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尊驾倒也见多识广,居然看出在下刀法像蒯秋曹。”面目奇丑少年冷冷道:“尊驾真识得鬼刀蒯秋曹。”
老者答道:“曾有一面之缘!”
奇丑少年沉声道:“废话少说,在下希望你等速离客栈。”
老者道:“阁下知否对方乃盖世凶邪门下,阴谋茶毒武林,阁下如容他们脱身,恐武林千百条性命因此断送。”
“真的么?”奇丑少年目注阎尹道:“此言想必并非无稽,朋友在客栈内深夜之间进出频频,已启在下疑心。”
阎尹面色一变,向三老者暍道:“速收拾这小子。”
三老者倏地抢身欺前,但至奇丑少年身前不远似震惧对方武功却又停住。
奇丑少年笑笑道:“三位是否也要去黄泉路上相寻方才死去的那位朋友。”
三老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身躯微微一阵撼颤,以他们身负高强武学,也不禁为奇丑少年所慑。
阎尹大喝道:“严姑娘相助三位香主一臂之力。”
严薇薇闻言振剑一闪,身形欲待抢了出去。
却不料面目奇丑少年此她更快,面前人影一花,胁下已着了一指,只觉全身飞麻。翻倒地上。
只见奇丑少年冷笑道:“在下说过不喜与女流之辈动手,那只有委屈姑娘睡上片刻。”
三老者更是一震,目光视着奇丑少年手中钢刀上。
那是一柄毫不起眼普通兵刃,并无丝毫特异之处,刃口亦不犀利,与传说中的鬼刀显然有异,但,威力却无二致。
突然,刀光疾闪,迅如电奔。
一个老者右臂齐眉削落,血涌如注,身形倒出数步轰然撞向一方土墙上昏厥于地。
其余一双老者面色突变,虎吼一声,兵刃霍地出手攻向奇丑少年。
奇丑少年身躯猛旋,左掌虚扫挥出。
一双老者只觉身不由主地为一股无形潜力带出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
奇丑少年冷笑道:“在下不愿多开杀戒,不过………”
夺人眼神注视在七星帮高手道:“阎尹奉他门主之命茶毒武林,在下知之甚深,然而,七星帮奉命于紫袍妖邪,都不是什么好人,故而你等无须心存借刀杀人,最后一句话,速离客栈,易地而战。”
阎尹面色一变,狞笑道:“阁下知道的似太多了。”右掌倏地向怀中揣去。
奇丑少年暍道:“阁尹,你欲施展追魂令必自速其死,追魂令倘未伤及在下毫发,你应知后果不堪设想。”
阎尹尚未及转念,奇丑少年突穿拔起,去势如电,瞬郎杳失无踪。
七星帮高手突翻出墙外而去,似知“追魂令”厉害。
阎尹目注一双老者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此刻取出追魂令,也免去两死一伤。”言下不胜快怏。
一双老者仅受无形罡力震荡内腑气血,调息已平,他们也不知阎尹身怀“追魂令”,更不知“追魂令”有何厉害,只觉答不上话来。
严薇薇身躯慢慢坐起,深深吸了一口真气,弹身站立,幽幽一笑道:“不论如何,此人功力已臻化境,高深莫测,监堂,此人似知本门隐秘甚多,前途未可乐观。”
阎尹顿了顿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岂能违忤门主令谕,走!”
严薇薇道:“目前监堂意欲何往。”
阎尹道:“仍然找上七星帮门上去,你我岂可半途而废………”
严薇薇突感一阵头晕,娇躯似支持不住。
阎尹见状,道:“姑娘如感不适,可在此歇息,不过仅防七星帮匪徒再次侵袭。”
严薇薇玉靥苍白,黯然一笑道:“无妨,七星帮匪徒似为监堂追魂令吓破了胆,怎敢卷土重来。”
阎尹道:“那么姑娘须小心一点,阎某返回遵照门主令谕另有吩咐。”
严薇薇道:“遵命。”
阎尹等三人飞掠而去。
严薇薇头晕仍然,转身回房,后院发生拚搏,早惊动客店住客及店伙,但均不敢窥望,店伙站在门侧目睹严薇薇莲步姗姗走来,不禁露出骇异之色。
住客们交头接耳窃窃议论,但不得要领,这种凶杀闲事不可多管,均皆纷纷束装就道。
严薇薇回房后拴上房门。
只听传来唐梦周语声道:“姑娘还好否?在下不得不如此,望请见谅。”
严薇薇芳心大喜,转面望去,呈现眼帘的是一挺拔脱俗,飘逸潇洒面庞。
唐梦周指出如风,解了严薇薇穴道。
严薇薇只觉头晕立愈,混身舒泰已极,嫣然笑道:“阎尹谓尚另有吩咐,你当有所知,
贱妾可得预闻?”
