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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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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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听一武林盖世魔头亦赶来参与其事,更不能卷入这场是非漩涡中,恐遭杀身之祸。”
  “武林魔头是谁?”
  “独手人魔冷飞!”沙青云笑笑道,“老弟并非武林人物,所以陌生得很,故沙某中止此行,决定潜伏原处,静候其变化动静。”
  唐梦周道:“沙大侠定有什么发现。”
  沙青云道:“约莫一个更次后,只见一白衣人偕同一位老者前行,后面紧随鬼手铁掌罗冲及马天祥、高麟三人,色如死灰,宛如待宰之兽……”
  “沙大侠追踪了么?”
  沙青云摇首一笑道:“沙某生平行事,决不轻举妄动,何况尚未知马天祥囊中失物究竟是否王屋盲叟所有之物。”
  “那是何物,有何珍异值得如许武林高手觊觎?”
  沙青云叹息一声道:“其实也并非王屋盲叟之物,盲叟从乾坤独叟手中得来,沙某这半月中奔波探觅,才知丝毫端倪,风闻迩来有数位巨邪,多秘密组织帮会,图谋霸尊武林,但互相形若水火,积不相容,眼下却不敢明目张胆猖狂无忌之故,因心有所惧,以尚有隐居世外已久奇人仍然在世,沙某猜想与马天祥囊中失物,一定有什么关连。”
  唐梦周道:“此话在下不解。”
  沙青云笑道:“老弟自然不懂,沙某如猜测不错,囊中失物定是乾坤独叟已探出这些组织隐秘,将其笔录、因预知自身之危,所以传讯王屋盲叟赶来相助,盲叟赶至,独叟已遭惨害,匆匆返回王屋飞书知友密谋对策,怎知事机不密,亦遭毒手,遗物亦不翼而飞,是以引起劫夺追寻。”
  “沙大侠坚信如此么?”
  “不错!”沙青云颔首答道,“也许囊中还有其他珍异之物也未可知。”
  随即叹息一声,道:“世外高人藏处甚秘,多已封刀,极少参与江湖纷争,只三个老怪物嫉恶如仇,若能彼此捐弃宿怨,联手共谋,事尚有可为,可惜……”
  唐梦周诧道:“三个老怪物是谁?可惜什么?”
  “武林三独!”沙青云道,“独掌阎罗邵宫虎,乾坤独叟诸葛天龙,独手人魔冷飞,这三人武功各有所长,性情癖异,多独行其是,可惜乾坤独叟已死,另二人则彼此仇如海深,无论如何不能捐弃前怨。”
  说着随即微笑道:“沙某此来为的是郑重相嘱,老弟并非武林人物,却涉入是非漩涡内。”手指那制住穴道汉子,接道:“方才所遇,便可明证。老弟必须少出外为是!”
  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匆匆立起,道:“沙某还有事,不能久留,今后恐相见无望,老弟珍重。”抱拳一拱,拖起昏迷汉子穿窗而出,一闪疾杳。
  唐梦周端坐不动,只喃喃自语道:“这是从何说起。”
  须臾,只见那黑衣长衫中年人飘然进入,道:“方才卑职发现一身影掠越院墙,藏在窗外古木之上,奉命不得惊动,任他安然离去。”
  唐梦周微笑道:“那夜行人物分明是暗随沙青云而来,我等岂能卷入江湖是非中。”随即又道:“夜深阑静,该安歇了。”
  黑衣中年人微微一笑,躬身退出。
  沙青云挟着受制汉子掠出城外,飞奔而去,路经一片郊野,忽闻一清朗语声传来道:“沙大侠请留步。”
  只见五丈开外现出一条身影缓缓走来。
  沙青云定睛望去,来人是五旬左右老者,貌相无奇,却一双手臂修长过膝,道:“阁下何人?”
  老者道:“老朽钟化奇,甚少在江湖中走动,谅沙大侠并无耳闻,只是沙大侠臂挟之人,系敞上所遣,不知可否高抬贵手将其释放?”
  沙青云立时怒容满面,冷笑道:“贵上无事生非,竟向一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下手。”
  钟化奇道:“事出有因,敞上决不想为难唐公子,只是想明白其中究竟,或许能从话中勾起一丝回忆,与我等大有裨益,唐公子是何等身份,敞上再大胆子也不敢惹火烧身。”
  沙青云冷冷一笑道:“贵上知道就好!”
