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眠将三层楼都看了个遍。
白罗罗和林昼眠一起看的,他见吴推三时不时点点头的模样,趁着林昼眠看另外一间屋子的功夫戳戳他道:“看出什么了吗?”
吴推三说:“没有。”
白罗罗说:“那你点什么头?”
吴推三说:“还不兴我装装样子啦,你上课没听懂老师在说什么,不也点头么。”
白罗罗有点语塞,吴推三的确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我确实没看出这屋子哪里不好了。”吴推三迟疑道,“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房间面上,都符合风水里最佳的格局,也难怪他找不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白罗罗道:“你不是说着屋子里有黑气么?你看哪里黑气最重?”
白罗罗的眼神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迟疑道:“整间屋子都挺重的。”这黑气好像是从地板下蒸腾而来,盖住了整个屋子。
林昼眠在屋子里转了十几分钟。
胡仙师和胡玉珍都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陪着,林昼眠问他们什么问题他们也全都答了。
最后林昼眠道:“你们这栋房子一共有多高?”
胡仙师说:“没仔细算过……不过毛坯房好像是每层两米八,三层应该是**米的样子。”
林昼眠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的天花板:“你们就没发现,这屋子高度有点不对劲?”
胡仙师一脸郎然,倒是胡玉珍道:“好像是……有那么点,我儿子总说二楼矮,我倒是没怎么感觉到……”
林昼眠道:“开天花板吧。”
胡仙师不可思议道:“天花板里有东西?”
林昼眠淡淡道:“我告诉你吧,你这栋楼里东西多了,但是天花板里的那个最麻烦。”
按理说胡仙师作为一个堪舆风水的人,应该是见过不少这阵仗,但他还是有点后背发凉,迟疑道:“先生,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林昼眠坐下。
胡玉珍道:“啊,林先生,我给您倒杯茶,您坐下慢慢说。”
可以说出了林昼眠之外,屋子里的其他五人都是一头雾水。
白罗罗安静如鸡的坐在林昼眠身边当摆设,吴推三和胡仙师一个劲的抬头看天花板,但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最后外行人徐入金实在是忍不住了,厚着脸皮道:“林先生,您功夫也太绝吧,这就能感觉到天花板不对劲……”
林昼眠喝了口刚端上来的茶,却没理他,只是道:“吴推三,你看出端倪没有?”
吴推三惭愧道:“没有,老师。”
林昼眠抿了抿唇,虽然依旧表情很淡,但白罗罗却意外的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失望的味道。
吴推三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昼眠说:“你跟了我三年了。”
吴推三扯了扯嘴角。
林昼眠说:“你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却都没往头顶上看一眼,反倒是周致知一直在往头上看。”
吴推三有点想辩解,但他知道林昼眠的确说的是实话。
林昼眠冷冷道:“你竟是还不如他,我教了你多少次风水讲求一个整字,家具房间屋内摆设,的确可以改变风水,可若是整势差了,你从边角里改变又有什么用。”
吴推三叹气,说先生对不起。
胡仙师道:“林先生,您是一进来,就感觉到了?”
林昼眠道:“对,我一进屋子就感觉整个房子的势不对,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你的风水局。而且这个压制你风水局的东西,一定在房子最核心的地方。”
胡仙师道:“所以你想到了……天花板?”
林昼眠点头,他稍微犹豫片刻,便道:“我见这人的手法,和徐入金家的有些相似,你们可以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徐入金和胡仙师对望一眼,其实在徐入金家里出事之前,胡仙师和徐入金的关系就不错,平日也经常来往。
林昼眠一提醒,两人便瞬间想起了什么,徐入金一拍手道:“老胡,我修缮旧宅的那个建筑队,不是你推荐给我的吗!”
胡仙师这才想起什么,脸色铁青,他道:“那个工程队里的老板是我一个侄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入金忍不住骂了脏话,道:“我他妈的还在想谁这么恨我呢,妈的,那贱人迟早生孩子没屁眼。”
胡仙师气的胸膛不住起伏,简直想拿起东西找人拼命去了。
林昼眠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淡,即便是知道这种非常恶意的行为,也没有露出一丝动容。
胡玉珍最后劝下了胡仙师,并且邀请林昼眠他们在这里吃个晚饭,说她已经叫佣人去买了菜,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不嫌弃干脆在这里住一晚。
吴推三和白罗罗都做不了主,看向林昼眠。
林昼眠思忖片刻,说:“好。”
既然原因已经找到,那胡仙师就那么急了,他定了工程队明天早晨来破天花板,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生闷气。
胡玉珍无奈道:“别生气了,气也没用,明天叫人把东西取出来就行。”
胡仙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应下。
晚饭非常的丰盛,但林昼眠依旧没什么胃口。好像自从离了家,他就对吃饭失去了兴趣,除了勉强维持基本的身体运作,懒得多吃一口。
白罗罗胃口倒是一向的好,林昼眠对他说话的时候,他嘴里还包着个鸡翅,听到林昼眠的话差点没噎死自己。
林昼眠说:“有那么好吃?”
