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白姑娘想得遇到,”天衣大师道:“再稍候一阵,大家动手,在乐室中仔细的搜查一下。”
面对着如此怪异的躯体变化,纵然身负绝世武功,也感东手无策。
怪的是全身都皱裂出触目惊心的血痕,但都没感到疼痛,这也是大家都还能保持镇静的原因。
又坐息了一个周天,再睁眼睛时,发觉皱裂更多了,裂痕也加大了,但人人都能以坦然胸怀迎接着未知之变,没有人再感鞘慌。
天衣大师心中忖思:果然都是生死一诺的大丈夫。笑一笑道:“开始搜查,要搜得十分仔细,但也要谨恨小心,别让裂口受创。”
天衣大师年纪最大,技艺也最高,很自然的成了领头的人物。
乐室不大,对象如放在明显处,一眼可见,着不到的东西,自然是有着隐匿,藏得很密。
五个人花了足足颐饭工夫之久,真的找出了一本绢册。
绢册就藏在白翎的药榻上,深埋于药草中,满榻药草厚逾二尺,不细心的人,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白翎很细心。
她没有先行翻阅,双手把绢册交给了天衣大师。
白姑娘表现出的磊落胸襟,只看待室中人暗暗点头。
天衣大师道:“坐过来,大家一起看。”
室顶的长明灯,仍然放着光明,景物清晰可见。
俟五人围坐好,天衣大师才翻开绢册,内页中字写得很工整,事情也写得很清楚,第一段写的是:你们清醒时,我该已在药室中,我没来,定是因为不能来,慕容长青虽然诡计多端,但避他不难,可怕的是散花仙子是个妖女,牠的成就已超越了武功技艺的范畴,进入了术法境界,所以,我也无法预测出会有些甚么变化。
第二段说的是他们醒来之后,躯体上可能会有些异常可怖的变化,在此期间,应以静坐为主,要忍受饥饿之若,不宜进食,约三日,新肌可成,你们方可以离开乐室,最好选择夜晚出去,一经风吹,原来的外表肤皮,会随风脱落,那时,诸位虽尚非金刚不壤之身,但内腑肢体都已强逾常人十倍,也打破了人生面临的体能极限,诸位离此后可以进食,七日内,只宜半饱,此后可复正常,酒、肉不禁。
五个人都暗暗呼一口气,原来,睡眠中内症已完成蜕变,用不着浴火重生了。
第三段记述的内功修习之法,这是金丹大道的功法,和一般的内功练法不同,几人虽然根基深厚,但花去了不少时间思索研究,才摸出门路。
接下去是拳剑的记述,十分简明,每一样都只有三招,但却是拳、剑技艺中的极致之学,都暗合身体经脉运行的道理,一拳一剑,都成为全力投入的一堆,也攻出全身的潜能。
翻阅只到一半,却突然出现了一页大字,写的是:由此开始,下面记述,男人不宜阅卖,强订则有害无益,脱离正轨武功的邪恶技群,全属阴柔,只宜女性学习。
天衣大师台上绢册,交还白翎,道:“是奶的了,全大夫的戒示,不可达误,收起来吧!”
白翎叹息一声,道:“如此的重托,只怕晚辈担受不起。”
“事已至此,哪还有推托的余地,”天衣大师道:“姑娘就免为其难吧!我们全力帮助姑娘。”
白翎点点头,收起绢册。
“咱们遵照戒示,”江豪道:“在丹室中练功三日,离开此地,再找一处适宜练功的地方住下。”
“唉!又要饿三天哪!”萧寒星道:“我这厢已经饿得前心贴到后心上了。”
“师弟,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宙,苦其心志,”白翎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
“小弟只是说说罢了,已经饿了几十天,”萧寒星道:“多饿三天,算甚么?再饿十天,我也能撑得住啊!”
