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狂潮- 第102部分

　　　　水体中的各种药物在天然条件下可以自行合成新的药物，这种作用可能连化学家都无法理解，然后浮游生物摄取了水中的毒物，草食动物再吃浮游生物，小的肉食动物又吃掉草食动物，大的肉食动物吃了小的肉食动物，药物在食物链中不断放大最后致人死命。

　　　　看来昆顿是个对环境保护相当关注的人，刚才夏承浩就看到帆布包里满是装着水的小瓶子，也难怪他那么愤怒，这样美丽的山水之景如果被杀虫剂和化学工业给毁了，那任谁也会生气。

　　　　昆顿又接着说道：“也许我们的饮用水也已经被污染了，等到有一大堆人说自己得了癌症那就太迟，我要告诉那些官僚们，这些事不是孤立的。”

　　　　“也许是砷。”昆顿突然又自言自语，“这事发生过两次。”

　　　　夏承浩点点头，布里利纳原先的采矿业发达，也许把山里的矿挖出来后留下了含砷多的矿渣，砷进入人体确实会引起中毒和癌变。

　　　　不过看看这个满身是泥的昆顿，夏承浩心底叹了口气，也许现在的他才是被污染得最严重的。

　　　　夏承浩说道：“你可以到那里去洗一下，那边是安全的。”

　　　　指着自己脚下刚走过的路，又指了指自己刚才洗过手的地方。

　　　　昆顿犹豫地看了看夏承浩又看了看刚才自己落入的那片流沙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发硬掉落的泥块。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沿着年轻人的脚步向水边走去。

　　　　大概认为夏承浩可以救他一次。一定也可以救他第二次。

　　　　不管岸边有没有流沙。在这样宽不过三米的山间小溪中洗浴都是安全的，所以三分钟以后夏承浩已经听到那个昆顿在水中扑腾起来。

　　　　夏承浩摇摇头慢慢地在这山坳里四处走动起来，时不时轻轻蹲下来看着一株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接着又是下一株。

　　　　有个结着米粒状蓝色果实的植物引起了夏承浩的注意，大脑数据库中找不到这种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因为在山坳里，只不过四点刚过一刻莫拉尔就快下山了，半空中云镶金边。钨金血色落霞如歌，橙红色的落日余晖掠过对面的山头上洒在绿色的树林中，在地上划出长长的阴影，山风吹过树梢，几片红黄相间的残叶在枝头挣扎了几下后终于落下，接着被风远远地带到小溪的那一边，又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打着旋子，这是山坳里的独特风景。

　　　　夏承浩站了起来，左手轻抚着一棵红枫叶，静静看着火红的夕阳慢慢落到那边的山下。再有片刻夕阳虽未全没淡月已现天边，微风鼓起衣袂轻拂不已。如许美景衬得夏承浩直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这是伯塔德山特有的红枫。”昆顿站在夏承浩的身后说道，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刚才一直刻意站在有风的地方，好把自己身上的布片吹干。

　　　　夏承浩没有说话，一直到夕阳完全落下也没有回过头来。

　　　　“可以到我家，一起共进晚餐。”昆顿清咳两声，小心翼翼地说道，“离这里并不远。”

　　　　“不用了，晚上还要赶路。”夏承浩缓缓地说道，“你走吧！”

　　　　他也没有回头，语气也十分冷淡。

　　　　昆顿有一些受到伤害的感受，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只是走回到车边把已经干的衣服穿上，拿起自己那个满是水样的帆布包悄悄地离开。

　　　　可不到十分钟他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两根有分叉的干树枝插在地上，脱下上衣穿在树枝上之后从包里拿出一只标水样的粗大签字笔，在破布条上写下“小心流沙”的字样。

