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但她不敢问得太多,害怕会让孔秋雁晓得了她与陈杰的关系。
那天晚上,等排练结束,大家都离开了大礼堂,牛指导把玉秀叫到他的小屋里,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旧唱片,放了一遍让玉秀听。玉秀觉得这歌声极好听,但没听懂歌词。牛干事就对她说,“这歌叫月圆花好,是解放前上海滩的金嗓子周璇唱的。”
玉秀很吃惊,脸色都吓白了,说,“这种歌是靡靡之音,听了是要犯错误的。”
可牛干事却说,“我就是要你听,看你会不会犯错误。”
玉秀就说,“我不听,我要走呀。”
可是,牛干事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说,“莫走,我要让你陪着我听歌。”
可玉秀生气了,说,“我可以陪你听革命歌曲,但这种歌我不听。”
牛干事骗着她说,“这只是爱情歌曲,算不上靡靡之音。要不,你听清楚。”说着,又把月圆花好重放了一遍。这下玉秀听清楚了,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还有“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就连那个“月圆花好”的歌名,都有着浓重的资产阶级情调。但是,这种歌声和这种情调却是让人情思悠远,感觉美好。所以,她没有要离开,而是说,“你要注意,这歌还是莫要再听了。”
牛干事感慨地说,“是的,这歌是不能听的,可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好想听。人生最苦是孤魂,天涯海角无知音。所以,只能听听歌曲聊以自慰。”
玉秀听着这话,也深有感触,说,“可是这种歌还是不要听,莫为了听歌毁了前程。”
牛干事点头称赞,说,“是的,我原来在县一中上学时,音乐老师是南京艺术学院毕业的,好有才华,就因为听了这支歌,被批斗了,还被下放回了农村老家。”牛干事沉思了一会,怅然所失地说,“那老师对我极好,没有他,我就不会有今天。”
第二天是星期天,星期天下午放半天假。可是,牛干事却把玉秀一人留了下来,为她进行专门指导。牛干事拉着胡琴,让玉秀把她的台词和唱腔一连排练了三遍,直到他感到满意。
接着,牛干事开始给她讲戏剧,讲乐器,讲声乐,讲他如何从一个农家子弟成为县文化馆的干事。他不光懂得戏剧和声乐,吹拉弹唱也样样在行,还会填词作曲、编写剧本。舞台上的这些才艺好象没有他不精通的。所以,玉秀就对他好敬佩。
他们一直聊到天黑。因为周未放假,食堂没有做饭,牛干事就请她到供销社旁的小餐馆吃饭。吃完饭,他们就在林间小路散步。玉秀嫌外面冷,他们就回到牛干事住的屋里,继续闲聊。牛干事问她年岁好大,谈爱了没有,将来有何志向。这让玉秀觉得他们好象是在谈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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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岁月(二十四)到乡下指导排练()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
玉秀和牛干事骑着单车来到楚塘公社时,公社的文艺宣传队正在紧张地排练。诺大的公社大礼堂里,唱歌的,跳舞的,演戏的,伴奏的,台上台下,呜哩哇啦响成一片。
牛干事因为来过这里,对这里比较熟,他连公社负责文艺宣传工作的副书记都没去见,就直接进到了大礼堂,想先看看大家排练的情况,再进行具体指导。玉秀就跟着他一起进到了排练场。大家一见他们来了,立即停止排练,朝他们围拢过来。
牛干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把玉秀推到大家面前,介绍说,“这位何玉秀,你们可认得?她现在是我文化馆的文化员,也是我的助手。”
有些人就说,“认得,我们看了县里的文艺汇演,她唱的映山红获得一等奖,她演的补锅获得二等奖。”
但多数人却并没有看过县里的汇演,所以,就有人提议说,“让何玉秀给我们唱一首。”
牛干事就对玉秀说,“你就唱一首吧。”
可是,没有音乐伴奏,玉秀怕唱不好,就说,“我唱得不好。”
可是大家就喊了起来,“何玉秀,唱一首。”
玉秀一看推辞不掉,就让牛干事帮着伴奏。于是,牛干事随便把别人的笛子拿了过来,试了两下,便吹起了过门。随着,玉秀就唱起了映山红。
唱完歌,大家热烈鼓掌。一个跟玉秀有点熟悉的妹子拉着玉秀的手,说,“你长得如此清秀,歌又唱得极好,只怕剧团的人来了,非把你要去不可。”
玉秀也巴不得剧团来人把她招去,可是,这只是一种梦想而已。她摇了摇头,说,“我在县文化馆还只是个临时工,拿的是队里的工分,哪还想着能进到剧团里呦?”
