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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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营-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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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途飞问道:“为什么选择我来做这件事?为什么不派你们的人去?”

    山下敬吾再次向叶途飞躬身,说:“如果让我们日本人来做这件事,一旦失败,就等于把事情坐实了,还有,香港是英国人的地盘,日本人在那边多少都有些不方便。”

    叶途飞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下手把人抓起来带回重庆呢?”

    山下敬吾露出了阴鸷的神色:“你以为他们不想这么做吗?叶桑不要怀疑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力量,我们只是不方便出面解救而已。”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我没有问题了。”

    山下敬吾再次向叶途飞表示了感谢,然后先行离去。

    山下敬吾离开后,高桥信笑眯眯地看着叶途飞,说:“心里不舒服?对这个任务有想法?”

    叶途飞若无其事,回道:“哪里,只是觉得责任巨大,有些压力而已。”

    高桥信笑出声来,说:“你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自己啊?这个任务你若是完不成,你和你的兄弟都有危险,当然,这种可能对你来说几乎不存在,以你的能力和自信,完成这项任务不成问题。你的烦恼来自于你一旦完成了这个任务,那么你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大汉奸了,是会在历史中留下一缕臭气的著名汉奸。呵呵,我说的不错吧!”

    叶途飞仰倒在榻榻米上,懒洋洋地回答说:“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走到底呗!再过个一二十年,两眼一翻双腿一蹬,管他什么历史不历史,汉奸不汉奸的,你说是不是?”

    高桥信走到叶途飞的眼前,低着头俯视叶途飞,极为严肃地回答叶途飞说:“不!我可以回答你一千次,一万次,不是!”

    顿了下,他踱了两步,背对着叶途飞,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本是天性,谁也无法掩盖。但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我们个人的名声算得了什么呢?叶途飞,你去执行这项任务,后世的人一定会把你列入汉奸之列,但是,你知道这项任务对整个中国,整个中华民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叶途飞坐起身来,在思索着高桥信的话,回答说:“停战,和平,生命!”

    高桥信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说:“这样的停战叫投降,这样的和平叫亡国,这样保全下来的生命是奴隶!这对中国人来说,能有什么意义呢?”

    叶途飞沉默不语。

    高桥信摇着头,接着说道:“汪之外,蒋和日本人也一直是勾勾搭搭,若汪的计划成型落地,那么对于蒋来说,就只能抗战到底,若是汪失败,那么蒋就有了本钱和日本人周旋,最后很有可能重走汪之路。那个时候,就是中国真正灭亡中华民族就此沉沦的时候。叶途飞,去吧,积极地去面对这次任务吧这次和谈进行下去它最终获得成功,把蒋的退路彻底封死,逼着他抗日。”

    叶途飞心中一凛。他不得不承认高桥信所言确有道理,他仿佛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中对此事件也有着相同的看法。

    又一次引发出这些残留记忆,叶途飞的脑袋又感觉到了疼痛,他急忙捶着头,转移开注意力:“说吧,我该如何来完成这项任务。”

    高桥信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个信封来,“首先,你得更换一个合适的身份,执行这种任务,什么样的身份最为合适,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高桥信将信封交到了叶途飞手上,说:“信封里是我的亲笔信,我在香港有个德国朋友,我想,这位朋友可以帮上你的。”

    叶途飞打开了信封,瞅了两眼,记住了那个德国朋友的名字。

    “这张支票是你的活动经费,去香港前,你可以先去趟上海,我知道你在上海还是有些根基的,在那里,你可以把支票兑换出美金来,还可以找到你认为最为合适的身份。”高桥信从公文包中又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叶途飞,“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其他的,还要靠你自己。”

    叶途飞接过第二个信封,打开了,看到了支票。那是一张美国花旗银行的现兑支票,金额是五千美金。

    在当时的上海的黑市上,一条重达50克的大黄鱼也不过四十来美金,也就是说,高桥信送给叶途飞的活动经费多达一百多条大黄鱼。

    这等意外之财,叶途飞自然欢喜的很。他愉快地收好了那张支票,说:“我什么时候动身?”

