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用沙哑的声音吼叫着,发红的眼睛瞪着,手上的武器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挥舞着。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杀!杀!杀!杀了眼前的敌人,就能活下去!杀!杀!
所有的善良和理想,低不过手中的一柄烂刀,救赎灵魂?以后的生活?没人去考虑,这些变得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在敌人武器临身前结果了他,那就算自己拥有了一切……长枪刺,刀剑砍,所有的人都是面目狰狞,身上血迹斑斑。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就算是血盖住了眼睛,也没有腾出手去擦一擦。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血腥味使人不得不用嘴来呼吸。盔甲被刺破的声音与骨头断裂的声音一起刺激着耳膜……
杀啊!你不杀人,人便杀你!
三个敌人向我冲了过来。我冷笑着把刀身一递,刺进一个敌人的身体,斜着一划,将他的身体拉出一个大口子。接着刀锋一转,砍掉另一个家伙脑袋。再横劈一刀逼退了剩下那个敌人后,我从前面退出,我已经知道了前面的情况,不需要再待在这里。
营地里其他地方已经安静了下来。我大叫着,指挥刚刚出各处赶来的士兵越过我方士兵向敌人阵形里投掷长枪,这样可以减轻前面的压力。
也许是长时间的撕杀让我的士兵红了眼,也许是我的声音在战场上不太清楚,更也许是士兵间深厚的感情。后面的士兵不但嚎叫着投出了手中的长枪,大剑,连头盔和石头都派上了用场,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头颅可以砸死敌人的话,我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头割下来丢出去。
在我方绝对的优势打击下,敌人的抵抗越来越弱……
终于……最后一个敌人被牢牢的钉在长枪上,仿佛是丰碑般被士兵们高高举起。
他无力的垂着头,身体抽搐,大股的鲜血从伤口涌出,一路顺着长枪枪身流下,触目惊心之极。
士兵们欢呼了起来,不管是否认识,都流着喜悦的泪“哈哈”大笑着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拥抱在一起。
压下了极度恶心的感觉,我找了个地方狂喝水,不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吐出来……
“ 如果你有善良的心灵,你不要上战场,你会沉沦,
如果你有远大的理想,你不要上战场,你会死亡,
杀戮中死去的人啊!你的灵魂将不会得到救赎,
杀戮中存活的人啊!你的生活将是在黑暗深处……”
※ ※ ※
“报告长官!敌人被我们全歼了!”一个军官找到了我,非常兴奋的向我报告, “马丁*路德长官正在找你!你现在去吗?”
我对他点了点头,“扶我!”
“我们的伤亡怎么样?”我问他。
“正在统计中!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他一边扶着我走,一边说着话,“长官,我看到你杀敌的情景了!真是干净利落。”
一大堆军官围在一起,看到我走近,都闭上了本来大张着的嘴。
“我们的伤亡很小,”马丁*路德对我说,“敌人没一个逃掉。”
“有活口吗?”我问。
“有的,但是不多。”马丁*路回答我,“我们已经在审问他们了。”
“先给他们吃解药,审问完了再说,”我脱下头盔抓了抓头,收拢纷扰的思绪, “把敌人的尸体搬到一处烧掉!马上清点战利品,处理完善后就立即出发!”
“是!”军官们大声回答我,分头忙自己的去了。
“你怎么样?”马丁*路德走近我,“看起来你有些不舒服。”
“没事,”我摆摆手,“只是有些不习惯,一会就好。”
“这是你第一次的战斗,就你的表现而言,你已经做得很出色了。”马丁*路德拍着我的肩,“稳住,你的士兵都在看着你!”
“好!”我说,“那我们骑马巡营!”
看着士兵们哼着小调检查装备准备出发,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啊,有这么多战士可以安全的回家,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可以说,我和我的军官们用智慧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至于说对方的士兵……他们既然是士兵,就应该明白死亡是士兵的一种传统归宿。想通了这点,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长官好!”士兵们高昂着头向我行礼,眼里充满了崇敬。
“感觉怎么样啊?”我笑着回礼,“跟着我这个‘卑鄙’的长官?”
战斗已经结束了,用不着再那么严肃。但是士兵们没人想到我会这样开玩笑,都楞住了。
“报告长官!以前俺是不知道!”一个高个子士兵大声回答,“但是现在俺打定主意跟着您!俺那里都不去,拿鞭子抽俺俺都不走!”
“跟着我吗?”我呵呵笑着,“当个‘卑鄙’的士兵?”
“不是这样的!”大个子回答我,“哦!俺忘了叫您长官,长官!俺觉得打仗和俩个人打架不一样,和决斗也不一样。俺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俺知道打仗是为了胜利,只要能赢,怎么使拌子出阴招都成……”
一个军官一把掌打在大个子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胡说些什么!”
