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老公刚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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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老公刚出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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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做成喇叭状:“函可师父,您怎么还不进来,老虎都在后山,这里又没老虎,放心吧。”

    “你可不就是指笑面虎么。”函可挑了挑眉毛,做出一副委屈状,好像很是害怕他的样子。

    其他正在交谈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也乐得这两个活宝调节调节气氛。

    清雨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们,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酝酿着泪水,大有不帮我就哭的架势,其他人动作出奇的默契,无辜的耸了耸肩,做到各自的位置上,惬意的端起茶盏喝了起来,津津有味。

    清雨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突然灵光一闪,哼哼笑了几声,挑了挑眉毛,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信封,捏在手中甩了甩,脸上洋溢着洋洋自得笑意:“看吧,要吗?您要是在耍赖,我就撕了它哦。”他冲着函可挑衅般的眨了眨眼睛:“从博罗城寄过来的哦”

    函可闻言,半响反应不过来,头顶又传来清雨的声音:“撕了哦”

    “臭小子,你等着”函可看他作势要撕,气得跳脚,指着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不顾形象的狂奔了上去。

    函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千辛万苦夺来的信封,他屏住了呼吸,压抑着内心的早已激起的狂风骤雨。

    薄薄的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着几句话,函可仔仔细细地读了过去。

    “清兵洗劫博罗城,其十不存一,家中数百口,一弟独为人。”没有落款人,可他也认得出这熟悉的字迹。

    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雕刻着愤懑的情绪,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气压极低的函可身上,弥漫着肃杀之气。

    他粗糙的指尖不由自主的握紧,脆弱的信纸被揉成一团,好像那就是令人痛恨的清兵,他半眯着眼睛,牙齿打磨着发出嘎嘣的声音,黑白分明的眼中流露出嗜血的神色,浑身冰冷。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伸出修长的指尖攀在他的肩上,函可缓缓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来人,看见青岩一脸的担忧,他嘴角无力的勾起,嵌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示意着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这种事情不是都应该习以为常了吗?

    青岩优雅的做了个手势,显示出了良好的修养,示意今天都散了,切磋诗词另找时间。众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函可,却也明白自己呆在这里并不会起什么作用,便都纷纷离开。

    清雨挠了挠头,凝视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他尴尬的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师兄,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事不关你的事,回去记得好好做功课。”青岩倒茶的动作一顿,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嘴唇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嘱咐道。

    “知道了”清雨垂首敛眉,盯着破旧的僧鞋,小巧的脚趾头蜷缩着,低低的应了声,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喝杯茶吧!”青岩的视线重新落在了函可身上,微微躬身,将他攥在手中的信纸拿了出来,温热的青花茶盏搁在他布满掌纹的手中。

    缓缓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仔细地将皱成一团的信纸展开,笔锋行云流水,看得出来,写信之人即使不是学富五车,也不定满腹经纶。

    函可双手捧着茶盏,目光呆滞的轻轻啜了一口,淡淡地茶香味萦绕在唇齿之间,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温热的茶水滑到胃里,冰冷的身躯渐渐回暖。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连带着所有人的,朋友、家人。”青岩将履平的信封递了过去,目光深沉,忧心忡忡的劝说着。

    函可缓缓地放下冒着蒙蒙雾气的茶盏,揉了揉发疼的眼角,释然于心。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压抑着自己负面的情绪,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放心吧!”

    青岩放下了提在胸口的心,看着他重新恢复正常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起身离开,走到矮小的门槛处,脚步微顿,微微扭头淡淡道:“既入佛门,便当作佛。”

    灿烂的阳光倾斜了下来,函可凝视着他泛着金色光芒的身影,岿然不动。

第七十一章函可和尚(10)() 
“不知是血或是魂,化作吴刀切心髓。”

    函可娴熟的收起最后一个笔锋,悬着的手腕提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指尖,满意地看着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字迹,微微点了点头。

    围在案几旁边的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都忍不住的洋溢着赞美之色。他将狼毫毛笔小心翼翼地放在砚台上,拿起宣纸吹了吹,试图想让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墨渍干的快些。

    “如何?”他笑着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齐齐拍手叫好:“想必京城的皇上看到函可师弟的上书,定是会同意我等开法南塔,宣讲佛经。”

    函可剑眉几不可察的微微蹙起,速度极快的又被掩饰了下去,他苦笑了一声,拧紧的长眉舒展开来:“这件事情那就麻烦各位师兄了。”他虚握着拳头,微微躬身施礼,态度谦虚恭谨。

    众人闻言一怔,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疑惑的蹙起眉头。青岩敛起的眼皮缓缓地抬了起来,他凝神望着眼前已经变得苍老的面容上依旧强装镇定的函可,惋惜的缓缓叹了口气。

