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和尚道:“你的意思是,那白魔巨鲨的背部可以刀枪不入?”
“没那么利害!”浪子鲨声音已远:“只是差不多!”
钟玉双和大悲和尚相对无言。浪子鲨这一去不能说没有影响。
良久,大悲和尚道:“不对!”
钟玉双苦笑道:“什么不对?”
“浪子鲨受了伤……”大悲和尚道:“白魔巨鲨的鲨皮就算可以抵得住刀枪所刺,可是你那红玉双剑的气机足以震散他的内力。”
“所以,他一定离得不远?”
“对!”
钟玉双突然叹一口气道:“不行,我不能离开!”
因为苏小魂从这间屋子消失,她必须等他回来!就算因此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她也要等!
大悲和尚明白,而且感动的道:“好!你留在这里,我去!”
望着大悲和尚远去的背影,她感激的叹了口气。
只是,苏小魂人在哪里?她四下又注视了一番那奇岩怪石挑中了一块,哗啦的也掉下脚下地板中……
苏小魂和灰鲨之间果然只战了九招。
从第三招开始,要不是苏小魂实在不愿意灰鲨输的太难看,那早就结束了战斗!
此时,灰鲨身上的劲装早已纷纷裂裂挂了一串。
灰鲨苦笑,丢下手上长戟道:“听说你不杀人?”
苏小魂一笑,道:“好象是。”
灰鲨安慰的一笑,又朝六臂法王道:“和尚也戒杀生是不是?”
六臂法王叹气道:“没错。”
“所以……”灰鲨拍拍手道:“我走了。”
灰鲨说走就走,而且拉着柳絮走;瞬时,整座通道又只剩下苏小魂和六臂法王。
苏小魂看着通道底处转弯处,叹口气道:“我们留不下他们两个是不是?”
六臂法王同意。如果刚才硬是要点灰鲨和柳絮的穴道,只怕得拼死一场。届时,难保没有人丧命。
另一个原因是,灰鲨似乎未尽全力而为。
苏小魂叹一口气道:“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真的死拼……
他们的目的,只是想了解苏小魂和六臂法王的武学根源。
苏小魂和六臂法王是不是中计了。
苏小魂的回答很简单:“当你要设计别人时,别人也正在设计你!”
一过了转弯处,是个空荡荡的石室;只有在石室的底端,有个竖起靠墙的木柜,大小,约其可以容纳一个人。
苏小魂注视了半晌,朝六臂法王一笑。
六臂法王叹了口气,真是交友不甚,旋即道:“别看了……我知道换我!”
六臂法王注目望去,柜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后面,竟似有一条通道。
六臂法王嘘一口气,朝苏小魂回头一笑。
苏小魂能怎样呢?只有摸摸脑袋,往前迈步。
他走得很豪壮,很视死如归,很有昔年荆何别易水的味道可是,又很小心。
这段石阶上上下下、左拐右弯不过是两三十丈远,却足足磨掉了一柱香的时间,才要踏入洞口。
便倒数第三个石阶一踩,前面最后两个石阶突然冒出满满钢针,翻盖了过来!
苏小魂心里大骂,身子暴退!六臂法王的反应也不慢,立即吸气后退。
便此同时,后面的石阶也有两块倒掀了起来,眼看六臂法王的背便要撞上了!
好个六臂法王,立时平地掠起,右掌便扣住顶上壁岩;同时,苏小魂身止倒仰,右腕一振,将天蚕丝直挺一抵后方竖起的钢钉石阶,便接反横力站定了下来。
两人方自喘气,苏小魂只觉一震,足下竟又窜出无数钢钉来。
六臂法王见机的快,立时左臂一抡,拉起苏小魂,正好叫那钢针刺破鞋底。
苏小魂还有心情说笑,只见他抬起脚底道:“可怜这双鞋子,竟一破十来个洞……”
六臂法王叹气道:“可怜我的鼻子!”
苏小魂讶道:“大和尚鼻子怎么啦?”
