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臂法王正想探手抓祖开,谁知祖开临走一腿,硬将木筏踢散!便此一滞,祖开已乘机没入水中,而六臂法王足下的木筏亦四分五裂!
六臂法王一叹,且随摩达祖师一苇渡江,当下踩上一根木头随波逐流。
祖开觉得他今天倒媚透了,好像全天下的和尚都跑来磨盘洲凑热闹似的。
当他经历千辛万苦游上岸,又看见了两个和尚。
一个老点的,一个年轻的。
老的特征是头特别大;年轻的,头上竟有短短的头发。
那老和尚先叹道:“游水也犯不着穿衣服下去呀!”
年轻的和尚紧接道:“大师,这说不定大有禅机呢!”
“唉呀!是极!是极!”老和尚叫了起来:“既要游水,脱与不脱何妨?”
年轻的和尚笑道:“只是我们不知穿衣下水的滋味如何?”
说完,那两和尚齐望向祖开。
这下,祖开可真要气回老家去,设非刚才内力泄尽,否则眼前这两个秃驴,非叫他们难看不可。
那祖开方自气恼着,忽然老和尚大笑道:“恭喜施主!”
祖开一愕,喘息道:“和尚疯啦?”
“没疯,没疯!”老和尚笑道:“施主方才脱离苦海,到达般若此岸,岂非值得我们大贺之事?”
去你的般若!祖开心想现在不是讲气话的时候,万一骂了佛,眼前这两名和尚喊杀起来,自己平白无故死在两个和尚手下,岂不大大不划算。
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祖开一想及此,即勉强一笑,道:“大师,禅理甚深,俗人何时可请教?敢问大师何寺主持?”
老和尚闻言大笑道:“随缘,既然今日有幸相遇,便就今夜论佛……”
祖开闻言,方暗在自叫苦要回绝,谁知身上一麻,叫那年轻的和尚点了穴道!
祖开骇道:“大师法名?”
“没有法名,”那年轻和尚没好气,道:“因为我不是和尚。”
祖开苦笑道:“那……大名是……”
“赵任远!”
“赵任远?”祖开的脸色一变,吃力的转向老和尚,苦笑道:“大师,你便是赫赫有名的大悲和尚了?”
“对极!”大悲和尚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祖开的肩膀,道:“和尚看人不走眼,早知道你有慧根……”
祖开还能说什么?
尤其当他看见大悲和尚竟真的由身上取出剃刀来准备为自己落发剃度时,只差没有吓死过去!
苏小魂没满意这次的成果。
尤其是那祖开光大头的样子特别令人非常开心。他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立即传说给钟玉双听。
所以,他头也不回的到了悦来客栈的西厢房内。
没有!钟玉双不在!
苏小魂一皱眉,决定到隔壁的万花楼问问京十八和冷知静。
万花园里借花阁,清丽佳人情影三。
她们三个打从见面到现在没说半句话!
最后,那红豆终于蹩不住了,嚷道:“饿死了!”
这话一出,只引得钟玉双和朱馥思失笑出声来。
刹时,方才凝重气氛全无。
钟玉双淡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炸虾清鱼最好!”
朱馥思双目一亮,道:“可是东四小巷的临渊小馆?”
苏小魂不断揉眼睛,打死也不信这三个女人会在一起!
他暗庆幸,还好刚才出门的时候整了整衣服,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隐身于暗处中,以免当场撞上。
苏小魂想着,暗自在门前大树上留下暗号通知钟玉双,便狂奔进入京十八和冷知静的房内!
苏小魂惊魂不定道:“可知道方才我看见了什么?”
“三个女人。”冷知静摇头叹道。
苏小魂苦笑道:“她们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干!”
“什么意思是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的意思是,打从她们一见面就象木头人一样,什么都没干!”
苏小魂苦笑道:“那她们干嘛一起出去?”
京十八道:“有人说肚子饿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什么没有?”