    看他平日里的状态,总以为他已经从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中挣脱了出来,原来只是他隐藏的太深,深到所有的信以为真。

    青岩伸手将笔墨已经风干的宣纸接了过来,仔细地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心平气和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好了,我们会办妥的。”微微颔首,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函可低低的应了声,垂首敛眉,将脸上的情绪掩藏了下去。

    青岩优雅的挥了挥手,围绕在桌前的众人纷纷告辞,鱼贯而出。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款款落座的函可,若有所思,一种无力的感觉充斥了上来,压的胸口郁闷难受。

    还没等他抽离思绪,就感觉袖摆长被一股力道拉扯着,他扭头看了看罪魁祸首,清雨俊逸的脸上一筹莫展,视线落在屋内垂头丧气的函可身上,巴掌大的脸上秀眉微蹙,扬着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薄唇微动,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你不觉得他有”

    “嘘”他正在侃侃而谈,青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探出修长的指尖指了指外面的凉亭。清雨会意,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青岩抬脚跨出了低矮的被磨出道道伤痕的门槛,指尖勾起门扉,轻轻地帮他把门带上。

    凉亭内,微风徐徐拂过,衣袂被吹出一道道折痕,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味道,远处还有没有消融的皑皑白雪,金灿灿地阳光沐浴着屋檐上厚厚的积雪,朦朦胧胧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慈恩寺。

    清雨搓了搓懂得红彤彤的手指,破旧的僧鞋被浸湿了大半,他麻木的脚趾蜷缩在一起,蹬蹬蹬的踩着小碎步来回跑了起来。

    “那么冷?”

    “是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今年挺冷的。”清雨蹦跶的双脚停了下来,俊逸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微微喘着粗气道。

    顿了顿,他挨着青岩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指尖凑到嘴边哈着热气,十指相互搓着:“师兄,函可师父他怎么了?”

    青岩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脸上洋溢着温润的笑意:“就你小子眼尖,你觉得他哪里不对了?”

    “若是平日里遇见什么事,他定是会积极地完成,可是今日,书信明明是他写的,他竟然不愿做最后一步。”清雨的脚重重的在青灰色的石砖上跺了几下,撇了撇嘴角,猜测道:“啊,会不会是他现在还不能接受清军入关的事?”

    咳青岩掩着嘴角重重的哼了几声,没有反驳,只是板着脸训斥道:“以后这种话莫要胡说。”

    清雨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继续道:“那怎么办?这件事已成定局,并不是靠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他伸手戳着下巴,沉思道:“怎么才能让他不要在逃避这件事?”

    “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青岩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头顶,视线落在了亭外无边无际的、云卷云舒的苍穹之上,缓缓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清雨两手一摊,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已经在他身体里长了毒瘤,若是强行戳破,必定会毒气扩散,从精神到**,慢慢腐烂。”他的目光变得黯淡起来,忧心忡忡的解释道。

    寥寥数语,却已经从他的神态中透漏出了无奈的妥协,清雨没有说话,只是不知所措的微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1652年,清,顺治九年三月,函可与盛京各大寺院僧侣联名上书,请求开法南塔广慈寺,宣讲佛法。

    春去秋来,白驹过隙。

    函可缓缓的睁开眼睛,微微挪动着身体,试图换个舒适的姿势,黑色的瞳孔中目光渐渐汇聚,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精神极好,挣扎着起身,外面批了件僧服,挪着沉重的步伐,步履蹒跚的向屋外走去。

    他枯瘦的指尖攀在环扣上,装饰简单的禅房木门被缓缓的拉开,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顿时只觉得心情舒畅,全身的筋骨都渐渐放松了下来。干涩的微风透过敞开的门扉吹了进来,函可情不自禁地拢了拢披在身上,敞开衣扣的僧服。调皮的微风缭绕在他的周身,从衣缝中钻了进去,浑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他双手握拳,轻轻地摩挲着胳膊。

    灿烂的阳光倾洒了下来,沐浴在他的身上,照的整个人懒洋洋的。

    他的腰身微躬,找了个干净的石墩缓缓地坐了下来,他的目光远远地望去,无边无际的天空云卷云舒,依旧没有停歇的工作着。

    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子像是蝶翼一般,漂浮在半空中,他嘴角微勾,眉梢都洋溢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缓缓地探出枯瘦的指尖,落叶像是被吸引住了一样,飘散了过来,安安静静的躺在他布满沟纹的掌心。

    遥远的记忆混乱的涌了上来,像是正在播放的一部老旧的电影,一帧帧的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悬在半空的手掌终于无力的垂了下来。披在肩上的僧服滑落了下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阵清风拂过,被吹得推出一段距离。