白罗罗点头如捣蒜。
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白罗罗努力把鸡翅膀咽了下去。
“多吃点吧。”林昼眠做了个大家都没想到的动作,他居然摸了摸白罗罗的脑袋,说,“太瘦了。”
吴推三吓的嘴里的蔬菜都要掉了。
白罗罗惊恐的对系统说:“卧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系统说:“我也很害怕啊。”
白罗罗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有种自己是林昼眠养的猪仔,林昼眠温柔的叫他多吃点,就是为了在杀猪的时候多取一点肉出来。
白罗罗和系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在林昼眠的反常只有这一句话,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别人说话他都是懒洋洋的接上那么一两个字,有时候连话都不说。
吃完饭,胡玉珍又安排了住宿的房间。
林昼眠的房间在中间,吴推三和白罗罗一人一边,好在也没有出现那种什么房间不够需要两个人挤一挤的尴尬场景。
徐入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他实在是好奇天花板里到底放了什么了,所以也厚着脸皮住了下来。
晚饭之后,吴推三搂着白罗罗的肩膀,叼着烟坏兮兮的说要给白罗罗讲故事。
白罗罗说:“……”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吴推三硬生生的拉到了屋顶。
屋顶的风景倒是很好,山川河流尽在眼帘,就算白罗罗不怎么懂,也能感到神清气爽。
吴推三抽了口烟,道:“我先给你说,你之前看到的黄鼠狼的故事吧。”
白罗罗:“……”这人想让他知难而退吗,可是……他不怕妖怪啊。
58、听说我五行缺你
吴推三搂着白罗罗的肩膀站在夜幕之下; 他的语气比平时要更低一些,听起来有股子莫名的森森寒意; 他说:“你听说过黄皮子么?”
白罗罗说:“黄鼠狼?”
“没错,就是黄鼠狼。”吴推三说; “在东北干我们这行,有两个姓氏的人最好不要惹,一个是姓黄,另一个是姓胡。”
“为什么?”白罗罗其实对这些民间传说还蛮感兴趣的。
吴推三故意阴森森的说:“因为黄皮子和狐狸,是两种最容易成精的动物。”他吐了口烟,道,“之前你看见的那只断尾黄皮子; 就是只精怪。”
白罗罗安静的听着。
吴推三说:“黄皮子比狐狸还要更狠一些; 如果说狐狸控制人的时候是用的精神,那黄皮子控制人的方法就是**……”他说着,语气更加冷了,他说; “黄皮子都是钻进人的肚子里;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然后再把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吃掉,等你发现他是黄皮子的那一刻,说不定就是你的死期……”
白罗罗闻言笑了,他说:“你同我说这个,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吴推三一时间还没听明白白罗罗的意思,愣了片刻; 道:“啥意思啊你。”
白罗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黄皮子呢。”
吴推三:“……”
白罗罗说:“嗯?”
吴推三默默的把搂着白罗罗的手放下了,道:“你到底还听不听我的故事啊。”
白罗罗说:“听听听。”
吴推三瞪了白罗罗一眼,继续讲故事,白罗罗则是听的津津有味。
吴推三说,林昼眠之前抓到的那只黄皮子,就是只成了精的老怪物,只不过他贪恋人间美色,钻进了一个人类的身体里,然后把自己伪装成了除妖的仙师,在俗世骗吃骗喝,偏偏他又真的懂些法术,因此糊弄了不少人。那黄皮子最喜欢的就是十五六的少女,不但喜欢她们的**,更喜欢她们的肉。
吴推三还说,林昼眠抓黄皮子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亲眼看到了那黄皮子剖开一个人的肚子跑了出来。
吴推三被吓了一跳,林昼眠却十分淡定的祭出了法器,轻轻松松的制住了那只黄皮子。
这个故事在吴推三口中被描述的有声有色,他还特意细细的说了一下黄皮子的狰狞容貌,断尾时的可怖场景。
吴推三讲完之后,道:“如何?”
白罗罗意犹未尽,道:“没啦?”
吴推三凝视着白罗罗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瑟缩,然而他失败了,因为白罗罗的眼神里只有对故事的渴望。
吴推三有点不敢相信,他觉得白罗罗这样看起来十分乖巧胆小的骗子,应该是很怕这些神神怪怪的故事啊。
吴推三说:“你不怕吗?”