“没有的意思,”京十八叹道:“她们就决定去吃清蒸鱼……”
苏小魂舌笑,叹了一口气。
冷知静瞅了他一眼,道:“和尚们怎样?”
“大丰收!”
京十八眼一亮道:“抓到大鱼?”
“不小!”
“谁?”
“祖开!”
三个人沉默了下来。
那京十八突然暧昧一笑,道:“苏兄弟,你打算怎样?”
“什么打算怎样?”苏小魂叫道:“女人的事男人不要管!”
“所以……”
“所以,我回去睡大觉!”
东四巷的临渊小馆生意果然好!
尤其夜半风凉,饮一碗米酒蒸鱼汤,当真是人间美味!
钟玉双她们三个人来的时候,立时,满馆子惊叹!
当然,现在一定没位子的了,甚至还老是一排人在等着!
可是不知怎的,大家众男人们竟会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更殷勤的,是那张靠窗临湖位置上的几名汉子,竞忙不迭的站起来,挤到旁边桌子凑合站着。
当然,每人心里有数,若是美人等的不耐烦掉头就走,岂不叫人辗转好几天?
所以,钟玉双、朱馥思、红豆三个女人在众男人眈眈“狼”视中,坐上了临湖的那空桌子旁。
店小二的速度绝对快,抹桌子摆碗筷,甚至连三位美人要吃什么都不问的大叫:“掌柜,三碗蒸鱼汤!大盘炸虾!”
钟玉双一笑,补充道:“还要女儿红十斤……”
店小二随声叫道:“女儿红十斤……”声方出似猛然愕住,朝钟玉双讶道:“什么?十斤?”
钟玉双莞尔一笑,道:“那是我的份。”
朱馥思和红豆齐笑道:“我也要十斤。”
本来是窃窃私语的众汉子,立时哗然!眼前馆中,能喝上十斤女儿红绝对没超过三个!
钟玉双冷冷一笑,想这些登徒子如此喧闹大是叫人煞了风情。
想着,便自身上取出五两重的银子向店小二道:“拿这个付了。”
店小二一愕,见那白花花的银子塞入手中才低头一看,便惊叫了起来:“唉呀!
你这是……”
众人更惊,齐齐望去,齐齐变色!
只见那印子上五指印鲜明,分明是大有内力修行的人施力而为。
看此,便是付银女子干的!店小二已如众人傻住!
那红豆不耐烦道:“快呀!姑娘饿坏了!”
说着,红豆随意以筷点桌面,竟是一点一个洞。
立时,那些自以为可以搭讪这三个姑娘的汉子们全象泻气的皮球……
酒,菜已上桌。
最恼人的那些登徒子的眼光也尽避去,正是可以开怀之时。
钟玉双当先斟酒,举杯道:“祝两位妹妹……”
朱馥思和红豆亦双双举杯,一饮而尽。
红豆放下酒杯,忽轻声叹道:“在两位姐姐面前,小妹真是自惭形愧……”
钟玉双轻笑道:“妹妹何须做此言?先用了这桌酒菜。”
朱馥思应声道:“姐姐这般胸怀,总算叫人知了‘天下最具有妇女美德的女人’此话真正意义。”
红豆自怀中轻轻掏出七颗红豆,在那桌上滴溜溜转动,忽一摔头,举杯便吃。
钟玉双见状,含笑道:“眼前两位妹妹,一个美艳绝伦,颖悟透项;一个清丽妩端,坦荡胸磊,姐姐心义不已!”
红豆拨弄了一下炸虾,放下筷子又大饮一尽杯中女儿红方始叹道:“小妹见两位姐姐何尝不是称羡不已,只是……唉……”
心不死于情结,烦恼自由生!
朱馥思淡淡一笑,欲言又止,只是那炸虾无法入口。
钟玉双睹见此景,勉强一笑,心中不知是喜是叹!
想那苏小魂如何有幸能得眼前美人青睐,叹的是情一字岂能用言语来解?
三人此一刻,便自更有寻思,僵了下来。
夜,已更深!临湘小馆上的食客已不多。
只剩得她们这桌前后两桌还有几名大汉犹在!