  钟化奇淡淡一笑道:“沙大侠须知兹事体大,不得不尔,沙大侠与唐公子在不知不觉中卷入是非中,即使敞上不找上二位,还有人亦要找上二位。”
  沙青云冷笑道:“是以沙某已下定决心,非把其中真象找个水落石出不可!”
  钟化奇高声大笑道:“沙大侠快人快语,英雄胸襟、磊落光明究竟与众不同,既然如此,何不与敞上联手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沙青云淡淡一笑道:“沙某生平独来独往,阁下盛情心领。”
  钟化奇道:“恐由不得沙大侠了。”
  沙青云面色一变,沉声道:“阁下想动手么?”
  “不敢,只是想请沙大侠暂留本门作客,礼为贵宾。”钟化奇道,“倘沙大侠真要如此,那也是不得已之事。”
  “沙某无法应允。”
  “无论如何沙大侠请勉为其难。”
  沙青云心头一阵踌躇为难,暗道:“半月来奔波跋涉,竟无法查明一丝端倪。钟化奇虽然来历不明,不如将计就计,虚与委蛇,总比自己盲目摸索的好。”
  钟化奇见沙青云沉吟思索,知意为所动,道:“沙大侠如不见弃,请随钟某去见敞上。”
  沙青云道:“贵上可是方天齐?”
  钟化奇不由一震,诧道:“大侠是如何知道的?”
  沙青云手指那被制汉子道:“此人亲口吐露,故而沙某知情。”
  夜风中忽送来阴恻恻冷笑道:“看来,方天齐知道得不少。”
  蓦地,如风疾掠而至五个高大身影,月色映照下,为首者面目阴冷狞恶,钟化奇大惊失色道:“阁下莫非红发灵官娄威?”
  娄威目光一寒,沉声道:“速领老夫去见方天齐,可饶你不死。”
  钟化奇冷笑道:“这办不到!”
  娄威面色一变,喝道:“与老夫拿下!”身后抢出两人扑向钟化奇。
  钟化奇哈哈大笑,翻腕亮出两支银光灿烂短剑,道:“以多取胜,匹夫行径。”
  分点两人咽喉重穴,疾如电奔。
  娄威望也不望一眼,竟向沙青云面前走来,道:“沙青云,这几年你威望日隆,可说是名扬大江南北,志得意满,你是否知道你有性命之危么?”
  沙青云冷冷答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身在江湖,生死二字已置之度外。”
  娄威微微一笑道:“老夫深感为你可惜,人生不过百年,你花费了甚多岁月,习成绝艺,所为何事?如死得不明不白,与草木同腐,老夫认为不智。”
  沙青云冷笑道:“如此说来,阁下要杀沙某么?未必如此容易。”
  娄威沉声道:“老夫要杀你,何必枉费唇舌,自然有人向你动手,可惜你至死也不明白。”
  沙青云道:“阁下何不说得明白点。”
  娄威道:“除非你投在老夫门下。”
  沙青云大笑道:“人各有志,不必相强!”说时猿臂疾伸,挟起地面受制汉子,穿空腾起。
  两声大喝起处,娄威身后窜起一双人影,掌风刀光挟袭沙青云而去。
  沙青云挟着一人,身在半空,无法施展绝学,急沉身沾地将那汉子抛开,右手软鞭‘叭’的挥出一式“寒江挥钓”,鞭梢抖得笔直,疾点凌空扑下一具人影,逼得那人半空倒翻飘身开去。沙青云软鞭变化莫测,右腕微振,鞭化“乌龙摆尾”卷向扑来另一人影,挟着雷奔电闪刀势而去。
  ‘铮’的一声,那人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几乎手中钢刀被卷出手,奋力一扯,弹身倒跃落地。
  红发灵官娄威目中精芒电射,大喝道:“好鞭法!”伸手一撤肩后,‘呛’的一声亮出一柄奇形兵刃,非刀非锯,两面刀口带齿,锋芒犀利,寒气逼人。
  沙青云知娄威名列三独四凶之内,一身武功已臻化境,非是易与之辈,面色沉肃,不敢丝毫大意,偷觑钟化奇,以一对二,已是险象环生。
  娄威身形慢慢走前,带着逼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钟化奇闷哼一声,身着两刀,鲜血从眉头左臂溢出,尤自奋勇力战。
  挟攻两人掌力加紧,步步紧迫。
  忽两人中一人一声惨嗥出口,弃刀身形缓缓倒地,面现痛苦之色。
  另一人不禁呆得一呆,只觉‘喉结穴’上疾麻,面色大变,悸惧已极,嗥呼一声与同党一般面色痛苦倒了下去。
  红发灵官娄威闻声心中一惊,停步别面望去,不由面色大变,身形一跃落在两名手下身前,注目察视,只见两人喉结穴上流出一丝殷红鲜血。
  他一察致命伤痕,便知为独手人魔冷飞的‘九绝催魂针’所伤,顿感心神巨震,暗道:“怎么这怪物还在人世!”