“对不起!长官,他没读过书,请您原谅他!”军官对我说,“这家伙非常勇敢!一个人砍了十几个敌人,我正想推荐他担任小队长。”
“你干嘛?”我和马丁*路德对视一笑,“谁要对他怎么样吗?”
“如果你们的指挥官连这点话都听不了,”马丁*路德在一边说,“还怎么当你们的头啊?”
“他刚刚想保护你的方法,”我对大个子士兵说,“也是属于出阴招。”
听到我的话,一群士兵裂开嘴笑了起来。
“快点准备吧!”军官对我笑了笑,大声说,“马上就要出发了!”
士兵们一哄而散,我也和马丁*路德骑着马向营门外走去。
远远的,一阵笛声传了过来。虽然很生疏,但是却带着浓郁的忧伤和深深的眷念。心中一动,我决定过去看看。
在一片小树林旁边的空地上,一排士兵正在用力的挖着坑,在离他们不远处停放这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士兵尸体。他们要就近掩埋他们。
一个年轻士兵坐在一面战鼓的鼓面上,微微战抖的手里拿着青色的长笛。正面对着一具还没盖上脸的尸体吹着,哀伤不自觉的从蓝色眼睛中流淌出来……脸上犹自挂着泪痕。
“他是谁?”等他吹完一曲,我走上前去问他。
“报告长官,他……是我弟弟!”他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哆嗦着说,“他死了……再也看不到家乡了……”
我举目四望,每具尸体旁都或多或少的站着人,那眼神,那景象,让人心酸。
“士兵尸体就地掩埋……”马丁*路德在我耳边说,“这是现行所有军队传统,士兵和贵族军官不一样,不但生命底贱,连死后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不是我的传统!”我说,“士兵们已经献出了生命,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家!”
“长官!您说的……是真的吗?”士兵们围到我身边。
“是!只要是在我科恩*凯达的军队里!”我大声说,“我们决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伤员和牺牲士兵的遗体!永远不!”
欢呼声响起来,声震长空!
不丢下任何一个人,这成了黑暗军队的真正传统,也成了日后公国军队的传统!
第 三 章
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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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利品很多。
我们不但追回了所有被抢的矿石,连带敌军的其他物资也尽收口袋。每个士兵都得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中分出一部分来自己带着,盔甲,武器……还好把敌人的马匹全部保留了下来,要不然这些东西全都得刨坑埋掉。那还不心疼死我?
“好吧,”我跨上战马,“我们走。”
长长的队伍宛如长蛇般蜿蜒前行,我和马丁·路德带着俩百人的轻骑在队尾警戒。身后的营地已经付之一炬了,在疾风中,熊熊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由于是在敌人的地界上,我们不敢过多的停留,一夜狂奔后的我们直到踏上了黑暗的土地,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累了吧?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马丁·路德对我说,“你去前面吧!”
我点点头,随手掀起头盔的护脸,“好。那这里拜托你了!”
马丁·路德笑着对我说,“没问题,你得看好那几个家伙。”
要不怎么说红鼻子爷爷经验丰富呢?当我带着卫队靠近本队经过一片小树林时,看见刚刚划拨给那四个活宝的八个卫兵傻瓜似的站在树林边,树林里却传出杀猪般的叫声……
“走啦走啦……”卫兵用配刀推开那些路过的好奇士兵,“有什么好瞧的?”
“里面的声音,有点象玛法。”麦泽大叔小声提醒我。
没错,把那个大呼小叫的声音降上俩个八度的话的确很象玛法。
我催马走近一个卫兵,用马鞭敲敲他的头盔。
“长……长官!”那卫兵一副做贼被逮现行的样子,反映十分迟钝。
我对他点点头算是回答,“你在干嘛?”
“望……望风,长官!”他很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可怜的家伙看来吓坏了。
我用马鞭对着他们晃晃,说,“那么,你们都一样?”
“是……”几个人都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是长官吩咐的。”
“麦泽大叔!把里面的人逮出来。”我很想知道这四个活宝在干什么,“把这些看热闹的赶走。”
“是!”
五大三粗的麦泽大叔翻身,下马,到跨进树林只用了三步,在灌木中穿行的时候,身手矫健的让我惊叹不已。随即,里面响起了鞭子抽在人体上的声音和麦泽大叔的怒骂声。
“你们干什么!起来!起来!你们还象是军官吗!”
“哇!”
“谁呀!”
“麦泽大叔!你别打我啊!”
看来有人倒霉了。
“出去!”麦泽大叔的声音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科恩总督要见你们!”
