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夫说得对!”散花仙子接了口,道:“异花奇莫,不是下工夫就能找到的,其物可遏不可求,真的有了那些,也用不到大夫帮忙,也不用高明的医道去培出伤病者的生机,使药力发挥出最大效果,已有神丹仙莫,吃下去病也就好了。”
“仙子是采药、用药的大行家,自然是不会有错。”慕容长青神色平静她笑一笑,道:“三圣曾是否聘这位全大夫,还得仙子作个主张了!”
全大夫心中暗忖:就算是彼此敬重吧,也用不着表现得如此明显做作,看来这三人之间辽存有一些芥蒂,明明是慕容长青想把我引入三圣会内,却又把这个引荐的责任移向散花仙子的肩上,是一种妄过自保的手法,难道他对我还有着无法消除的怀疑?
“我相信他的医术对三圣会会有很大的帮助,”散花仙子微笑着说道:“所以,应聘他为三圣会领袖大夫,在他的领导之下,再以三圣会的财力、人力支持,我相信三五年内,必会有极大的成就……”
“仙子,”慕容长青道:“五年内,能不能制出大还丹那种妙药灵丹?”
“要看机缘了。如果能采取到需要的药物,制成你梦寐以求的大还付,不是难事。”散花仙子道:“但加把成就寄望于芒道之上,慕容兄,就非一个具才智的人该有的心态了。其实以你的基础成就,再下十年苦功,也许就如你之愿,最多十五年,我保证你可以练成。”
南宫秋月本是捡带笑容,静静的在听两人说话,但不知怎的脸色大变了,声音也带着一点冰冷的味道,说:“仙子姐姐,慕容兄要练甚么武功我可以不问,但如练制大还月,那就要一炉三粒,三圣会中首脑分担了所有的风险,权势所得,也要平衡……”
“误会呀,误会!仙子何不把话说个清楚。”慕容长青道:“不能让南宫贤妹心存芥蒂!”
“三圣会还没统帅江湖和敌手接战,岂可先有误会。”散花仙子道:“咱们真正的敌手,是少林、武当、洞庭盟。”
“洞庭盟除了江凌波之外,就数到他老婆江夫人了,”南宫秋月道:“听说那位江老夫人,不但是武功高,在洞庭盟中排名第二,机智、阴险尤在其夫之上,洞庭盟下十二寨的寨主,身手虽也不错,但最精湛的是水上功夫,所以,他们守强于攻。洞庭盟江凌波失踪已相当时日,那位老夫人竟能隐忍不发,除了派出爱子江豪打听消息之外,洞庭盟再无他人出动。”
“秋月贤妹说得不错,”慕容长青道:“三圣会一夜间接受了江南道大部份势力,竟未能引动江老夫人出动盟下造访。事实上,她早已对三圣会存有怀疑了,仍能按兵不动,忍受着丈夫、爱子失落的悲伤、痛苦,一般男人也没有这份隐忍不动的意志力。”
“也有点出我意外,”散花仙子道:“看来,我们打算分头截杀、击溃洞庭盟的计到,不得不修订了。”
慕容长青点点头,道:“秋月贤妹的家族实力,分布在南阳附近,距离嵩山和武当山都不太远,对他们的卖力,该有个真正了解,似乎是比我们先前的估算还强很多?”
南宫秋月未作回答,却反唇相询,道:“慕容兄,要练甚么武功,非得借重大还月药物不可?”
“只是刚刚起步,还没登堂入室,所以,未对贤妹提起;”慕容长青道:“暗算了天镜大师、龙道长和江凌波,轨如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只望摆平江湖上三大高手之后,即可统一江湖,号令天下武林同道。但杭州夜画一战,竟落个片甲不留,我们出动了十大特级杀手中的四个,三十个一级杀手,不过一个更次的工夫,全部被杀,少林、武当弟子中,如各有数十个这样的高手,咱们不但霸业难期.后果也将十分悲惨,武当三子早已名满江湖,本就是这一代江湖上杰出的人物,不去说它,但少林寺一个和尚,名不见经传,却能飞身一峰,连杀了十八个人,小儿自忖,一对一的龚战下去,恐也非其敌手,那个山藏海纳的和尚庙,实有些叫人莫测高深了。”
“说了半天,还没说出来,你要练甚么武功?”
