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1、醒来 。。。
当我醒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
仿佛过了几千几万年,我的骨头随着我的记忆一起钝化,我浑身僵硬,张开了双眼。
久违的光刺入我的双眼,让我看到了世界的颜色,和……呃,现在这个情况……
两片油光发亮的烈焰猪唇正向我靠近,猪唇的主人生得白白胖胖,肥头大耳,只见他双眼紧闭,神情猥/琐迷离,当他把猪唇贴在我的嘴上时,我能看见的只剩下与他猪唇同样具有代表性的两只鼻孔了……
猪唇的主人仿佛特别享受般在我嘴上摩擦,我不着痕迹的嗅了嗅,嗯,有油切鸡和肉包子的味道,也许是饿得太久,如此诱惑当前,我不禁伸出小舌在猪唇上舔了舔。
那一瞬间,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压在我身上的人浑身一僵,然后,他颤颤巍巍的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缝,正好对上我的眸子。
我定睛一看,这么销魂闪亮的眼神……原来是如流啊,我的五徒弟。
唉,我就曾经和无涯说过,这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单纯,肯定对我有企图,无涯还权当我是说笑的。
一切静止片刻后,猪唇的主人——钱如流像是弹弓一样从我身上弹起,白胖的面容十分扭曲,我看着他的脸,觉得如果他再扭下去,皮里的肉馅儿就该爆出来了。
只见如流憋足了一口气,然后爆发力十足的爆发了。
“啊啊啊——”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凄厉叫声,位于蜀山之巅的房间内忽然飞出了一个圆球,撞翻了桌椅,撞破了窗户,‘咻咻’迎着烈风,飞向山峦群峰的更远处……
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对于发生在身上的变数表示很不理解。
随意抹了抹嘴,吸了吸鼻子,我从床上坐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脚往地上一放,却发现没有鞋,无奈之下,只好赤着脚走向房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的瞬间,一抹久违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使我全身舒爽,深深的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将身体中的腐朽尽数排出,然后,才算感觉到了点‘生’的乐趣。
我步出房门,从蜀山的最高处缓缓走下。
练武场上蜀山弟子们出拳如风,扫腿如电,挥剑如林,气势万钧。
“咦?”
“哦?”
“啊——”
随着这几声的叫唤,众蜀山弟子手中的剑全部停在半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后,乒呤乓啷的开始掉剑。
被这么多双惊恐的目光注视着,我……很不好意思。
“是、是、是……”
是什么?
我摸头表示不解。
“——师、师祖醒啦——”
“……”
话说我醒了,又怎么样?至于全都像见了鬼似的落荒而逃吗?
随着那声惊天嚎叫,蜀山上上下下都被震撼到了,然后‘我醒来’这件事,以凌波微步的速度向外扩散、飘移。
蜀山下面是峨眉山,峨眉山下面是唐山,唐山下面是青城山,青城山的下方就到了陆地上的碧波山庄,总的一句话,我们这里的门派是呈梯形递进而上的,当然了,山脉的高低走势,可能跟实际门派功夫也有那么一文钱关系,但是,自从我醒来以后,脑子不是特别好使,所以对形势把握不如从前到位,故关于蜀山上下的恩怨情仇,暂时按下不表。
在我的记忆中,能够在蜀境立足的门派,没有两把刷子也有几把挑子,至于什么意思嘛,请允许我用仅剩不多的记忆向您解说一番……
比如说,山脚下的碧波山庄,武功属于地垫类别,三教九流中的任一高手,都能以武力凌驾其上,但若从物质出发的话……他们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蜀境第一富;
比如说,稍微高一层的青城山,他们的武功有些路数,精通采补之道,武功讲究‘万化归一,一归虚无’,说白了,就是培养了一群不负责任的淫*贼,所以在江湖中,人们提到青城山,还是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青城出品之贱人,质量杠杠的。
又比如说,唐山,其实还有一个比较让人惊悚的名字我没有说,江湖人称‘唐门’!有多惊悚,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大家坊间小说也已经看得不少了,想当年,我不过就是路过唐门偷了他们一只鸡,就被他们用暴雨梨花针射花了屁股,直到现在摸上去还有麻点的感觉呢。
再往上,就到了峨眉山,嗯,怎么说呢,我个人对于这个门派还是比较反感的,可能是出于天性相克的原因吧,使我很难对这个门派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在我看来,这个门派根本就是为名门世家、英雄大侠们培养各种优良品种的媳妇、儿媳妇、孙媳妇、重孙媳妇和二手媳妇的地方,当然我实在不愿意提及的是,峨眉派的美女、美妇女——那是相当滴多啊!这也是我瞧不上她们的真正原因。
最后,就要说到我们蜀山了。
江湖中人提到我们蜀山,那一个个脖子都要抬高了,绕三圈又三圈方能找对景仰和膜拜的方向。我们居于云上,常年被烟雾缭绕,仙灵的环境造就了我们仙人的气质,试问哪一个蜀山弟子走出去不是仙风道骨,处处留香……啊呸!处处行侠仗义,主持公道!就比如说,我的大徒弟柳无涯,曾经就因为我偷看天魔教主沐浴这等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对我大开杀戒,足足打了我五十大板……手心,才罢休的呢。
这个记忆尤为深刻,对我今后做人处事,待人接物,甚至于对我的人生观,世界观,金钱观,善恶观都有着很深远的影响,使我一刻都不能忘记。
我看了一眼围在我身前的徒孙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说:孩儿们,大王不在的日子,你们过得可好?
