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这些上位者看来,荣誉或者脸面才是最高无上的东西。为了这个理由,可以牺牲还活着的十三万部队,也能牺牲一位高贵的亲王。只要他们的牺牲可以进行后期操作,换取一定的好处—以《尤里西斯亲王力战陨逝、斯比亚人残忍屠杀十三万手无寸铁的降兵》为标题的通告已经起草完毕。相信亲王以往的名声和威望,能募捐到相当数量的经费。
但幸好,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牺牲尤里西斯亲王——除了之前被俘的次子之外,亲王还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以及大批的门客、幕僚、学生、旧下属。这个群体不甘心,因为失去了尤里西斯亲王,整个群体的没落和崩溃是必然的,而且没落和崩溃还是最乐观的估计。
这些人当中,有一部份人能接触到机密的军报,另一部分人能对战局做一个起码的估计,还有一部份人清楚上位者的处世原则。。。。。。坦西帝国的体制是容易发生兵变和动乱的,而尤里西斯亲王的家庭,恰好拥有动乱的条件。
大片的封地和只忠于自己的领民!
当然,最神奇的一点是这时候还有军火贩子在坦西帝国作买卖。这些贩卖武备、情报,甚至提供教官的组织,有一部份是直接向尤里西斯亲王的家庭交税。所以,一切就理所当然地发生了——特别是在一份应急文件曝光之后,亲王的家庭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那份文件,是针对尤里西斯亲王投降斯比亚之后,对其家庭成员的制裁计划。而尤里西斯的亲人们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他们和亲王有高度的默契,又或者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搅动着。。。。。。但总而言之,一连串足以改变战争结局的事情发生了。
在秘密的家庭会议中,尤里西斯亲王的六名王妃都默许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次日傍晚,一场豪华奢华的答谢晚会在坦西首都,尤里西斯亲王的府邸召开,支持者是亲王的六位妃子,每人脸略带愁容,似乎在为家庭的未来感到担忧。受到邀请的全是各位豪族和重要大臣、将领,有诚心慰问的,更有来见证亲王家庭没落的,数量达两百之多。
宾客的马车一直排到第三条街外,客人们的随行侍卫散布在整个街区,真是热闹非凡。
宴席间,亲王那冲动的小儿子照旧在门外与人争斗,在围观人群的起哄声中,小世子肩膀和面领挂彩,旁边一群护卫涌上去把挑战者打个半残,因为怕“在脸上留下伤痕”,两位姐姐则带着小世子去神殿治疗。。。。。。这是监视亲王亲人的密探们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目标。
在宴会接近尾声时,两位来自坦西本国豪门的王妃回到自己的房间自杀——她们的家庭因条件所限无法加入,而身为亲王的配偶,她们又无法从他的立场去对待这件事。另四位王妃一直在接待客人,甚至在皇家卫队包围了整个府邸之后,四位妃子还落落大方的分站宅门之外,面带微笑送走所有的客人。
即使是亲王家庭的敌人,在与女主人告别时,都不统计承认这是一个完整,体面的宴会带队的是新太子是第一次执行父皇的密令,看着几位神情平和的王妃,一身戎装的太子却无法执行逮捕的任务,最后,他亲手王妃们呈上皇帝的信笺,并做了最后的告别跟随四位王妃的选择,在被包围的亲王府邸里,更多的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们用生命换取了各位少主离开的机会……几位少主人,这时正飞马前往封地。
将门无太子,加之尤里西斯亲王平素言传身教,所有家庭成员都知道这件事必须果断,坚决。于是四子三女分头开始行动,在那只黑手的从旁协助之下,在到达封地的第二天,他们就发动了兵变。
尤里西斯亲王对坦西帝国的忠诚,从来就不曾被人质疑过,所以他名下的两片封地分别靠近里瓦帝国和云路帝国,肩负着镇守边陲的重任。考虑到眼前的现实,更考虑到日后与坦西皇帝的关系,其家庭会议决定把重点放在靠近里瓦帝国一侧,而在另一边规模就小得多。
这样的话,可以在坦西势力与斯比亚势力的夹缝中求存,不至于让坦西帝国受到太大的伤害。如果连靠近云路的封地都起了混乱,云路帝国定会趁乱起意捞便宜,如果让这种三流小国占了便宜,坦西的民众是会非常愤怒的,这对整个家庭以后的回归不利。
当远在战场的尤里西斯亲王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的长子已经在弟妹的辅佐之下,带着六万以上的叛军和数量庞大的叛民进入了绵延的达隆山脉,而且正准备跟尾追而来的坦西帝国军队大干一场。
但是这个消息并不是他家的官倒带给他的,而是斯比来方面转来的。在消息的最后,斯比亚人婉转的提醒亲王,罢免他统帅职位的命令和处决他的军法队已经出发了,是具备进入包围圈实力的神殿骑士。而且再一次强调,斯比亚军方不接受除他之外任何人主持的投降。
科恩·凯达这一手,真是端端正正的插中了亲王的心口。
以亲王对自己家庭成员的了解,他知道这是真的,斯比亚的情报系统再怎么奸诈狡猾,也不可能听到自己出征之前与王妃间的相互承诺……而这个时候,神属联军的阵形已经被斯比亚人压成了葫芦状,剩下九万作战部队和七万多后勤,奴隶劳工不得不混住在一起。
弹飞粮绝,缺医少药,突围无望,再死战下去……在战术和战略上都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降与不降,而是怎么去跟斯比亚人讲价钱。
第十章
斯比亚帝国,北方战区,秋林市,牛角镇。蒙蒙晨曦中,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
“前进——左转——前进——”号令声中,神属联军的突击步兵方阵出现在村外,顺着精光一片的农田步步走来,最强壮的士兵、最精良的装备、最精准到位的指挥:“停!”