白罗罗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你讲一个吧。”
吴推三的烟灰掉了一半:“……”
这天晚上,林昼眠正在房中休息,就听到屋顶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听起来似乎是吴推三发出来的,林昼眠微微蹙眉,站起来推门而出。
他刚出来,就碰到连滚带爬从三楼下来的吴推三,吴推三看见他,声嘶力竭道:“先生——先生——”
林昼眠道:“怎么了?”
吴推三说:“周致知那个王八蛋——吓死老子了。”他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虽然林昼眠看不见吴推三在干嘛,但是也从他搞出来的动静大概猜到了他此时的模样。
白罗罗跟着下来了,听到吴推三告他的黑状,委屈的说:“你要是说你怕我就不讲了啊。”
吴推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说:“老子才不怕呢。”
林昼眠淡淡道:“你是谁老子?”
吴推三赶紧道歉,道:“先生我错了,我不该说脏话。”
林昼眠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明天可不会给你们赖床的时间。”
吴推三讪讪称是,扯着白罗罗走了。白罗罗觉得自己委屈的厉害,他见吴推三讲故事讲的这么溜,还以为他同自己是同道中人,哪知道才说了两个故事,吴推三就屁滚尿流连哭带嗷的从三楼滚了下来。
回到房间,白罗罗心中有点微微的忐忑,他道:“系统啊,你说林昼眠会怪我跟吴推三讲鬼故事吗?”
系统说:“我也不知道啊。”
白罗罗说:“啊,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系统说:“有时候搞不懂也是一种福气。”万一搞懂了发现林昼眠在生气,那岂不是更不安。
第二天早晨,白罗罗是在装修队的敲打声中醒来的,他看了眼墙上的表,朦胧的想自己还是在做梦吗。
不过那敲打声越来越大,他还是没能继续睡,而是从床上爬起来了。
洗漱穿衣,白罗罗出门的时候二楼天花板已经开始动工。
林昼眠吴推三他们几人已经站在那里看着施工,白罗罗走到吴推三旁边,小声道:“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吴推三看着马上要被砸穿的天花板,皮笑肉不笑的说:“先生说让你多睡会儿。”
白罗罗:“……”卧槽。
吴推三见林昼眠在和施工队的说话,扭头来小声对着白罗罗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赖床先生是怎么对我的吗?”
白罗罗颤声道:“怎么对你的?”
吴推三痛苦的说:“先生直接让人用阵法把我钉在床上整整一天……”
白罗罗:“……”太狠了。
吴推三不堪回首的说:“还好前一天我没喝多少水。”
白罗罗闻言心想,就算你没喝多少水,那应该也尿裤子了吧。白罗罗在对吴推三升起浓浓同情之情的同时,又对林昼眠让他赖床这件事感到诚惶诚恐。
吴推三见白罗罗表情复杂,长叹一声说:“好好珍惜吧,先生是真的看好你。”
白罗罗:“……”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的天花板也有了结果。
施工队的人叫了声:“有东西。”
白罗罗赶紧围过去,却看到他们竟是从天花板挖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盒子。
那盒子大概半米左右,也不厚,用小小的铁锁锁着,锁头上还有一张黄色的封条。
林昼眠听了吴推三对这盒子的描述,再上手一抹,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对着胡仙师道:“你倒是被人恨毒了。”
胡仙师看着这盒子似乎猜到了里面装的什么,气的浑身乱颤,他道:“这——这——”
“开了吧。”林昼眠对着吴推三示意,“动作轻点。”
吴推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取了钳子,然后将盒子上的锁头嵌碎了。去掉锁后,吴推三慢慢的将盒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白罗罗也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
只见不大的盒子里,竟是码放着一整套整整齐齐的小寿衣,从头到脚都十分齐全,鞋子还是红色的绣花鞋,看的人背脊发凉。这小寿衣底下还铺着一层薄薄的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这是要我胡家家破人亡啊。”胡仙师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看着盒中之物,哽咽出声。
胡玉珍却似乎已经整个人呆住了,她道:“为、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个?”
吴推三道:“师父,这寿衣也就罢了,底下这层灰是什么?”
“那是槐树的灰。”林昼眠道,“还用我继续解释么?”
在场几人就白罗罗和徐入金依旧一脸茫然,其他人都露出了然之色。
结果还是吴推三解释给了白罗罗,他说寿衣本来就是极阴之物,而槐树又名鬼树,很最容易聚集阴气。将槐树灰做底,上面铺上寿衣,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的将阴气吸入其中。而这东西却被摆放在天花板里,一屋子的风水再怎么更换摆设,也不可能会变好。
胡仙师怒道:“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到底是谁在这房子里动了手脚。”不但用了寿衣,还用了槐木,他要是能做出好风水来,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林昼眠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盒子里的寿衣,停顿片刻道:“这寿衣……好像是用过的。”
胡玉珍闻言都差点要昏过去了。
看着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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