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斯,”我转头过去对我的参谋官说,“时间差不多了吧?”
“是的长官。”卡罗斯小声回答我。
“我们走。”我自言自语的说,向一边的值星官做了个出发的手势,然后一夹马腹,自顾自的慢慢走在前面。
“全军注意——”值星官举着面鲜艳的小旗,飞马奔驰在队列前面,“前——进!”
军官们站了起来,“前——进!”
旗手的旗帜向前一压,“前——进!”
身后响起一片金属的碰撞声,士兵们开始跟着我慢慢前进。
我和卡罗斯俩骑走前面,身后是铠甲“哗哗”做响的八个团,因为这几个团负责正面作战,所以全部是长枪兵,穿上了特别加强的盔甲。
快登上山坡时,我打出一个手势……几十个巨大的“呼呼”做响的火球被射上半空,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向上的抛物线轨迹后开始下坠,劈头向敌人的队列前端砸去!
这是信号,当魔法火球还在空中飞舞时,在敌人行进线路俩侧的草地中就有无数块草皮被揭开,无数把战弓举了起来……
火球飞得有点高,敌军前列发出一片惊呼声,本来还很整齐的队列前段瞬间就散开了些!
躲避,这是遇到特殊情况时人的正常反应,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标定十节——放!”一个巨大的喊声传遍战场!
这时,我已经在山坡上露出头来,刚好看到敌人躲过了火球,也刚好看到俩片黑云状的箭雨向他们飞去。
我身后的队伍开始在山坡上露出了第一列,然后是第二列……还没等敌人着到我第三列的士兵,从他们俩侧射来的羽箭已经临身——飞去的是战弓发射的拥有十五公分箭簇的羽箭,一边是半公分厚的普通铁甲。
仿佛是有人发出了号令,队列外侧的敌人被射成刺猬,一列一列跟着扑倒,就象被收割的麦穗一样整齐……随着簇簇飞溅的血雾,传来一片金属坠地互撞的杂乱响声。
“标定十节——放!”黑乎乎的箭雨再次升上天空,向敌军俩侧而去。
惨叫声中,外面点的人拼命想往里钻,里面的人极力要稳住队型,队列一阵混乱。在一里的距离上,我连敌军指挥官的怒吼声都听得十分清晰。
他们的应变能力还不错,在第三轮羽箭飞到之前外侧的敌人已经举起了大盾,同时前队缓缓后撤保护队列中间的骑士,后面点的也从俩侧冲上掩护。
“标定十节加——放!”
又有不少移动中的敌军中箭,因为他们没有大盾的保护,就算是有了大盾,十五公分长的锋利箭头也能穿透!至于盾牌后面的敌人怎样我就不得而知,但我们这边一阵羽箭离弦的“嗡嗡“声,那边就一片人倒地。
几轮箭雨过后,敌人已经快速接成了圆阵!虽然不太规范,但这份反应与素质倒难能可贵。
这时,我已经在策马下坡,敌人可以看到我身后冒出来的一小半部队,我再伸出右手做个手势,立即又从身后飞出几十个绿色魔法球!
这是另一个信号……
当这次的魔法球还飞在半路上时,敌人正面已经有一个宽大的魔法结界张开了,结界表面是黑色的,沉重的黑色,令人心悸的黑色。
虽然我的魔法不怎么样,但我也知道这个结界至少是五十名魔法师同时释法的结果,其中还必然有一到俩个魔法造诣很高的家伙。
或大或小的数十个魔法球先后撞了上去,黑色结界表面如水纹般的一阵漾动,居然没破!