白翎笑一笑,没再理会。
本已占据了白栩一寸芳心的小师弟,突然间在白翎的心上淡了下来,是凛于未来的卖任重大,不得不拋开儿女私情,还是药室中的形貌变化,使得白翎看透了人生,富贵情爱转眼过,何苦为情受折磨。
“我们照着绢册上记述所示的内功心法修习三日,”天衣大师道:“再离开乐室。”
估计得还算正确,三日后他们步田乐室秘门,正值深夜,仰望星辰,大约二更时分,重见夜空星辰,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荒野墓地,四无人迹,一阵夜风吹来,几人都可明确的感受到身上一些皮嘴随风飘落。
“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天衣大师道:“天亮之后,看看咱们尊容是否鞘世骇俗,再决定如何去吃喝的事。”
“如若还很难看,师姐的易容术十分高明,”萧寒星道:“我们易了容再去吃东西?”
他念念不忘吃饭的事,真的是饿坏了,当然吃用食物的感觉也留给人绝大的怀念,几十天滴水不进,想想美酒珍肴的滋味,就觉得馋涎欲滴了。
“对!明天一定要吃,口腹之欲的诱惑,我和尚也有些抵受不住了。”
藏身处,是一座茅草搭建的无人小屋,几人刚摸熟丹道内功心法,一入屋内,很自然就开始习练起来。
天亮了,几人也由生息中清醒过来,五个人一致的动作,目光由别人脸上扫过,将入比己嘛。
五个人都笑了,新肌经过半夜风吹之后,完全凝固,旧肤已去,脸色自画透红,娇嫩如带露的红花。
白翎果然是更增颜色,萧寒星和江豪也还适应,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却有着很难适应的感觉。
返老还童了,也还有着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感慨,历练的岁月,竟然是那样难忘。
“大师、道长不用忧虑,再经过些风霜碎炼,我相信还有改变,”白翎似已看透了两人心意,道:“这不是真的返老还童,而是奇异的药物力且把人改造了,如炉炼铁,终成精钢。现在,我们去吃东西,再买一些衣物干粮,找个隐蔽所在,先把武功练好,再入江湖。”
五人都瘦了很多,形象大变,就是很熟的人,也很难能认得出来。
经过这一段不太短的时日,三圣会的追缉也松懈下来,但几人行迹仍极谨慎,连太和堂也未去查看,悄然离开了湖州,隐入了莫干山中,开始了一番碎炼技艺的生活。
第五节 武功超凡
知机子稍有犹豫,错失了进入药室的机会,但也没被三圣会搜出行踪,竟又潜返杭州,隐居起来,但也尝尽了孤独的寂寞。
他是很受热闹的人,大半生都在繁华似锦、人来人往的码头、城府中度过”热尚非凡,此刻却触食独宿,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那份别扭,简直是无法提了。
不过有失必有得,如机子也利用这几个月的隐居生活,把半生作为仔细的思量了一番,真是蓦然回首,人在灯火阑珊,想出来的缺点太多了。
一生练武,却练成一身杂碎,样样都通,样样稀松,拿不出一点真正的技艺绝学,遇上高手,不逃命就只有挨掌的份了。
这包括医术和暗器在内,能臀的尽是些普通的病痛,真遇上疑难杂症,就有些东手无策。暗器会打七八种,手法却不够精专,普通的武师,也许能伤,但绝对伤不了真正的高手。
再想想用计行谋方面,也是一成不变,一个法子用了几十年,就难怪无法摆脱三圣会的追踪了。
江湖跑了大半生,既末下苦功练武有成,也没用心去卖研过皆道药理,论绵密谨慎,谋走后勤,连白翎那个小姑娘也不如,真是白白混了几十年,全无长进,竟然浪得了一个耳报神的虚名,侥幸得令人汗颜了。此后,真真要下番工夫,练一些真正的本领出来。
唯一可堪告慰的是,识人的能力和江湖上丰富的阅历。