钟玉双恍然自沉思中醒来,轻叹道:“两位妹妹可要回去了?”
红豆,朱馥思无言,方自要站起来!
蓦地肃杀之气暴起,前后两桌共七名汉子同时出手!
钟玉双脸色一变,方自闪过两把短刀,踢飞一名汉子,此刚才惊觉那店小二和掌柜的已然不在。
红豆出手更不留情,手起手落,已将后头的三名汉子用相思豆打掉兵器,同时左掌连拍各打了三五掌。
另外一名汉子由朱馥思出手,只见她纤纤玉指出处,一抹金荡去,就在汉子翻倒的同时,才自有轻脆的“叮”声。
“阴山断魂铃?”钟玉双脸色变道:“向十七的……”
“不是!”朱馥思双眉有一抹淡愁,道:“是相思情人铃!”
钟玉双一愕,不理会那些满地滚的大汉,注视朱馥思道:“朱妹妹,你似乎成熟了不少。”
朱馥思淡淡一笑,不语,心里翻腾起和向十七最后一晨中所听所闻。心境上的转化,不觉竟对人生际遇有了更深刻的看法。
此时,红豆突然惊叫道:“外面……”
钟玉双、朱馥思寻声望去,这临渊小馆外竟站了上百名挽弓搭箭的汉子。
而箭,早已涂满了桐油引火,在黑夜里熠熠发光,似极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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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带着一百名洞庭汉子上武当山时,自己并不出手!
因为他的目标是武当掌门破尘道长,在此之前,他绝不浪费力量!
武当弟子大部分已投入江湖战瑞之中,山上所留的除了少数二代弟子,便大多是三代弟子了。
刀刀的人马自子时上山,直打到了丑时,方到了三清观外。
此刻,刀刀身旁已无人,只剩得自己和手上双枪!
刀刀冷视三清现大门,喝道:“破尘牛鼻子快出来!”
“咚”的一声,大门打开。
当先,八名武当弟子前导,随着的,是破尘道长和叶本中。
此时,叶本中已是道人妆束,入门修行了。
刀刀又眉往上一挑,沉声道:“破尘道长!”
“破尘道长一稽,道:“无量俦佛……施主何造杀孽如是?”
刀刀冷然一笑,道:“拔剑!”
破尘道长星目一闪,平和道:“施主何苦相逼?”
那刀刀大笑,一举双抢道:“拔不拔剑由你,杀不杀你由我!”
语气狂,出手更狂!
双抢直挺长挑,那前导八各武当弟子立时摆出太极人卦阵来,瞬时将刀刀围住。
刀刀仰天狂笑,双抢化成千百娇龙,左桃右刺,双方交手役三回合,武当八名弟子竟负伤而退!
破尘道长双目一闪,沉声道:“施主好厉害的杀劫!”
随即,反手从弟子手中拔剑迎上。
刀刀见破尘道长出手,大笑道:“早该如此。”
话声一落,双抢挺进,各自向破尘道长迎来。瞬时,双枪挺进,两人在半空中交手一回各自落回地面。
那破尘道长微微一笑,手上长剑缓缓推出似有还无。
刀刀双目一凝,骇见眼前这破尘道长果然大不同凡响!嘴角一丝冷笑,双抢直挺,竟硬是要磕下破尘道长的长剑。
就两相接触瞬间,破尘道长脚下急进,手上长到宛如电光灵蛇。
刀刀大喝,右手枪一举,左手枪由空劈下用的是大刀斩法。
破尘道长斗见此一变招,身子一沉,就地一翻滚,剑势上一股剑忌已奔向刀刀胸前。
刀刀大喝,双抢脱手而去,只见他双臂抱胸,硬是抵了剑忌。
刀刀之所以自恃敢如此,在于其天赋之佳儿可冠绝武林,此际那双枪奔如闪电,已击向破尘胸前!