    高桥信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过了中秋节,你就动身吧,早一天动身就能多做一分把握。”

    叶途飞拿出了刚刚收好的那张支票,在高桥信面前扬了两下,说:“遵命!”

第三十九章 假身份() 
中秋后第五天,香港。

    这天下午,一个身着白色西装,头戴白色礼帽,脚蹬白色皮鞋的阔少走下了海轮。阔少身后,一个身穿黑色衣衫,头顶黑色瓜帽,脚穿黑色布鞋的跟班拎着一只皮箱子。如此招眼的打扮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但这二人旁若无人,悠闲自得。

    正是叶途飞和郭忠林。

    之所以如此招摇,是跟叶途飞假借的身份有关。现在,他已经不是叶途飞了,他的合法身份乃是美国花旗银行上海分行的襄理、上海实业大亨聂风远的少公子聂恒资,巧的是,聂恒资在聂家排行老六,这也方便了郭忠林对叶途飞的习惯称谓。

    “六爷,我看这重庆的路不好走啊,高高低低上上下下的,不如我们。。。”郭忠林手上拎着的皮箱子似乎很沉重,他斜着身子,吭吭哧哧地才勉强能跟着叶途飞。

    “叫我六少爷!”叶途飞头也不回,径直向前。

    出了码头,叶途飞仍旧不停下脚步来,郭忠林郁闷了,鼓足全部的力气,追上了叶途飞,说:“六爷,接咱们的人呢?”

    叶途飞依旧没有停顿,只是回了声:“前面!”

    前面?郭忠林往前面看了又看,除了行人还是行人。刚才追赶叶途飞的时候已经使完了全部的力气,这会又失去了希望,郭忠林撑不下去了,他将皮箱子扔到了地上,一坐了下来。

    叶途飞走了几步,没听到了身旁郭忠林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只好停下来等。这时,前来迎接的车子终于来了。

    “聂先生,对不起,我们。。。”

    叶途飞冷眼看着来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做理会,对着郭忠林喊道:“你歇够了没有?歇够了就走,咱们命苦,这么大一个香港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来接咱们!我呸。”

    这是在骂那个前来迎接的人。

    依着叶途飞的性格,他断然不会这么做,但是他现在不是叶途飞,他是聂恒资,聂恒资就是这么肤浅这么虚荣,他对重庆方面负责接待他的方面很不满意,一是没有把车停在码头门口他多走了许多路,二是前来接他的人竟然只有一个司机,太侮辱人了。

    那司机赶紧向聂六爷赔不是,说了将近一箩筐的好话才算是平息了聂恒资的怒火。上了车,那司机给叶途飞上了烟,点了火,这才发动车子。

    叶途飞不抽卷烟,只是在没有了雪茄的时候才会弄一两支卷烟过过瘾。但聂恒资抽烟,而且抽的还挺凶。叶途飞既然扮演了聂恒资的人,就自然要继承聂恒资的习惯。

    车子开到了一幢别墅门前,司机先下了车为叶途飞拉开了车门,手扶车门上顶叶途飞下了车。“聂六爷,您先休息,我家老爷有的事情不能来陪您了,不过他今晚给您安排了接风宴会和舞会,下午五点钟,我来接您。”

    “你们家老爷架子真大啊!什么事情能比他的生意还呢?”叶途飞模仿者聂恒资的口吻。

    那司机家的老爷姓杨名弱才,原来是上海一家洋行的老板,淞沪会战爆发之前,他把资产和生意便转移到了内地,后来一路迁徙来到了香港。杨弱才的生意离不开聂家,甚至可以说是跟着聂家混饭吃。

    淞沪会战后,中国生意人的处境困难起来,若是身后没有强硬靠山的话,很难不受到日本人欺压敲诈,有的生意人甚至因此而破产。杨弱才能有如此先见之明,很是令聂风远欣赏。不过,这种社会变迁对聂家来说倒是无所谓,因为聂家身后的靠山是美国财团,这也是聂恒资为何不继承家族产业而在上海花旗银行中屈就一襄理职务的主要原因。

    “我家老爷,他,他被郭老板请去开会了,实在是无法脱身啊!”那司机支吾半天,终于说了实话。

    “郭老板?哪个郭老板?他是做哪一行的?”