　　　　抬头看看十几米外的夏承浩那丝毫不动的背影，有些失望，接着就再次离去。

　　　　美妙的夜晚终于可以一个人独享了，夏承浩露出一个微笑，慢慢地走回到大青石边坐下，耳中偶闻秋虫的清鸣，鼻中嗅到不知名花草散发出来的芬芳，只觉浑身神清气爽，走回瀑布边坐在那块青石之上。

　　　　山中凉风偶尔迎面拂来，草叶芳香吹得人薰薰欲醉，水汽拂面却又让他渐渐清醒，踩在清浅的山涧之中，看着白云树影在水中混成一体。

　　　　他自小思绪就多变幻，眼中看到此景，又勾起了他满腹的乡愁来。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想到自己远在数万公里之外的家乡和杳无音讯的妹妹，不知何时能够相见，顿时滋生满怀惆怅，闷闷地无以排遣，不由叹息了一声，抬头朝天而望，万米上的天空，那鱼鳞般的白色云朵已经被风向北边吹去，露出一整片暗蓝色的天际。

　　　　但见那夜空蓝碧透澄，月亮分外皎洁，山脊已经被月光洒得一片银色，今天夜里果然又是一个无比璀璨的星辰大海。

　　　　放眼望去，树丛叶下只只萤火虫打着黄绿色的小巧灯笼在夜风中起舞，小小的身体沐浴在朦胧的光晕里，高大的枫树便如罩上了一层轻垂的雪白纱罗，隐隐透出一丝朦胧血色，树影婆娑，悄然四立，山谷中静谧非常，更衬得眼前情景如梦似幻的不太真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睡眼蒙眬睡意渐浓，身子慢慢倾下，居然就在这大石上倒了下来，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候刚好晚上八点，是他进行机能重启的时候。

　　　　晚上十一点，亚尔曼市的太平间，看上去与其他城市的太平间一模一样，只是有人在门上挂了个风铃。

　　　　文森在走廊里不耐烦地等着，没有烟的三个小时真是难挨，来回地走着，有时想着尸体，有时想着自己手头那几件案子，一直到里面的尸体剖检进行完毕。

　　　　房间里，验尸官辛普森对他招招手，他走出煞白的剖检室在水池边使劲地刷洗双手。

　　　　“刚进行完尸体剖检，等了很久吧？”辛普森带着歉意地说道，文森挥了挥手，谁都不应该抱歉，谁让这个城市天天有那么多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呢。

　　　　“结果怎么样？”文森急切地问道。

　　　　辛普森点着尸体对他说着自己的猜测，文森细细地听着，做着记录。

　　　　说完后打着呵欠要回家，而文森在剖检室呆了几分钟，仔细捉摸和思考着刚了解到的情况，然后也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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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1章　瓦火兰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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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凉意浸人的夜雾中，半天都没有出租车开过来，脚有些麻。

　　　　“干个小探长可真苦。”文森恨恨地骂了一句，下意识地去摸胸口，那里没有烟，于是又叹了口气，前面一部巡逻警车开过来。

　　　　他挥手拦住车，朝方向盘前的新手出示证件，命令他把车开到第警察局。明知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可管他呢！

　　　　夜已深，他也得叫点儿回去，罗文倩在家一定已经睡熟了。

　　　　瓦火兰城，这里是一个世袭的政治体系，每一届的治政者都叫瓦火兰。

　　　　市政厅大楼的四楼市长办公室里，市长瓦火兰先生正在接待一位来自喀加特的贵宾——赫伯特。

　　　　那正是那本黑皮证件上的名字。

　　　　“您这次来这儿不知道是为什么事？”瓦火兰市长是个粗壮的中年男子，他经过三十年的奋斗才拥有这个城市的管理权，可是如果他还想在政界有所发展，并像他的兄弟们那样成为蓝殿常客，就应该多认识一些总统身边的人。

　　　　比如眼前的这位身材修长长相高贵的金发男子，所以他今天显得特别地殷勤。

　　　　“司法部近来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有人说我们国内的监狱存在着大量不法交易。”夏承浩的脸色很沉重，蓝色的眼睛也透着阴郁，声音更是低沉之极。“严重到已经影响了国际形象。”