可牛干事却说,“莫要性急,只要你好好地跟着我干,馆长说了只要馆里有了指标,肯定会把你转为正式工。”然后,他就让大家各就各位,开始正式排练。
于是,大家又台上台下地开始唱歌跳舞,演戏伴奏。牛干事让玉秀负责辅导唱歌和跳舞,他负责辅导戏剧和乐器。
玉秀本身对唱歌跳舞就比较擅长,又经过这一个月来,整天跟着牛干事下乡辅导和平时熏陶,知道的和懂得的就更多了。所以,辅导起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她上到台上,见刚才那个跟她答话的妹子在跳佤族舞蹈阿佤人民唱新歌,动作有些生硬,便对她说,“身体再放松一些,就像一片云在空中飘着一样。”说着,便做出示范让她看,经过她再三辅导,那妹子的舞姿就轻盈多了,也优美多了。
她又来到礼堂最后一排这边来听歌。歌曲是新上映的影片青松岭的插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这首歌本来是男生独唱,他们却把歌曲改为了男女二重唱。可是,农村的伢子和妹子本来文艺细胞就不蛮多,这样一改,难度就增大了。女声音量过高,而男声又过低,两人合不上拍,所以,他俩唱起来难受,别人听起来更难受。玉秀就建议说,“你们俩莫要二重唱,还是各唱各的。”于是,玉秀根据妹子的音质,选了那首主席的话儿记心上让那妹子唱。那妹子一试,蛮好,就高兴地说,“我就唱这首歌。”接着,玉秀又给那伢子选了那首红星照我去战斗。这歌那伢子本身就唱得蛮好。
辅导过一遍,牛干事就让大家彩排,并让人把负责文艺宣传的张副书记叫来一起看。张副书记见了牛干事和玉秀已经给大家辅导完了,准备彩排呢,很是感激,就说,“我还在等着你们过来呢,没想到你们已经辅导完了。”
彩排很成功,大家都很高兴,张副书记也很高兴,然后就带着牛干事和玉秀去吃饭。吃过饭,已过中午。他们就一起骑着车子往回走。一边走着,他们一边谈论着昨天晚上在县委礼堂看的那部内部放映的美国影片魂断蓝桥。
玉秀就感慨不已地说,“那电影真是太好了,那种美丽动人的爱情就是让我做梦都想像不出。只是那女主角不该撞车而死。”
牛干事就说,“如果女主角不撞车而死,而是两人破镜重圆的话,那么电影就不会那么感人了。这就是悲剧情节的美感效应。”接着,牛干事又说,“不过,中国传统文化讲究的喜庆色彩,不论是婚姻还是恋爱都喜欢搞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玉秀想了想,就说,“可是中国人的婚姻和爱情一点都没意思。”
牛干事问,“怎么没意思?”
这话一下子把玉秀问住了,她想了想,也说不出理由,就说,“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没意思。”
牛干事笑了,说,“可我觉得挺有意思。比如说本来我是不喜欢骑车子往下面跑来跑去,又浪费时间又没得意思,可是,有你跟我在一起,别说下乡辅导,就是走遍天涯我也高兴。”说着,用一只手扶着车把,用一只手去抚摸玉秀的脸庞。
玉秀并不喜欢牛干事这种轻薄的小动作。她并不是反感他,而是感觉这样做显得不庄重,好象和他的身份不太相符,毕竟他已是二十二三岁的男人了,这种年龄的男人,特别是有脸有面的文化人,应该保持应有的气质和风度。即使陈杰过去对她那么好,也不曾对他这样。但她又不好表示出不满的情绪,虽说她不怎么爱他,却还是敬佩他和感激他,而且也很想嫁给他。他有工作,有才气,可以帮她脱离农村,说不定还会帮她转为正式职工。在红花和茶岭有好些这样的妹子,她们并不喜欢下嫁的伢子,但她们喜欢他们的工作和地位,因为婚后的生活要比婚前的爱恋要重要得多,也实惠得多。
想到这,她就说,“可我喜欢跟你一起下乡,不但心情畅快,而且还能学到不少的东西。”玉秀当然晓得牛干事是在爱着她,要不,他不会费这大的气力把她调到文化馆当文化员。凭心而论,作为一个男人或是丈夫,牛干事还是很优秀的。但不知是因为感情受过伤,还是两人的实际年龄有些差距,她对他就是没感觉,最多只是感激、敬佩,再加上一些好感,就象牛干事是自己亲爱的兄长一样。但是,她晓得牛干事并不要和她发展兄妹关系,而是要和成为夫妻关系。要结为夫妻,就得要有爱,否则,就等于在欺骗人家,在背叛自己。其实她一直在努力克服这种心态,好使自己能真正地爱上牛干事。
牛干事当然不晓得玉秀的心思,还以为玉秀是在敬佩他感激他真心地爱着他,就说,“那我没事就带你下乡了。”
玉秀说,“时间久了,你会嫌烦的。”
牛干事说,“不会的,反正我要一直把你带到底,一直到你成了我的人。”
玉秀就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你莫这样说,不晓得哪天,你心烦了,就把我丢弃了。”
牛干事笑了笑,说,“我可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凡是我看准的东西,我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可玉秀摇了摇头,说,“可你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我不想让你太浪费太多的时间。”
牛干事说,“可是,不带你下乡,就不好和你在一起。”
玉秀说,“和我在一起又能怎样?”