唐梦周抽出一封信函,道:“在下去店堂用饭,姑娘瞧后便知贵门主令谕姑娘何事,阅后用火焚化,姑娘随后也来店堂,但互作不识,倘在下料测不差,尚有凶邪寻来。”语毕拔开木栓一闪而出,飘然走人店堂。
小二迎着,含笑道:“公子要出去么?”
“不!”唐梦周笑道:“劳驾唤来几味可口下酒菜,选最好的酒。”说着取出一锭白晃晃的银两。
店小二笑道:“公子爷只管吩咐就是,劳驾二字委实消受不起,小的这就去。”
店堂中摆了四五张桌面儿,闲无一人,上首是一神案,供着福禄寿三星,并燃着一炉檀香,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片刻——
店小二提着食盒及一壶酒匆匆进入,揭开盒盖端出四盌精致菜肴,并满满斟了一杯酒,笑道:“公子爷请用,包管可口。”
忽见俏丽无俦的严薇薇盈盈走出,在唐梦周邻席坐下,招来了店小二,照样办送酒菜。
店小二唯唯喏喏,转身之际,忽见一双彪形大汉迈人店中,四道森寒眼神望了严薇薇一瞥,嘴角泛出一丝狞笑,迅快如飞占了一张桌面,正在严薇薇对首。
紧接着又走入一个穿着团锦织缎天蓝长衫老者,飘然走入,另向一张桌面坐下。
唐梦周目光锐厉,瞧出这三人本是一路,却互作不识,无疑是向严薇薇寻衅生事,不禁微微暗笑。
店小二呆了一呆,急趋在一双彪形大汉面前,尚未出言,一个紫膛脸大汉洪声道:“咱们赶了一晚长路,要住店自然先要填饱五脏庙再说。”
店小二道:“是是。”
天蓝长衫老者道:“不用问了,先送上酒食。”
店小二疾忙走出,忖道:“今朝生意真怪,不知财神上门还是瘟神照命,我得小心点,谨防连累遭殃。”
坐在紫膛脸大汉侧首是个面色黄透干萎,乱眉如刷,眼神邪恶,注视了严薇薇一眼,阴恻恻冷笑道:“何贤弟,这位姑娘甚是面善,似在何处见过。”
紫膛脸汉子笑笑道:“你不会直截了当问她么?”
面色黄姜汉子霍地立起,闪在严薇薇身侧,道:“姑娘尊姓,你我似不陌生………”
严薇薇玉手一扬,叱道:“瞎了你的狗眼。”
只听一声惨噑,只见面色姜黄汉子右眼眶上深深嵌入一只酒杯,鲜血进流。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四五步,轰然倒了下去。
紫膛脸大汉,左掌一按桌角,身如飞鸟般虚空扑向严薇薇。
他快,严薇薇比他更快,身形疾侧右腕振挥一抹寒芒。
只听一声巨响,紫膛脸大汉整个身躯平摔在桌面上,右臂袖管中涌泉般殷红鲜血,一只手掌却落在桌角旁。
严薇薇纤纤右手却握着一柄长仅七寸七首,锋芒犀利,系用极好缅钢打铸,杏靥凝霜,眉宇逼泛杀气。
弹指之间,一双大汉负伤沉重,距死不远,天蓝长衫老者大感意外,缓缓立起,说道:
“姑娘,你也太辣手了,这两人并无轻薄姑娘之意!………”右手两指交扣欲弹指而出,突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罡力撞来,不由自主的撞得一屁股坐了下来,猛地骇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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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听清朗语声传来道:“别装作了,分明你三人同是一路,有意寻事欲掳擒这位姑娘。
不料这位姑娘功力仍在,三伤其二,阁下还是请速离去吧,免讨无趣。”
天蓝长衫老者瞧出说话的却是一俊美如玉的少年,不禁一怔,冷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少年人使的坏,老朽两名手下武功不弱,何能为这贱婢在俄瞬间所伤。”
唐梦周立起,朗笑道:“阁下错了,在下乃局外人,用不到暗中相助,阁下请别低估了那位姑娘也身负绝学。”
蓝衫老者面色一沉,暍道:“你怎知她身负绝学。”
唐梦周微笑道:“今晨在后院在下亲眼窥见双方拚搏……”
蓝衫老者大喝道:“贱婢根本就未出手!”