　　　　“交易？”瓦火兰市长心中一惊。这个城市的发展过程和两笔不法交易根本分不开。尤其是和他几年前的那笔交易。

　　　　第一笔发生在两个世纪之前，在州府之争中由于瓦火兰城的关键一票，布里利纳成了首府，作为回报瓦火兰城获准在这里建大学和监狱，当时的市议会敏感地意识到人性本恶的特质，而监狱将是一种新兴的工业，大家全票通过选择了优先建造监狱。

　　　　两个世纪后的今天，这里集中了全州三十所监狱中的十一所。对州内的管教事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市长在心里暗暗摇头，应该不是说这个，他的心越发的紧了，那定然就是因为另一件了事了。

　　　　十五年前，瓦火兰市长当年还只是个中学生，好在他的一个兄长在联邦监狱部供职，一次聊天中他得知联邦政府正在寻找可改成监狱的大学，瓦火兰知道这个城里又刚好有一座不景气的建筑。

　　　　这可是个好机会，他在父亲的支持下办了个房地产经营证，然后马上去议定价格。商定两个月内由他全权处理这处建筑。经过空手套白狼，一年后这里终于成了联邦监狱的最新地址的选择。

　　　　瓦火兰也成了城里最有钱的人。没有辜负这个名字，没有辜负家族的盛名。

　　　　金发男人重重点点头，脸色阴郁。

　　　　“是啊！交易！所以有人这样说。对这个城市来讲，监狱仅仅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金钱。”瓦火兰市长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脸上的肌肉有点儿僵硬，自以为说了个好笑话，但看来那个赫伯特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瓦火兰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悲伤地说道：“这里原来也一度繁荣过，但半个世界前能采的矿物都已经采光了，城里的人都受不了穷日子，能走得动的都出去谋生去了。幸好当时我们瓦火兰家族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向上争取，所以政府才把监狱新址选在这里，瓦火兰城重获生机了。”

　　　　“这个我知道，这里看守人员每天的工资就要好几万，每年还有大量相关设施要修建，联邦政府一年向这里拨的钱至少五千万，但我不是说这个。”夏承浩接着说，“我们今天要讲的，是大量的不法交易。”

　　　　他重新说了一遍，这句话让瓦火兰市长的背上满是冷汗，开始回忆当年有多少人暗地里收了自己的钱，有多少个人没有收到自己的钱。

　　　　“你怎么了？”夏承浩好像看出他的魂不守舍，突然问了一声。

　　　　“您说的交易是？能不能具体一些？”市长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正打量着他的中年男子，好像感觉这个赫伯特的目的很不简单。

　　　　“暴力。”夏承浩轻轻吐出一个字。

　　　　瓦火兰松了一口气，城里的监区在这方面并没有引起社会太我的反感，或者说整个联邦的监狱系统都认为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你听到什么？”瓦火兰问道，他也脸色也变得严肃。

　　　　“监狱里有大量的暴力。”夏承浩说道，然后低下头从那个精致的高级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放在桌上，“司法部已经就此展开调查，我们准备从你们这里开始，毕竟这里是联邦管教中心。”

　　　　瓦火兰拿起报纸，这是一份前天出的亚尔曼时报，第二版整版是一个有关玛达联邦国内监狱现状的调查，作者是一个叫吉尔伯特的女人。

　　　　“感觉怎么样？”夏承浩淡淡地问道。

　　　　瓦火兰面有难色，这么一来他就没有时间准备了，是不是应该给一些下面的人打个招呼让那些该死的家伙把自己的嘴管好不要乱说话。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夏承浩说道，“我还要见几个犯人，有些情况要向他们核实。”

　　　　“是哪几个？”瓦火兰问道。

　　　　“其中一个是宁志远，他应该在几天前被送到这里，另一个是利奥波德，几年前入狱的。”夏承浩稍事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也许我应该先做第一件事。”

