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林半一直惦记着父亲病情的好转情况。到家后,他匆匆跑进了主卧室,嚷道:“老爸,我回来了,听说你的腿好了不少?”
“是啊,多亏了你妹妹,天天给我按腿,总算是感动了老天爷!”正坐在床头看电视的林冬至眼睛一亮,精神爽朗地大笑道,“你看,我可以弯腿了!”
林冬至一边说着,一边在凉席上动了动双腿。
他的腿挪动得很吃力,但比起以前掐按都没有知觉的瘫痪情形,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林冬至自然不知道,他的腿之所以能动,是因为林半悄悄在他腿上输进去的那丝仙灵之力,而不是林敏的按摩。
林半也不说破,顺手把那台17寸的破旧电视给关掉,笑道:“老爸,我带你去医院治一下,说不定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了。现在车就在外面等着呢,咱们这就走吧。”
为了不暴露牧云和自己的异能,造成惊世骇俗的局面,林半才让父亲的腿脚逐渐自行好转,并引起村民的关注。有了这番预热,加上林半在云南之行中又光明正大地发了笔横财,时机已经成熟,因此这一次林半下决心要把父亲的瘫病彻底治好。
“不去,又得花钱!”林冬至皱眉道,“我现在每天都锻炼,你妹妹也天天给我按摩,过段时间,我自己就能好。”
“我有钱。”林半果断地把林冬至抱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现在你的腿能动了,就得趁热打铁治好。要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就麻烦了。”
林冬至听儿子这么一说,也动心了,却嚷道:“嘿,臭小子,把门关好啊,你妹妹不在家,丢了东西咋办?”
“丢就丢吧,咱家有什么东西可丢的?”林半摇了摇头,却还是依言把门关好了。
林半家现在确实是家徒四壁,但毕竟还有一辆父亲用习惯了的轮椅。
上车后,林冬至发现牧云也在,顿时眼睛一亮。
林冬至自然还记得牧云上次来家里时,一直很生分地叫自己林先生。林冬至原本以为儿子和她确实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没想到这一回她竟然又陪着林半为自己治病,可见关系非浅。
“小牧,你好。”林冬至冲着牧云点了点头,憨憨一笑。
牧云微微地皱了皱眉,犹豫再三之后,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林叔叔好。”
牧云对这个“小牧”的称呼显然不大满意,但破天荒地没有抗议,这源于云南的经历。在黎家时,她一直叫黎艺为黎先生,叫黎乐雪的那些长辈亲戚为某女士,结果她老被人鄙视和笑话,也没人理会她,让她倍感孤独。经过这样的惨痛教训后,在林半的劝说和调教下,她的人情世故终于有所长进,明白了入乡随俗的重要性。因此她现在才压抑住性子,破例叫了一声叔叔。
听牧云这么叫了一声,林冬至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林半也惊讶地看了牧云一眼,心中大为欣慰。
林半让司机先把车开到修山镇中学,让等在校门口的妹妹林敏上车,然后再赶往沙州市。
“小敏,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林半宠爱地摸了摸林敏的头发。
“没问题。”林敏自信地点了点头,又对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牧云甜甜一笑,“牧云姐,你好。”
“小敏,你好。”牧云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敲了敲仪表盘,对着正在发呆的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说道,“开车!发什么呆?”
中年出租车司机今天先是见到了虽然戴着墨镜却难掩丽姿的牧云,惊为天人,之后又见到了长着吓人阴阳脸的林敏,吓了他一大跳。这么强烈的对比,让他忽然有些神情恍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被牧云这么一催,司机才回过神来,赶紧发动车子,硬是把一辆破捷达车开得和宝马跑车一样,上午十点就来到了沙州市中医院。
飞沙县属沙州市管,整个沙州地区的九县一市中,最好的医院要属沙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而沙州市中医院这些年早已没落了,和一些县医院的地位差不多。
虽然名称还是中医院,但医院里同样以见效更快的西医为主,中医已经被排挤到角落里去了,主要用于治疗一些西医治不好的风湿病等疑难杂症,勉强剩了个“中西医结合疗效好”的营销口号。
林冬至当初遇到车祸后,是去省城明海市进行治疗的,但省城的治疗费用很贵,所以后来这十年,林半大多是每年把父亲送到收费较低的明州市中医院做定期疗养,用的也主要是中药、按摩、理疗、针炙之类。
在一栋修建于八十年代、破破烂烂的红砖房里,林半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门可罗雀的针炙室,那里有两男一女三个医生,患者则只有一个来治疗颈椎病的老大妈。
“朱医生,谢谢你们的治疗,我老爸的腿能动了!”林半一进门,就把林冬至放到病床上,然后热情地握着中年医生朱朝文的手,满脸感激地说道。
“呃……真的?”朱朝文看了看林半,又看了看正在病床上活动着双脚的林冬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随即露出了狂喜的神情。
作为一名资深针炙师,朱朝文深知瘫痪病是很难治好的,特别是像林冬至这样多年瘫痪在床的老病号,更是几乎不可能治愈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尽管林冬至每年都定期来做针炙,但朱朝文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扎一扎针罢了,从没想到自己真能治好他。
而现在,这个瘫痪了十年的老病号,居然在病床上自行挪动着双腿,这绝对是奇迹!
