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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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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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冷·静!必须绝对的冷静!


因为,眼前的老怪物,真的很强;强得令人难以想像的强!月心瞳呼吸又呼吸,将自己体内的真劲,一再地周天回旋,以开发身躯的敏锐度和超感度!她要全心全力一搏这头老怪物[夜枭]!

叶太涛又自言自语着,“真是搞不懂啊!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怎还会有人尊他为[魔]?你们说,怪不怪啊?!”

“不男,不女?”五人大讶。

[魔]的真面目,或者已到揭盅的时候了。

“你们竟不晓得?”叶太涛兴奋地说着。[夜枭]越来越是古怪。现在的他,彷佛一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和思想般的幼兽一样,心婪地到处吐着他那彷佛舌上黏液般的言语。

梦殇情等,没有人有回应的表情。


“哈…对了,[侠]与天纵横之间的关系,你们当然无从知晓。那时,你们还是乳臭未干的年纪呀──”叶太涛喃喃的。蓦地!叶太涛嘴上噙笑,大声说道:“那你们可得听仔细了。这可是,《武谜》奇案的实际真相啊!你们亦该听闻过宇凌心不会对天纵横出手的事吧?那可不是什么道听途说的传闻。而是事·实!十足十的事·实!为什么,[侠]不对[魔]出手?是呀,为什么?关于这一点,没有人可以解答。其实很简单。就让我来告诉你们,那其实非常非常的简单。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答案!因为,宇凌心背叛了天纵横。对,就·是·背·叛!”


“………”叶太涛说得兴致盎然。一连串的发言,浑沌不清的进行着。然而,梦殇情五人,却是没有反应地始终如一的沉默着。他们全心全力运着功,一边略分一点神听着某些足以让人震动的资料讯息。


“别怀疑!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就因为,知道这个事·实,我才会被迫隐匿十余年。他们本就是一·对!宇凌心与天纵横,本就是一对情侣;一对令人作呕的情侣啊!”


[侠]与[魔],果然是一对!他们之前的推测,竟然料中了──月心瞳与云飘对望一眼,两人脑际,同时掠过这样的想法。但何以叶太涛会用作呕,来形容两人之间的爱恋之情态?


叶太涛顿了顿后,又道:“为什么使人作呕?你们可是这样想的?可不是,我叶太涛乱加贬斥他们啊。对了!天纵横是男人呵。货真价实的男人之躯!呵,没错,他是男人。天纵横是男人。而宇凌心当然也是。你们知晓了吗?这两个喜好男色的变态,却相爱着。你们白道奉为圭臬的[侠],就是这副下流胚子的样子,知道了呵?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你们知道了吧?震不震惊啊?呵呵呵…”叶太涛疯子般的神色,让众人为之一栗。


而更让他们惊动的是,叶太涛所说所语所谓的事·实。五人心中,俱是一震。他们虽然不想相信;然而,心念却毫无疑问地,遭受着不断滚来浪潮般的波乱。原来,[侠]和[魔]竟是那样的一对!?真是如此的吗?………


“当年,我无意之下,知晓了这个秘密,本想用来威胁他们。谁知,天纵横那个怪胎,竟反过来要胁我,说只要江湖中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就要我的命──哈哈──他竟然敢要我这【魔之宗】之霸主的命──哈哈哈!──”叶太涛一阵欷吁之后,又是一阵狂笑。接着,他又满脸杀怨地道:“──魔功不精的我,就这样被迫隐遁武林近二十载。这个奇耻大辱,我叶太涛一日不忘!总有一天,我要天纵横那异类,跪在我[夜枭]的跟前,求我饶恕他。呵呵噢哈哈哈…”叶太涛说得神色厉野,一副便要起而噬人的模样。


月心瞳却在心底大笑。活该!利用别人的私生活去威胁人,活该被逼。没一命呜呼就算是好的了。[魔]还太过仁慈哩!月心瞳对叶太涛的极端反感,反倒压过对[侠]、[魔]之情愫讶异的好奇程度。

铁毅想不到,[侠]和[魔]之间的关系,竟是如斯复杂。

不过,叶太涛想必有借他们的口,泄出这段隐情的计略。果然是一只老狐狸!