六臂法王瞅了一眼苏小魂的鞋子道:“被臭死了!”
苏小魂苦笑,依依不舍地放下脚,叹口气道:“和尚,你看我们两个吊在这里象什么?”
“蝙蝠!”六臂法王想都不想就说出来了。
“聪明!”苏小魂叹口气,“可是我又想起一个更好的形容词,比蝙蝠……”“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说说看……”
“和尚上过市场没有?”
“没有。”六臂法王讶道:“有关吗?”
“有关!真他妈的有关极了!”苏小魂觉得人在懊悔的时候,偶尔骂些脏话是很过瘾的。
他喘了大大一口气道:“和尚如果上过市场,就知道猪肉贩子吊猪肉的样子……”
六臂法王叹一口气道:“我们是不是要一直吊在这里?”
“不是。”苏小魂回答很快。
“不是?”六臂法王眼睛一亮,道:“你有方法出去?”
“没有!”
“没有?你刚不是说……”
“我的意思是,可以换一个方法。”
天蚕丝的好处实在不少。只见苏小魂右臂一抖,立即在地上成了一个倒秋千状。
苏小魂道:“请。”
钟玉双是掉在水里,立时一道强大的洄流把她横往前去。
她沉住气,将身子放松,便就随水漂了一柱香工夫,那洄流才算缓了下来。开。
方上了水面,只见十来双鱼钩飞驰而至。钩子并不小,有姆指般大,而且,上面有许多倒钩。
这些还好,可怕的是鱼钩上,竟皆盘绕了一条金鳞黑节蛇。
这蛇,皮之厚,足可以爬行在锋刃上而不会稍有伤痕。
钟玉双斗见,大吃一惊,立时,又以千斤坠的功夫潜了下去。
人下水,钩也下水;同时,钩上金鳞黑节蛇唰地窜了过来。
钟玉双一咬牙,暗骂这些人可真恨。便一路往下窜去;只是身后十几条黑蛇却紧追不舍。
她降到了底,见那些蛇张口吐信而来,心里不由的冷冷想笑。
这些不知死的家伙,可以捱的过一般刀剑,又岂是红玉双剑的对手!当下,左右手各执一剑在手,待那蛇来一条砍一条,来两条砍一双!
如果单是这样,那还好办,偏偏不能叫那蛇流浮到上面,否则便叫人知道了。
为今之法,只有专打蛇身七寸。
只见他双臂连使,硬是一条一条的震断这些畜牲的七寸骨处。
如此,折腾了半天,才算叫这些家伙安安静静的躺下。
那钟玉双忽的顽皮心起,可不想叫上面的免崽子没点乐趣。
丁飞注视水面半晌,只见钟玉双的身子头朝水下的浮起。看情况,是已然中了蛇毒。
丁飞冷笑,朝丁鸿叫道:“七弟,那些蛇回钩了没有?”
丁鸿在那端叫道:“有动静了,收杆吧!”
立时,水畔务的那家丁家堡的汉子,纷纷将杆子拉了回来。
便此一瞬间,大家的脸都绿了!绿了的意思,就是不太好看。
丁飞当先叫道:“怎么会这样?”
丁鸿也叫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回答的是笑嘻嘻的钟玉双。
丁飞的心疼死了!自己苦心养了十年的金鳞黑节异种蛇,便这一次出手就叫人剥光了皮,只剩下了那青白的身子躺在钩上奄奄一息。
丁飞大怒,大喝道:“杀!”
立时,那十几条杆子带着勒丝钩齐向钟玉双而来。
钟玉双一笑,数了数共有十四条。
她大笑:“这十四条鱼线能奈本姑娘何?”
丁鸿的心往下沉,丁飞也是一样。
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还能谈笑自若的数出几条鱼线来,那未免太可怕了!
只是,他们仍然奇怪,钟玉双手上的红玉双剑是怎样破这丝钩阵?别说她斩不断全部十四条鱼线,就算斩断了,她还有机会发出第二波的气机将那断了线的鱼钩挡住吗?
不可能!
