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彭深深地将头买在桌子上,正当常玉华刚想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田彭猛然将头抬起,然后眼中透落着一丝恨意,狠狠地看着常玉萍质问道:“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把乐乐杀了的?!”
常玉萍浑身一震颤栗,被田彭身上强烈的压迫感打压的讲不出一句话,眼睛有些慌乱的四处乱飘,不敢与田彭对视,显然是害怕了。
常玉华和韩尚荣被眼前这一幕弄得一愣,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但是看着常玉华的表情,应该是很不满意田彭对待常玉萍的态度。
田建国安抚性的拍了拍常玉萍的肩膀,然后瞪着田彭,“怎么说话呢?!这人都快饿死了,还养着个狗干什么?!”
田建国一句话显然就如同一把火,将田彭给点爆,田彭所有的怒气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气的浑身颤抖起来:“无耻,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人!要是没有乐乐你们早就被饿死了!是乐乐扛着比它自己还要重的粮食,从废墟里面跑出来的。你们这算什么?!你们到底是因为一点粮食都没有了,还是只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田彭凌冽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难过悲伤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一圈一圈的回荡,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了一样,“你们怎么能这样?就这么馋的要死吗?!它不是一条普通的狗,它救过你们的命啊!你们就真的这么忍心下的去手?!”田彭愤怒的质问着,最后冷笑着怒骂道:“哼,你们两条狗都不如!”
田彭的双眸中迸发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胸腔里满满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此时他已经被怒火所牵制住了,再也顾不了什么了。
看着怒火冲天的田彭,田建国全身略过一阵痉挛,好像他也害怕起来。
“行了!”赫莲出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导她的身上,然后缓缓说道:“彭彭你也别怨你爸你妈了,这狗……”说到半截赫莲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起来,压抑着心头的难过接着说:“这狗不是你爸妈杀的,是被村里的孩子打死的。”
说完赫莲清咳两声,然后又说道:“至于这狗肉,是我让你爸炖的,既然都死了……彭彭,姥姥知道你喜欢那歪脖狗,那狗也确实通着灵气,它也的确是就了咱们的命。你就当这是它的命吧!你要是怨,就怨姥姥吧!”
说完赫莲就难受的将头撇到一旁,不敢去看田彭。
听完话后,田彭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浑身散发着令人心痛的的悲伤。“谁把乐乐打死的?”
常玉萍连忙回答,“是同村大牛那几个兔崽子,真和我没关系。”
话音刚落,田彭突然抱起盆子,然后转身跑出了帐篷。
“彭彭,你干什么去?!”赫莲惊慌地问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帐篷里面气氛就像凝固了一般,沉重、压抑。
田欣叼着筷子,皱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想要说话却又不敢开口。
“妈这是怎么回事?”常玉华疑惑的问到。
“姐!你看看田彭……我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他就这么对我!……”常玉萍连忙哭着抱怨道。
赫莲紧皱起眉头,在眉心中间形成三道深深的沟壑,然后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要不是你,能捅出这么多事吗?!”
常玉萍一下子噤了声,呐呐的张了张嘴,一句话在她的舌尖滚动一圈,最后被狠狠地吞回了肚子里。
“大牛你出来!”少年在帐篷门口,脸色冷若冰霜的喊道。
这一喊,帐篷里所有的村民都探出头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只见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田彭在老牛家门口,于是一群人眼睛里面流转出更醒目的亮光。
那可是他们村里面出了名的能通鬼神,救人还魂的小道长田彭,整村里面有挺多人都是被他给救活的,田彭现在在村里极有威望,一看这架势肯定是老牛家做了什么坏事把小田道长给惹了。
大牛没敢出来,一听见田彭的声音,早就拿着大被将自己挡了起来。他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架势就猜到准时家里这破崽子惹事了,心里暗骂道你热谁不好,咋偏去惹田彭,
于是牛老汉笑嘻嘻的走出来,问道:“田彭啊,这大晚上的找我家大牛啥事?”
田彭脸色很难看,即使是对上牛老汉眼睛也冷得让人发寒,“牛大叔没什么事,就是大牛把我家狗打死了,我只想问问只是他想怎么解决。”
牛老汉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就连竖着耳朵听墙根的村民们也都是一阵错愕,这要是别人在这个时候为了一条狗来找上门,所有人一定都觉得这个人太小题大做,毕竟现在人都吃不饱谁还在乎一条狗?
可是老常家养的那只歪舌狗,他们可都知道。当时那狗带着一群畜生,驮着粮食从废墟里面排着队整齐的走出来,他们也就是靠着这些粮食才能维持到今天,说起来那狗还算是他们全村的半个恩人。他们许多人都是亲眼看见的,那狗可是带有灵性的,按老话来说有可能都已经要成精了。
牛老汉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于是大动肝火的吼道:“大牛你个兔崽子给我出来!”