“最后,那两人还是分道扬镳了。那自许为迷途知返的宇凌心,娶了个美丽的女子,组成一个堪称典范的家庭,与天纵横划开界限,再不与他来往。天纵横一气之下,这才遁入【魔之宗】,费心修成无上魔功,将整个江湖,都卷入他仇情酿就的无尽血雨里,就只为了宣泄宇凌心背叛他的无限悲痛。实在愚蠢!就这样,宇凌心成了白道唯一的[侠]。而天纵横却化身【魔之宗】有史以来的最强者[魔]。真是一种绝佳的讽刺,对吗?而本是【魔之宗】第一人[夜枭]的我,居然亦被迫得不得不逃离武林。哼!真是可笑啊!”叶太涛的口吻,有说不出的讥笑与自嘲味。


梦殇情听得很不舒服。世间情爱,岂有什么准则?男与女,女与男,女与女,男与男,又有何不可?难道,人只能选择性别,而不能抉择所爱的人?爱,到底是爱一个人?还是,爱他或她的性别?是男是女,又有何不可?难道,仅仅因为尘世间的界定,就得如斯鄙弃一份历经血与生的情之恋?!──早便割舍人间法则与红尘定律的梦殇情,很是自然的作着如是之想。


叶太涛显然已恨天纵横恨到山塌水竭处。否则,以【魔之宗】不拘世俗礼范的野性思绪,是不会单就同性相恋这一点,便如此地非议宇、天两人的。要知,这样的断袖之癖,于历代【魔之宗】都是不乏传闻的。


铁毅、云飘、月心瞳三人,则是诧异着。因为,从叶太涛的述说中,他们渐渐承认[夜枭]所说,也许那真是个事·实![侠]真的与[魔],有过一段于世俗可谓之为畸形的异之恋?[魔]真的爱[侠]?………真是荒谬!但他们又没法子排除这结论。


梦幽音眸底中吸汲入,叶太涛讥笑已极的狂野姿态。并且,经由唇与的熟稔与解读的速度,她很容易便可知晓叶太涛的发言。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毕竟,对她而言,情恋的世界,还离她太远──

还太远──


叶太涛很快又接着道:“宇凌心因为心中对天纵横有愧疚,当然这说不准是对老情人还有爱意──呵呵!所以,他从未出手对付天纵横,反倒刻意地回避天纵横。武林中人,绝大部分好若都以为宇凌心怕了天纵横。却不知,他们之间竟有过那样的情纠瓜葛。于万般无奈之下,宇凌心只好托请,闻觉出面遏止天纵横的席卷威势。于是,也才有了‘僧·魔·一·决’这场好戏的出现!”叶太涛忽地又陷入短暂的缄默。

冷凝的静寂,森森然涡卷着厅内空气。

无声的氛围,宛若夜半鬼嚎的,刺痛着人。


一阵森谧之后──“叶某人蛰伏于乡野长达十余年,除了暗中注意天纵横的讯息外,每天更暗自苦练奇功魔艺,务求终有一日,用我的双手,剖开他的血肉,还涤予我一个公道。可惜,天纵横这老家伙竟在与闻觉一役后,匿迹天下,再无人知晓他的下落。如今,我[夜枭]最极致的魔功[血夜大法],已然大成,且更练出不世奇药崩灵丹,再无须惧他天纵横的必要。是以,叶某决意重出江湖!要重出江湖,就必须先洗刷掉过去长达一、二十年的耻辱。而要洗刷耻辱,就必须把那头怪胎从他躲入的死人洞,挖将出来。于是,我想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能引出[魔]?你们猜,我要怎么做,[魔]才会出现咧?──”


叶太涛的样子,愈来愈是疯狂,像是没有办法自制似的。连他腕上的夜枭,亦察觉出了主人的怪异,而不安地噗噗拍动着双翼。“──所以,天纵奇才的我,马上就有了答案。那就是有另一个[魔]!只要,有另一个屠宰武林人的[魔]出现,天纵横就一定会重入江湖的。只要,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出现的。[魔]只能有一人!所以,天纵横他一定会来!他一定会来确认是谁冒他的名。他一定会来的!嘿呵呵…”

铁毅、云飘、梦殇情、月心瞳忽地对望了一眼。他们已准备好!