有了这番内省之后,如机子不再感觉到寂寞,迁到了一个幽静之处,开始习练武功、暗器,虽然是四十老娘学统花,练得很辛苦,但他有底子,胸罗技艺也多,自觉练得大有长进,也就兴致勃勃了。
知机子很明白,已无法登入真正的高手境界,就由一身杂碎中选出一些较具威力的练。
这一练练出了瘾头,不知不觉间过了一年,才突然想到住在杭州的目的,天衣大师等是否已练成奇技入江湖?一年未入江湖中,也末和人接触过,江湖上变成了甚么样子,全无讯息,这就有背初衷了。
他推想天衣大师、白翎踏入江湖,一定会到杭州来,决心重人江湖,查看一下情势变化,也探听一下几人的消息。
不过,东山再出,变得十分谨慎小心了,经过一番精心改扮,化身金员外,先到搂外楼去大吃一餐,身上有数万两银票之多,花费不用担心。
楼外楼的生意,似是更兴旺了,座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
知机子穿得一身光鲜,一进店门,店小二立刻迎土来,费了不少口舌,才替他安排一个靠窗口的坐位,如机子一出手就给二两银子的赏钱,点了四道名菜,一壶好酒,自斟自饮起来,目光却留心着来往酒客,也倾耳静听着客人的交谈。
酒楼、妓院,本就是传播消息的地方,但知机子却没听到有关三圣会的任何消息。
但气氛是平和的,一片猜拳行令声,欢笑满酒楼。
知机子暗暗叹息一群,忖思:看来还得到桃花院走一趟了。
只听桃花院这个名字,就不难想出那是个甚么样的地方。
知机子久走江湖,对桃花院底细十分清楚,原本是江南道上最霸气的一个组合,是长刀堂支持的一所销金窟,前堂妓院,后堂赌场,但走到了桃花院外,如机子不禁一呆,有着十分陌生的感觉。
不是桃花院政了行业,而是变得金碧辉煌了,大门外十二株桃花树,已花蕾满布,就等着花朵盛放迎春风了。
知机子两年前曾来过一次桃花院,那时,大门没有今日的排场,门外也没有桃花树,十二株桃花树,都有十几年以上的树龄,显然是整株移植过来的,移植得这么完美,没有一株枯伤,不是件容易的事,小事情,大学问,动手移树的人必是专才。
大门也加盖了门楼,高挑起四盏气死风灯,明亮的灯火照着华丽的门楼,非常气派,再加上十二株桃花树,就辉煌中带点雅致了。
知机子脑际中灵光连闪,江南地面上,已全是三圣会的地盘,长刀堂必已沦入三圣会的控制,否则,不会有这份平静,江南道上风波不起,说明了三圣会已掌控了全局,再无敌手。至少,表面上已无反抗的势力存在。
这就要一番深思了,三圣会非同小可,传播消息的妓院、赌场,也将是他们收集消息、制造谣言的地方,主持人必是非常人物,一流的武功,一流的才智,只要稍露破绽,必遭追杀,可能会站着走进去,躺着抬出来。
知机子心中盘算,但却末停步,只是走得慢一些,借机编造出一套说词,一年来的深思熟虑,如机子变得谨慎细致了,一改昔日粗枝大叶的行事熊度。
他一步垮进大门,立刻有一个年轻、伶俐的龟奴迎土来,道:“老爷子,想吃酒寻乐,还是想玩几把遇过桶头,有没有相热的姑娘?”
一口气介绍出这画的行业内容,也询问了客人目的何在。
“五年前来过一次,现在是景物全变了,”知机子道:“只恐物非人亦非。”
“是啊!老爷子,变得更好了,姑娘年纪轻,美貌又多情,要不要小的给你老安排一个?”龟奴哈下腰,道:“老爷子如不满意,可以立刻把姑娘闵出去,再打小的一个嘴巴子!”
知机子点点头,笑道:“不满意再换一个就是,老夫这把年纪了,哪还有那么大的火气?”
“对!换到你老满意为止,桃花院一百二十八位姑娘,沙中淘金吧,也会找出一个你老看上眼的人。”
龟奴口若悬河,也听得叫人舒服,三圣会用人有能,连这个称为“大茶壶”的龟奴也不马虎。
“好!就由你作主吧!”知机子道:“我虽然老一些,可是很会挑剔,你要选最好的姑娘见我,银子多一点没有关系,人老了口味刁啊!”