牛老汉怒火滔天的冲进了帐篷,然后没一会就骂骂咧咧的将大牛强横的拽了出来,“你个兔崽子,说是咋回事?!”
大牛缩头缩脑的不敢吱应一声,牛老汉当下气的挥手就要削大牛,在一旁的大牛他妈连忙把孩子护在身后,恼火地说:“咋了?!不就是死了条狗吗?还在解决,还咋地?还想要了我家娃的命不成?!”
大牛他妈话里有话地说着,然后淡淡瞥了田彭一眼,不满意的说道:“就你家粮食多,分出来救济一下大家伙怎么了?说没粮食了谁信呀?!把你要真没粮食用啥养这破狗?!”
牛家女人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察出来自己儿子做错了,反而有些天经地义的感觉。
牛老汉听得心惊肉跳,顿时暴喝道:“你个败家娘们,给老子闭嘴!”
然后心有余悸的看着田彭,田彭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充满了讽刺,一看就知道不是打心底里笑出来的。
他们家凭什么一定要救他们,欠了他们的是怎么着?!他现在终于知道,大牛无耻的理论是打哪里来的,这就是贪得无厌、狼心狗肺的人。
田彭目光冰冷的看着不知好歹的女人,被田彭看着女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从里到外冷的让人打颤。
“婶子说的真够大义凌然的,就和狼牙上的土匪一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天你也把自己粮食拿出来给大家伙纷纷吧!早就听说了抢压缩饼干你回回是第一个,一定也没吃完呢吧?!”
大牛他妈脸色刷的变成了惨白,眼睛里面好像喷着火星一样闪耀着,她嘴唇气的颤抖,用阴沉充满憎恶的声音说:“凭什么!”
田彭眼睛瞬了起来,讽刺道:“不是你说的那么多粮食就应该拿出来大家一起吃吗?怎么这回又变了?!行了也不用婶子你费心了,今天晚上定帮你家做做善事。”
“你想干什么?!”女人吃惊的问。
田彭脸色变回了淡漠,冷冷的说:“我不想做什么,但是我正好认识五个鬼兄弟,他们可就喜欢搬般别人家的东西,帮助别人行善积德。”
田彭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想到了五鬼搬运,于是女人顿时吓的说不出来话来,险些要对着老天哭起来。
牛老汉连忙出来接过话茬,说道:“田彭咱们一码算一码。”
“行那就听叔的,婶子刚才也说了,不过是死了一条狗,难道还要大牛赔命不成,我也告诉婶子我不要大牛的命。”田彭此话一说,牛老汉顿时松了一口气,田彭绷着脸接着说道:“但是有句话叫做血债血偿、杀人赔命,我的要求也不多,大牛打了我家乐乐几棍子,我就还他几棍子!”
田彭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年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顿时觉得田彭这几棍子下去恐怕大牛也要去了半条命。有些人觉得大牛这孩子平常不怎么找稀罕,可是田彭这么做好像有些过了。还有些人吃过他们家的亏则是暗暗叫好,心想终于让他们有个教训了。
大牛立刻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打死它的不仅是我一个……”
牛老汉一听顿时一颗心差点冲出了嗓子眼,连忙哀求道:“我家兔崽子不懂事,田彭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
女人也立刻软了下来,“婶子求你了,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就让他这一次吧!”
田彭半眯着眼看着一家人,最终还是不忍心下手,他微微撇开头,“你们自己看着办!今天晚上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完就几个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中,大牛一家人一见田彭走了顿时瘫软在了地上,牛老汉看着自家儿子顿时没好气的用脚踹道:“你个熊孩子叫你惹事!”
村里的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暗暗发笑,心想着老牛家的媳妇终于踢到硬铁板了,看她还敢胡搅蛮缠不。
一家人沉默不语的坐在一起,一顿饭吃的更是如同嚼蜡,香喷喷的饭菜都已经凉却了,一家人也没吃上几口。最后草草的收拾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帐篷门口喊道:“大婶子!”
赫莲连忙应道:“谁呀?!”赫莲连忙走出帐篷,原来是村西头的老牛一家人,说道:“快进来!这大晚上的咋来了,啥事啊?”
男人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婶子,我们就不进去了,就是问问田彭在家呢吗?”
赫莲狐疑的看了眼这脸色不一一家人,大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大牛他妈一脸愤愤不平,赫莲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会是彭彭这孩子找人家家里去,然后疑惑的问道:“咋了找彭彭干啥?”
男人连忙笑道:“没啥事没啥事,就是刚才田彭找我们家去,我才知道我们家这兔崽子居然做起贼来了。”说着狠狠地踢了大牛一脚,踢得大牛捂着屁股嗷嗷叫唤。
大牛他妈连忙把孩子护在身后,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一时有些尴尬,冲着赫莲讪讪的笑了两下,然后接着说道:“我这不就是带着孩子来赔罪了吗!田彭在家吗?”