敌军士兵手脚极快,就这么点时间他们却已经在圆阵外侧竖立起一道俩人高的“盾”墙!看起来还很结实。
但我第二轮的打击重点却不在这里,我带部队走下山坡,还让魔法师攻击,这些只不过是吸引敌军的注意力而已。
第二轮,真正的打击主力是五百具投石车。
这些投石车也在敌军俩侧,就在弓箭手阵地前面的一个个大坑中,每具投石车有五个士兵操作,因为现在不追求射程,所以发射速度要比一般投石车快上一倍。对袭击一方来说,远程火力的突然性和可持续性相当重要。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石头被发射上天,他们在空中翻转着尖利的棱角,呼啸着飞过去……而敌军,他们那想得到我会用投石车来设伏?俩侧举着盾牌的敌人看到石头飞去都傻了。
对这种坚硬的青石来说,那些举起的盾牌如同纸制品一般脆弱——先是最外侧的敌军被连盾带人一起砸扁,还有不少石头在砸倒“盾”墙之后弹起来一直飞到队列里面去,一路上有更多的敌军被砸得断手断腿……谁碰上谁倒霉。
敌阵中,颗颗被染成红色的石头纵横穿行,在人群中碾出条条血肉通道,一片片凄厉惨呼响起,敌人一路路的倒下!
受此打击,圆阵已有崩溃的迹象有几块石头光临了敌军魔法师的所在,他们施放的魔法结界在空中晃了几晃就开始消散,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
也许是性格决定了我的战术,就算这是场阵地战,我也要在正式撕杀前让敌人尽可能的消耗!而把敌人消耗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也只有俩条路好走——待毙或者突围。
“全军——”我说,“准备迎敌!”
第八集
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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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时间,我方已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透过那道七零八落的盾墙看去,敌人的前队饱受落石飞箭的打击已经是一片狼籍,骑在马上的长官们声嘶力歇的约束着部下,士兵在队列里拱来拱去……
前队遇袭,拖在后面的一万人想都没想就分成俩队冲了上来,却在半途遭遇箭石的拦阻,发起的几次强攻全被射退!同时脚下还有无数陷阱,可以说与前队相隔只在咫尺之间却无力援手,只得丢下上千具尸体仓皇逃窜。
看着他们火烧屁股的模样,我只淡淡的一笑:这队逃跑的敌军自然会有人去关照,别看他们现在跑得很快,最后回去给吉伦特报信的不会超过一千人。
在后队向前冲的同时前队也在努力向后靠拢,他们同样被无数陷阱阻断了退路。这些陷阱全是有人操控的,上面一开打,陷阱下的沙人就撤去支撑的木柱并钻进地道中去……陷阱又大又深,就算是敌人狠下心拿人去填一时半会也填不平。
在弓箭和投石车的双重攻击下,敌人前队共折损了五千多人。
终于在一次弓箭攻击的间隙,敌军前队中爆起一片“西塞里亚!”(战斗!)的疯狂喊声,剩下的敌人手举武器向我们冲了过来!
敌军指挥官选择了从正面突围,这个决定是无可厚非的。虽然看起来俩边只是些弓箭手,但敌军认为其中有古怪,挑来挑去还是选中正面中规中矩的长枪兵。如果他们成功的冲过来和长枪兵绞成一团,我方的弓箭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而魔属联军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近战能力推崇万分,在他们的印象中,没有任何一只神属联军能在近战中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
我方的弓箭手全数从地洞里站起来,直接瞄准奔跑中的敌军士兵一阵狂射。
在弓箭的威胁下,敌军士兵的奔跑速度越来越快!他们高喊再冲锋口号,兵器不停的从左手换到右手再换回去,在急速移动中还逐渐排成了进攻一字阵型。从他们发红的眼睛和嘶哑的嗓声你就可以知道,他们对这场近战是极其期待与自信的……然而,敌军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一方的重装步兵已经没剩几个了。
在一个军团中,重装步兵所占的比例并不高,特别是一支对运动能力有极高要求的军团中重装步兵更是少见,因为他们的盔甲实在是太笨重了,重到连他们自己都非常恐惧的地步,一副盔甲重达俩百公斤!普通刀剑长枪刺上去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而且手中的一面魔法盾护住头脸,风吹雨打火烧土埋——随便你了!