南宫秋月很固执,钉上了一件事,问不出清楚的答案,绝不松口。
“‘驭剑术’,”慕容长青道:“不是甚么新奇的武功。”
“却是剑术中最高的境界,”南宫秋月道:“古往今来的江湖人物,也没有几个人有此成就。”
“那个少林寺的和尚飞身一刀,十八八连环授首,和传言中的‘驭剑术’有何不同?”慕容长青道:“唯一的不同,只是刀和剑的区别。”
南宫秋月颇觉词穷,武林中从未传过驭刀术,但飞身挥刀一群,杀就十数人的本领,应非太难的事。但要看杀的是甚么样子人物,才能评断出刀剑上的功夫,慕容长青剑术上的成就,绝不在她的弩月刀下,这几年三人交往密切,有宝献宝,颇有福祸与共的气势,但三人行生活在一起之后,才发觉每个人都有藏私,都有隐密,反而使交往的情意有了裂痕,只不过三个人已同上到一条路上,面对着江湖变局,只能隐忍不发,以应付大局变化。
问题是三个人都是十分聪明的人,把利害得失计算得相当精密,也都能在瞬息间忍下怒火,变出笑容。
所以,南宫秋月推断慕容长青练的‘驭剑术’,决非飞跃而起、挥剑一堆的驭剑术,很可能是更高的奇技,也可能根本不是‘驭剑术’,是一种其它的武功,心中有了谱,反而不问了,笑一笑,道:“听说武当派收藏了不少的小还付,日后,攻上武当山时,逼那些道士交出来。”
慕容长青道:“仙子说得对,这要机缘巧合,非人力所能谋取,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此后多用一些工夫就是……”目光突然转到全大夫的险上,道:“大夫,你想要多少月俸?”
“全某人稍有集聚,也未成家生子,月俸多少,不太计较,但望能给我半月时间,让我对正在用药的数百位病患者有个交代。”
聪明人,把握住机会,把引人动疑的问题先说出来。
慕容长青一皱眉头,流露出不满之色。
但散花仙子却不给慕容长青开口的机会,道:“半个月如果不够,多值三五天也不妨事。”
慕容长青目光转动,掠过散花仙子和企大夫,微微一笑,道:“大夫是三圣会第一国手,此后借重正多,忙起来,就无法再兼顾湖州病人,自应该有个交代安排,一一十天后,三圣会派人来此恭迎大夫。”
全大夫一抱拳,道:“一切迫命,二十日后,全某整装以待。”
三个人点头一笑,斑身而去。
全大夫心中却在暗忖:
慕容长青已动了杀机,但却被散花仙子一句话,大作转变,而且给足了我的面子,这又是甚么缘故呢?
照天衣大师的说法,三人之中,以散花仙子最为可怕,但对面相处,却以慕容长青最易动怒,最为善变,这究竟是何原因?难道两人发现了甚么,故意演一出戏,让我看看?散花仙子表现的友善,只是要松懈我防范之心?故意当我之面,说出了三圣会一些秘密,使我泥足深陷,不容许置身事外?
