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暂编旅参与此战的兵力超过了两千之众,面对一个大队的小日本的阻击,具有兵力及火力上的双重优势,但相比白刃战,伤亡数却要高出一些。
但高的也有限。此役,黄河的暂编旅战死七十余人,战伤亦是七十余人。
相对而言,叶途飞的土匪营的伤亡数字就多了许多,弟兄们光荣了一百四五十人,挂彩的接近了两百。不过,这其中一多半都是在白天守卫秘密山洞时产生的。
三方加起来,总的伤亡数接近七百人。
不过,小日本的伤亡数字也不低,但是留在战场上的就有四百多,还有近百名轻伤员跟着溃兵一起逃掉了,再加上第一天在山口两侧山顶上以及凤凰顶一战中的伤亡,小日本的伤亡总数也远远超过了六百人。
对此,叶途飞只是长叹一声,喟然道:“侥幸!纯属侥幸啊!”
面对叶途飞如此感慨,吕尧和黄河也有了相同的共鸣,若非是两部人马同时夹攻,又若非是叶途飞的特战大队在最关键的时刻灭掉了小日本的指挥部,那么这一仗的结果又会是什么?
再一想,若是小日本集中了重兵来单独对付自己,那么又该如何应对?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还是叶途飞打破了沉静:“吕司令,黄旅长,咱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整吧,等弟兄们休息好了,我请大伙喝酒吃肉。”
吕尧笑道:“都打成这个样子了,叶老弟还有存货啊?”
黄河也跟着笑道:“这三方面的弟兄们加起来,可不下四千人,叶六爷,你还请的起吗?”
叶途飞笑道:“就算把我叶途飞给煮了,今天也得让弟兄们吃个饱喝个够!”
这时,闫希文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做的盒子,大老远就嚷嚷道:“你们在这儿呐,赶紧尝尝,这小日本的牛肉罐头还真不赖!”
叶途飞尝了一口,感觉还真不错,待想再吃上一口的时候,闫希文已经把空罐头盒子给丢了。
“没了?就这么一盒?”叶途飞意犹未尽,不甘心地问道。
闫希文哈哈一笑,答道:“多着哩,那边堆了百十箱,一箱子里至少得有五六十盒。”
叶途飞转脸对黄河笑道:“这天无绝人之路,说得还真对。土匪营眼看就要被小日本给灭了,结果呢,你们两个大救星赶到了。叶途飞说要请弟兄们喝酒吃肉,眼看着牛皮就要吹爆了,结果哩,小日本的牛肉罐头帮了忙。”
吕尧却突然虎起了脸,道:“叶途飞你别得意太早,这肉是解决了,还有酒呢?四千弟兄啊!没有个两三千斤老烧,哪够喝的呀!”
闫希文替叶途飞做了答:“咱们二郎山缺啥都正常,就是缺酒不正常,别说两三千斤烧酒,吕司令,咱们随便凑一点,能让你独立团的弟兄们一人带回去十斤八斤的,你信不信?”
吕尧夸张地张大了嘴,道:“这么牛?你们二郎山是开酒坊的?”
叶途飞笑道:“还真被你给猜中了。”说着,招呼过来一名弟兄,吩咐道:“通知郭老二,今天起酒窖,让吕司令和黄旅长尝尝咱们二郎山的新酒。”
。。。。。。
弟兄们休整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大盆的肉菜,大筐的玉米面馍馍,摆到了弟兄们的面前,当然,还少不了当年香飘百里的春峰老烧。
议事堂中,叶途飞张罗辉一上一下坐在了条桌的两头,左边是吕尧闫希文卫向东三个**,右边则是黄河和他的三位团长。
酒碗刚端起,叶途飞忽然想到了韩鸿勋,于是便向黄河打探了一句:“黄旅长,那个,那个韩老哥现况如何?”
话音刚落,黄河还没来及想好该怎么回答,就听到有兄弟在门口报告,说是韩师长来了。
那兄弟刚报告完,就听到了韩鸿勋那独有的笑声。
“哦,哟呵,有酒有肉,看来我韩鸿勋是来对了!”
应着声音,韩鸿勋迈进了屋子。
看了看之后,韩鸿勋径直到了吕尧的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冲着吕尧笑了笑,道:“老韩我今天就跟**坐一起了,老吕,你们**不会说你通国吧?”
吕尧眨了眨眼,这才明白韩鸿勋说的通国是对应的他的通共罪名,于是笑道:“你不说,我不说,在座的弟兄们也不愿意说,管他通共通国还是通匪,今天咱们先通吃通喝了再说!”
韩鸿勋大笑,道:“说得好!就凭你老吕这句话,以前欠我的,就一笔勾销了!”
吕尧大为困惑,疑问道:“我欠你什么了?”
韩鸿勋又是一阵大笑,道:“我在你那块宝地上呆了半个多月,你老吕个小气鬼,一顿酒也没请过我,你说你是不是欠我的?还通过叶老弟拿了我那么多武器弹药,让我背了个通共的罪名,你老吕凭良心说,你是不是欠我韩鸿勋欠大发了?”
