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摇着头,说,“没得。”
玉秀见平时见面好亲热的姐妹,今天却变得如此冷淡,心情好是疑惑,说,“好了,没别的事,你们玩吧,我走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就喊着要秋菊出来一下。
秋菊从屋里出来,见玉秀脸色阴沉,就显得有些发怯,说,“秀姐叫我有事?”
玉秀把她带到离屋门远一些的地方,好生气地问道,“秋菊,你老实对我说,我如何惹了你们,你们对我如此冷淡?”
秋菊吱唔着说,“没得这事。”
玉秀逼迫着说,“秋菊,我们都是姐妹,有么子事你莫要瞒着我。”
秋菊为难地眨着眼睛,半天才说,“我说了,秀姐莫要怪我。”
玉秀说,“你对我说实话,我如何会怪你?”
秋菊好为难地说,“有人说你为了让陈杰上大学,与水书记困了觉。”
玉秀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马上就问,“你听谁说的?”
秋菊急了,说,“秀姐,你莫要再问。我们横竖是听别人说的。”
玉秀气得不得了,说,“我晓得了。”便快步地朝大队部走去。
她来到水书记的门前,咣地一脚把门踹开,进到屋里。水书记见她一脸怒气,怯怯地问道,“出了么子事?”
玉秀说,“有人说我为了要陈杰上大学,与你困了觉。”
水书记脸色一沉,问,“你听谁说的?”
玉秀说,“是九队的秋菊,她们好象都晓得。”
水书记沉默着,点着了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想着,然后骂道,“莫不是黄月琴这狗娘养的心数不正,散布谣言。”
玉秀就说,“你要好好管教她,莫让她太放肆。”
玉秀回到自己屋里,气得要命,可是,这种谣言都是背地里传播,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辩解不清。她想找月琴去质问,可是,冷静一想,又觉得不妥,因为月琴不但不会承认,反会使谣言传得更快。而且,秀丽她们也让她好生气,听到这种谣言非但没有告诉她,还听信了谣言,对她如此冷淡。但是,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想知道陈杰是不是真地来了大队部。她想大队部平时就这些人,除过她与黄格辉,陈杰一般不与其他人接触,如果那天黄格辉不在大队部,陈杰会在谁的屋里呆那么久?恐怕也只有月琴了。
于是,一种最可怕的担忧在她心里开始浮现:肯定是月琴对陈杰讲了她的坏话,才让陈杰变了心?否则,陈杰上了大学,咋会不来看她,不来感谢她?于是,她就去了卫生室。
月琴见玉秀平时对她好傲气,今年却主动上门找她,很是高兴,就显一副好客气的样子,要为她倒茶。可玉秀却摆了摆手,说,“你莫要客气,我只问你一句话,陈杰是不是年初来过?”
月琴先是一慌,但马上镇静下来,笑着说,“他来找你,你都不晓得,我如何晓得?”
玉秀见月琴不肯对她说实话,说,“你不晓得就算了。”
下午,玉秀去公社送了材料,就绕着路去了花塘七队严妹子家。严妹子正在家里踏着缝纫机,制作衣服。见玉秀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给玉秀烧茶。
玉秀曾在严妹子出嫁时来过这里,半年未见,严妹子已不再是妹子了,更象是农家屋里的堂客。当年的花容月貌已被现实生活无情地浸蚀与摧残,显出了芲桑憔悴之色。可不,花儿没了阳光雨露,怎能不枯萎凋零。
茶水烧好了,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严妹子问,“听说那个叫陈杰的知青去上了大学?”
玉秀点了点头。
严妹子说,“没再回来看你?”
玉秀本来想说,连信都没来一封。可是,她怕伤了自尊,就说,“我们本来就只是朋友。”严妹子说,“就是朋友也该回来看你。”
玉秀低头不语。
严妹子感叹着说,“人的命天注定。人的姻缘都是月老一手牵线。如果月老用红线把你和他拴在了一起,不管你和他是冤家仇敌,还是远隔千里,都会终成眷属;如果月老没把你们拴在一起,你们就是再亲再近,也成不了一家人。”
玉秀伤心不解地问严妹子,“既然两个相爱的人不能成为一家人,为何还要把这个人派到你面前?”
严妹子说,“这就是月老在用爱情捉弄我们。不晓得我们哪辈子得罪了他。”
玉秀说,“可我们又没有得罪过月老,他为何这般残忍?我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遭此惩罚?”
两人说了好半天,严妹子就问玉秀,“你为何不给他写封信,问清原因?”
玉秀说,“可我们只是朋友,如何好问这种话?”
严妹子就说,“这可是关系到你一生一世的幸福,莫要优柔寡断。”
玉秀来这里是因为心绪烦乱,想让严妹子劝她下定决心,死了这条心,可没想到严妹子却用这话来劝她。她不禁在想:严妹子不是说她的心早就死了,如果她的心早就死了,为何会对她这般劝说?也许严妹子的心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她的心已经给了韩小易了。
离开严妹子家,从罗江河堤朝大队部走着,就来到了茶岭九队村口。这时,玉秀见良宝挑着粪桶从自留地那边走来,就等着他过来。
良宝放下粪桶,问玉秀,“找我有事?”