　　　　“没关系，你可以先去看这两个人，安排人陪你一起去。”瓦火兰紧紧地盯着夏承浩，多么希望自己有时间来做准备，如果眼前的男人去看宁志远的话，那这边至少可以有半天时间。

　　　　对于一个拿钱说事儿的人来讲，半天时间可以做许多事，上帝创造万物只用了一天，而瓦火兰先生要让一群人闭嘴半天应该足够。

　　　　夏承浩点点头，伸手拿起报纸叠好，放进自己的公文包。

　　　　威尔空气能越野车里，瓦火兰亲自开车，夏承浩一言不发地坐在他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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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2章　见机行事

　　　　“外面的人对这里根本不了解，其实本地人对在这儿建监狱并不反感，越狱犯不敢在此逗留，谁又敢在这儿抢劫。”瓦火兰边开车边转头对着夏承浩笑着说道。

　　　　“为什么？”夏承浩看着窗外那一座座带着电网的高墙。

　　　　“这里的居民很多都是联邦监狱的管教人员，保不住出来之后抢的第一个人就是教管，谁能保证以后不落到他们手里。脑袋也许随时会开花，要知道半个州的武器加起来都相当于一支部队了。”

　　　　“这样？”夏承浩淡淡回答，他的表情冷漠得让瓦火兰有些不安。

　　　　“有人说在玛达联邦坐牢一点也不可怕。”瓦火兰摇了摇头，努力挤出笑容说道，“监狱正如严厉的父母，对犯人严是严点，但亦不乏慈爱。”

　　　　夏承浩转头看了瓦火兰一眼，没有说话，但已经足够鼓励瓦火兰说下去了。

　　　　他接着说道：“犯人并非真那么孤独，除了每天与管教人员打交道外，他们还在牢中彼此呼唤或用手叩墙。没人注意时，他们还把被单卷起来拧紧，从门下塞出去，然后甩到其他牢房门口。要是谁带进了香烟想卖给邻居，这不失为一种很好的交易方法。”

　　　　“哦？”夏承浩还是看着窗外那一座座的高墙电网。

　　　　“不过这有违规定，一旦发现理当受罚的。不同级别的犯人混杂而居，整个狱区反常地安静，但牢房最核心的区域并不寂寞。电视显得尤为重要。要是犯人进监时没带电视。来这里准能得到一部。狱方提供就业培训。每逢周末晚上还有各种游戏。”

　　　　“一路上会有六座监狱。第一所不设围墙，所以防范最松，接着一所比一所防范严密，最后一所就是你要去的重犯区，防范最严。”瓦火兰大声对夏承浩说道，“那个区专门关押坏人中的败类。”

　　　　前面就是了。”瓦火兰开始放慢车速，车子最终停在一个厚重的铁门前。

　　　　墙至少有十多米高，底部半米厚。顶部会小一半，因为它有一个很小的倾角，如果不是这样就无法保证抗震性。在这个位置还可以看到墙里的瞭望台，上面有两个警卫正拿着枪慢慢转着圈。

　　　　一名警卫走出警卫室，查看了瓦火兰和夏承浩的证件，还问夏承浩带武器没有。

　　　　瓦火兰告诉他要见贾斯丁，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黄发绿眼的白人走出来，这应该就是贾斯丁。

　　　　“这是监狱主管贾斯丁。”瓦火兰向夏承浩介绍这个白人，他冷冷地伸出手来握握夏承浩的手。

　　　　“贾斯丁，赫伯特先生是司法部的检察官。这次他专程从喀加特赶来有两件事，一是找宁志远和利奥波德问些话。”瓦火兰对着贾斯丁眨眼。“二是调查暴力的事情，你要好好配合他。”

　　　　从喀加特来的先生？贾斯丁紧紧地盯着瓦火兰那对眼睛，还有那不停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