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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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初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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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来。所以,杂志捧了老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他索性丢下杂志,躺在了床上。直到客轮临近宜城时,广播里响起了通知,才把他吵醒。通知说由于主机出现故障,客轮到达宜城后,开船时间将由晚间七时改为十时,也就是说船在宜城要停留六个小时。他一听,便下了床,出门去找何玉茹。

    何玉茹正坐在屋子里,凭窗凝望着岸边的风景。看见陈临湘进来,便向他明媚地笑了笑。临临湘说,“客轮要在宜城停留很长时间,跟我上岸转转?”何玉茹马上露出喜色,说,“太好了,老呆在船上,快把人憋死了。”

    午后,金光灿灿,江风如沐。陈临湘带着何玉茹走出了码头,乘车来到了江边不远的一家农舍小院前。

    “我带你见一个人。”他说,“我的姥姥。”

    “你姥姥在这住?”何玉茹有些惊异。

    “我在武汉上大学时,几乎每年暑假都要来这里玩上几天。”他一边说着,一边敲着院门。

    一位老人开了门。几年没见,姥姥的头发已经全白了。陈临湘不禁有些心酸地叫了声,“姥姥。”

    老人认出了外孙,又看见身后的何玉茹,便亲热地拉着何玉茹的手,笑盈盈地把何玉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直夸何玉茹文雅俊秀,说得何玉茹脸面一阵发烧。她知道老人是把她当成了她外孙的对象,但她却不想让老人扫兴。

    小院挺大,收拾得挺干净。屋后就是临江的山坡。坐在屋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江面上传来的汽笛声。何玉茹事先并不知道陈临湘会把她带到这里,所以没有给老人买什么东西,就从皮包里拿出一些糕点和水果让老人吃。可老人的牙齿已经掉了,不能品尝。何玉茹就剥了块糖果,放进了老人的嘴里。老人吃着,说好甜好甜。

    老人不住地看着何玉茹,问这问那,好象总是看不够似地。何玉茹红着脸,大方自如地解答着老人的各种提问。陈临湘在一旁听着,并不时地用感激和满意的目光朝她望着。

    说了些亲热的话,老人要带他们去上街买菜,走过一条小路,下了一面大坡,就到了一条青石板铺着的小街道上。陈临湘提着篮子。何玉茹挽着老人,并排地走在行人稀疏,夕阳返照的街道上。街道上来去过往的人大都是些常见的熟人。可当何玉茹穿着那鲜丽的连衣裙从暮色的背景中飘飘而过时,却惹得开店和过路的人不住地跟老人打着招呼,问何玉茹是哪来的姑娘。老人便笑着说是外孙的女友。人们便夸这姑娘好漂亮,说得老人心花怒放。

    从街上回来时,坡下的江面已亮起了一片灯火。老人把何玉茹拉进厨房,边烧着菜边跟她拉着家常。老人说何玉茹心灵活道,说外孙迂腐憨厚,只知看书吹号,不懂人情世故,要何玉茹多多开导。何玉茹说诚实敦厚的人活得安心,吃不了大亏。老人对她的话很是赞赏,就要他们珍惜感情,真诚相待。

    老人烧了几道拿手的好菜摆上了桌。老人说她年轻时能喝些酒,还常陪临湘的外公一起对饮。后来他不在了,她也不再喝酒了。可是,今天高兴就破例地端起了酒杯。老人不停地为两位年轻人夹着菜,自己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吃菜,好象这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与快乐。

    饭后,陈临湘带着何玉茹去到江边看夜景。从一条小路下到坡底的江堤上,江风轻拂,夜色温柔。一艘客轮在昏暗的江面上响着汽笛,缓缓驶过。他们顺着江堤默默地向前走着,就象是在走进一个温馨的梦里。面对滚滚涌动的江面,陈临湘向何玉茹讲起了姥姥的事。他说,“听妈妈说外公是一个船长,在一次事故中遇难身亡。所以,多少年来,每到黄昏日落时,姥姥总是站在高高地山坡上,久久地望着江面。”

    何玉茹听着,不禁有些悲伤和感动,说,“你姥姥真是可怜。”

    回到姥姥家,已经夜深人静。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船。老人把何玉茹叫到了她的卧室。过了许久,何玉茹才出来,眼圈里似乎有些潮湿。

    “你咋了?”陈临湘关切地问。

    何玉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上的一枚戒指亮给他看。他知道这是姥姥当新娘时外公给的。它是姥姥与外公相亲相爱的信物,凝聚着她多少甜蜜与酸楚的往事。他告诉她说,“这是姥姥对你的一片心意。”

    何玉茹动情地点了点头。

    上路时,老人一手拉着何玉茹,一手拉着外孙,一直把他们送到路口,向他们嘱咐了好一阵,然后把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回到客舱后,何玉茹仍含着泪,对陈临湘说,“你姥姥真好,我要是有这样的姥姥该多好。”

    陈临湘说,“姥姥非常喜欢你,只是不知道咱们是途中的旅伴。”

    一声清亮的汽笛响彻江面,客轮徐徐地开动了。他们并排站着,倚着窗子朝外望着,只见夜色迷离,月光如梦,江风带着无限的温情送他们缓缓地离开了宜城。

    第二天早上,电脑里正放着那支翠堤春晓中的歌曲时,何玉茹进来了,一脸的茫然与忧伤。陈临湘关上电脑,请她坐下。她摇了摇头,便倚靠在门旁,朝着舱外那浑浊滚动的江面望了好一阵,才说,“我是出来嫁人的。”

    陈临湘有些意外,皱了皱眉,问,“那人怎样?”

