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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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情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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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期,由於冷汗掉得实在太厉害,我叫来了侍者,结帐打算走人,就在我的脚离门口还有十步左右的时候,缘分发挥了它无可阻挡、不可抗拒的威力──RAY走了进来。 

  我和他正正打了个照面。 

  一时间,我倍感惊喜,疾上前几步要跟他说话,却见他满脸错愕,目光不自觉得扫向後方。 

  我顺著RAY的目光看去,见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一身休闲装。那人带著笑走过来,手自然而然揽上RAY的腰,头微微一扬,两人便转了方向,到酒吧的一角坐下。 

  速度快得我还来不及看清那男人的样貌。 

  我眼睁睁得看著这幕哑剧,视线追随著RAY到了角落,见他已收敛了初见我时的异态,淡淡笑著与那男人举杯对饮。另有几个人围了上去,本已喧闹的酒吧顿时更添笑声欢语。 

  我站在原地,静静得看了RAY片刻,两、三分锺後,我见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料定他没有与我接触的意思,只好把装钱的信封交给吧台的两个侍者,叮嘱他们转交给RAY。 

  办完这些事,我快步离开了酒吧。 

   

  十三、 

  一路心急火燎得冲回家中,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心乱如麻算是个什麽变态的状况。总之是愤愤得摔了门,愤愤得看踢了桌子两脚,踢完脚趾生疼,脑袋也算是冷静少许。 

  为了彻底灭火,我生生喝掉一壶的冷开水,然後倒在地上反思。 

  反思什麽? 

   我心里跳个不停的火星子是怎麽一回事。我问自己,就算对一个初识的人有了些许的好奇,有了小小的欣赏,那这种夹杂著怒火的非理性情绪又是来自何方?我 想,也许是我在潜意识里,不相信RAY会是那种人,他不是GAY,他的言谈举止都显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当我真真切切明白到RAY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好 吧,一个娼妓的时候,我实在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不由自嘲得苦笑:你啊,出来混多久了,怎麽还是一样的天真,就这麽容易相信人?凭什麽?凭那晚他的种种表现,可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是在装腔作势? 

  问题又来了,RAY为什麽要装腔作势?我没钱,更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要收款不是麽? 

  乱七八糟得胡想一通,把自己的脑袋整得象万马奔腾後的稀泥地,我决定忘记X酒吧,也就此忘记RAY,他早已说过不愿再见,如今也已两清,更没有再见的理由。 

  我的决心是这麽下了,可惜我还是忘记了一点,主动权并不一定仅仅就是我的,再见不再见,联系不联系,不全是我说了算。 

  熬了一晚的夜,我那“缠绵悱恻哀婉动人”的耽美小说又往前进了一步,可是没有师姐要的“天雷勾动地火”热辣辣的“H”场面,也不晓得这样能不能过关。老实说,我不是写这些Se情的料,男与女间的“斗争”有了经验还写不出,更别提全凭想象的了。 

  要我怎麽写?跟男人接吻的感觉?不算好,但不会恶心。就写他们嘴对著嘴贴个半天?这样敷衍,估计师姐能杀了我。 

  天亮之後,我挣扎著从电脑前起身漱洗,刷牙到一半,手机发怒般得响起。 

  我匆忙把牙刷一扔,胡乱漱下口,冲出来接手机──出乎我意料,是RAY打过来的:“早,醒了麽?” 

  我有片刻的呆,直到对方又“喂”了一声,我方答道:“早醒了,没想到是你。” 

  那边似乎发出一声闷笑,接著道:“今天有空吗?” 

  “有。” 

  “出来见个面吧。有话跟你说。” 

  我背脊升起一股凉意,不知为啥,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已经说了有空,总不能又再改口吧,於是我只好硬著头皮答应了。 

  约了在最近的地铁口见面,我顶著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出了门,步行十来分锺,远远就看见那只立在鸡群的鹤一身黑衣。 

  我小跑过去,叫了RAY一声,他一回头,满脸笑容。 

  “对不起,久等了。” 

  “没关系,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附近了。”RAY笑道,“找个地方?还是到你家去?” 

  我忙笑道:“随你,我家没空调,你不怕热的话……” 

  难得出门,我还是比较倾向於在某个有空调的地方吹吹一身热汗,在我的建议下,我和RAY一同到地铁旁边的KFC。 

  时间还早,并且不是周末,象我们这样的闲人并不多,找了个相对独立的位置,我要了两杯可乐,递给RAY一杯的时候他突然道:“中午让我请吧,偶尔我也要做做东。” 

  “你可以待到中午吗?”我在他旁边坐下,随口问了一句。孰料RAY顿时黯了脸色,沈默一阵,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我有些明知故问。 

  RAY瞥了我一眼,声音里开始加冰块:“知道别人告诉你的关於我的事。” 

  我见他有翻脸的迹象,忙承认道:“你说的是你那位的事的话,上次去那里的服务生告诉我了。” 

  RAY闻言腾得站起,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苦笑著解释:“我……我不是在讽刺你,真的是不知道该怎麽说啊,难道说是你的‘恩客’你会高兴啊?” 