吕尧也大笑起来,给韩鸿勋斟满了酒,又端起自己的酒碗,跟韩鸿勋碰了一下,道:“在沂蒙山,那是咱老吕太寒酸,请不起韩大师长,今天借叶六爷的酒,我老吕敬韩大师长了!”说着,一碗酒一仰脖子,全干了。
韩鸿勋不甘示弱,也喝干了碗中酒,后又夹了块肉,放到吕尧的碗中,笑道:“话说回来,我还得谢谢你老吕,那些武器弹药到了你手上才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作用,呵呵,小日本没少吃亏吧!”
黄河在对面拆台道:“什么呀!人家吕司令给小日本玩的是白刃战,根本没舍得用那些武器弹药。”
韩鸿勋对吕尧竖起了大拇指,道:“敢跟小日本玩白刃战!好,老吕,我老韩佩服,来,这个酒我敬你!”
十来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干掉了两坛子烧酒。
叶途飞打了声招呼,弟兄们连忙又抱来了两坛。
韩鸿勋一把拦住了正要帮着开坛的那弟兄,对着众人道:“先别急!各位,听我说上两句咱们再喝酒也不迟。”
众人都放下了碗筷,听韩鸿勋说道:“我听说这一战打完后,叶老弟连呼侥幸,是这样么?”
叶途飞默默地点了点头。
韩鸿勋又道:“确实是侥幸!吕司令,就战场形势,若是黄河他的暂编旅没有从东侧向小日本发起攻击,你有把握和叶老弟联手击败小日本么?”
吕尧想了下,摇了摇头,回道:“能救出叶老弟他们就算不错了。”
韩鸿勋又转而对黄河问道:“若是没有吕司令和叶老弟在背后跟小日本的死拼,你能突破了小日本的防线吗?”
黄河如实回答道:“能!但是会很艰难,说不准这会子还在死拼呢!”
韩鸿勋环视了一圈,笑了笑,道:“但是,三方联手,却击败了一个日军联队!虽然这支日军联队仅是丙种师团,战斗力比不上当年徐州战场的甲种师团的联队,但那毕竟也是两千名小日本军啊!这叫什么?这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吕尧站起身来,道:“最关键的还是叶老弟的特战大队端了小日本的指挥所,要不然,咱们也不能胜得这么痛快!”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从战斗一结束一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咱们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
韩鸿勋向叶途飞伸出了大拇指,道:“说的对!咱们之间的确少了点什么。”
吕尧笑道:“是联络方式!我们之间的联络太不通畅。”
叶途飞也站起身来,道:“还有信任。这一战,我太自大了,不然的话,会打得更漂亮!”
韩鸿勋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叶老弟,打小日本不只是你叶途飞的事,也不只是他**国民党的事,打小日本是全中国人的事!咱们必须联起手来。”
吕尧猛地一拍桌子,道:“对!咱们必须联起手来,有叶老弟的战术思想,有韩师长的武器弹药,有我们**的群众基础,小日本想占咱们的便宜?日他个姥姥,做梦去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左爱右怜()
一个月后。
叶途飞所部和吕尧韩鸿勋两部建立了完善的联络方式。
三方以电台为基本联络工具,制订了只有三方专门负责人才知晓的密码及暗语,并确定每天晚上九时整,为三方固定联络时间。而其他时间内,三方必须每一个小时至少开启电台一次。
这一天,彭友明自徐州城得到了日军人事大调整的情报,并把此情报传递给了灵璧山吕尧部。
当晚,吕尧所部便把此消息转给了叶途飞。
得此消息,叶途飞一声长叹,良久无语。
张罗辉见状,却不知叶途飞为何如此,叶途飞指了指电报,道:“高桥信被束之高阁,今后再也不会摆弄刀枪,想杀了他,只能玩肖老六的那一套了。”
张罗辉笑道:“那不是件好事吗?依我看,这容易多了!”
叶途飞摇了摇头,叹道:“容易个啥啊?高桥信老奸巨猾,一定是狡兔三窟,偌大一徐州城,又有小日本重兵把守,以你我之力,暗杀他?谈何容易啊!”
张罗辉却傻笑着,道:“有六爷在,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叶途飞苦笑,刚想教训一下张罗辉,但见闫希文又拿着一纸电报走了进来。
“叶老弟,韩师长发报过来,说小日本要进攻长沙了,问叶老弟有什么想法没有。”
叶途飞愣了下,然后拍着脑门气道:“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闫老哥,长沙之战事关重要,若是长沙丢了,那么小日本便可以此为后方基地,过湘西而进犯重庆。闫老哥,韩师长有没有说最高统帅部对这场战役的态度?”
闫希文摇了摇头,道:“啥也没说,就是在电报中问你的看法。”
叶途飞沉思了片刻,道:“回复韩师长,说我过两天就去拜见他,就长沙一战,好好地讨论一番。”
闫希文点头道:“这样也好,韩师长背后通陈诚,陈诚跟九战区薛岳长官的私交甚密,叶老弟,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通过韩鸿勋传递到最高统帅部。”
随后闫希文又笑了笑,接着道:“不过,能不能起到作用那就不好说了。**的高官们都是说起来堪比诸葛亮,做起来却连马谡还不如。”
叶途飞对闫希文的这种断定持反对意见,但他也不好直接反驳,只能笑笑了事。
事说完了,但闫希文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叶途飞意识到闫希文可能还有些不方便当着张罗辉面讲的事情,于是便借故支走了张罗辉。
“闫老哥,现在没人了,有啥话你就直说吧!”