所以丁飞和丁鸿并没有逃跑的打算。他们真的想看看眼前这个目大的丫头出窘。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对丁飞、丁鸿而言是不可能的,但对钟玉双而言却是容易的很。
因为,她并不笨的以剑锋攻击鱼线,而是以剑背!
钟玉双出手,红玉双剑的剑背擎的是鱼钩!便此一瞬间的牵引,十四条鱼线便全缠绕成一堆。此时,丁飞和丁鸿想走已不及。
红玉双剑,一剑曰“想”,一剑曰“思”。
想君千里且笑生死,思君梦魂那管千秋?
丁飞和丁鸿叹气,因为那剑寒意已逼向项间!
苏小魂大叫:“糟了!”
六臂法王心里一紧道:“有何不妥?是不是老衲坐在这天蚕丝上太重了?”
苏小魂叹口气道:“比这严重多了!”
六臂法王脸色一变,急道:“什么事?”
“小事。”
“小事?小事怎么会糟?”
“怎么不糟?”苏小魂理直气壮的道:“小解是小事还是大事?”
六臂法王一惊,苦笑道:“小事!”
“糟不糟?”
怎么会不糟?天下什么时候不尿急偏偏挑这节骨眼儿。更何况,两个人站的这地方只是六个石阶大小,这一舒服岂不是熏死六臂法王我?
苏小魂笑道:“大师的意思是……”
“忍!”六臂法王回答的很严肃、很庄重,很威严!
苏小魂看见钟玉双时,真是感激涕零。
钟玉双瞅了丁飞、丁鸿一眼,叹口气道:“你们再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走了。”
丁飞一愕,道:“如果太难回答的,你就别问了。”
钟玉双一笑,道:“不难!我只问第五先生在不在这里?”
丁飞、飞鸿互望一眼,双双摇头道:“不在。”
这点,钟玉双、苏小魂、六臂法王都叹了口气。
钟玉双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立即便解开了丁飞、丁鸿的穴道,道:“你们可以走了。”
丁飞、丁鸿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
那丁飞突然回顾道:“我可以再告诉你们两件事……”
苏小魂笑道:“请说。”
“第一,通知六臂法王的信函,是齐一刀帮主假造的……”
“目的是为了探查我们的武学根源?”
“不错!”
“第二呢?”
丁飞冷冷一笑,道:“没有我们,你们三个一定走不出这地道迷宫!”
丁飞说这话时,已和丁鸿退出十丈之外。
当他们转弯时,听到苏小魂愉快的笑声自原处传来:“我保证走的出去,你们敢不敢睹?”
丁飞和丁鸿在白兔湖畔眼看着苏小魂、钟玉双、六臂法王由湖中冒出来,而且轻轻松松的上岸,实在是不敢相信。
那地下迷宫涵盖了半个铜城,他们三个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出来?他们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和苏小魂睹。
可是,他们很想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搞的?丁鸿竟不由自主地脱口道:“你们怎么出来的?”
苏小魂笑道:“你们想知道?”
“不错。”苏小魂笑道:“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丁飞、丁鸿估量了一下,齐齐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苏小魂笑道:“只要告诉我第五先生在哪?”
下飞、丁鸿互视一眼,点头。了飞道:“你先说。”
“好!”苏小魂道:“你知不知道天竺有一种‘千里香’?”
“知道!”丁飞叹道:“昔年你解破庞虎莲阴谋的时候,便是用这种东西跟踪诸东星和梅夫人的。”
“好啦——”苏小魂嘻嘻说:“换你说!”
“不知道。”丁飞叹道:“这是实话,我们不知道第五先生在哪里。”说完,丁飞、丁鸿转身就走!
大悲和尚追浪子鲨可追的真辛苦。
摸了两个多时辰,才算把那混蛋找到。
新的问题来了,那浪子鲨身旁坐了一个人,一个货真价实的齐一刀。
大悲和尚不认得眼前这老家伙是谁,可是由他的气势和目光,已经多少明白这老头子是干什么的。
齐一刀呢?