  忙目光四巡,须发怒张,厉声喝道:“冷飞,你为何向我手下暗施毒手!”
  冷风飕飕,野草垂拂,那有半点回声。
  沙青云舆钟化奇亦为此意外之变呆住,茫然四顾。
  娄威目中泛出一抹森厉杀机,大喝道:“沙青云,老夫委实料不到你竟与冷飞沆瀣一气。”
  沙青云冷笑道:“娄威,沙某与冷飞无一面之雅,含血喷人,不怕失了你的身份!你又怎知是冷飞所为?”
  娄威厉声道:“老夫两名手下俱为冷飞独门暗器‘九绝催魂针’致命,如不是他还有何人?”
  沙青云冷笑道:“冷飞名望均在你娄威之上,难道他不敢现身么?”
  一言提醒了娄威,目露诧容道:“老夫从未听说过冷飞觅有传人,他那‘九绝催魂针’手法称为一绝,亦不向等闲人物轻易施展……”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道:“沙青云,今晚你有性命之危,老夫言尽于此,恕老夫无法顾全。”挥手示意两名手下,穿空拔起,疾如流星,瞬眼身影杳然。
  沙青云不禁心头骇然,蓦然发觉钟化奇身影已失,连那被制汉子也不见影踪,猜知钟化奇一闻冷飞之名,忙逃之夭,那被制汉子显然为冷飞擒去,只觉惘然若失,竟不知何去何从。
  良久,沙青云才长吁了一口气,飞奔而去。
  三更将残,唐梦周身形飘然进入小楼,只见怪老人目光炯炯面向窗外,似有所思。唐梦周入来,他头也不回,笑道:“你今晚辛苦了!”
  唐梦周不禁一怔,道:“恩师从何而知?”
  怪老人缓缓回过面来,道:“你知道为师是谁?为师就是沙青云口中所说的独掌阎罗邵宫虎。”
  唐梦周闻言呆住,诧道:“恩师去过弟子书斋么?”
  邵宫虎道:“非但去过,而且由鸣春院一路暗随而来,最奇的是为师藏在树上,足下不到七尺之处竟有一名少女窥听你与沙青云谈话。”
  “此女是谁?”
  “燕燕!”
  唐梦周道:“这个弟子已知,是弟子暗命不得拦阻,容她安然来去。”
  邵宫虎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为师也让你骗倒了。”
  唐梦周道:“弟子如何胆敢欺骗恩师。”
  邵宫虎冷笑一声道:“娄威说得一点不错,冷飞未有衣钵传人,他那‘九绝催魂针’从何得来?为师最恨背师重投之人。”
  唐梦周知邵宫虎始终随在身后不离,不禁笑道:“恩师你误会了。”
  邵宫虎双目一睁,道:“为师如何误会。”
  唐梦周道:“半年前,弟子去莱州探望同窗好友,友人高堂老母因罹疾在床,无暇陪伴,弟子一人旅邸闷得无聊,独自去郊外踏雪,忽闻雪地中传来呻吟之声,弟子循声走去,发现一独臂老人昏迷呻吟,脑门高热烫手,扶至旅邸延医诊治,医云此人不久之前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又经过一段长程奔波,体力不支,外感内伤并发才痛倒雪地中……”
  邵宫虎目中发出奇光,颔首道:“这话为师相信。”
  唐梦周道:“经医悉心诊治三天,独臂老人已然清醒过来,只是体弱尚无法行动,询问了弟子姓名家世。”
  邵宫虎道:“你告知了他么?”