“大玩家呀!小的尽心去张罗,你老先到房间坐坐喝杯茶,我给老爷子带路了。”
房间很豪华,而且是一明一暗,明间画八仙桌上,铺着雪白的市势,人张白木椅子四面放,一个茶盘摆中央,盘上放一个细瓷茶壶,配了四个细瓷茶杯,打整得十分干净,暗问的木门关着,想来是锦锈忱被橡木床。
龟奴拉开大木桥,伺候知机子坐下,才笑一笑,道:“我去给你老泡壶热茶。”一欠身,提着壶走出房。
知机子目光转动打量,外间客室一色白,白屋顶上吊着一个垂苏大宫灯,而且早已点起,白墙壁、白地毯,不见纤尘。
这布置有一个大坏处,一眼就可看到姑娘的缺陷,白色不掩丑啊!
“大茶壶”来得快,而且带着姑娘一起来。一杯茶放到知机子面前,姑娘也到了身侧,这里服务一流,又快得让人吃惊,甚么人玩甚么鸟,你走进大门似是就把你估算好了。
姑娘微笑眼前站,眨动着一对大眼睛,摆出的姿态是让人全身可见,颇有真金不怕火的气势。
知机子装出一副老眼昏花的神情,伸长脖子着姑娘,老风流、善挑剔的大玩家,表现得一露无遗。
姑娘就是不怕看,桃红短懊杨柳腰,嫩脸红得似酒浇,秀眉弯弯悬瞻一,樱唇媚眼惹人迷,微启小嘴见牙齿,颗颗细白似米粒,轻轻提起八卖裙,露出金莲三寸一。知机子看得人了神,鼻子擅入了姑娘的胸怀里。
“大茶壶”轻轻呼口气,道:“老爷子,留下她,还是换一个?走了局,点过酒菜,我这厢告退掩门,你老爷子也可以动动手,摸摸捏捏。发觉不对头,仍然可换,小的说的话,保证到底。”
知机子抬起头,笑歪了一子,道:“小姑娘,大美人,人美风情好,哪里再去找,人留下,酒菜你作主,菜不要多,但要味道入口,酒要上好的女儿红。”
姑娘听到人留下,才拉开木椅坐下去。
知机子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小金元宝,看也不看一眼,丢在桌子上,道:“这个打卖你,老夫如能玩得尽兴,明天还有重赏。”
金元宝虽然小,也有五两重,出手五两黄金的赏钱,见多识度的“大茶壶”也楞了一下,玩得尽兴,还有重责?就不知道会贺些甚么。但肯定会比五两金子多,真是遇上财神爷了。
“大茶壶”心里做着发财梦,右手取过金元宝,低声道:“小桃红,好好伺候老爷子,让他老人家玩得尽兴!”
小桃红抬起右手,纤纤玉指,带着凤仙花染红的指甲,点向知机子额头上,笑道:“老爷子,别太急嘛,夜色正长,灯光如画,吃点酒菜引春动,再带你一圆襄王梦。”
乖乖,出口成群啊!还是个读过诗书的才女。
这也是给“大茶壶”一个答复我能吃到肉,一定给你喝汤。“大茶壶”带着发财梦如飞而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原来这小桃红是桃花院中三大红牌之一,她要是讨厌客人老,不肯留宿,“大茶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一拍两散,明天的重赏就美梦成空了,小桃红一个暗示,“大茶壶”差一点叫出了姑奶奶。
知机子呢?却轻轻仰起头,让指尖微触额头,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
他搪心用力一戳,撞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这里的地非善地,人也不是吃素的,露出了一点马却,可能会一败涂地。
何况,小桃红美如娇花,亦具才情,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定是明月观中的女道士,散花仙子女徒弟,长夜漫漫,恐怕有一番斗智游戏了,也可能拔刀相向,血染罗帐红。
“老爷子,你贵姓啊?”小桃红收回右手,却开了金日。
“小姓金,黄金的金,别人叫我金员外……”
“勿怪老爷子黄金多多,名副其实啊!”小桃红断了知机子的话,道:“妾身虽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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