叶本中注视场中变化,骇然见此,只见他大喝一声,右臂运起道家无上“混元太极”神功,大臂一振,拍出的是太极拳第三十九式——乾坤互移。
叶本中这掌一出,首先是“混元太极”神功将那双抢来势略挡,接着“乾坤互移”一式硬是将双枪射向偏了偏!
就此一瞬间,刀刀中了破尘道长长剑忌,身子一震,后退三步,“哇”地吐了一口血。
同时,那破尘道长受叶本中之初,躲去右方一枪,左方一枪本将直掼胸膛,就此一偏,而落入左大腿上。
刀刀强忍住血气翻腾,亦为方才叶本中的出手而惊骇,心里暗道:“这道士多好精纯的内力。”
殊不知,昔日叶本中受六臂法王和大悲和尚的大破悟之后,心中意境,和武学境界上已有一番成就!
是以方才出手,全然在心之下施为,便令是刀刀纵奇才,尽力一掷,也得叫他移开大半!
刀刀一咬牙!注视叶本中半晌才道一个字“好!”
破尘道长望着刀刀奔下山的身影,不觉仰天长叹。那叶本中急至道长身前,出手点了穴道,止住流血,道:“掌门人,请休息!”
破尘道长沉思良久,才道:“自此后四十九日之内由你代掌门之职……”
叶本中惊慌道:“掌门人……”
破尘道长摇头一笑,道:“今晨你才正式入门,现刻赐你法号!”
叶本中急疏于地,恭敬道:“弟子领命!”
破尘道长谒然一笑,庄严道:“叶家子弟,俗名本中,此时起入我道门,赐号渡危!”
叶本中恭敬道:“弟子谢掌门人恩赐!”
破尘道长一笑,道:“渡危,起来吧!”
“是!”已正是取得法名的渡危站起来道:“请掌门人禅房休息……”
破尘道长摇头道:“不……我将往闭关室!”
渡危讶道:“可是掌门人的……”
破尘道长笑道:“别替我担心。”
破尘道长长一叹,又道:“我只怕方才那人再来,是以入闭关室中钻研本派先人所留武学真谛……”
渡危恭敬道:“是。”
破尘道长仰天长叹道:“在此七七四十九日内,观中一切事物便烦劳你了!渡危,不得有违!”
红玉双剑,一日想,一日思。
相思情人铃,情人相思语!
红豆生南国,相思至死休!
三个女人已经将兵器捏于手上,注视四周的箭火!
钟玉双道:“看来,他们是要烧了这个临渊小馆!”
红豆冷哼道:“哪一个出箭,便叫哪一个先躺下!”
朱馥思一叹,道:“只怕无法同时杀了一百人!”
红豆一愕!正是如此,此处除了一面临湖,另外三面早已站满了人,自己也不知道将从何下手?”
钟玉双一叹道:“另一方法是跳湖……”
朱馥思叹道:“只怕庞虎莲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红豆脸色突然一变,道:“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就红豆这话一出,一声狂笑自黑暗出而来。
庞虎莲!
红豆脸色大变,竟有些畏缩。
那庞虎莲冷视红豆喝道:“贱人!你竟敢窝里反!”
红豆脸色本已惨白,斗闻这一喝,手上竟掉下指间红豆六颗。
那庞虎莲冷笑道:“你可记得谁养你长大?谁教你武功?”
红豆身子起了轻微的颤动。
钟玉双见状,双眉一挑,冷冷道:“庞虎莲你何不想想自己?”
朱馥思亦冷笑道:“以暴压人,岂能服心?”
庞虎莲眼中精光暴闪,大笑道:“将死之人争这口舌何益?红豆——”
红豆闻声,惊视庞虎莲,脸上的汗珠竟如雨般落下!
庞虎莲阴狠一笑道:“本座再给你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
庞虎莲目光冷声更冷的续道:“将那两个践卑擒下,本座既往不咎!”
红豆身子一颤,竟半晌不作言语!耳中,庞虎莲怒斥道:“谁抚养你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