唐梦周放声大笑道:“阁下怎知,分明阁下也是七星帮一丘之貉。”
蓝袍老者顿见自己一时漏口,不禁脸色一红,冷笑道:“少年人别为美色所惑,须知这贱婢艳如桃李,毒若蛇蝎!”
严薇薇闻言柳眉倒竖,怒叱一声,纤手猛扬,忽觉手腕一紧,被唐梦周扣住,道:“姑娘伤了两人还不够么?”说时五指倏松,飘身走前。
蓝袍老者只觉无法瞥见唐梦周如何扣住严薇薇的手法,不禁心头微震。
但见唐梦周道:“阁下对这位姑娘似知之甚深,她是何来历,还求明言相告?”
蓝衫老者期期艾艾答道:“老朽只知她乃一无名凶邪门下,奉命荼毒武林,老朽欲在她身上说出那凶邪阴谋动向。”
唐梦周笑笑道:“说的倒很委婉动听,但阁下目的,仍然与那凶邪一般,眼前无非是铲除异己而已。”
蓝衫老者不由暗暗一震,冷笑道:“年轻人,你知道老夫是谁么?须知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徒贻无穷之恨。”
唐梦周微笑道:“世有真小人伪君子之别,真小人固属可恶,但伪君子更此真小人卑下。”
蓝衫老者厉声道:“年轻人,你胆敢称老夫伪君子么?”
唐梦周道:“在下并未如此说,阁下徒托空言焉能昭信武林,至于阁下来历知与不知均与在下无干。”
蓝衫老者双目一瞪,沉声道:“少年人,你好胆量豪气,这样吧,你我去往后院印证武功,如你接下老朽三招,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唐梦周道:“在下既然伸手,别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也接得下来,请!”
蓝衫老者冷冷一笑,迈步向店后走去。
唐梦周默然随行,严薇薇甚感不放心,随着唐梦周的身后,匕首握在指中,以防不测。
后院寒风啸掠,荡起一片砂尘,凋叶横空。
蓝衫老者身形慢慢走入风砂飞漩中,唐梦周甫跨入院中,蓝衫老者陡地一个翻身,迅如筛射,双掌势如雷霆打去。
猝然发难,大出唐梦周意料之外,闪避不及,啪的一声击实唐梦周前胸。
只见唐梦周踉跄跌出数步,似欲倒地,复又屹立,嘴角流出一殷丝红鲜血。
严薇薇惊叫出声,花容失色。
唐梦周目中威棱迈射,忙低声道:“速将匕首给我!”
一掌之力,惊如山岳,蓝衫老者将唐梦周撞得跌回院外,忖料对方必死无疑,嘴角泛出一丝狠毒阴笑,心想此刻擒住严薇薇不啻探囊取物,疾闪掠前,眼前突觉一道寒芒,慌不迭地倒跃而出。
一声裂帛响起,蓝衫老者冲天而起,唐梦周手中匕首只发毫之差便可伤及蓝衫老者,但蓝衫老者胸前却划裂一条尺许口子,已足使他心寒胆慑!
严薇薇以罗帕拭除唐梦周嘴角血迹,柔声道:“你伤势如何了。”
唐梦周摇首道:“不妨事!”忽有所觉,低声道:“又有人来了。”疾闪隐起。
院中忽生落足微声,严薇薇趋出,只见是阎尹,不禁一呆,幽幽说道:“此处不可居住。”继道出发生蓝衫老者侵扰之事。
阎尹面色大变,道:“如今蓝衫老贼何往。”
严薇薇未明言唐梦周挺身相助,只说是一蒙面人现身,蓝衫老贼追踪蒙面人而去。
阎尹道:“你我快离此险恶之地。”
双双疾闪而出,奔至郊外僻静之处,阎尹道:“七星帮匪徒已撤去无踪,老朽意欲往少林窥察,姑娘可迳往无忧谷。”
严薇薇诧道:“到无忧谷去见何人!”