最先跑出来的杰克,对着我“嘿嘿”一声傻笑,自己就跑到一边站着去了,一边用手摸着被鞭子抽着的地方,我这才注意到他盔甲凌乱。
然后是莫亚和海尔特,一样的尴尬笑容,一样的衣甲凌乱。
奇了怪了,联想到麦泽大叔的怒吼……难道,这几个家伙在里面……行军途中非礼妇女可是要被“喀嚓”的!我的眉头皱起来了,心里已经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替这几个家伙开罪了。
“啪”的一声,一个被剥得只剩内衣的家伙被麦泽大叔丢到我的马前,“他被压在下面。”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果然……
“老……老大!”那家伙抬起头来对我说话,居然是玛法,“他们欺负我……”
虽然我的大脑一时反映不过来,但是我知道他们至少不用掉脑袋了。因为军法里还没来得及写上非礼男子是什么罪。
真是神灵保佑,虽然它什么都没做。
“香蕉你个西瓜!”知道没什么大事,我反而上了火气,拖着玛法就向树林里走去,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应该呆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看什么看!”我一边踢着莫亚和杰克,一边对那几个卫兵骂道,“继续望你的风!”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树林深处,指着几个混蛋的鼻子,我的脸都快变成青色的了。
“是这样的,老大!”海尔特向我急急的说,“你先不要生气!”
看来他们还记得,我是很少和兄弟们生气的,当然和生气的次数成正比的激烈程度。上一次生气还是小时候四个混蛋骗我去偷苹果。
“说!”我几乎是用吼的,几个混蛋让我伤透脑筋,“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走到树林外面时,”杰克收起了笑脸,向我赔着小心,语言变得特别简洁,“莫亚摘下头盔说热!”
“是的是的!”莫亚一个劲的点着头,额头上汗迹斑斑。
“玛法就取笑莫亚,说他自己不会挑盔甲!”海尔特接着说。
“然后开始夸耀自己的盔甲怎么怎么好,”杰克继续说,“穿起来怎么怎么风度翩翩。”
我看看可怜兮兮的玛法,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那里来的半点风度?还翩翩?
“我们左问右问!终于知道他是借了我的钱去和大师拉关系,才有了这副合体的盔甲!”
“还偷拿了海尔特藏在床下的俩瓶红酒……”
我的头开始变大了,“说重点!”
“是!我们就把他拖进树林,扒了他的盔甲!把他扁了一顿!完了!”海尔特说出了结果。
原来是这样,看来没人对玛法的屁股感兴趣,我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心里越来越火大?握住马鞭的手越来越紧?
“老大……他们还说,”玛法带着哭腔向我投诉,“我身上的肉不多不少,扁起来手感很不错……”
“刚刚打完恶战……”我一字一字的吐出我要说的话,握住马鞭的手慢慢提起来,“你们没想想交战中有什么不足,战后要怎么补救,还有心情打闹?”
马鞭挥下,比刚刚的惨叫声高十倍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啊!老大!”
“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
“没……啊!”
………………
我骑着马走着,身边跟着三个活宝,玛法手忙脚乱的忙着穿盔甲所以落在了后面。
“呵呵!”杰克算是几个人中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多的,知道我的气消得差不多了,“老大,你不要再绷着脸了。”
“去你的!”
“你不要这样啊!老大……”杰克看到有门,立刻粘了过来,“你再绷着脸,我这小小的心灵会承受不了的……”
“你现在是军官!”我没好气的说,“不要嬉皮笑脸的!”
“哦!”海尔特接过话,“那就是兄弟没得做了,长官?”
“啊?”莫亚装做大吃一惊的样子,“那我不要做军官了!我要和科恩做兄弟。”
有攻有守,配合得真不错。
我停住马,缓缓的说,“你们有什么理想吗?对以后?”
“理……想?”杰克眨眨眼睛,“哥,你有吗?
“我有,”莫亚点点头,“把你养大。你呢?海尔特?”
“我?我还没好好想过。”
“不管现在有没有,你们以后总会有的。” 我说,“不管是想拥有金钱,拥有美女,拥有权利,或者是想自由的生活。人总是会有理想的。”
“这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用很少在我身上出现的严肃口气回答,“要实现理想就得有实力!每天躺在床上想想理想就可以实现了吗!”
“父辈们说得没错,这是个乱世。”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没实力的话,不要说实现理想,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什么是实力?我们现在手中的军队就是实力!我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帮你的。”莫亚说,“你是老大啊!”
“说到老大,”我苦笑一下,“我很希望你们从我这个老大的背后走出来。”
“啊?这是为什么?”海尔特急急的说,“虽然我常常想抢回我原来的位置,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老大你不要抛弃我们啊!”
“我没有抛弃你们的意思,我们的友情永远存在,不会改变。”
“那你……”
“你想想,这样下去,十年后,二十年后,别人说到你们是用什么样的语言?”
“……”
“这位是海尔特先生,科恩·凯达的好朋友。”我指着他们一个个说过去, “这位是莫亚,这位是杰克,这位是玛法,都是科恩·凯达的好朋友。你们感觉很好吗?”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玛法问。
“我希望我的兄弟全都是名扬天下的人!当然,是以自己的名字名扬天下!”我笑了,“到那时,我将很高兴我是你们的老大!被人介绍说是你们的朋友!”
“想偷懒就明白的说出来!”海尔特听明白了,找了个借口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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