“轰!轰!”两声。方阵停下,鲜衣怒甲的官兵们盾牌护胸,紧握战刀,严肃的神情中带着点紧张。
严整的方阵线条之内,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就像凝固在田野里的一组群雕。只有微风吹拂着一片白色缨帽,在清寒的空气中轻轻晃动。
与这个联军方阵相对饿站的,是斯比亚军的一个边防军方阵,方阵最前端早已站了一排将领官员,他们的表情各异,其中还有在骂:“XX你XX的,老子们又要多梨一遍地。”
“没关系,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最年长的杜朗。西索伯爵笑一笑,走到两军正中间:“根据谈判规则,侵略军统帅与其参谋部、情报部、作战部、后勤部以及各军团指挥官入场!”
良久,十来位将领簇拥着统帅出了方阵,向杜朗。西索伯爵身边走去。
这时的尤里西斯亲王,神情肃穆,穿着一幅华贵的黄金盔甲,随身应该佩带的东西一样不少,虽然他的步伐并不凌乱,但每每下脚,却显得比往日沉重了许多。
等这一干人等站住,杜朗伯爵向尤里西斯亲王点了点头,又大声喊:“请斯比亚北方战区谈判代表上前!”
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下,两位非常年轻的将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文官还有一位少了左小腿,穿着一种款式少见军装的中年男子并排走了上来。
文官也就罢了,但这两位年轻将领看装束并不属于近卫军或亲卫军,而且还有一个没佩带军衔的残疾军人。。。。。看到这个陌生而又怪异的谈判组合,神情本就凝重的尤里西斯亲王不禁皱了皱眉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杜朗伯爵。
“斯比亚帝国法律规定,但凡外事、军事谈判,必须有相关将领和本地军政首长共同参与,”杜朗伯爵解释说;“请让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一位是第一谈判代表、帝国军队少将格伦斯。这一位是皇家代表、帝国少将辛迪亚。这一位是秋林市市长,这一位是牛头村民兵统领。”
随着杜朗伯爵的介绍,尤里西斯亲王向对方一一点头。连“幸会”之类的客套话都没有心情说。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格伦斯身上;“格伦斯少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其实听到这个名字时,联军将领们的眼神都起了些变化。因为这次战争的结局与这位少将和他所率领的幽水军有很大关系。或者说,是幽水军的种种作为导致神属联军吃下苦果。
“亲王阁下没记错,我就是那位投降斯比亚皇帝的前威尔斯军人。”格伦斯少将很坦然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我们就来谈一谈实质上的事情,侵略军在什么时候放下武器?”
“什么时候放下武器,要视我们之间的谈判结果而定吧!”身为战败者一方,尤里西斯亲王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很快进入谈判过程,仿佛此刻流逝的时间,是一剂扶平他心中战败伤痛的良药:“请问北方战区的其他几位指挥官呢?卡罗斯中将和两为亲王都回圣都了吗?”
“亲王阁下,您知道我没有义务回答您这个问题,”格伦斯少将的表情不冷不热,语气不急不缓:“但是,作为一个善意的体现,我可以告诉阁下——战争对于您来说已经结束,但对于我们并不是这样。此时,卡罗斯中将所带领的部队,正在为战争的真正结束而努力。”
“银霜堡!”尤里西斯亲王的脸色一变,残酷的事实再次摆在面前,几乎令亲王无法呼吸。
“亲王阁下,说到底,您现在帮不上其他人的忙,”看到尤里西斯亲王的模样,杜朗。西索轻声劝慰:“其他人有其他人的命运,就好像孩子们总有自己的选择一样。。。。。”
谢谢,其实您不用提醒我这一点。“
在这个时候,尤里西斯亲王并不如杜朗伯爵所言的那样,在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他身后的那支部队完全占据他的心,亲王很想再回头过去看一眼,在以一个失败者去投降之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士兵,再看一眼飘扬的统帅旗。。。。。。
但是,他不能回头!他的目光必须正视着面前的斯比亚代表,任何微小的疏忽甚至是表情的改变,都会让斯比亚人看破自己的担忧,从而导致谈判结果的恶化。斯比亚人会再一次敲碎联军的骨头,直接吸取里面的骨髓!