听起来是个挺窝囊的兵种,但他们的作用却是其他兵种所不能取代的,以自身的坚固甲胄冲破敌人的防线!其实多数时候他们是战线上最清闲自在的家伙,只要保持住站立姿势就好——后面自然有人推着前进。
我方投石车刚才的主要攻击对象恰恰就是这些排在前面的重装步兵!现在敌军的重装步兵死得七七八八,要冲破长枪兵的防线就要吃力很多。
“全军——准备!”
“唰——”的一声,我抽出了黑铁刀,刀锋向前一指。
“长枪兵上前——列队!”值星官看着我的手势大声喊,“弩手——就位!”
前五排的长枪兵上前十步蹲下,手中长枪平放地面,后面的弩手已经就位,上千枚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越来越近的敌人,不少奔跑中的敌人右臂已经略微扬起——准备举刀了!
“放!”
“放!”
“放!”
冲来的敌人刚刚进入射程就遭受三轮弩箭的射杀,中箭的士兵接连发出哼声跌落在尘挨之中,本来是一条紧密阵型立即就成了稀稀拉拉的蚯蚓线。他们整个队型滞了一下,当中的缺口立即就被后面的士兵填补上——这就是老兵的可贵之处,不用长官下令自己就懂得做,不愧是擅长冲锋近战的军队啊!
弩手又放了一轮,立即退后。
前排的长枪兵站了起来,第一排长枪兵的枪尖平指着前方,后俩排的长枪就放在第一排士兵的左右肩甲上——那里刚刚好有个凹槽!这样一来每个士兵的身体前面就有三支长枪,受到了尽可能多的保护。
如果站在高点的地方,应该可以看到俩条线越来越近,就快合在一起了。
我已经将前列的指挥权下放。
看着敌人已经冲到可以看清脸的距离上,战线上的几十个指挥官举起手中的战刀,高声招呼着自己的士兵。
“稳住——稳住——稳住——”听着这样的声音,我的心里有点颤,手中也沁出一层细汗。
几十把战刀几乎在同一时间猛的向下一挥,“杀!”
“西塞里亚!”敌人冲了上来!
“杀!”前排的士兵吼叫着,最后一次调整长枪的角度——就在这一瞬间,枪尖已经刺进敌人的身体,不少长枪上一次穿了俩三个!
“杀!”第二排长枪兵尽全力递出长枪,枪尖刺向继续逼近的敌人,这些敌人已经对第一排的士兵构成威胁!
“杀!”第三排的长枪兵跟着将手中的长枪送出——而在他们出枪的同时,第一排的长枪兵已经将长枪收回,正在准备再次刺杀!
看起来是一个小小的配合,可这些士兵在教官的皮鞭下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直到手上磨出的血泡变成老茧,直到士兵们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得丝毫不差,直到士兵们一个个在梦中都在嚷着“杀”!
这倒不是教官为难他们,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根本没有让人思考的时间,拿起武器按着套路来就是了!没有经验不知所措的人是死得最快的,而一个训练良好的士兵就是算手无寸铁也能咬死几个……
长枪兵熟练的配合着,就象一具上足发条的机器,三排长枪交替刺出,敌军始终无法近身。
然而敌军也知道,只有冲破我们的防线才有活路,他们的攻势更加猛烈!很多敌军在临死前用尽所有力气向将手中的武器投掷过来,还有些被长枪刺中的敌军死死拖住长枪不放,倒下又未死的敌人居然会慢慢爬到长枪兵的脚下!
战线上充斥着各种声音,时不时有连着甲片的残肢断臂飞出,浓烈的血腥味四散……敌人捍不畏死的冲击着,前列的长枪兵压力很大。
“掷斧手——上!”
“杀!”
我方数千名士兵上前,先是右手一轮,数量惊人的飞斧飞出,准确的落向敌人前列!
飞斧不是很大,但是斧身厚重锋利,弯曲的斧面几乎成了一个圆形,斧柄就被夹在当中露出一点点来。被掷出后在空中旋转落下,几乎每一个角度都可以切入人体!