    1660年,函可卒于盛京金塔寺。他的面容安详,脸上雕琢着淡淡地笑意,枯瘦的指尖紧紧地攥着,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

第七十二章交给国家() 
顾丹樱垂首敛眉,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圆润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微微泛黄的封面,喉咙情不自禁地滚动着。屋内寂静的分子流动着,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她黑色瞳孔转了转,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一动不动站在旁边,沧桑之感达到极点的幽暗身影。

    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不知道他对于人生这几次选择最大的感触是什么?顾丹樱狠狠地甩了甩头,瞧瞧吐了吐舌头,暗自鄙视自己像个狗仔一样,想要窥探别人**的行为。

    宋玉往沙发背椅上靠了靠,手指搁在嘴角边,将目光转向了始终不曾抬起过头的函可,微微起唇,声音淡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想大师肯定不会只是讲讲故事这么简单吧?”

    函可近乎透明的身子一震,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尴尬不已,空气中都弥漫着意外的色彩。他专心致志的思考了一会儿,微微扭着头,将视线落在了顾丹樱手中的书籍上,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低沉的道:“我想麻烦你们让这本再变纪重见天日。”说完,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压在心头那颗巨大的石头被清理了出去,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顾丹樱闻言,吓得双手一抖,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动作夸张,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须臾,便将视线转向了淡定的宋玉,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眨巴着眼睛,询问此事的真实性。

    宋玉嘴角微微一扯,笑的有些高深莫测,他搭在沙发上的白皙修长的指尖极有规律的敲着,仿佛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他半眯着凤眸,仔细地打量着身体近乎透明的函可,心情蓦然变得有些浮躁,说不上来,总感觉这种目的似是太过单纯了些。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函可深深地叹了口气,始终低垂着的头缓缓地摇了摇,黑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暗淡无光,枯瘦的指尖相互摩挲,无力的闭上双眸。顾丹樱感觉到他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忍不住扯了扯宋玉的衣角。

    弥灯百无聊赖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后背半倚着,姿态慵懒,看着这场自己惹出来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心虚的抠了抠高挺的鼻梁。啃了口苹果,用它消磨着时间,不断的咀嚼着,嘴里发出咔嚓咔嚓苹果的清脆声音,在这死一般沉寂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

    顾丹樱无语的咬了咬下唇,瞪大眼睛怒视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弥灯,使劲扯了扯他身上被洗的发白的僧服。弥灯被惊得一下子将一整块还没来得及嚼的苹果只吞了下去,他表情痛苦的指着喉咙,眼眶中都冒出晶莹剔透的水花来。

    “呀!对不起啊”顾丹樱起身,手忙脚乱的拍着他的脊背,顺着气。

    “这就是你执念了四百年目的?”宋玉瞥了眼幼稚的两人,淡淡的问道,好像什么都在他心中激不起浪花来。

    “就这些,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吧!”函可低低笑了声,语气诚挚:“我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清朝也已经灭亡了,她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看不出他有一丝说谎的痕迹,宋玉不禁泄了气,微微耸动着肩头,心中颇为无奈,嘴角嘲笑的勾了勾,只道是自己太过于紧张。

    他凝眉敛目的思索了片刻,才低低的道:“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将视线落在了半旧的书籍上面,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它不同于普通的东西,我们也不能保证最后的结果就是最好的。”

    “谢谢!”函可声音低沉,顿了顿,继续道:“这些就够了。”

    话毕,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他苍老的面孔上是死一般青灰的白色,突出的骨骼棱角分明,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必是一位美男子。

    他眨了眨眼睛,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笑意雕刻在眉梢,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他将视线重新落在了珍藏多年的书卷上,神态自若,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所有的细节都一如既往,好像那本被自己已经遗落在一角,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书卷就在手中。

    敞开的落地窗拂过一缕微风,蓝色的水墨印花窗帘被吹得微微浮动。顾丹樱却微微缩了缩身子,觉得冷得刺骨,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忍不住双手抱胸,试图将立起来的豆豆搓下去。

    函可缓缓地闭上双眸,泪水沿着皮肤滑了下来,这次真的是要走了

    他近乎透明的身体不断变化,蜿蜒扭曲着,像是被什么努力挤压着,他却始终秉持着老当益壮的精神,苍老的面容上始终保持着宁静祥和。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的不知作何反应。

    渐渐地,他的身影碎成了成千上外的幽光,顾丹樱猛然间站了起来,伸手试图去抓函可已经消失的身影,显而易见的一无所获。

    光斑漂浮在半空中,以吊灯为中心,由里及外,一圈圈的分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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