而身后的十几万人,就仅剩下这一点希望了。
尤里西斯亲王压下新中的恨意,思索再三,决定打乱通常谈判的次序,先从部队开始,以争取正好的结果:“如果投降,斯比亚会怎么对待我军将士?我想我需要一个保证。”
“亲王阁下,有一点关键之外处我要先申明”,身为“皇家代表”的辛迪亚少将微笑着发言:“斯比亚帝国从不以屠杀为乐。但想必亲王你也明白,你的部队只是你个人投降的附加条件。我们想要的只是你,至于他们,我们现在是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这就是我们投降所得到的?”亲王摇了摇头:“连一个起码保证都没有吗?”
“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个审判,你的军队在战争对斯比亚帝国犯下的种种罪行,都必须一一偿还给我们,”辛迪亚少将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亲王阁下是统帅,一直是统帅,麾下军队在战争期间干对少与战争无关的事,想必阁下心里是很清楚的。”
“刚才还踩了我的地!明明有路不走,非得从地里过!”牛角村民兵统领早就忍不住了,指着后面的方阵怒吼:“皇家法令规定,肆意践踏农田者,杖二十,服劳役三月!”
“即便是斯比亚的军队,也不能完全杜绝这类事情吧?战争期间,很多事情是无法以常理推断的。。。。。。”尤里西斯亲王不去理会民兵统领的指责,事实上,换了任何一个统帅都无法面对这种质朴的愤怒。
“当然,在审判的时候,我们的军法官会酌情处理。”
“那么,没有罪行的部队又会怎么样?”
“这要看皇帝陛下怎么安排,不过,我个人建议阁下不要担心,”格伦斯少将说:“阁下可以看看我,再看看我的部队,几大概知道麾下军队以后的待遇。当然,投降的军队也有很多不同之处,但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如果斯比亚帝国不打战,我们还有很多土地要耕种。”
听到这里,尤里西斯亲王身边的一位将领气愤的说:“阁下的意思也就是说,在这场谈判中,我方其实没有其他选择了?”
“怎么会没有选择呢?”辛迪亚少将脸上又带起了温和的笑容:“我们殷切的希望,贵方选择无条件投降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事,你们就能摆脱一场恶梦。”
“恶梦?还有什么比无条件投降更像恶梦的?”另一明联军将领不满的抗议,但他的语气和声音,都有一定的控制。
“有,而且很快就会发生,”格伦斯少将很明确的回答:“那些人会很后悔没有跟随贵部一道无条件投降。”
这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加剧了联军将领的反抗情绪,两边的神情都有些不大自然。胜方觉得还没把敌人打得心服口服,败方就更觉得胸闷气短。
一边的杜朗伯爵哈哈一笑,手伸到身前,手掌微微的向下压了压:“大家都稳一稳情绪,这是谈判嘛,有话好好说。”
然后,这位老贵族看着尤里西斯亲王:“亲王阁下,请体谅这些年轻的将领们,他们的责任很重大,办事的风格难免比我们要直接一些。不过,亲王对现在的局势也有了解吧?所谓益早不益退,今天的谈判如果没有结果,形势会变得更加严峻。”
“但我必须得到一个最基本的保证,”亲王说出了自己的底线:“斯比亚不能把已经投降的士兵移交给神属联盟!”
“关于这一点,皇帝陛下之前曾有过交代,”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林市市长说:“投降的士兵,在身份上一是奴隶也不是战俘,而是斯比亚的囚犯。但即使是囚犯,也是斯比亚的人。”
亲王点了点头,认可了斯比亚方面的处理方式,毕竟投降士兵能存活下来就不错了。那么接下来,就要为另一个群体争取生命保障:“我军中贵族不少,斯比亚帝国如何安排?”
“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怎么样?毕竟他们都是军事将领嘛!”杜朗伯爵正色说:“亲王,以及其他各位,大家应该知道,斯比亚帝国的贵族已经不是以前的贵族了,我们不能超脱于战争之上,纵横在帝国内外,更不再是特权的象征。。。。。。”
“还是那句话,在经过审判之后,各位就是斯比亚的普通一员,应该服刑的服刑,应该留用的留用。是否还能保留贵族头衔和待遇,要看各位对帝国的贡献。”
见斯比亚方面没有刻意严惩贵族的意思,尤里西斯亲王多少有点欣慰,接着说:“因为各种原因,军中有一部分将领和贵族不愿意投降,已经被控制起来,他们会被怎么处理?”
“这类人算是被俘的,同样有审判,而且在判决的时,不会有被宽恕或减免的可能。”格伦斯少将回答:“自己做出选择,起结果必须自己去承担。”
谈到这里,实质性的问题已经说完,跟这群以将领为主的斯比亚代表,也没有其他可说的话。
尤里西斯亲王转头去看自己的将领,将领们大多都默默的回望他,只有其中两位将领站开几步,向亲王和各位同僚行了一礼:“亲王阁下,属下只能效力到这里,请各位保重。”
“本王,”亲王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那熟悉的面孔:“对不起你们。”
“亲王不必自责,我等不能再追随亲王,是因为家族的原因。”两位将领转身,对斯比亚将领说:“我等会率军驻守十里外的小岗,中午之后贵方就可攻击。攻击时请务必猛烈,我等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战斗生涯,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格伦斯少将默默的注视这两人,久久无言。
“我等是斯比亚将领,不能向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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