   

  十四、 

  还好,这个解释通过了,RAY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过激,略略一笑,又坐了下来。 

  我在暗中松口气,提醒自己:RAY对自己的职业及其敏感,一个大雷区,以後要千万小心谨慎才是。 

  不过话题勾起了,似乎生生转换未免强硬,我张了张口不晓得该如何继续,RAY已经主动得说起来:“那晚实在不方便和你说话,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去酒吧。” 

  “我没办法啊,”我笑笑,“等你来拿钱,始终等不来,还说你在乎钱呢……我看你是根本不把小钱放眼里。” 

  “误会,钱从来都是我的最爱。” 

  “那就是没机会过来拿了?”我的好奇心又蹿起来了,真想追问RAY被包的经历过程,可惜这个恐怕也是禁区。想问而克制著不问,有猫爪在挠我的心。 

  RAY努力得吸可乐,直到杯中发出饮料已尽的空气声,我按捺不住正要开口道歉并且重申我绝对没有嘲笑他的意思的时候,RAY艰难得开口了,吐字不清:“你……不全是吧……我不希望……不想拿你的钱。” 

  我被震住了,心头突然被一股热浪包围,这股热浪还强烈违反了我的意志,直往上冲,不消一会,我整张脸都在发烧。 

  我和RAY都低了头,他吸他那已经喝完的可乐,我咬著吸管,不断思考我该如何回话。 

  问他为什麽? 

  好像很没劲。 

  可是我想知道。 

  问吧。 

  还是问了:“为什麽?” 

  “不知道,感觉不好。”RAY露出为难的表情,给我一个模糊的答案。 

  然後,他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我之前交给吧台小弟的信封,递给我。 

  我抬眼望他坚决的表情,笑著接过,终於想到该怎麽继续了:“你上次跟我说,你不会跟买你的人做朋友,那现在我还算不算买家?” 

  果然,RAY脸上红潮褪尽,从鼻子里抛出一个“哼”,道:“你连一分钱都没花,还想摆这个上帝的架子?” 

  “我对当你的顾客没有任何兴趣。”我大笑,前晚的郁闷一扫而空,还好此刻已近中午,KFC内人声渐鼎沸,我的音量还不算失礼。 

  RAY装模作样得叹了口气:“算了吧,穷小子,就你那点钱,我还真看不上,你还是留给自己吃饭好了。” 

  “嘿嘿,少看不起,这也是我的血汗钱啊。” 

  今天真算我的幸运日子,钱回来了,还多了个意想不到的朋友。 

  “是你的血汗钱就好好存著。喂,下次别再让我在酒吧看到你。”RAY脸色一正,道,“那地方不是你去的,就算你不在意烧钱,里面的人鱼龙混杂,惹了什麽麻烦我可帮不了你。” 

  我闻言苦笑:“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人,干吗要去那里?上次只是找你……” 

  “反正不要来了。找我也不行!”RAY生硬得打断我的话,“你不该去那里。” 

  RAY话里的强硬有些出乎我意料,还好,我的脾气就是好啊,我说:“好,我不会再去了。不过,那地方也没那麽可怕吧,挺新鲜的,我长那麽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搭讪,哈哈……” 

  “哈哈”的余声消逝在RAY越来越黑的脸色里,我顿住了笑意,感到莫名其妙。 

  RAY又低下了头,半天不发一言。 

  我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麽,手足无措,可是要我去哄一个同性?该怎麽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又不至於过分?我开始头疼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象RAY这样忽晴忽雨的男人啊,同学也好朋友也好哪个不是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型的…… 

  良久,RAY终於抬头,说了一句我完全没想到的话──他说:“你就那麽喜欢看我被男人耍吗?” 

   

  十五、 

  接下来又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没有了RAY的消息。 

  我还是在赶我的稿,吃我的饭,上我的网。在网上随便浏览的时候,我会点进X酒吧的主页,在预约一栏注意著RAY的消息。然而,让我失望的是,RAY还没有从被放出来。 

  只不过,这对他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还是一样的卖吧,不过是数天卖给一个人还是几个人的区别而已。 

  每每想起这个,想起那天他说──“你就那麽喜欢看我被男人耍吗”时候的表情,我的胸口就堵得慌。 

  RAY需要钱,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每当此时,我就对自己这麽说,然无能为力的感觉不见一丝减弱。 

  第七天的晚上,我在斗室里焦躁得来回走了N趟,终於忍无可忍得将师姐约了出来。我需要倾诉,我直觉到我面临的难题不是我在这里想破脑袋可以解决的。 

  师姐是好人,可惜领会错误我的意思,她以为我无聊,赴我之约不是单枪匹马,身旁跟著一个妙龄女子。 

  我有些措手不及,礼数尽忘,呆看著两位美女。所幸二人都大方,那陌生女子不等师姐介绍,主动过来向我伸手:“方筱兰,你好。” 

  我当然也堆出灿烂的笑容,自我介绍毕,在心中暗自庆幸约会地点是一类大排挡似小店,否则满场下来,必定血本无归。 

  万万想不到,聚会一半,师姐装模作样得接了个手机,笑对我们道突有急事,提早告退,万勿见怪。 

  我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礼仪与第三者在场,忙拉住她直拖到饭店一角,直了脖子质问:“你搞什麽啊?” 