是把我当一个强敌着待,还是故作布局,扰乱我的心意,让我在急忙中露出破绽?不管如何,都得谨慎从事,不能有一点错失。
这是间雅致的客房,散花仙子剔一剔案上银灯,笑道:“天色将亮,两位可以请回房去休息了……
“这个全大夫,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南宫秋月道:“咱们轮流监视他,如果他是收留和尚、道士的人,三天内必有行动。”
“我已在他书房门外,布下了十里香,三天之内,只要他踏出门外一步,都无法逃过追踪,”散花仙子道:“我布下的香味很淡很淡,淡到人的嗅觉无法闻得出来,虽然他皆道精深,除香有术,但他嗅不出那股味道,就不能下手除香,三日后,咱们再到太和堂去,可以追出他三天中的行踪,比派人监视可靠多了。”
“仙子身怀奇术,迭出奇招,”慕容长青道:“实是叫人佩服,不过,对全大夫这个人,在下却有揣测不透的感觉。”
“慕容兄有甚么看法呢?”散花仙子道:“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一种奇怪的感觉。”慕容长青道:“全大夫这个人不是天才,就是白痴。他不像是人走江湖的人,但却又好象是知晓很多、深藏不露的高人。”
“天才缺少了企大夫那份沉稳,白痴又少了那份风采。”散花仙子笑道:“他是个医道精深的大夫,满腹文才的雅士,武功虽非过人,也可算一流身手,却又敌友不明,这样一个人物,慕容兄是否能想出一个应对的方法呢?”
“我看这要仰仗仙子了,”慕容长青道:“在下的办法,仙子一定不会赞同。”
“一剑杀了他,是么?”
“正是如此,在下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留下这个人,乃为大患!”慕容长青道:“今夜,在太和堂中,在下已经三动杀他之心,都为仙子所阻。”
“如若他胸中藏有隐密,杀了他如何发掘?他只是一个济世救人的好大夫,”散花仙子道:“杀了他岂不是可惜得很?”
“天下中药铺何至数万家,大夫不下十万人,每一个县市城镇,都有一两位出名的大夫。”慕容长青道:“单是咱们的三圣会中就有二十多位大夫,也都是聘自各地的名医,少他一人,又有何妨?”
“二十多位大夫,却少了一位领袖群医的特王,”散花仙子笑道:“苗王就是企大夫,他是我见过的大夫中最好的大夫,学识、医术,胜我十倍。奶不是想要大还月么?只要能找到药料,他可能是唯一能合成神丹的大夫。”
慕容长青脸上闪掠过一抹讶异,道:“真如仙子所说,岂不是一位神医了?”
“是一位识马的伯乐,世上常有千里马,血汗宝驹,但千古以来,只出了一位识马的伯乐,”散花仙子道:“有了他,你可以找出很多千里马,这些话字字真实,慕容兄如坚持要杀他,小妹不再阻止就是。”
“我得仔细想想这件事了。”慕容长青道:“在下先行告退。”转身离去。
南宫秋月没有走,静静的站在散花仙子身侧,直等慕容长青步履声消失不闻,才呼口气,道:“仙子姐姐,江湖还未统一,慕容长青就先行藏私,此后,长日漫漫的合作,只怕很难会有好的结果。”
“他是心机深了一些,也相当自私。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散花仙子道:“我观察世人所得,还未见过一个真正大公无私的人,现在我们三个人,如同相聚在大海中一条船上,忍一忍吧!他自私,但聪明,江湖大局未定之前,他还不会有铲除异己的行动……”
“仙子姐姐的意思是说,他会在江湖统一之后,再集中全力对付我们了?”南宫秋月道:“未雨绸缪,是否强过坐以待毙呢?仙子姐姐,莫要使身中暗算后,悔恨不及,他生性嗜杀,不可不防。”
散花仙子心头一震,暗忖:最狠妇人心,果是可怕,两个人早已经有了床上的交情,但狠起来,竟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是明显要和我联合对付慕容长青,就差说出直截了当的行动方法了。
“一理不中呢?”散花仙子道:“慕容长青在三圣会中掌握的实力,要大过我们很多,尤其是那些被药物控制的杀手。”
南宫秋月呆了一呆,道:“杀手不是由姐姐提供药物控制的么?”