闫希文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嗯,啊,是,哎,不管那么多了,我就直说了吧!叶老弟,你有多久没去看望重伤员了?”
叶途飞暗自偷笑。
闫希文这话根本不是什么直说,他是在兜着弯子来提醒叶途飞,该去看看欧阳雪萍。
叶途飞在心里一盘算,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和欧阳雪萍竟然有二十多天没见过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二十多天前去看望伤员兄弟,顺便和欧阳雪萍说了几句话。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叶途飞在问自己。
又看着闫希文还在等着自己的回话,叶途飞只好收起思绪,搪塞闫希文:“谢谢军师的提醒,你放心,在去韩师长那边之前,我一定去卫生所看一看。”
闫希文还想说些什么,但迟疑了片刻,最终却选择了离去。
躺在床上,叶途飞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欧阳雪萍和苏月。
不得不承认,和苏月在一起确实很轻松很惬意,她对自己的崇拜让人感觉很满足,她的俏皮和随意,也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她的善解人意更是让人感觉到温馨温暖。
而欧阳雪萍呢?
一时间,叶途飞竟然找不出她的一个优点出来。
重重地叹了口气,叶途飞翻身下床,点了支雪茄,在黑夜中默默地抽着。
是自己变了心?
叶途飞摇了摇头,他知道,他对欧阳雪萍的牵挂还是强于苏月,他对欧阳雪萍的敏感,也一样强于苏月。
尤其是二十多天前在卫生所看到了为了医治伤员兄弟,十多天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而一脸倦色的欧阳雪萍时,他的心都快碎了。
当欧阳雪萍淡淡一笑,说她没事,说她能撑得过来的时候,叶途飞在内心中是无比骄傲的,他当时在心底对自己说,看,这才是我的女人,能为我分担忧虑,能为我独当一面。
然而,这二十多天的时间中,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找苏月,而苏月也是有意无意地来找他,似乎二人若是有一天没见面的话,那一天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再一次重重地叹气,叶途飞摁灭了雪茄,推开了房门,他需要散散步,以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
朗月高悬,微风轻拂,已是初秋季节,空气中少了许多焦燥,多了些许清爽。
漫步在山间小路,叶途飞果然觉得心情舒缓了许多,兴致所至,他忍不住,打了一套自己也说不清楚套路的拳。
刚收了式,就听到暗处传来一阵巴掌声夹杂着笑声,扭头看过去,竟然是苏月拍着巴掌走了出来。
“六爷,你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啊?好有气势哦!”
叶途飞暗中皱了下眉头,有人躲在离自己不远处,却未能引起自己的警觉,叶途飞难免不对自己有些失望,竟然被情绪影响地如此严重。
“月儿,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天都这么晚了?”
苏月莞尔一笑,指了指后背上的一个背袋,回答道:“跑这儿偷偷地跟上级汇报啊!”
叶途飞这才想起来,苏月原本是军统的人。既然是军统的人,那么跟上级有联系也就正常,只是不知道这苏月的新上级是谁,她又跟新上级汇报了些什么。
“哦,你们军统就是这些屁事多,控制欲太强了!”
苏月走到了叶途飞面前,俏皮地问道:“六爷,你怎么不问问我都跟上级汇报了什么呢?”
“能有啥好汇报的?无非就是叶途飞跟**依旧有密切的联系,我方工作需要耐心,还能有什么?”叶途飞对苏月留在二郎山的目的是一清二楚,对此,他不单没有反感,反而有着一种充实感。
这种充实感并不是说叶途飞对军统也有一定的倾向性,更不是说叶途飞在国共相互拉拢的过程中得到了虚荣心上的满足。
这种充实感仅仅是来自于面前的这位苏月姑娘,因为要拉拢自己,因此,她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二郎山。
一想到苏月早晚会离开二郎山,叶途飞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苏月捂住了嘴巴无声地笑了,递给叶途飞一张纸。
借着皎洁的月光,叶途飞看到那张纸上写着苏月的发报内容:土匪营已经恢复元气,实力较之以前更有大幅提升,叶途飞内心倾向党国,与共党之关系仅为利用。
叶途飞笑了笑,将电文还给了苏月,“你这不是在撒谎吗?”
苏月笑道:“特派员答应韩师长,只要土匪营能倾向党国,就会对韩师长进一步为土匪营提供武器弹药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呵呵,特派员对土匪营态度的判断依据,就是我的汇报。”
叶途飞道:“多谢月儿的帮助,只是你这么做,不怕上级找你算后账吗?”
苏月莞尔一笑,道:“能让六爷得到更多武器弹药,月儿情愿被上级算后账。不过话说回来,以后月儿赖在土匪营不走,有六爷保护,我的上级不也是拿我没办法么?”
叶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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