朱朝文敏感地预知到,将有大事件发生了!
既然林冬至的腿能动了,那么就说明他的经络通了,就有可能彻底把他治好。只要能彻底治愈他,再好好宣传一番这个病例,不但可以让自己的声望攀上顶峰,或许还可以让中医在整个沙州市重振声威!
这一刻,朱朝文的热血沸腾了。
“老林上次来做针炙时是什么时候?他的脚又是什么时候能动的?”朱朝文一边仔细地查看着林冬至腿上的肌肉萎缩情况,一边问道。
比起上一次林冬至来做治疗时,他腿上的肌肉明显好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萎缩,甚至肌肉都变得很有弹性,这让朱朝文大为惊奇。
“上次针炙是两个月前,后面我和我妹妹按你的吩咐,每天给他做穴位按摩,半个月前,腿脚就开始有知觉了,这两天就慢慢能动了,最好的时候可以弯腿。”林半如实答道。
“你们是怎么做的按摩?”朱朝文算了算时间,心就有些凉了,他想起当初针炙治疗时林冬至并没有什么反应,恐怕还是后来的长期按摩起了作用。
这么一来,他倒想看看林半的按摩手法了,看他是否学会了什么特殊方法。
“喏,就是这样。”林半开始在林冬至的大腿、膝盖、小腿上缓缓按压起来,同时再次输入了一些仙灵之力。
这次云南之行,林半从牧云那里得到了不少仙灵之力,加上现在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了,就比上次输送得多了一些。
朱朝文哪里知道林半的袖里乾坤,他只盯着林半的按摩手法仔细观察着。
林半的按摩手法也是跟这些医生们学的,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朱朝文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禁不住有些失望地问道:“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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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长空斩”和“苏门”的慷慨打赏,求收藏)
第五十七章 排山倒海
“对,就是这样。”林半说道,“朱医生,你再帮我老爸做下针炙吧,我觉得效果挺好的。”
朱朝文点了点头,取了一盒银针,消了毒,就开始给林冬至的右腿施针。
朱朝文的针炙手法并不算如何出色,但让他惊喜的是,他刚扎进去第七根银针,林冬至就呻吟道:“很凉,很舒服,有股凉气在我腿里窜动!”
“有这么明显的反应?”朱朝文愣了愣,顿时大喜,使出了浑身本领,银针越扎越多。
林半搬了条凳子坐在病床边,右手搭在林冬至的右脚掌上,按照牧云所传授的一种方法,引导着那股仙灵之力疏通那些仍然堵塞着的经脉。
仙灵之力如涓涓细流,却势不可挡,一路披荆斩棘,攻城披寨。
按照牧云的说法,凡人的体内一旦有了仙灵之力,就能自动地改造身体,根骨上佳者甚至可以达到脱胎换骨的境界。但改造身体的痛苦有如鱼被拨鳞,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住的。以往林冬至的下半身没有知觉还好说,但现在他已经有明显的知觉了,就很难承受住这种痛苦。因此在林半使用仙灵之力前,就对牧云灵识传音,让她封闭住了林冬至的绝大部分灵识,让他感受不到强烈的痛苦。
但即使这样,林冬至的反应还是越来越大,他的腿脚不停地颤动着,嘴里也不停地呻吟着,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老林,你没事吧?”朱朝文有些担忧了。
“没事,我挺得住!”林冬至惊喜地发现,右腿的知觉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了瘫痪前的灵活感觉。所以虽然腿脚又痒又痛,甚至痛得钻心,他也咬着牙强忍着。
没有经历过瘫痪痛苦的人,很难想像他们为了能重新站起来所愿付出的代价。
“反应越大越好,朱医生,你继续吧。”趁着朱朝文换腿施针的时机,林半又坐到了病床的另一边,开始引导仙灵之力冲击林冬至的左腿。
当朱朝文把左腿的针扎完,林冬至终于双腿一抖,双眼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糟了!”朱朝文大惊失色,赶紧在林冬至的人中穴上掐了几下,又要去拨针。
“不要拨,这是正常反应,让他睡一会吧!”林半拦住了朱朝文,同时手上加了暗劲,开始引导着仙灵之力冲击林冬至腰胯部和臀部的经脉。
林冬至的两条腿不停地颤动着,每根脚趾都灵活自如地扭动着,根本不像一个瘫痪病人。而且虽然是夏天,但林冬至的下半身都冒出了蒸腾的热气,看得朱朝文大为惊奇,喃喃自语道:“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事。”
好在朱朝文摸了摸林冬至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虽然跳得很快,但强劲有力,生命力极强,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应该是我老爸腿上多年的寒气被你用针逼出来了。朱医生,你真厉害!要是今天真能治好,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林半满脸感激地说道。
“……”朱朝文愣了愣,然后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牧云,我觉得疏通得差不多了。”林半又对着牧云灵识传音道,“应该能站起来了吧?”