    “郭老板不是生意人,是重庆方面的。”司机凑上前,趴在叶途飞耳边耳语了一番。

    叶途飞心中一惊,感情这精挑细选的假身份竟然使他阴差阳错地撞到了军/统的怀里。惊是惊了一下,但叶途飞仍旧不动声色地回应说:“哦,是这样啊!好了,我先睡会,等你来接我吧!”

    叶途飞对杨弱才的判断是正确的。杨弱才多年前就加入了军/统,当时军/统局尚未成立,还叫蓝衣社。资历老,能力强,级别自然不会低了,淞沪会战前,杨弱才按照上面的意思,把生意资产都转移到了香港,出任军/统香港站站长。

    即便如此,叶途飞依旧决定要把这个聂恒资假扮下去。他认为,假扮聂恒资的事情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当年在上海的时候,聂公子就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他对聂恒资非常熟悉,对聂家也是了如指掌。这次行动,他不惜牺牲了聂恒资对他的信任,专门去了趟上海,帮着聂恒资向花旗银行争取了去香港出差的机会,然后把他请到了虹桥日军总部小住一两个月。

    叶途飞却不知道,如此缜密的计划,仍然让杨弱才产生了怀疑。杨弱才虽然没见过聂家六公子,但这位未来的聂家继承人的秉性他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依聂恒资的性格,到香港这样遥远的地方出差绝对不是他的情愿,尤其是这种战乱时局下。

    所以,杨弱才敏锐地意识到,要么是有人假借聂恒资之名,要么就是聂家又极为之事。

    疑虑之下,杨弱才隐秘地和上海的聂风远取得了联系,聂风远却对聂恒资的香港之行似乎不太清楚。

    杨弱才明白了,这次来的聂恒资八成是个假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杨弱才在第一时间内想到了被己方控制在铜锣湾动弹不得的那名谈判代表。

    事关重大,杨弱才不敢擅自做主,立即向代为‘渔农’的特派员做了汇报。二人商定,先由其他人出面接待这个不知真假的聂恒资,杨弱才在暗地里进行观察,待进一步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后,再做决定。

    那名司机便是有意安排的一颗的棋子,他的代叫‘茶杯’,听这代就知道,他最善于的就是接待各方来客。

    ‘茶杯’把叶途飞送到了别墅后,立即把和叶途飞接触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向杨弱才做了细致汇报。

    听过茶杯的汇报,杨弱才矛盾了。从茶杯的汇报中,来人完全就是聂恒资的秉性,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

    当晚的接风宴搞得很豪华,杨弱才请来了不少香港当地的名流,当大家得知今晚坐在主席的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聂家六公子的时候,恭维声,马屁声,便一直持续到宴席结束尚不得停歇。

    叶途飞显得很开心,对杨弱才提议的舞会表示了极为浓厚的兴趣。跳舞是聂恒资扬名于上海滩十里洋场的一项绝技,杨弱才希望能够以此来确定这个聂恒资的身份真假性。

    叶途飞根本不会跳舞,但是他知道,想假扮聂恒资,跳舞这一关他是躲不过去的,为此,他曾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来恶补舞技,然而这跳舞也是讲究天分的,叶途飞的小脑虽然超常发达,但他对音乐却是一窍不通,三步还是四步经常令他迷茫。

    不会跳舞的叶途飞还必须要积极地参加舞会,否则就是主动暴露身份。参加了舞会又绝不可以跳舞,否则,同样是主动暴露。

    这种矛盾看似无解,但对于叶途飞来说,却游刃有余。

    在别墅休息的时候,叶途飞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嘱咐了郭忠林一通,郭忠林边听边点头,最后对叶途飞竖着拇指说:“六爷,您这招也忒绝了!”