玉秀说,“你可晓得陈杰年前来过?”
良宝说,“是的,他还来了我家。”
玉秀心里好不是滋味,觉得自己与陈杰好了那么久,关系却不如良宝。她问,“他说了么子话?”
良宝摸了摸脑袋,欲言又止。
玉秀就直说,“他是不是听说了我与水书记困觉的事?”
良宝说,“是的,他一到我家就问我这事,我说这事在村里风传,连队长黄爹都晓得了。他听了好生气,说他宁愿不去上大学,也不想让你做这种事。本来,他是要去你家的,还带了好多东西,可是他怕去了你家,会对你不好,所以,就没有去。后来,他同学开着拖拉机来了,我帮他把箱子从云爹的屋里搬到公路边,连同单车一起装上了拖拉机,他就坐着拖拉机走了。”
玉秀对良宝说,“这肯定是黄月琴散布的谣言。她自己名声不好,也想把别人的名声搞臭。我没有同水书记困觉。”说着,便把当时的事情对良宝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良宝你想,我还不到十八岁,为何要与水书记困觉。”
良宝说,“你的话我信,可是,陈杰当时没去你家,真的是为你考虑。他怕去了你家,会让你和水书记困觉的事传得更快。”
玉秀问,“难道陈杰真地相信我与水书记困了觉?”
良宝说,“他好象也是半信半疑,但就怕说这话的人多了,他就不能不信了。要不,你给他写封信,把事情说清楚。”
玉秀说,“我是要给他写信,可是,不晓得他的地址。”
良宝说,“我有他学校的地址,他前些天还给我来过信,让我给黄爹说把他的年终分红全部送给房东云爹。”说着,便从把衣兜里掏出那封信,把信封给了玉秀。
回到广播室,玉秀开始给陈杰写信。她觉得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也有很多的委屈向他倾述,就洋洋洒洒地写五大页。可是,过了一会,等她冷静下来,又觉得不该说这些话。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过去他们是朋友,现在他们更象是陌生人。她写信不是在向他叙说衷情,而是要告诉他真相。于是,她把刚写的信撕了,又重新开始写着:
陈杰你好,你离开茶岭好久了,为何不来看我,也不给我写信?难道我做了亏欠你的事?让你不肯原谅。
我晓得我们只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幻想和企求,只是想对你说我没有与水书记困过觉。我才十七岁,不会让这种恶名伴随我的一生。我一直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望你不断进步并盼望你的来信。何玉秀。
她把信写好,已是深夜。可是,刚睡下来,又怕信里有什么不妥之处,就从床上起来,把信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才放心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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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岁月(二十三)参加文艺宣传队()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
早上,公社就打来电话,要玉秀参加文艺汇演的选拔。可是,因为要把给陈杰写的信发出去,玉秀就一直在等着张金瑞。
张金瑞骑车大模大样地来到大队部,已是午后时分。她一进到广播室,就大声喊道,“秀妹子,我来了。”
玉秀说,“你来就来嘛,吼么子呦?”
张金瑞说,“陈杰走了,可我不会走。他霸你一时,可霸不了你一世。”说着,就要端起玉秀的杯子喝水。玉秀夺过杯子,不让他用,说,“不是他霸着我,是我不喜欢你。”
张金瑞说,“秀妹子,你好蠢,为何要帮他上大学,还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好臭。你以为他会感激你,与你相爱,与你成家?”
玉秀说,“这与你有何相干?”说着,把那封写好的信,贴上邮票,给了张金瑞。
张金瑞接过信看着,说,“秀妹子,你好执迷不悟,还给他写信,指望他会回心转意,与你继续相爱?过去,他在农村好无聊,与你谈爱,现在他上了大学,身边的妹子有好多,不可能再想着你。你莫要痴心妄想。”
玉秀烦了,说,“你快快走,我还要去公社呢。”
张金瑞听玉秀要去公社,就要骑车送她。玉秀说,“你不送邮件了?”
张金瑞说,“没得急件,下次再送不迟。”玉秀就坐着他的车子去了公社。
玉秀来到公社,大礼堂的舞台上已有一些人在排练了。她来到舞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位二十三四岁,瘦瘦高高,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留着分头的年轻人。这就是县文化馆来的牛干事。他朝玉秀看了一眼,不禁一怔,说,“哟,好亮的妹子。”就要玉秀唱支歌让他听。
玉秀唱了那支太阳最红**最亲,这是她过去最爱唱的一支歌。可是,一唱完,就见牛干事皱起眉头,问她,事先没练?她点了点头。其实参加选拔的通知早就下来了,可是,陈杰的事扰得她心烦意乱,就把这事给忽视了,连要唱么子歌,她都不晓得。
牛干事让她再唱一首。她想了半天,也不晓得该唱哪首。因为近来她哪有唱歌的心思?但她还是想参加文艺宣传队。这不仅是因为她喜欢,还能让她淡忘陈杰,远离谣言。可是,如果她再唱不好,肯定会被落选,她的名声和处境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于是,她就唱起了那支映山红。这歌她本来是不想唱的,一唱就让她触景生情,伤心不止。
这歌本来是一首充满思念和期盼的歌,可是让她一唱,就充满着凄凉和忧伤。牛干事把眉头皱了好一会,问她,“这歌你是跟谁学的?”
