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火- 第3部分

　　　　“总经理现在不是进辜氏企业上班了吗？”

　　　　“是啊，要不是前阵子我生病住院，否则他也不会回来，这股拗劲完全就像他父亲。”辜林喜妹突然转换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有如啊，劲彰回来这一段时间，我经常在想他究竟有没有能力挑起辜氏这个庞大的事业？你知道的，公司一些董事对劲彰仍有许多意见。”

　　　　有如知道董事长现在是以一个做母亲对儿子的爱和期待在跟她谈话。

　　　　“董事长，我想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要看总经理能下多少决心。”

　　　　“你对人对事一向有独特的看法，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些都是跟董事长学的。”有如谦虚的说。

　　　　“有如，最近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会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清秀灵慧的模样，当时我就觉得和你很投缘，所以决定栽培你；而且你从以前至今都表现的很优秀，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我有今天都是董事长给我的，所以我只能尽力的表现来报答董事长的栽培之恩。”

　　　　辜林喜妹嘉许的看着有如。

　　　　“董事长，我想应该再帮总经理应征一位秘书进来。”这件事已经在有如心中盘桓一些时候，她觉得现在是提出来的好时机。

　　　　“不，你还是继续持在劲彰身边帮他，现在的女孩大多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想法，我不放心再有一个像何玉菁的女孩来当劲彰的秘书。”

　　　　“可是董事长……”

　　　　“我知道为了何玉菁的事他迁怒于你，为难你。”她看有如一眼，又说：“劲彰一向很自负又带点霸气，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尽心的协助他，让他在公司里做出成绩来，让人心服口服，这样他才能在公司站稳脚步。他爸爸死的早，当时我要接下事氏这庞大的企业时遇到很多的阻碍和反对，我不想这种情形再度发生在劲彰身上。”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来协助总经理的，不会辜负董事长的期待。”

　　　　“有你帮着劲彰我就放心了。”

　　　　辜林喜妹不再说话，好像陷入思考之中。这时候，辜林喜妹咳了起来，有如连忙过去拍拍她的背脊。

　　　　“董事长，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有如关心的说。

　　　　“我没事。”辜林喜妹摆摆手，要有如不要大惊小怪。“有如，你觉得新亚集团的二小姐郑雅晨这个女孩子怎么样？还是达人企业的黄碧什云小姐？不过大力产业的林欣欣小姐也不错。这些日子我一直注意这些名门千金，想在她们之中挑选一个让劲彰安定下来，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

　　　　“董事长，这件事我不方便说话。”这涉及到辜劲彰私人感情的事，她不能、也不想表示任何意见。

　　　　“无妨，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曾听新亚集团的人谈过郑二小姐，都说她人和气又温柔，在新亚的员工心目中的风评很好，我想她应该很适合总经理。”

　　　　“你的眼光和我一样，我很喜欢这个女孩，人长得秀气，个性温柔有教养，在她身上找不到当家小姐的娇气，我想她可以忍受劲彰那股倔脾气。对了，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你要提醒劲彰这件事。”

　　　　“是。”有如担心的问：“董事长，您的身体……”

　　　　“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吗？好了，你去忙吧。”

　　　　有如恭敬的一鞠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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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彰气呼呼的回到办公室。

　　　　“我不想浪费时间。”他真恨这句话。从小，他看到妈妈的时间就不多，她终日不停地忙碌，分秒皆珍贵，连和儿子吃一顿饭、说上一句话都嫌浪费。

　　　　他当辜林喜妹的儿子已有二十八年了，但是和她相处的时间还比不上秘书谭有如待在她身边三年的时间。

　　　　谭有如不过是一个年轻的秘书而已，她究竟有什么能耐让一向严峻待人的母亲如此看重？

　　　　劲彰走进有如的办公室，她还没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她的办公室，忍不住好奇的梭巡一下，桌上一尘不染，文件摆放整齐，桌上没有花，看不到任何可爱的玩偶，也没有和男人合照的照片，就如其人冷冷硬硬的，没有半点女孩应有的气息。

　　　　他走到门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折了回去。他在她的椅子上坐下，双腿抬得高高的，顺手拿起她平时用来记录事情的黑皮笔记，随意翻翻看看，上面凌乱的写着一些琐碎事项，比如，搞哪一位女明星挑生日礼物，或者送一束花到哪里给一位女人等等，都是他不时交办下来的私事。他翻过一张空白页。顺手拿起一枝笔，在上面轻描的勾勒出她的轮廓。

　　　　一张瓜子脸成形，盈盈如秋水的眼睛，细细如柳叶的双眉，巧巧如樱桃的朱唇，五官清楚画出来时，他怀疑的问：这张脸是一个月以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谭有如吗？”

　　　　有如进来看到他吃了一惊。

　　　　“总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到他手上的是她私下随手记录的笔记，心里很不高兴，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能来秘书的办公室吗？”他没有抬头。