“去见二谷主颜鸿庆,他另有指示。”阎尹道:“你我最好分途而行。”言毕身形已远落七八丈外,去如流星,瞬即形踪杳然。
严薇薇眼前突泛出唐梦周身形,极想与心上人再见一面,猜测唐梦周必暗中尾随自己,四顾一望,却静悄悄地,不禁暗叹一声,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幽怨。
她有心返回店中与唐梦周见上一面,又恐阎尹在暗中窥察,深知阎尹阴狠毒辣,为铲除异己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忖思再三,振作精神,望华山奔去。
其实,严薇薇身后远处隐隐现出多条人影,内中一人似为丐帮长老活报应司空奇。
唐梦周在店中未曾暗随阎尹严薇薇两人身后,沉思蓝衫老者是何来历,忽有所悟,暗道:“莫非是紫袍人化身!”
蓦地——
忽闻一熟稔语声高唤道:“店家!”
他听出正是那昆仑神戟温侯吕剑阳语声,音调高亢爆急不宁,断出吕剑阳必遇上困忧。
店小二趋迎,两人一问一答,唐梦周启门而出,朗声笑道:“吕兄,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意在此逆旅又与吕兄见面。”
神戟温侯吕剑阳正随着店小二由过道中走来,满面风尘之色,双层愁结似多日来积郁难舒,闻声目睹唐梦周,如大旱之见云霓,不禁大喜,道:“贤弟,你怎在此处?”愁容尽扫。
店小二笑道:“两位既是熟人,正好对门而居。”
唐梦周道:“小二哥,速去准备几样酒菜,我要与这位吕兄开怀畅饮!”
店小二喏喏连声走去。
吕剑阳入得唐梦周室中,轻轻带上了门,喟然感叹一声道:“贤弟知否愚兄为何在大名不告而别?”
唐梦周道:“是否昆仑有变?”
吕剑阳点点头道:“贤弟真可说是料事如神,愚兄在大名突奉家师密缄命兼程赶返本门,又无意发现可疑人物,故不敢疏忽,施展李代桃僵诡计遁离客栈,声东击西,不分星夜赶回昆仑,形踪异常慎秘独自一人叩见家师。”
唐梦周道:“兵贵神速,当机立断,此乃取法乎上。”
吕剑阳笑了一笑道:“家师谓本门内有重忧,掌门人似知本门甚多高手与凶邪勾结,意图颠覆昆仑,却又查不出是谁,更无法宣泄出口,恐凶邪谋图益亟,表面装作不知,其实内心忧急若焚,藉机与家师密商挽救大策。”
唐梦周摇首道:“一派掌门之尊,竟无法查明密谋颠覆本门,与外人勾结的门下是谁,分明是违心之论。”
吕剑阳面色一红,道:“贤弟须知捉贼捉赃之说,虽确凿罪证掌门人岂能妄入人罪。”
唐梦周道:“这话却也不错。”
吕剑阳道:“家师他老人家发现他无法离山,否则恐有性命之危,故家师密命愚兄赶来少林,一路之上频遇凶危,几次死里逃生,幸亏愚兄机警,均能逢凶化吉。”
唐梦周道:“令师命吕兄赶往少林何事?”
吕剑阳道:“家师与现任少林掌门普修上人童年会是总角之交,谊若手足,相请少林设法解救本门危难!”
唐梦周摇首道:“少林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吕兄此行无望,徒劳跋埗而已。”
吕剑阳心中一惊,忙问其故。
唐梦周叙出详情。
吕剑阳不禁面笼重忧。
唐梦周劝慰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不妨容你我略施诡计,混淆凶邪耳目,煽惑挑拨,使其自相火拚,延缓他们茶毒武林行动,则我等可从容釜底抽薪。”
吕剑阳知唐梦周智计过人,自然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