而叶太涛的废话,也该说够了。

他们亦听够了。该是动手的时机!

梦殇情与铁毅同时对梦幽音做了个手势。

梦幽音立即会意地退开数十步。

她不能卷入战场。因为,她还是个累赘。她明白,铁、梦两人对她的关心。

同时,她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些许的忧伤。

[无恨天],[有情人间];[天·地·无·限]。

[水无痕]。

[香髓洗魂]。

还有,[血夜大法]。

来·吧──

战!

夜色已稀。乳白天晕,欲出还隐。

月心瞳,动!疾动。

她一个急扑,紫巾飞起,掀翻一海之幽兰香风,波涌往叶太涛。

梦殇情也随即出手;流云水袖,激荡出一幕蒙然水景,眩浮入天。

铁毅、云飘刀剑交错。

光之剑与暗之刀,合织天地所创开的光明与黑暗,于杀器的刃冷下,愈发凝重。

[血夜大法]!


【魔之宗】里,属一属二的不传秘技。叶太涛当初费尽心力,才从一个【魔之宗】耆老的手上,夺到这本秘笈。他隐于乡野间的十数年里,便专心一意苦练这套魔功,而终于有成;大·成!

夜,是无限与吞食与黑暗的一切。

夜是暗!

然而,叶太涛的夜,却是血色。

赤澹的血色!

红夜。

亦是血·夜。

魔艳的妖红,蔓延开来。


依稀乳白的天际,与生机漫起的大地,悉数被包入红潮之内,没有例外。颜色已然消失!唯有,无尽无数的红飙,掠啮着人的视觉感官。天地,已无颜。只有,红的血;血·之·红!

红红红红红红红红──不断不绝不灭的红!


铁毅等人心头一冷。没想到,这也许是压抑过度而愈形疯颠的叶太涛,其功力竟已高深若此。[血夜大法]竟是如斯诡谲难度![夜枭]的夜,翻起血海一片,狠狠地围住他们,没有空缝、没有生机、没有天地。

天地已然消失!

于是,四人的合击,被迫分散、被迫单独面对着血艳的红潮。

然而,铁毅与云飘联手已久,并不受[血夜大法]的蛊惑,依然如往。

两人透过[灵神互传大法]的联系,很快找到彼此的位置,并肩立于一起。

[流火疾电]!

[天·地·无·限]又一式。

他们要在血夜的层层团裹里,再造生机,再创未来,再开天地实相!


铁毅气贯刀暗;剧烈的真气急输,使得暗之刀与虚空大气,猛然擦碰出炽然火华,霎时便化如一把火·刀。一把灿耀夺神的火·刀──这是[无恨天]的[流火夕影]──流火璀然夕影伤。

云飘凝剑于胸;光之剑运[云变古今疾电驰]!

──彷佛虚空极电,附于剑上似的,光绚乱出满天的冷芒纵横。

火与电;电及火!

血色的魔夜,骤然受到一震。一个最最强压强烈强悍的震!

狂·震,破血,也破夜!


叶太涛确实感受到,那股欲要摧散一切的狂震。他邪邪的一笑,厉光填眸,一头长发,忽地根根竖起,状若疯鬼。叶太涛嚎笑三声,陡地猛力咬舌,由嘴中喷出一口血,洒往四个敌手。

梦殇情的[水无痕];无影无迹的水幕,凝空铺开。

无·痕·之·水!注满整个空间的力量,遽然冲刷着暗赤的所有。

月心瞳也毫不保留。紫巾翻腾若龙,潜行如蛇,飞跃似鹰,疾扑像虎,狂冲宛豹,一个劲的,袭飞那无边无际的赤夜。

梦幽音的眼眸,呈显一个十分诡异非常的状态。

那就是,对敌的五个人,都不动。要命似的不动!

但杀机,动──极动狂动魔动!