幸好我一向自制力颇强,才没有想什么就说什么,刚刚醒来要是闹得双方都不愉快就不好了嘛。
就在我窘迫的被围观良久之后,终于从山下赶来了一个年轻的老头,我之所以叫他老头是因为他的鹤发,之所以说他年轻是因为他的童颜,并且行走如风,初见其人,他便一下子呼啸到了我的身边。
“你真的醒了?”
“……”
因为不确定他这句话的主题是什么,他是强调‘真的’呢,还是强调‘醒了’呢?他要是强调‘真的’,那就表示他可能主观上不太愿意让我醒来,但要是强调的是‘醒了’,则相反。
我在想这个年轻老头的身份,一番搜肠刮肚之后,我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谁。
他是山守门人阿全三大爷表哥老婆弟媳堂兄的结拜兄弟师叔的小儿子,呃,很难懂是吧,说简单点,他是我们蜀山派的当家管家——秋榕,当年蜀山派还未建成,山峰终日云雾罩顶,千山鸟飞绝的时候,他就在我的身边出现了,不能算陌生,而且他是属于先天性发丝漂白症,与后天情伤崩溃完全没毛关系。
我对他笑了一笑,只听见四周立刻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而当事人秋榕的脸色也一阵青一阵
白,我下意识摸了摸脸,就怕刚才和如流亲密接触的时候,他所吃东西的渣渣头粘在我的脸上。
确认很干净后,我才又灿烂的笑道:
“秋榕,我饿了!”
我这一声‘秋榕’,叫得几多明媚,几多阳光,为什么所有人还是下巴掉了一地,依旧用看妖怪的眼光看着我呢。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只见秋榕率先捡起了自己的下巴,干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伪善……呃不,是最和善的状态。
“是!”秋榕颇有大将之风,镇住了全场,一出口便知道绝不是文盲,只听他有条不紊的开始指派:
“你!快马加鞭赶去京城通知大爷。你!让厨房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吃食。你!把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领下去,喂一颗天香正气丸,让他们以后还敢瞎凑热闹!”
我虽然不太清楚‘天香正气丸’是什么东西,但从孩儿们的面部扭曲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补身体的良药,我心有戚戚焉。
“对了,五爷呢?今天应该看在掌门身边的如流五爷去哪里了?”秋榕蓦然回首,我赶紧摇头。
“刚才好像被踢出了玉蝉峰,现在估计还没转回来呢!”一个孩儿尽责的回报。
秋榕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权当没看见,只是摆出自认为很无辜的表情,问了一句:
“无涯什么时候去京城了?”
“……”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换个轻松滴调调。
掌门的抽象写真……大家好,我是清清。
已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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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掌门V5 。。。
柳无涯、风惊独和余舫瞳是我在年轻时所收的关门徒弟,他们三个孩子,老二惊独的年龄最大,收他的时候也才十二岁,而小一岁的无涯之所以是大弟子,是因为他从小就跟着我。
我一边等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榕聊天,孩儿们已经全被赶了出去,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我和秋榕二人,尽管他不时用疑惑的眼神瞟我,但对于我问的问题他还是尽量回答的。
我问:我睡了多久?
他答:一年。
我问: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他答:掌门受伤了。
我问:情伤还是肉伤?
他答:我只看到了肉伤。
……,……
我又问:无涯、惊独和舫瞳呢?
他答:大爷在京城,二爷在天山,三爷……不知所踪!
我奇:老二跑天山去干嘛?
他答:不知道。
我问:瞳儿怎么就不知所踪了?
他答:不知道。
我问: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答:掌门不知道的,刚才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我:……
我和秋榕的对话,被鱼贯而入的弟子们打断了。
他们将九九八十一道菜恭恭敬敬的摆在我面前后,就又秩序井然的离开了。
我瞠目结舌,眼睛从最外围的菜色开始扫视,心里滴了几滴冷汗,我不着痕迹的从窗口向外瞟了几眼,以确定我是身在蜀山,而不是皇帝老子的皇城之内。
其实,我要的真的不多。
我语重心长的对秋榕说:“铺张浪费……不好!”
秋榕眼角一阵抽搐,不卑不亢的回道:“这是大爷交代的最低标准。”
“……”
无涯这个败家玩意儿!
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的拿起一双银筷子,戳起了那只红通通的,我垂涎已久的辣蹄膀,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肉香四溢,口颊留香,我幸福的眯上双眼,不知足的问:
“没有酒吗?”