“还不行。”牧云沉默了一会,说道,“腰腹部还有好几条大经脉没有通,你父亲根本用不上力的。”
“那怎么办?我没感觉到啊。”林半顿时急得满头是汗,难道今天真要功亏一篑?
“还是我来吧。”牧云叹了口气,“唉,你功力还是太浅了……”
“你不是说这违反仙规吗?”林半又惊又喜。
牧云事先说过,用仙灵之力帮凡人改造身体是违反仙界规矩的,被天界知道后会受到惩罚,她不能亲自操刀,所以她才教了林半施法的方法,让自己避开违反天规的嫌疑。
“仙灵之力是你输入的,不关我事。”牧云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说道,“别废话了,用心感受我的运功方式,并且学会它。记住,我不可能帮你一辈子。”
牧云一边灵识传音,一边板着脸坐到病床旁边,她右手翻开一张报纸,左手则从报纸下方伸过去,轻飘飘地搭在了林冬至的腰上。
“啊……”昏睡中的林冬至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直挺挺地弹跳起来,足足跳起有三寸高,然后又直挺挺地落了下去,继续昏死……
“怎么了?”林半提心吊胆地看着表情冷漠、正在折叠着报纸的牧云。
“成了。”牧云冷冷地灵识传音道。
林半忽然觉得,牧云的表情虽然冷漠,却是他一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表情。
这一刻,林半心花怒放,甚至有一股抱着牧云亲上一口的疯狂冲动。
“怎么回事?”一旁的朱朝文医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冲了过来,翻了翻林冬至的眼皮,又摸了摸林冬至的脉搏,随即惊疑不定地说道,“咦,好强的脉搏,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朝文刚才正在给银针消毒,没有看到林冬至弹跳起来的那一幕,但林冬至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是把他吓得够呛。
“老爸,你怎么了?”林敏也带着哭腔冲了过来,趴在林冬至的身上,急得满头大汗。
“可能是做了个恶梦吧,没事的。”林半赶紧解释了一句。
牧云若无其事地从病床前走开,径直走到窗子前看外面的风景去了。
“牧云,你刚才这一招叫什么?一秒钟就搞定了,好霸道啊!”林半惊喜地走到牧云的身旁,灵识传音道。
“排山倒海!”
“……”林半顿时想起了《武林外传》中姚晨的成名绝技,不由得很是无语。
“嗯?”牧云原本低着头看着楼下的草坪,这时她忽然把头一扬,看向天空。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闪电般伸出,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林半用足了天眼,只勉强看到那是一根极细极淡的金线。
牧云刚把那根金线握在手中,金线却像一条灵蛇般缩了回去,瞬息不见了踪影。
牧云垂下手来,双拳握得铁紧,一直无悲无喜的眼神里,也爆发出了凛冽的杀机,让站在她身旁的林半吓了一跳。
“怎么了?”林半赶紧问道,同时顺着牧云的眼神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天空中,只有几朵悠然的白云飘过。
牧云却紧握双拳,身体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
好半晌,牧云才重新放松下来,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什么。”
牧云不肯解释的事,林半必定是无法追问出结果来的,所以他知道自己无法知道真相了。
但不知为什么,林半总觉得牧云刚才遇到了麻烦,而且可能是大麻烦,这让他很有些心神不宁——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存在,才能让牧云仙子如此紧张呢?
“是不是有高人在用灵识窥探我们?”林半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憋不住了。
“我说过了,没事!”牧云平静地说道。
“真的没事?”林半追问道,“你别瞒着我!”
“真的没事。”牧云的脸上异常平静,看不到丝毫的不耐烦。
林半神色黯然地看着牧云,心里忽然很有些难受——如果在以前,自己这般不识趣地穷追猛打,牧云早就皱着眉头呵斥自己了,那时候的她至少还有喜有悲,像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而在她用那些翡翠布下阵法洗净体内杂质之后,她似乎就真没有什么七情六欲了,喜怒都不形于色,像是戴了一个人皮面具,让林半越来越猜不透她的内心……
尽管知道现在的牧云更为强大,但林半还是更喜欢受了自己俗世污浊之气污染的那个仙子,他恶意地想着:“牧云,最好你被人打昏,我再给你做一次人工呼吸!”
十分钟后,朱朝文把银针都拨了出来。这时,林冬至也恰好悠悠醒转,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于是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已全无凝窒,可以活动自如地盘腿。
林冬至试着腰腹一用劲,竟然轻轻松松地坐了起来!
“我好了?”林冬至顿时大喜过望。
多少年了,他的腰腹都用不上半点劲。不靠双手用力支撑,他从没有这样坐起来过!
“呃……”朱朝文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老爸,你看看能不能下床?”林半也十分开心,赶紧搀扶着林冬至下床。
“不要!现在还不行!他还是刚病愈,不能使劲过猛!”朱朝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阻拦。
但朱朝文被华丽地无视了,林冬至已经在林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颤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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