    在叶途飞出席杨弱才的接风晚宴的时候,郭忠林作为跟班下人是上不了台面的,‘茶杯’在接叶途飞赴宴的时候,也根本没做郭忠林的安排,这给了郭忠林充分的时间来完成叶途飞的交代。同时,在‘茶杯’前来接叶途飞的时候,叶途飞不经意地问了今晚上的大致安排,‘茶杯’也没多心,随口告诉叶途飞,杨老板包了望江酒楼和梦巴黎两个场面。这给了郭忠林准确的地址来完成叶途飞的交代。

    叶途飞的交代很简单:找个拉车的,在我进舞厅前,撞我一下,最好能轧了我的脚。

    郭忠林完成的很漂亮。叶途飞被撞了个四肢朝天,等大家反应过来,那辆黄包车早已经逃之夭夭,对这个突发事件,杨弱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叶途飞向杨弱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来扶自己,可硬撑着爬起半个身子的时候,叶途飞惨叫一声又跌倒在地上。若干杨弱才请来的贵宾看不下去了,不管叶途飞的态度如何,大伙一块上前将叶途飞搀扶起来。

    “贤侄啊,是老夫安排不妥你受委屈了。”杨弱才表示了歉意。

    叶途飞推开诸多搀扶之手,勉强自主站立住,说:“纯属意外嘛!这怎么能怪罪杨老板呢?我没多大事,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扫了大伙的兴致,走,咱们舞会照旧!”

    杨弱才试探性问道:“贤侄这伤,还能跳?”

    叶途飞嗔怒,说:“我不能跳还不能看啊!我的脚是疼,可我的眼睛不疼啊!”

    叶途飞的幽默化解了众人的尴尬,杨弱才搀扶着叶途飞,和大伙说笑着,走进了梦巴黎。

第四十章 暗的不行玩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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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凌晨,众人才走出梦巴黎。叶途飞身边多了两个浓妆艳抹的舞女,这同样是聂恒资的爱好。聂恒资最就是混迹于这些风月场所,对豪门主办的上流人士的派对式舞会却毫无兴趣。说白了,就是聂恒资喜欢嫖舞女,不喜欢泡闺秀碧玉。

    等负责接送的‘茶杯’离开之后,叶途飞便把那两名舞女以一人十块大洋的代价给打发了。

    这个年代的香港,刚开始推行纸币,但人们对纸币的接受程度颇低。能见到当当作响的大洋,而且还是一沓十大枚,俩舞女顿时眉开眼笑,赌咒发誓说一定会听从大爷的要求,坚决不向第二个人说起今晚的事。

    叶途飞放心地进屋睡觉去了。

    那两个舞女离开别墅不过一百来米,迎头走过来几个人,讲那两名舞女‘请’到杨弱才的面前。十块大洋显然抵抗不住匕首的锋芒,舞女很快就放弃了誓言。杨弱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现在,这个聂恒资的身份已经确定是假的了,那么下一步的目标就是确认此人的真实身份,同时弄明白他假冒聂恒资的真实目的。

    杨弱才顿了顿神,拿起了电话,虽然已是深夜,但他还是必须向渔农汇报,因为渔农吩咐过,不管什么时间,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要得知事情的进展。

    叶途飞低估了军/统的能力,同样,军/统也低估了叶途飞的水平。

    第二天一早,当出去散步的叶途飞看到了那几个乔装成小商贩的盯梢特务的时候,他立即明白过来,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郭忠林对叶途飞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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