一旁的秋榕震惊的满头黑线……
就在这时,一个轻快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他个头不高,应该正处于青少年时期,一身蜀山弟子的标准白衣装扮,只是两只袖子卷得老高,手上还提了一把没有剑鞘的剑,两只眼睛灵动慧黠,精灵可爱,光洁的额头还有些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还未练完武,就跑过来的。
我一边啃蹄膀,一边翻眼睛想了想,哦,是秦休。秦休是我的四徒弟,长相倒是最可爱的,但悟性嘛……
“师父,师父!你真的醒过来啦?”
“……”
悟性嘛……好像还是那样!
我又咬下了一口蹄膀肉,口齿不清的说:“秦休,把剑晃下,回险!”
“啊?”秦休睁着两只可爱的大眼睛,对我发了一会儿愣才幡然醒悟:“哦,师父!”
说着,他便把剑随手丢在地上,我皱眉盯着他的举动,他也兴奋异常的盯着我的举动,我被他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放下蹄膀,对他说:“你有没有吃饭?”
精致的五官微微皱起,他无辜的摇了摇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得我心下一软,对他招了招手,让他坐下一起吃饭。
秦休难以置信的瞪着我,飞快的瞥了一眼秋榕,在我的坚持下,才战战兢兢的在我旁边坐下,我把刚才被我抛弃的银筷子找出来递给他,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盛满了震惊。
我把一些红红辣辣的,看上去就很好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端到他的面前,说:
“多吃点。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说完,还用干净的手背为他拭去额前汗珠……这些充满爱心的动作,我自问做的行云流水、纯粹自然,可是,却吓坏了小可爱秦休,他傻傻的掉了下巴,两只银筷子自他手上‘嗙啷啷’掉在地上。
我……刚想对他说一番‘不要乱丢垃圾’论,便听一旁的秋榕低叫了一声:
“五爷!”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前石狮子的胸部后面,团着一个圆滚滚的包子,可不就是如流嘛。
我放下蹄膀,亲自走到门外,来到石狮子旁,只见一个大屁股撅在外面,见我走来,如流吓得把头埋到石狮子的……呃,两腿之间……
我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大屁股上,恶劣的印上了一只油腻腻的手印,如流包子般的身子一僵,虽然颤抖,但始终是回过了头,还未开口,人就跪下了,两只胖手揪着厚实的大耳朵,白得通透的脸摆出一副哭相。
“师、师父。”
他低若蚊蝇的声音刚一出口,便被我拎着后领,拽进了厅堂,我将他按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他紧闭双眼,双手不住的打摆子,好似接下来我会对他实施抽筋扒皮的酷刑那般惊恐……
说实在的,我表示很无奈!
我承认,秦休和如流是创立蜀山派之后才收的弟子,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没有传授他们高深的武功,没有教授他们为人处世的精辟道理,但是,我对他们的爱绝不比无涯他们要少啊。
秦休够可爱,如流够精明。
虽然,我已经忘了当初收他们入蜀山的真实意图,但是,这并不能影响我想成为他们好师父的终极决心。
刚想放下筷子,好好的言传身教一番,便听见山下传来一阵清啸,我心下一凛,暗自窥探起外界的动静,刚把心神探出廊外,震耳欲聋的狮子吼又把我生生拍了回来。
“哇!”
我惨叫一声,捂住耳朵,对秋榕送去可怜兮兮的一瞥,眼一红,嘴一瘪,鼻头一酸就想哭。
秋榕全身发抖,一阵恶寒,他脸色铁青的抚着双臂,不敢再看我,径自向外走去。
内功精湛的狮子吼咆哮当场,犹如讯雷疾泻,声闻数里,淡蓝气圈冲撞而出,蜀山上下竟为之二震,我的双眸中迸射出锃亮的精光。
唉,做女人难,做武功高强的女人难,做武功高强的名女人,难上加难。没想到就在我眼睛睁开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就有人找上门来邀斗……这都是为声名所累,我好难啊!
“钱如流,你给我出来——”
“……”
我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哀怨的咬了咬下唇,准备踏出去迎战的脚又尴尬的缩了回来。
狮子吼吼得欢庆,吼得我蜀山门前的两只石狮子都想捂起耳朵般叫人厌烦,我见如流小而灵活的眼珠转了几转,偷偷的朝我瞥了几眼,白胖白胖的身子如临大敌般僵着,不知道是怕外面的人,还是怕我。
刚想推波助澜,把他丢出去消音,便听山外狮子吼嘎然而止,正奇怪之际,秋榕撩着袍角走进来体贴的汇报道:
“掌门。是百念庄庄主,张衡。”
我回忆了一下,百念庄……张衡……
“他不是和尚吗?”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满头戒疤。
“三个月前,还了。”秋榕淡定自若,尽职尽责的补充了一句:“百念庄老庄主突然暴毙。”
我点点头,感慨万分,世间之事瞬息万变,在你一个囫囵还没吞完枣时,就发生了巨变,唉,我真替老庄主的十三房如夫人可惜啊。
随口问了句:“那张衡不就突然多了十三个娘?”
一个母爱就足以感天动地,更遑论十三个?我……羡慕之非常。
秋榕面皮一抽,想也是个人物,当即冷静说道:“十四个。老庄主就是暴毙在他第十四个娘的床榻上。”
“……”
人有的时候一忘情,可不就成了千古风流人物嘛!
“张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