    “是我中学时的同学,在梁湖边接手了他父亲办的一家挺大的木材丆,大概有好几百万的资产。”何玉茹说着,就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问题是你是否真地爱他?”陈临湘沉谙片刻,问道。

    “怎么说呢?”何玉茹淡然一笑,说,“是爱还是不爱,我也说不清。”

    船就要到站了。江城市区已历历在目。他们不时地透过窗子朝外望着,直觉得有一种惶恐与失落的感觉在步步逼近。

    “就要到站了。”何玉茹说。

    “是的,时间过得真快。”陈临湘说。

    随着一声清亮的汽笛声,客轮开始减速。陈临湘掏出笔和本,让何玉茹留下通信地址,好等回去后把她的照片寄给她。何玉茹没有写,而是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了他。上面就有她的地址。

    上岸后,他们一直相默无语地走到长江大桥桥头的路边。

    “打算怎么走?”他拎着背包,停下步子,关切地问着她。

    “桥北有个汽车站,每隔一小时就有一趟去梁桥的班车。”何玉茹说,“你呢?”

    陈临湘说,“南去的列车很多,我想坐晚上七点的快车。”

    “到长沙?”何玉茹低着头,用鞋尖涂刬着地面,明知故问着。

    “是的。”陈临湘说。

    两人抬起头来,温情灿然地相视一笑,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江面。午后的阳光懒散而燥热,把人的心绪晒得恍乱不安。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南驶来。陈临湘招了招手,车便停在他们旁边。陈临湘拉开车门,对她说,“上车吧,好好赶路。”

    何玉茹不肯上车,就说,“我不急,还是你上吧。”

    陈临湘不容分说,就把何玉茹推进了车里,关上了门。随即,车便开动了。他站在路旁,朝车子挥了挥手,目送着小车消失在大桥的尽头。

    等他来到车站时,已是午后的黄昏时分。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就到售票窗口买了张票,然后进到了空调候车大厅。他放下背包,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信封。信封上的字清秀典雅,婉若其人。虽说剧团里也有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却没有一个让他如此地倾心动情。想到这,一种无奈的悲情与伤感开始在心中弥漫起来。他拿出笔,一边悲叹着,一边在信封的背面书写着:

    在那江风如歌的傍晚,

    你梦一般地走进我的心间,

    也许是理智的怯弱,

    也许是初遇的生陌,

    我无法表白爱的承诺。

    在那夏日炎热的午后,

    你又匆匆地离开了我,

    也许是无缘的陌路,

    也许是理应的归宿,

    我无法表达失落的愁苦。

    突然,他感觉身旁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啊,玉茹,你还没走?”

    何玉茹心里一阵感动,直想流泪。她朝他凄然一笑,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递在他的面前,说,“我是来给你还戒指。”

    陈临湘一怔,忙说,“这是姥姥的一片心意,是她对你感激与疼爱的表示。”

    何玉茹摇着头,说,“你姥姥实际上是想把它送给要给她做外孙媳妇的人。”说着,把戒指还给了陈临湘。其实,她早就想把戒指还给他,只是有点不舍。她觉得戴着它,就有种真诚与美好的感觉。所以,她才决定在最后分手时再把戒指还给他。

    陈临湘看了看表,时间早已过了六点钟,就说,“去梁湖恐怕已经没有车了?”

    何玉茹怅然地出了口气,说,“我不想去那边了。”

    “你不去那边了?”陈临湘惊异地望着她,“为啥?”

    “我觉得自己并非真地爱他。”她的口气显得十分地平和。

    “那你干嘛要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陈临湘不解地问。

    “我也是出于无奈。”何玉茹把目光投向一边,叹了口气,说,“我们厂子垮了,学校也办不下去了。再说,他已经苦苦地追了我五年了。父母和家人也都要我跟着他,去过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

    陈临湘点了点头,又问,“可你现在打算去哪?”

    “乘船回家。”她不无悲观地说。

    “你要回去,如何向父母交待?”陈临湘说,“再说你们学校也已经不存在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自嘲无奈地说。

    陈临湘望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沉思许久,问道,“如果我们那需要音乐教师,你愿意去吗?我的一位好友的母亲就是一家私立学校的校长。”

    “那当然好了。”何玉茹抬起头来,用惊喜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那么,你就得跟我走了。”陈临湘笑着说。

    何玉茹没回答,只是红着脸,抿着嘴灿灿地笑着。

    “你要同意,就跟我握个手。”陈临湘说着,把右手朝她伸了过去。

    她的笑意无比动人,当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时,她感到有股强烈的热流在涌入心间。这种感觉奇妙而美好,好象只在梦中有过。许久,她才把手缓缓地抽了出来。这时,她发现手心上有一枚金光闪亮的戒指。她心中一阵感动,泪水禁不住地涌了出来。