前列的敌人只注意着正面的长枪兵,那知道上面还有这种东西?一个个被锋利的斧头劈中!血雨中,他们被剖成相等或不怎么相等的俩半……
被第一轮飞斧砍倒的敌人还没完全倒下,掷斧手左手再一轮,同样数量的飞斧又跟着飞了到!后面接替的敌人又遭灭顶之灾!不少人是因为抬头看天被长枪刺中的。
仍完手中俩把飞斧,掷斧手回到原位取斧,和另一拨掷斧手交替投掷着。
被飞斧劈中的敌人东倒西歪,这一打岔后面的敌人自然会被延误,我方长枪兵也得以缓一口气,抓紧时间调整一下阵型。魔属联军士兵的冲击力不可小看,如果不是掷斧手来上这一下,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在几个地段上就差点冲击成功了!
每一个指挥官都明白,在激烈的战斗中还有调整阵型的机会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已经完全占据主动!
我是对阵地战不屑一顾,但这并不说明——我没研究过。
还没去联军军部时,我就查阅了大量书籍,研究了很久发现,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喜欢用阵地战这种方式来打仗,是因为阵地战是很公平的较量,而且非常之简单!
每边上万人往那一杵,喊一声就开始冲,拼的就是实力!谁的人多、谁的甲厚、谁的力气大谁就能笑着离开——双方计谋的投入也不是没有,但是却极其有限。
就象简单的算术,一加一必定等于二!指挥官在阵地战中算的是地形、人数、兵种、单兵作战力再加上阵型魔法师等等……然后心里对胜负也就有了个底。
开始还可以用魔法或者弓箭支援,但双方士兵杀成一片之后……士兵们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了。一排对一排,一个对一个,一点取巧的余地都没有。
而我的战术,是要让我前列的士兵占据最大的优势,同时将敌人前列的力量削弱,是要让一个敌军面对的是我方三个以上的士兵,就是不能让“公平”这俩个字出现!
所以,我的士兵装备了大量的弩箭,还有独立的掷斧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持我方士兵绝对的优势!打我?去死吧你!
“杀!”
“西塞里亚!”
长枪一次次刺出,飞斧呼啸满天,无数魔属联军的士兵在离我方士兵二十个手臂到几个手臂远的地方倒下……他们的同伴冲过来时不得不踩过他们的尸体,一层层尸体堆起来,慢慢加厚加高,直至齐胸!
倒下的地方士兵永远都不会明白,这段距离,我们把它叫着“死亡地带”!
身后响起一片吟唱声,魔法师们出手了。
死亡地带上燃起一道道火墙,俩人高的魔法火焰开始无情的吞噬敢于穿越它的所有物体,不少拼死穿过火墙的魔属联军的士兵还没冲到长枪兵身边就已变成焦碳……
敌军的魔法师也开始反击,三三俩俩黑色或绿色的魔法球飞了过来……通常是他们的魔法球一升空,立即就会遭到我方十倍以上魔法球的还击!我们的阵型太密了,如果不先消灭敌人的魔法师的话,他们会给造成我方难以接受的伤亡!
俩边的魔法师又是释放结界又是魔法攻击忙得不亦乐乎,战地上空一时间五光十色,就象是在比赛放烟火。
虽然我方的魔法师无论是数量还是素质都占绝对优势,但这并不说明敌人的魔法师就是一无是处的软脚虾。
“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魔法球穿过结界掉在我左边不远处,原本待在那的几十名士兵在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地面上一片焦黑,在那些人里,就有一个特别喜欢被我踢的军官……
我强忍着不去看那块地,心里计算着敌军整体前进的速度……
“号角!”看到敌人主体已经全数进入伏击地域,我大喊一声,“吹!”
“呜——呜——呜呜呜——”
随着我方吹响的号角,无数士兵从藏身的地洞中跃起,将敌人的后路完全堵死,跟着四个团从俩侧压上把敌军团团围住。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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