“没错,药物是由我提供,但指挥杀手的行动由他负责,他已完全学会,应用自如。”散花仙子道:“最可怕是位操控杀手的行动中,可能加入一些我不知道的手势、语言。找出问题,破除它并不太难,难在没有时间……”
“这么说来,我该走了,姐姐保重,小妹告辞。”南宫秋月接道:“告诉慕容长青一声,南宫世家从此退出江湖,不再参与杀戮事务,这要姐姐放我一马,美言一二才行。”
“太突然了,姐姐说破了嘴皮,慕容长青也不会相信,”散花仙子道:“再说,你为甚么要走……”
“小妹心存芥蒂,卖在羞与两位合作下去。”南宫秋月道:“南宫世家将效法慕容兄,闭门谢客……”
“好了,秋月妹妹,为甚么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散花仙子接道:“这番话出你之口,人我之再,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发发牢骚嘛,说过就算,姐姐指天为誓,绝不传话,三个人还像过去一样,同心协力,共图江湖霸业。”
“共甘苦易,共富贵难,历来开国之君,哪一个不是江山安稳之后,大屠功臣?”南宫秋月道:“以姐姐智能之明,难道还看不出他约为人么?”
散花仙子忖思:你南宫秋月,也不是甘居人下的好东西。口中却笑道:“大局底定之后,再件商议如何?我就不相信慕容长青真敢和我们反脸成仇。”
“我们把武功秘岌提供出来,三人共同练习,他却把最高明的武功留为己用,独自习练。”南宫秋月道:“时间拖长,他成就愈高……”
散花仙子强忍下心头火气,接道:“有些武功,不适男人去练,譬如你练的‘九幽神功’,就是不适合男人练的武功,当然,也有些不适于女人练的武功。”
南宫秋月呆了一呆,垂首不语。
散花仙子才是真正的厉害人物,她似乎早就知道了,南宫秋月、慕容长青都在偷练武功,竟然能装作不知,单是这份沉稔的气度,就非两人所能及了。
“仙子姐姐,慕容兄练习的‘驭剑术’,别走蹊径,似是和一般的不同。”南宫秋月道:“姐姐对这方面了解多少呢?”
“不是很多,”散花仙子道:“他练的非常谨慎,逃避你,也闪开我,但还是被我无意中看到一次,确和一般的‘驭剑术’不同,一般的‘驭剑术’,是人和剑融为一体,驭剑一群,疾如电火,功夫精纯者,可远及百丈,一二十女内更是威不可当……
“慕容兄练的呢?”南宫秋月接道:“难道不是身剑合一飞起取敌?”
散花仙子略一沉思,道:“有点邪,不是一般的驭剑方法,长剑悄然投出,以一股真气,摇控长剑行动,攻敌刺群,由剑主隐身操控,好处是,不必以身临险,但威力却不如身剑合一来得强大,有如系了丝素的暗器,算不得甚么大乘之学!”
南宫秋月没再多问,心中却是暗暗忖思!如能把驭剑的真气补强,长剑自可及远,是一种脱离常规的练法,这!是不是已脱离了剑手的境界,登入了剑客的层次?
心中疑念层生,但却隐下未言,这等突破技艺规范的剑法,以已脱离了武艺的境界。
散花仙子笑一笑接道:“神女峰上明月观,是一个养生练气的好地方,远离尘嚣,十年八载,也难见一个生人造访,但仍然无法脱离人群生活,我们要采沟食物、衣料,但病痛治疗的方法,要自行解决,所以,发展出一些高明的医术,也收有秽集万卷,明月观中丈弟于,也都要文武双修,不同的是,我们不注重研读论语中庸、孔孟学说,而是偏重于星卜医道等杂学,也读些诗词文史,以各人的性向自作选择。武功方面,师门只传授基本坐息吐纳、拳掌剑法,一登堂入室,就各凭才慧,选练深一层专门技艺,有精深的刀剑技艺,有五行奇术,也有皆道毒经,所以,明月观中弟子虽然不多,但是大都有独特的技艺专长。当然,我们也有严厉的门规束缚,我们也有习练‘驭剑术’的同门,但数十年来,只有一个人有些许成就,那大概是武功中最难练的一种高深技艺了。慕容长青自愿接受这个考验,我倒希望着看牠是否能突破难关,有所成就。”
南宫秋月无法分辨这番话是真是假,但却无法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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