  师姐美目一瞪,果然道:“你才搞什麽呢!这可是我们部门最漂亮的女孩子了,还是单身哦,你还不把握机会?” 

  “师姐……”我听著直叫苦,这位女士别的本事没有,瞎搅和的功力倒是很高,“我约你来是想跟你聊些事情,不是想认识什麽女孩子。” 

  “那就下次聊啊,你总不好意思赶她回去吧。”师姐无论任何时候都是理直气壮的。 

  把话抛甩完毕,我的编辑大人就踩著高跟鞋趾高气扬得走了,留下我垂头丧气得回到餐桌前。 

  方筱兰见我一脸阴霾,轻轻一笑道:“对不起,我阻止不了她,还是走了吧?”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她是已经知道计划的,苦笑道:“没有,倒是没想到你知道。跟我聊天很闷吧,我不会说话的。” 

  “不会,我觉得闷的话刚刚就跟你师姐一起走了。”方筱兰微笑一下,她看我仍然低著头,声音更加得温和,“阿伦,你师姐那毛躁的性格我们都管不了,但我想,你应该是不介意多一个朋友的吧?” 

  我笑了,道:“怎麽会介意。只不过,我今天约师姐出来,是因为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想找她商量商量,谁想到她溜得比兔子还快。” 

  方筱兰的落落大方能让任何人起好感,我不例外,爽快得说了实话。 

  “哦?”方筱兰想了一会,道,“很紧要的事吗?那就给她打电话吧,她应该还没走远。” 

  我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即便师姐真的在我面前,我该怎麽跟她说起烦恼的来龙去脉?又该怎麽定义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烦躁不安? 

  “方小姐……” 

  “叫我小方或者小兰好了。”那边一笑。 

  我琢磨了一会,问道:“那,小方,你有没有过在意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的经历?” 

  事实上,等到问出这个问题的很久以後,我才在某日恍然大悟,我那时候虽然思想单纯,可惜该问题本身就是一语双关。 

  不怪得方筱兰秀眉一挑,片刻之後才答道:“有的。总会有些人,让你在极短的时间里产生好感。” 

  “那……接下来呢?” 

  “这就得看你怎麽想了,好感也有很多层次吧。” 

  我点点头,目前的好感程度是──我想见RAY──或者,不仅仅是好感,还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我完全陷入了要如何才能主动见到RAY的胡思乱想中,直到方筱兰已经买完了单,招呼我出门…… 

  不用说了,隔天,我被师姐大骂了一场。 

   

  十六 

  除了骂,师姐给我透露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让人高兴的消息,据说方筱兰对我还算蛮有好感的,尽管我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後就把她撇在一边晾著,不特如此,还厚著脸皮等人家女孩子来买单,综上所述,就我这些颠三倒四的表现,她对我的评价还算是高的。 

  师姐甚至明示我机会大大得有,要好好把握机会。这些话,我听了自然是啼笑皆非了。 

   不过这些天来,我似乎再度陷入“寂寞之症”的魔爪中。话说这病来由已久,而且估计患者众多。每位单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生存的年轻人恐怕都会偶尔被这种混 杂型的病毒侵袭──飘而无根,身心都仿似无依无靠,远方的亲人,忙碌的朋友,没有一个是为了派遣你的寂寞,倾听你的心事而设,可能因为生病,可能因为失 败,某事某人而突然导致的脆弱、沮丧与颓废,真只能叹句“弦断有谁听”了。 

  这种毛病最大的表现就是,人会有一段时间急切得想找一个伴。 

  无关乎任何情感,只想有人陪著,静静得听,便已足够。 

  我倒是没有生病,也没遇到什麽挫折,但就不想闷在家里写稿,我想找人说话,而且还不能是言不由衷的对象。 

  方筱兰? 

  我迟疑了很久,终於没有拨通师姐特意给我留下的电话。 

  翻开电话本,找了好多个名字,一个一个得对过,然而,不是太陌生,就是太忙碌,还有的朋友,我实在不想让他们得知我现在的生活状况。 

  於是,我最终还是想到RAY。 

  应该说是一开始就想到他了,刻意排除掉,我很矫情是不是? 

  第十天晚上,我忍无可忍得再度跑了趟X酒吧。 


  进门还是上次那位小弟,他见我,首先摇头,我感到一阵失望,想起RAY上次郑重其事得告诉我不要来酒吧,又不禁庆幸他不在。 

  此人高傲非常,敏感非常,不遵守诺言,铁定一顿骂。 

  我本也不曾期望能在酒吧巧遇,走过去询问小弟有没有RAY的联系方式,小弟人还蛮好,笑著说待会把手机号给我,要我稍微等一等。 

  我大喜过望,毫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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