　　　　“能，但是不能随意翻动我的东西。”她把不悦直接表现在话里。

　　　　劲彰眼睛稍微动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她。也就在这瞬间他才蓦然发现，眼前这张他认识的面孔，竟然是纤柔美丽的。

　　　　她的眼光落在他俊眉朗目之下，心不觉怦然一动，脸红了，连忙的垂下眼睫。

　　　　“总经理你……找我有事？”她又问一遍。

　　　　“谭有如，我这样对你，你一定会向董事长哭诉。”他挖苦的说。“像这样的上班女孩，最怕自己的工作能力没有受到信任了。”

　　　　“我不能得到总经理的信任是我个人的能力问题，我只会更加的努力，没有资格跟谁哭诉。”她一脸淡然，努力不去在意他的嘲讽。

　　　　“现在我终于明白公司上下的人为什么对你又敬又怕，我想他们都害怕你在董事长面前随意说了一些什么话，决定他们在公司的生死。”他鄙夷的睨她一眼，“也许我做错了，应该用心来讨好你才对，如果有你在董事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那么我在公司做事会更顺利。”

　　　　“我没有那么伟大，也从不在人后嚼舌根，而且董事长也没有那么昏庸，总经理你应该了解的才对。”

　　　　“我不了解，因为我跟我妈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你这位秘书多。”他冷冷的道。

　　　　“你不用嫉妒，你是董事长最亲的儿子，如果你想和董事长说话聊天，随时可以主动去找她，我想她一定会高兴的。”有如反驳道，她多少明白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疏离。

　　　　劲彰放下桌上高抬起的脚，挺直腰杆不悦的瞪着她。

　　　　“好笑！我嫉妒你？你不过就是一个秘书而已。”

　　　　有如咬咬嘴唇，皱皱眉头，然后伸出手跟他要回笔记本。

　　　　“请你将笔记本还给我。”

　　　　“我问你，是不是我妈要你注意我的一举一动，然后定时的向她报告？”

　　　　“诚如总经理刚才提醒我的，我只是一位秘书而已，不是私人管家，更不是私家侦探，你的私事又与我何干？”有如从他的手中夺回笔记。‘’总经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可以回座位工作了吗？”

　　　　劲彰离开她的坐椅，有如坐了下来，埋首工作，不再理睬他。

　　　　他并没有走开。身体倚在桌边自不转睛的俯看着她。

　　　　有如并没有抬头，却感受到他炯炯的目光所放射出来的热力，正悄悄延烧过来威胁着她。

　　　　“总经理，你还有事吗？”她烦躁的说，语气含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怎么，我待在这里惹得你心慌意乱吗？”他半嘲弄半挑逗的说：“谭有如，刚才在开会的时候，我发现你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不是喜欢我？”

　　　　“胡说，我才没有盯着你看。”她连忙否认。

　　　　“是吗？”突然地，他用笔在她梳挽干净不留一丝青丝的额际上挑了挑，几根头发登时垂掉在脸颊一流露风情，让他眼睛一亮，心房一震。

　　　　“你在干什么？”有如又惊又气的诘问他，白皙的脸庞飞上红晕。

　　　　当她要将散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他大叫一声，“别动！散落的发丝让你的脸看起来生动。很迷人。”

　　　　他用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盯着她看，心神不禁有点恍惚。

　　　　“别对我说那样的话。”她啐道，声音有些颤抖。

　　　　“别假惺惺了，其实你心里是高兴的。”他撩拨的说。

　　　　“胡说，我才没有盯着你看呢。”她连忙否认。

　　　　有如抿着唇，冷颜相对。

　　　　“我是用一个男人的眼光在赞美一个女人，你也别摆出这样的面孔，好像我要对你怎么样。”他目不转睛的在她脸上核巡，慢慢的看出一点状况来，心里越加对她产生好奇，先人为主的成见相形之下逐渐减轻不少。

　　　　他的目光让她全身不自在，而垂在脸上的发丝拂着她柔嫩的脸庞，痒痒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没想到你的面貌如此多变，可以冷若冰霜，又可以妩媚生韵。”他满脸春风的说；突然地，他灵光一闪。“谭有如，我要举办一个若妍女人选拔的活动，条件是只要自认为自己活得够精彩的女人都可以报名。”

　　　　“精彩？”

　　　　“对，精彩，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灵感。”他的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她不放。“谭有如，我的直觉告诉我要重新认识你，否则会错过一个精彩的女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低头佯装忙碌，手却偷偷的摸着脸，是烫的。“我会马上下公文通知各部门提出活动的构想。”

　　　　“真奇怪，你竟然没有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改变若妍女人的形象案才刚被董事长否决了，而你是董事长的人，照常理来说你应该会有意见，或者等我离开这个办公室之后，你又会马上去向董事长报告这件事。”

　　　　“你错了，我现在是总经理的秘书，不是董事长的秘书，总经理交代的事我只会尽心尽力的去办，董事长那边若有问题也是总经理的事。”