铁毅握刀的手,冷冷的颤着。

月心瞳脸色绽红,鲜润的两颊,透着难得一见的威魄。

梦殇情两手微微摆晃,白衣轻漾,层层浪舞。

云飘则是神情肃穆,全心全力地望着虚空里,某个定点。

叶太涛却满脸疯狂傲气,嘴角渍血,鬼煞般看注四人。


梦幽音不懂。不动!?为什么没有人,动──这实在是很怪很怪的现象。不太妙的情况。很不妙!虽然,五个人都没动。但,现场的气势,却森寒乍热。梦幽音对于情势的异乱,无能掌握。

但她明白,梦殇情四人,正陷入一场危殆十分的死·斗!


[血夜大法],还是不散。叶太涛的苦心造诣,果然没有白费。受到当今《侠帖》四大高手的联手震击,叶太涛用精血魂造酿出的诡异魔血夜景,依旧洒尽长空,未有丝毫摆摇。


然而,叶太涛毕竟还是正面廪接了四人超卓气劲的攻击。四人发出的招式,硬碰硬,对撼叶太涛,虽无能奏功,但已是产生效力。用强烈如血之精神力,化为气场,欲以之宰制四人的叶太涛,于血夜外,其身却仍然陡地一晃、一颤。《侠帖》中人,确然不虚。在血夜的魔惑魅引之下,他们能可透由真气的输送,击至他的本体。叶太涛不得不佩服。

这记硬打硬的对轰,使得彼此都受到震动。

然而,血夜还在!

那怵目惊心的血,仍然存在。

停下攻招的四人,心口都不由一阵剧痛。

因为,非现实的离诡,正冲烈地挑战着他们的理解与自我。

叶太涛亦非是太好受。

四人蕴有的强大反击力,没有点滴的散分,还是集束于一点,对准着他。

败与死,已然近身!

他们用生命抉择武道,用自我决论正义。而同时,死亡与存在,亦沾附上他们。


那便注定了他们终将于未来渡过层出不休、无止无尽的杀与血的斗战。于那定论的一瞬间,即使是卓越如他们这等级数的高手,也不禁升起一丝惊惧的暗影。一丝关于死亡的无知的虚妄的惊·惧!当然,那仅是一丝。就没有然后。所以,他们才会是他们;才是让所有人传说的卓越高手;才是神话般被奉为目标的超级人物。

极端暴烈的声音,响起:“我才是独一无二、至尊无上的[魔]!”

叶太涛对着天狂喊烈喝。

夜枭也鸣;狂·鸣!

阵阵刺耳,如刀如风的裂音,疯狂席卷天地。

铁、云、月、梦四人,勉力压下心头的躁闷。

他们还困于魔幻异境。

那种非现实的奇特感受,如丝如缕的,附着于他们的感官心灵。


梦幽音刷白了脸,定定立在一旁。她虽然听不见,也说不出。但,她却还听得、说得。她以她的双眼,说得、听得。因为,她凭藉的是心语与心耳。是以,现场情势的推演,她能够控握一定程度以上。

亦因此,她明了,不动的五人中,四人被迫不动。

而,叶太涛却是因为施法而不动。

这即是说,叶太涛掌控了主动。

《侠帖》四大高手却是被动。


她转念又想,真是奇怪啊!照理说,以她与他人相比下该是微弱的功力,其实应受到五人战决的庞大气机的牵引才是。但,何以她完全没有临场感?反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能用纯然的旁观角度,看着血战的始与终?………梦幽音脸上张满疑惑。

很突然的,异峰突起!

──异,峰,突,起──

一个甚是温柔的声音,悠悠说道:“你,是,[魔]?那,某又该是何人?”

声量不大的发语,却自然而然,溜入在场五人的耳内。

很突然很蓦然很倏然!

声音的来源:梦幽音的身后。

五人迅速看往梦幽音。

梦幽音兀自不觉。

只是奇怪为何五人看向她的神色,都那么的古怪。甚至于有些紧张。

她还没察知,她身后有人。

那人绕过梦幽音,慢慢地向前走去。

梦幽音这才大为惊骇!


虽然,她的功力,不及在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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