走,空出了一大片场地来。便在那场地上,有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远远地立着。看过去,竟是两个顶盔掼甲的将军。另外一人则穿道袍,看起来像是个修行人。

    他们两边,两列持有长槊、仪刀的卫士排出一条道路来,直通他这军帐的门口。卫士更向外,是另一些兵。虽然也是庆军的装束,然而田野看着面生。应该是其他几军的人。而他这营地的兵则凑在外面乱哄哄地看热闹,有些还正在往这里赶。可见这些人也是刚刚到。

    两者之间的空地上被数排火把映得明晃晃,那符伯楠正提着下摆急急忙忙地往前跑,田野出来的时候,还转头看了他一眼。

    见田野只提刀站在帐门口没有追上来便略微放缓了脚步。又疾走几步拉开距离才停下来转了身,一指他:“田野你好大胆子!要杀本钦差是不是?!”

    田野并不说话。他已晓得今天这事难善了了——不论是“杀钦差”,还是旁的事。这样多的人将自己的军帐围了,且还不顾忌被更多的人看见,可见事态已毫无转圜的余地。

    但他只是牙将,还得差一步才能够得上中级军官的边儿。今夜却如此兴师动众……可见不是为自己这牙将的身份来的。

    是为田将军之子这个身份来的吧。

    符伯楠见他沉默,便转身往后瞧了瞧。马上的三位距他二十多步远,且那修行者面无表情,两位将军则戴着盔甲,都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态。但是在他们身边瞧见了自己的两个督兵——虽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心里却已经有了底。

    因而一边向那三位走过去一边拱了拱手:“两位将军。这田野要刺杀本官,乃是——”

    “你是符伯楠?钦差?”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正中的那将军打断了。

    这时候符伯楠已向他走了五六步,渐渐可以看得到他盔甲上更多的细节。于是注意到这位将军的两肩,都有鎏金的虎头吞肩。他便下意识地愣了愣,将脚步放缓了。

    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位马上的将军是一位阆中将,从三品的军职。而在这庆军大营中,从三品意味着……

    此人掌管一军,是一位军主。

    此刻各路人马陆续抵达这营地,照理说总共该有四位军主的。然而另外三位、如同他在帐中与田野所说的,都已经半路折在了漫卷山。因而这时候营中官阶最高的武职便是平仓军的军主屠武略。

    然而这位屠将军……口气听起来并不大好。

    因此心里生出些犹疑,但很快又释然。屠将军语气不善,大概是因为自己不告而来吧。照理说钦差来到大营,本该知会此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而后黄土垫道,将钦差迎入帐。有什么差事,都是两人商量着来。他如今偷偷跑进营中找田野,算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想通了这一点,符伯楠便微微摇头苦笑,朗声道:“屠将军且听我一言。本官此番来营中,实是有些机密的要事——”

    “你来查鬼帝的事?”屠将军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次,符伯楠皱起眉头了。他先转头往身后看了看,确定田野不曾跑过来。再转过头去、盯着屠武略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只吐出一个字:“是。”

    实则心中已经恼火起来了。这样多的人——成百数千人众目睽睽之下!这屠武略却高踞在马上瞧他,语气更是冰冷,连半点而尊重也无,更是接连两次打断他的话——他乃是刑部判官,或许对方不将刑部判官放在眼里,可怎能不将钦差放在眼里?

    因而语气已经冷淡起来,脚步也停住了。

    此刻他距离田野颇远,倒不畏惧田野冲过来了——倘若这屠武略真任由田野在这样多人面前将自己杀了,他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

    他的头脑里转了这么多的心思,甚至还想过回朝要如何参他一本——却忽然听到那屠武略低喝:“拿下!”

    立即便有五六个军士从人群中拥出来,一把将他牢牢按在地上,用绳索缚住了。

    人群当中立即响起一片吸气声,仿若一阵冷风从地上席卷而过——对于普通的军士而言,钦差是大得了不得的官儿。可是看到这样的一个大官儿就这么被按在了地上!

    ——这事足以吹嘘上一辈子。

    符伯楠呆住了,以至于叫都忘记叫出来。直到地上弥漫的黄土呛得他咳嗽几声才瞪圆了眼睛、抬起头大怒:“屠武略!你做什么!”