看着赫莲在帐篷口与牛老汉一家人交谈,又听到田彭的名字,韩尚荣顿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常玉华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今天那个救人的少年不?”
常玉华点了点头,韩尚荣说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少年就是咱侄子田彭。”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大章!
下回该写要离开了……嘎嘎
63第六十二章 为主席治病(上)()
月朗星稀;半夜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细小的雨珠刚一落地就迅速被土壤吸收;在沙土上画出一朵朵大大小小的雨花来。
空气中也弥漫着泥土的芳香;还有雨水的潮气。
天色已经很晚了;田彭提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来到青龙山上。他想给歪舌狗挖个坟;听师傅说过这些动物就和人一样,如果尸骨无存了,到了下面就会挨人欺负。
他不想让乐乐跟着他的时候受苦,死了死了到了阴间还要被孤魂野鬼打骂。田彭看着布包;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包袱皮,这里面装着歪舌狗的已经分了家的尸体和皮囊。
田彭细细的抚摸着包袱就像是在摸着歪舌狗的小脑袋一样;他多么希望能看见歪舌狗的魂;看见它还像以前一眼歪着头顶着一双眼睛乖巧地看着他。
可是歪舌狗没有出现;田彭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轻轻将包袱放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深深的雾气,浓郁的悲伤含在他的眼眸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包袱,像是喃喃自语地说:“乐乐,我就在这里给你建一个家,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田彭说着说着眼圈变得更红,他连忙用手将眼角的泪珠擦掉。然后红着眼圈在上上找来一根树枝,然后选了一个比较平坦得地方,可是为歪舌狗挖一个小小的坟。
表面的泥土松软还算好挖掘,可是挖到下面的时候,树枝就断了。树枝折了田彭就默默的又找来一根接着挖,又断了,再找。
这样周而复始的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田彭最后愤恨的将手里的树枝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不解气的使劲踩了两脚。他只是想给乐乐弄个安身的地方,为什么就连一个破树枝都要和他作对?!
“贼老天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你就只会欺负我吗?!我田彭发誓从今天起,谁都不能再欺负我一次!”
田彭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冲着天空谩骂,心里压抑的念头都被狠狠的爆发了出来,他发誓他要厉害的让谁都不敢在欺负他,他发誓从现在起他要强大。
田彭跪在地上,用手抛着土地,一下又以下。白嫩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泥土,手指上被割破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和泥土污秽的纠缠混合在一起。
埋好歪舌狗后,田彭做了场简单的法事,撒了一大把阴钱。
淅淅沥沥的越来越大,冲刷着山林的每一个角落,也冲刷着田彭的心,苍白的脸上露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和倔强。
少年在雨中,身影显得更加单薄,孤单形影,脆弱的似乎像是要承受不之压力倒塌一样。
纤瘦的肩膀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里,白轩熙单手拦着田彭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的后方捂住了他的双眼,清冷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
田彭微微摇了摇头,紧紧的抿着嘴唇,他答应过师傅不再哭了,他不想在这么没用。他不是躲在师傅背后的胆小鬼,他能够长大,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看着怀里倔强的孩子,白轩熙的眼眸里似乎有了一股温度,柔和的目光细细的看着怀里的这个孩子,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孩子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坚强。
月光下田彭的下巴显得更加尖细,紧抿的嘴唇刚毅的弧度,白轩熙嘴角浮出了一丝轻笑,然后一点一点探下头,在田彭的下巴上轻轻地一吻。
田彭震惊的呆愣住,师傅亲了他,不知怎么的他的胸口砰砰乱跳,似乎要蹦出来了一样,他捂着下巴呆若木鸡的转过身,身后早已变得空荡荡的,刚才的一切就好像只是他的幻觉一样。
田彭后来浑身湿透的回了家,赫莲看了好一阵心疼,连忙倒了一大热碗水,又找来干净的衣服和干布子给田彭又擦又换,生怕外孙子感冒生病。
常玉萍一见田彭回来了,连忙躲在一边吓的不敢吱声。常玉华也知道了田彭这孩子从小到大的经历,一时间对这个小外甥也是充满了同情和怜爱,所以见到这个情况她也没怎么帮自己的妹子说什么话。
“彭彭啊,刚才你走了这么半天去哪了?你姥姥可急坏了。”常玉华给田彭披上一个厚棉被,关心的问道。
田彭深深地看着赫莲不满纹路的脸庞,苍老不堪。
“我哪也没去,就是去送了乐乐一程。”
田欣不满的撇了撇嘴,然后一脸不相信的说道:“哼,肯定是你自己把狗肉给吃了。”
屋子里面几个大人脸色顿时变得不怎么好看,常玉萍脸一下子退的没有半点血色,她连忙挥手假意要打田欣,“破孩子,满嘴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
常玉萍的手高高扬了起来,最终却不舍得在田欣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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