玉秀说,“跟着唱片学的。”
牛干事说,“唱片里没得把这歌唱得这般凄伤吧?”
听着牛干事这话,玉秀就想这下完了,肯定是过不了关了。可是,牛干事却亲切地把她拉到身旁,又选了一首渔家姑娘在海边,教着她试唱。
玉秀不但喜欢唱歌,而且对唱歌也有一些天赋,所以,一般的歌一学就会,不过几分钟,就把这首歌唱得娓娓动听。
牛干事惊讶不止,连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就让她把电唱机拿着到宿舍里去,把映山红和渔家姑娘在海边这两首歌好好地再练练。
她来到宿舍里,对着电唱机一遍遍地学,一遍遍地唱,不到半天时间,就能声情并茂地把这两首歌唱得跟电唱机差不多一样好。
牛干事看完玉秀的演唱,不断地点着头,然后,又对玉秀说,“我看你这妹子不但人长得极好,而且很有舞台天赋。要不,你再扮演补锅中的兰英。”
玉秀晓得这戏是文艺演出的重头戏,难度很大,而且已经有人演了,就说,“方妹子不是演得蛮好?”
牛干事说,“她是演得蛮好,但人没得你年轻,没得你漂亮。”
玉秀说,“只怕方妹子不情愿吧?”
可牛干事说,“这事由不得她。”
不一会,方妹子把剧本给玉秀送了过来。玉秀见方妹子没有说话,把剧本往她手里一塞,便抹着眼泪跑走了,心里感觉极不舒服。玉秀马上找到牛干事,说,“我真不晓得演戏。”
可牛干事说,“我已经让方妹子离开了。你要抓紧时间熟悉剧本,晚上还要一起排练。”
补锅中只有三个人物,剧情也不长,是说养猪能手刘大娘希望女儿兰英找个职业比较好的女婿,可兰英却与补锅的李小聪相爱,为了说服和教育刘大娘,两位年轻人借补锅之机,巧妙地对刘大娘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使她高兴地接受了这位补锅的女婿。
花古戏是当地剧种,几乎人人都能唱上几句,但是要把剧中的唱腔唱准唱好并非容易。玉秀就对着电唱机不停地学着练着,直到感觉蛮不错。可是让牛干事一听,就提出了一大堆问题。牛干事好忙好忙,对排练不到位的人常常发火训斥,但对玉秀却是极有耐心,经常是一句一段地亲自教她。玉秀就感觉到牛干事对她多有偏爱。
晚上,玉秀与另两位演员一同在舞台上进行排练。演刘大娘和李小聪的人过去都演过戏,不需要牛干事过多指导。可玉秀费了好大的气力,还是演不好,不是动作不协调就是神态不到位。于是,牛干事就放下其它的事情,不停地教着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牛干事还对她说这短剧中虽然有三个人物,但观众的目光最容易集中在年轻漂亮的演员身上,所以,她的角色最重要,只要她演活了,整个演剧就大获成功了。
因为赶时间,排演的人都要住在公社的宿舍里。玉秀是和另外三人同住一个房间。有位叫孔秋雁的妹子是公社茶场的知青。人长得端庄秀美,亭亭玉立,不但舞跳得好,而且人品气质也好。所以,玉秀对她很有好感。
那天,玉秀问孔秋雁,“陈杰和你是同学?”
孔秋雁说,“我们还是学校篮球队的。”
玉秀说,“他在队里干活好卖力,一天能插一亩田。”
孔秋雁说,“可他的命极好,从公社茶场下到队里没好久就去了公社,从公社回到队里没几天,又上了大学。”
如果没有玉秀的帮忙,陈杰就去不了公社,也上不了大学,但玉秀不想把这些归功于自己,就说,“也不完全是命好,他人好上进,做事好拼命。”
孔秋雁说,“是的,过年时,我们在街上碰面,我问他为何不出门,他说招生的人说他年龄小,相貌气质也好,要分配他去学英语。可他英语基础好差,就在县一中找了个老师,天天在学英语。我说你上了大学再学不迟。可他说基础不好,学习起来容易掉队。”
玉秀这才明白陈杰为什么要去学英语,原来他是想为入学之后打下一定的基础。她又问孔秋雁,“他现在如何?”
孔秋雁说,“听说在省师大英语系。”
玉秀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但她不敢问得太多,害怕会让孔秋雁晓得了她与陈杰的关系。
那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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