    “给我戴上好吗?”她含泪朝他笑着。

    他久久地望着她,郑重地把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说,“车就要到了,我们去买票。”

    她沉迷一笑,与他牵着手朝大厅外走去。

走出侗乡古寨() 
走出侗乡古寨(中篇小说)张宝同

    这是夏季炎热的一天,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气温很快就降了下来,一阵阵凉风透过村边浓密的树林从村后山间和河边吹来,不但让人感到一种清爽的凉意,而且还能让人闻到一股草青的湿气。

    文丽跟平常一样,早早就出了家门,来到了村口的凉棚下坐了下来。凉棚是用竹子和木板搭起的,约七八米宽,二十四五米长,非常地简陋,甚至还有些破旧。凉棚是村里出资修建的,不但能让游客们避风歇脚,也可供村民们聚会闲聊。凉棚里有些小摊,摆着一些当地产的罗汉果、芒果和李子,还有一些常见的食品饮料。凉棚前有一片停车的空地,一条朝外的公路就直通着桂林和阳朔之间的国道。

    虽然侗乡古寨离桂阳公路并不远,最多也只有七八公里的路程,但当地的侗族人从不与外族通婚,也不与外族交往,多少年来一直保持着他们延袭了数千年的母系社会的生活形态。但是,自从开始实施新农村建设规划后,政府一方面要求他们继续保持侗族村民原生态的生活方式和环境,一方面要求他们发展经济,脱贫致富。他们不但开始与外族人交往,而且还把天南海北的游客带到家里参观

    文丽就是政府在村子里挑选出来的接待员,每月有五百元钱的工资。这些钱对文丽和所有的侗族村民来说,可谓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额,因为文丽家一共有五口人,去年种田、养猪和卖水果的钱全部加起来才只有七八千元。所以,文丽对自己的工作和收入有着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她每天总是来得最早,怀着满腔的热情坐在这里,等待着迎接第一车到来的游客。

    她穿着黑色镶有花边的对襟上衣,衬肚兜,下身穿着黑色镶有花边的百褶细裙。细裙很短,使得膝盖以上细白的腿部都裸露在外。脚上则穿绣花船形踏跟勾鞋。最耀眼则是她的头上挽着的盘髻,盘髻是用红布包扎着,插着几支银花长簪。而且她的耳朵上戴着银耳环,手腕上戴着银手镯,腰部还系着一支宽大的银制皮带。这种银制的皮带不但能帮她避灾消病,而且还是她已经长大成人的一种标志。

    侗乡古寨是个新开发的旅游点,进村参观是不收门票的。这对导游来说基本上无利可图,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想把游客往这边带,因为他们随便把游客带到什么地方,都能从门票收入中抽取一笔可观的提成。他们之所以要来这里,是因为政府和旅游局对他们有考核和要求,如果每月不来这里签几次到,就会对他们进行罚款。所以,桂林的导游只会在时间比较宽余,而且整个行程已经完成的情况下,才会在路经的途中抽出时间在这里停留上个把钟头。而游客在桂林或是阳朔看过一些景点再来到这里,一般最早也要到十点以后,所以,文丽虽然来得很早,却只能呆在凉棚下的竹凳上一边绣花,一边等着。

    不一会,姐妹们便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凉棚下。她们都是村里挑选出的最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同样的服装,做着同样的打扮,甚至连胖瘦个头都是一样的,因为侗族人中几乎没有胖人。所以,她们看起来就跟一家的姐妹一样。她们自觉地按先后到来的顺序坐在长竹凳上,从衣包里掏出白布和绣花针线,一边绣着花,一边等着游客的到来。

    雨花坐在了文丽的身旁,看文丽绣的花有些散乱粗糙,就指着文丽的绣花布,教着对她说,“绣花是道细活,针线要细密均匀,这样看起来就比较整齐饱满,可你绣的东西,有的地方太密,有的地方太稀,所以,看起来就比较散乱。”说着,便拿起文丽的绣花布,给文丽做示范。

    雨花是文丽关系最近的阿姐,比文丽才大两岁,虽然才上过两三年学,却显得比文丽成熟得多懂事得多,不但人长得好,而且种田、唱歌和绣花都是村里数得着的。

    雨花的手艺就是好,飞针走线,细细密密,让文丽看得羡慕不已。可是,看过雨花的示范,文丽反觉得不会绣花了,拿着绣花布和绣花针,就觉得手指头跟脚指头似地,又笨又拙,绣出的花纹更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急得雨花气恼地训道,“那么水灵聪明的阿妹,硬是让读书给读呆了。”

    听着阿姐的责怪,文丽感到挺丧气,觉得自己辛辛苦苦上了小学又上初中,学了那么多的知识,一离开了学校就觉得没啥用了。实际上文化知识在他们村里也确实没啥太大的用途,只要能识些汉字,认个钱,算个帐也就足够了,和她一起的姐妹们差不多都是这样,根本没有必要象她这样上太多的学。

    一想到上了这多的学竟不如会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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