　　　　“现在我有一点明白我妈为什么会这么欣赏你。”劲彰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瞬也不解的瞅着她。

　　　　这时他脑子里竟然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董事长见到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也会毫不考虑的叫她离开公司？

　　　　“总经理……”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谭有如，既然你很清楚你是我的秘书，那么我也老实的告诉你，我是一个重视外表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不，我命令你，不要再穿着冷硬又让人倒胃口的灰色套装，也不要再把头发挽的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样，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上班，这样我才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和你共事。”

　　　　说完，他放开她，走出办公室。

　　　　有如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颤抖的心许久才平息下来。她翻开笔记本，赫然见到一张素描，只有轮廓和五官，没有发型。她从抽屉拿出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两腮红润，发丝零散在颊边，仿佛刚喝醉似的有些回态。

　　　　有如急忙的跑进洗手间，用水不停地拨往红热的睑，重新上了妆，整齐的绾了一个发鬓，望着镜中的自己又回复原来的模样，被吹动的心情才又归于平常。

　　　　她以前跟着董事长工作，全副心力都在忙碌的工作，无暇在穿着上费心思，于是就以套装、绾发鬓作简易快速的打扮。

　　　　如今她跟在辜劲彰身边工作，为了不让人产生许多暧昧的想法，她更必须刻意这样的打扮。

　　　　“谭有如，你就这样保持下去。”有如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如果有回音，她一定听得出来这话说的多么没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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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彰现在满脑子都是若妍女人的新形象，他不停地跟不同类型的女人约会吃饭，想从她们身上得到一些想法。

　　　　“劲彰，听说若妍要甄选新的代言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今晚劲彰和一位服装模特儿吃饭。

　　　　“你觉得自己过得精彩吗？”

　　　　“什么精彩？”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撒娇的说：“如果我能当上若妍女人，我一定保证可以让你觉得我精彩。”

　　　　劲彰耸耸肩，浅浅的笑，而模特儿像是受到鼓励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施展她的魁力。

　　　　九点，餐厅的舞池开放了。

　　　　“劲彰，要跳舞吗？”

　　　　“对了，跳舞！”他突然想起那位佛朗明哥舞女郎。

　　　　“怎么了？”

　　　　“谢谢你，你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一件事。”劲彰高兴的轻拍着她的脸颊，哄说：“我有事先走一步，你找其他人来陪你玩，再见。”

　　　　“劲彰，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这话若传出去我不是丢死人了。”她气得直跺脚的叫喊。

　　　　而劲彰早走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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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角咖啡馆里的气氛是热腾腾的。

　　　　在苍凉的西班牙歌声中，搭配看似热情奔放的舞蹈，其实里面含有生命中深沉的无奈，大部分的人只看到热闹火热的一面，但佳敏却能跳出火热另一面的阴郁。

　　　　有如慢慢能欣赏这种舞蹈的内涵，自从佳敏告诉她学佛朗明哥舞的过程之后，她才看得懂她手指指端展现的人生历练。

　　　　当台上舞得入迷、台下看得痴迷时，劲彰悄悄的走进来。他环视现场几乎清一色的女性时，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

　　　　“今晚怎么会想来这里喝咖啡？”杨震拍一拍劲彰的肩膀，并四周寻了一下，说：“女伴呢？”

　　　　“就我一个人。”

　　　　“稀奇。”杨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劲彰把注意力放在场上的舞者，观看半晌，便觉得今晚舞者的身段和舞姿更成熟开放，和上次是不同一个人。

　　　　“跳舞的人是谁？”劲彰问。

　　　　“红火佛朗明哥舞坊的团长林佳敏。”杨震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憎，试探的问道：“找她有事？”

　　　　“临时有一个想法要和她谈一谈。”

　　　　“佳敏一定乐歪了，你在这里坐一会，舞蹈表演结束后我就带她过来。”杨震喜形于色的走开。

　　　　一阵如雷的掌声之后，再来一小段的安可即兴舞蹈，观众才如痴如醉的逐一散去，或者重聚在咖啡馆里继续回味。

　　　　很快的，杨震带着佳敏坐到劲彰这一桌，劲彰还来不及开口邀坐，她就大方的坐下来。

　　　　“你好，我是林佳敏。”

　　　　“辜劲彰。”劲彰盯着她有话直说，“林小姐，我打算和红火舞坊合作。”

　　　　“怎么合作法？”

　　　　“你先将红火舞坊到各地文化中心表演的计划拟出来，其他的细节到时候再来研究。”

　　　　“辜先生做事真爽快。”佳敏由衷赞佩。

　　　　“对了，可能会拍一支广告，我想指定上个月跳舞的那个女孩。”劲彰立即补说：“上个月不是林小姐吧？”

　　　　在一旁的杨震听了不禁心惊胆战的，生怕佳敏心里不爽快而当场发脾气。

　　　　“辜先生，你觉得那个女孩跳的比我好？”佳敏斜眼瞅他，声音有点紧绷、有点尖锐，不过她仍然保持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