    但屠将军并不理会他。而是转头、略躬了身子,向那位修行者说了几句话。

    修行者面无表情地听了,沉默一会儿,微微点点头。

    屠武略便又一挥手,立即又有人带出几十个人——这些人,符伯楠却是认识的。

    正是丁敏、许谋、燕二等四十多个军士。他来营中讯问的时候,早将他们一一见过、问过了。

    这些人被带到场地上,便有军士在他们腿弯处狠狠踹一脚,叫他们跪了。

    接着屠武略手持马鞭指指这些人,看符伯楠:“这些,你可认得?”

    符伯楠紧皱眉头:“屠武略,本官乃是钦差!你要造反吗!”

    屠武略仍不理会他,只自顾自地说话——却是将声音提高了:“符伯楠!”

    “你身为钦差,本该是代天巡狩,铲除奸邪的!却哪里想得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辜负圣恩!”

    说到这里,屠将军略略抬手拱了拱。再一指他:“这些个罪犯,本是押运红土往此处来。但在漫卷山中遭遇了虎狼、担忧自己丢了性命,便将红土统统丢了!”

    “既丢了红土,担心受责罚,便编造一个故事,说遇到什么鬼帝、妖王!这种事,能骗得了三岁小儿么?!”

    他说到这里,便有军士哄笑起来。漫卷山中妖魔虽多,可漫卷山更大——一千个人里,真能撞见妖魔的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这些撞见了妖魔的,也还都是些小妖,并不非常可怕。哪怕知晓妖魔是真实存在的,但要说什么“妖王”、“鬼王”,听着还是不真切的。

    这就好比在战场上,一队败兵声称自己冲进十万人的大阵里,同敌军主将的亲兵血战了一场才险些生还……谁会信呢?

    屠武略便继续说道:“这些无知的罪犯编造这些故事,竟引了你这钦差来!他们所说的什么鬼帝,难道你不知道是何居心么?!”

    “邺帝?!前朝邺帝!?”屠武略陡然提高声音,往四处环视,“你们是想要谋逆么?!符伯楠,你不但不将他们绑了,还唆使他们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四处传播——你也是想要谋逆么!?”

    符伯楠的瞳孔猛地一扩,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可能非比寻常了。

    一刻钟之前,他在劝田野逃——因为他的父亲被卷入大案中。而田野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已不是田野本人能说得算了的。

    没料到仅仅一刻钟之后,他也落到了和田野同样的地步!这件事……绝不会是针对自己来的。自己可能在无意中被卷入了一件更可怕的大事里,成了牺牲品!

    想到此处冷汗便几乎浸透衣衫。但他并不想就此放弃,还要做最后的努力。他奋力抬起上半身,高声道:“屠武略!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官日前才与陛下说过话,这些陛下都是知晓的!你看我怀里!”

    说了便要去摸怀里。但他双手被缚,哪里摸得到。于是一瞪旁边那按着自己的兵:“你来!”

    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迸发出几分血气来。原本就是钦差、又是读书人——如今口气再强硬起来,一旁那军士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边去摸他怀里。等反应过来了、才转头去看他家屠将军。

    屠武略似乎也颇为意外,脸色有些阴沉。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那军士继续摸索,竟真摸出了东西来。收回手、借着火光一看,乃是两封书信。符伯楠喝道:“不是这个!下面的!”

    那军士就忙去拿下面的——却拿出了一张紫符来。

    他自然不认得这东西,只瞧见上面弯弯曲曲写了些字,但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于是抬眼看他家屠将军的脸色——发现将军的脸色变了,似乎没料到能搜出这玩意儿来。

    符伯楠冷笑起来:“本官不知道你在图谋什么事。但想要栽赃陷害我?!你先问陛下允不允!”

    又转头看丁敏:“丁队正,你说!你来告诉屠将军,你们是不是还护送了一位五臾剑派的高人回来?那位高人也可以为你们作证!想活,就将对我说的话,都说出来!”

    他大声说了这些话,营中军人又是一片窃窃私语,如同秋风拂过麦浪。

    ——今夜的事情实在太精彩,寻常人一辈子能见到几次这种事!?

    便在这时候,屠武略又转身向那修行者低语了几句,脸色变得略有些难看。符伯楠却并不看那人,只看屠武略。

    因为他知道,屠武略虽然难对付,但自己是钦差、有皇命,还有这张紫符在,以这些东西造势,未必不能制衡这位从三品将军。可如果再牵扯上修行者,他就很难有希望了。因而他如今只盼这修行者能够置身事外,至少……不会急于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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