  唐梦周道:“弟子丝毫无隐,独臂老人连道可惜、可惜,弟子问他可惜什么?他黯然一笑,言说弟子气质根骨不凡,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可惜他自己无恩可报。”
  邵宫虎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这老怪物也起了怜才之意。”
  唐梦周又道:“弟子请问他姓名,独臂老人道他那姓名无异扫帚星一般,随着而来的只是霉星照命、祸患频仍,还是不问的好,又说他有五宗玩艺,别人梦寐难求,问弟子愿学不愿学,弟子一时动了好奇之念,不禁应允。”
  邵宫虎不由面上泛起一丝笑容道:“哪五宗玩艺?”
  唐梦周道:“吐纳归元,轻功心法,追魂三剑……”
  说及追魂三剑,邵宫虎不禁双眉耸动。
  “移经换脉,点穴手法及‘九绝催魂针’施展手法。”
  邵宫虎道:“好啊!冷飞竟连压箱底功夫均传授于你,无异视你为他衣铢传人了。”
  唐梦周道:“独臂老人恐他言犹未详,在病榻上用竹筷反覆譬解,直至弟子悟澈为止,并赠弟子一筒催魂针,十二日后趁弟子不在时竟悄然离去,留书一封及一本武功心法,函中告诫不可寻觅他下落,亦不可向人吐露。”
  邵宫虎目露迷惘之色,长叹一声道:“他表面上冷傲僻异,其实乃性情中人,向不受人涓滴之恩,无意被你所救,又爱上你的资质,无奈你的家世门风种种原因不便吐露收徒之意,他秉性孤介,是以隐忍不言。”
  唐梦周诧道:“恩师不是与冷飞结有宿怨么?”
  邵宫虎哈哈一笑道:“那有什么宿怨,均是以讹传讹,杜撰附会之词。武林中人多半具有癖性,何况武林三独更性情孤异,自诩武功,不甘低下,一见面就无好话,嘲讽备至,激得对方怒火高涌,逐施展武功拚斗,有时打上三日三夜,其实武林三独武功造诣各有所长……”
  说着黯然神伤,喟然叹息,目中竟滴出两点泪珠。
  突然邵宫虎目中神光一闪,道:“你真的未曾见过方亚芬么?”
  唐梦周不禁呆住,面有难色答道:“受人之托,当忠人所事,弟子有难言隐衷。”
  邵宫虎淡淡一笑道:“你受方亚芬之托么?”
  唐梦周点点头,详细说出经过。
  邵宫虎微笑道:“那么你是否已知方亚芬真正来历?你不过是起了怜悯之念,万一受托之事导致武林杀劫,你也身入吱途,问你能不歉疚难安么?”
  唐梦周不禁面色一变,道:“这个弟子未曾想到。”
  邵宫虎正色道:“你闻听方亚芬已遭杀害,便激起义愤之心,这只一人而已,万一因你激于一时义愤,愚忠愚善,又不察察为明,导致千百无辜丧生,你恐终生悔恨,百死难赎啊!”
  唐梦周不由悚然心懔,冷汗遍体,暗道:“是啊!我为何如此糊涂,一念之差,几铸成大错!”身形疾闪掠出。
  须臾,取来一只革囊,递与邵宫虎。
  邵宫虎接过,只觉轻若无物,心中顿生疑窦,将囊中物取出,只见是一束薄如蝉翼、白若绞绡一身相连衣裤及一张宣纸,直广仅五寸见方,墨绘一幅山水图画,旁注绳头小楷“要明其中事,只问离恨生。”
  余外亦是一张黄旧绢纸,只书密密麻麻图形字迹。
  唐梦周亦大感意外,暗道:“这些也值得武林中人群相觊觎么?看来一文不值,真是匪夷所思。”
  邵宫虎目注那黄绢纸上良久,嘴角渐泛一丝笑意,道:“为师心想,这就是方亚芬不惜丧生之危志在必得之物。”
  唐梦周摇首苦笑道:“恕弟子愚昧难解。”
  邵宫虎道:“其实方亚芬得去亦是废纸一般,当今中原武林中除了为师外,恐无人能解。”
  说着叹息一声道:“王屋盲叟受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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