牛干事说,“可以站在你面前看你,可以闻你的气息,还可以看你面对阳光的笑脸。反正和你在一起,感觉就特别好。”
走到一条可以通行手扶拖拉机的土路路口时,牛干事下了车,对玉秀说,“我要去我姨妈家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吧?”
玉秀摇了摇头,说,“我去你姨妈家不好吧?”她与人家又不相识,又空着两只手,怎好去人家家。
牛干事也想了想,就说,“那你就先回去,我尽量早点赶回来,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玉秀点了点头。于是,牛干事依依不舍地拉了拉玉秀的手,然后骑车下了堤坝,朝着那条土路驶去。玉秀就骑车自己回了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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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岁月(二十五)牛干事的未婚妻()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
她刚回到文化馆,把单车放在楼前,就上到了三楼,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把书包往门后一挂,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拿起一张晚天的报纸看了起来。
这时,门开了,就见一位二十一二岁的漂亮妹子进到了屋里。玉秀一看这人不认识,就问,“你要找谁?”
那妹子说,“我就找你。”
玉秀说,“找我有么子事?”
那妹子说,“我有话与你说。”
玉秀就让她坐下,听她说话。
那妹子说,“我是平罗公社的民办教师,叫罗俊清,是牛瑞平的未婚妻。”说着,从一个纸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玉秀非常吃惊,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牛干事有对象。她拿起照片一看,是那妹子与牛干事在一起的合影,有两人在一起拉琴唱歌,有两人在一起表演节目,还有两人在一起骑车子。看着这些照片,玉秀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就觉得牛干事平常对她的甜言蜜语和爱恋亲近全是在欺骗她,她心里不由地恼火起来,就说,“你让我看这些照片是么子意思?”
罗俊清以为玉秀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把一大它信件递给她,说,“这些都是牛瑞平给她写的情书和求爱信。”
玉秀把那妹子递来的信件一下子又丢了过来,摆着手说,“别人的信我不看,你到底有么子事?”
罗俊清说,“我们是订了婚的,可是,他见到你之后,就变了心。”
玉秀没好气地说,“你如何晓得他是见到我才变心的?”
罗俊清说,“自从他去了红花公社之后,就开始对我冷淡起来,再也不肯理我了。听说他还把你搞到了文化馆,天天和你在一起,还陪你看电影,逛街,出去游玩。”
玉秀说,“朋友之间一起逛街、看电影有么子关系?”
罗俊清说,“你是妹子,他是伢子,你们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再说,他的时间好宝贵呢。要不是与你谈爱,他如何会舍得花时间陪你逛街,吃饭,看电影?”
玉秀有些不耐烦了,说,“即使我们真地谈爱,与你有何相干?”
罗俊清说,“如何不相干?他家成份不好,他高中毕业就在队里劳动。他见我长得漂亮,父亲又在公社当领导,就放肆追我。我看他聪明上进,就与他相好,还为她怀过孕,打过胎。我父亲不但把他搞到公社当了教师,还托人把他调到了县文化馆。你说这事如何与我不相干?”
玉秀说,“只能说他并非真心爱你,如果他真心爱你,你就是用皮鞭赶都赶他不走。”
罗俊清反问道,“他不爱我,为何要放肆追我?”
玉秀说,“那只能说明他过去爱过你,现在已经不爱了。”
罗俊清就发狠地说,“如果这样,我就向单位告他玩弄女性,欺骗感情,把他的名声搞臭,让文化馆和全县的人都晓得他的为人。”
玉秀冷然一笑,说,“你把他的名声搞臭,你的名声会更臭。”
罗俊清说,“他把我搞成这样,我反正没得希望了,我也让他没得好下场。”
玉秀说,“要是这样,你就是把他得到了,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幸福?”
罗俊清霸蛮地说,“我到了这地步,还考虑么子幸福?公社和学校都晓得我为他打过胎,如果他不要我,就没得人会要我。”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玉秀觉得眼前这妹子虽然蛮横,却也可怜,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所爱的人,却被所爱的人给抛弃了。所以,她晓得如果这妹子要这样地闹下去,牛干事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别说人家妹子占着理,就是不占理,一个男人也闹不过一个女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随便用上哪一招,都够他受的。他毕竟是一个文化人,文化人就最爱面子。
她知道自己在文化馆呆不下去了,因为再呆下去,不光牛干事的名声保不住,她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起臭起来,因为文化馆的人都知道她是牛干事的女朋友,他俩在谈爱。出了这样的事,她必须要离开这里了。这样会对牛干事好,也是对自己好。
可是,她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整个文化馆的人都很喜欢她,关照她,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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