他注视浪子鲨的长刀,点点头,道:“和尚出手的时候,是不是由前面而来,且是自右往左?”
浪子鲨恭敬道:“是!”
齐一刀又道:“那时,你是不是用大臂空斩,以三分青眼的握法,人在半空由左肩倾斜下劈?”
浪子鲨恭敬道:“正如帮主所言……”
嘿,这老头果然是齐一刀!
大悲和尚嘻笑起来,道:“堂堂狂鲨帮帮主,也没有椅子招待吗?”
“随便坐。”齐一刀笑道:“看来……这位师父的大悲指是由涌使劲,通大黄、关心、丹田、气海、衡上期门,入肩井用外关穴打出的。”
大悲和尚脸色一变道:“好眼力。”
齐一刀笑道:“你晓得我如何得知的?”
大悲和尚摇摇头,这老家伙倒真邪!
齐一刀平举那把长刀,道:“刀为什么可以杀人?”
大悲和尚一愕,反笑道:“因为人心。”
“不谈佛理——”齐一刀指指刀身道:“因为刀的本身,它的粗、细不同。刀有刀纹,为什么?因为有了这刀纹,不仅美观,而且可以加强杀伤力。”
大悲和尚点点头。
那齐一刀又道:“刀的本身有不同颗粒、一把好刀,磨出来的时候,正好是一排粒粒,一排细粒错杂排列着。”
大悲和尚叹道:“如果排的好,细粒是切破,粒粗是撞击;两相配合的结果,可以令杀伤的效果更好!”
齐一刀含笑的看着大悲和尚,道:“大悲和尚能举一反三,果然大非常人!这点,本座也佩服!”
大悲和尚叹口气,突然说:“你人不在东海,怎会跑到桐城来?”
齐二刀一笑,道:“因为我得了一个消息,洞庭湖王京十八造了十艘巨舰是不是?”
大悲和尚双眉一挑,道:“不错!”
齐一刀笑道:“和尚你想,我会怎样?”
大悲和尚脸色愀然道:“莫非你想弄沉那十条船?”
“聪明。”齐一刀持刀站了起来道:“可惜聪明人都活不久!”
大悲和尚也站了起来,只见,眼前齐一刀举刀过头!立时,眼前这老头子似乎变得很高大、很雄伟。
大悲和尚只觉自己面对的是座山,是座巍峨、壮阔的大山。
忽的,一声暴喝,出手的不是齐一刀,也不是大悲和尚,而是另一个人——谭要命!
要命血刀,血刀要命!
要命的血刀并不是破窗而来,而是自屋顶劈破直落而来!便此际,齐一刀出刀,大悲指直射!
谭要命的一刀尽力想架住齐一刀的刀斩,只是犹差了几分,但这空隙,却足以叫大悲指打在齐一刀如风火山林的刀身上。
此刻,谭要命、大悲和尚双双穿顶而出。
那浪子鲨正要出手,由顶上竟落下大批石灰,直蒙的人双眼流泪。
齐一刀大喝,快刀出,自另一屋顶破出。口里大叫:“叛徒!别走!”
人到屋顶,只见大悲和尚和谭要命正向东奔去。
齐一刀冷笑,随即对浪子鲨喝道:“追!”
大悲和尚和谭要命并排往前飞奔;叹道:“喂!要命主,你师父追来了,怎么办?”
谭要命指前方西侧树林道:“进去!”
两人放足狂奔,瞬时进入树林内。
谭要命又紧声道:“跟着我的步伐走……”
说着,左拐右转,每一下落点似乎大有玄机;甚至,有两回贴着树干侧进,三回是登树藤前行。如此折膝一顿饭时间,两人才又由另一端奔了出来。
大悲和尚叹了口气道:“这林子动了手脚?”
“对!”谭要命回头望着树林,似乎心有余悸道:“快走吧!一柱香的时间内,齐一刀就会出来了。”
两人往桐城内飞奔。
大悲和尚叹道:“是谁布置的?”
谭要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